第20章 奪人所愛
奪人所愛
“真的？”宋錦繡一雙大眼睛亮了亮，燦若繁星。
陸昭雲豪氣萬丈地一拍胸口：“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奴只要一百兩，算是奴向世子借的。”
陸昭雲望向宋錦繡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不多時，便聽得陸昭雲笑着答應了：“可以啊，我借你二百兩，随便你什麽時候還。”
他這麽爽快便答應了，倒是叫宋錦繡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陸昭雲聽到自己說借，會覺得自己見外生分之類的，如果按照陸昭雲現在這個人設，這個猜想發生的概率極大。
看來遇到需要往外掏真金白銀的時候，陸昭雲這個人還是很分得清的。
宋錦繡顯出很高興的樣子，稍稍湊近了點問陸昭雲：“世子為何這麽支持我，你就不輕視她們嗎？”
這話落在陸昭雲耳朵裏，無異于宋錦繡在問陸昭雲會不會嫌棄自己。
陸昭雲看着宋錦繡，眼底一片澄明清澈：“當然不會，其實她們也都是可憐人……”
他出口極快，但語氣十分堅定，仿佛脫口而出的肺腑之言。
宋錦繡原本試探的目光轉為深沉，眼前的男人神情真誠，令她的心不禁為之一動。
她總以為陸昭雲貪戀權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卻不想這樣一個冷心冷情的人，卻有惜花之心。
他說她們都是可憐人……
這樣的人若是登臨大寶，或許也會是百姓之福。
陸昭雲見宋錦繡怔怔望着她，眼中千愁萬緒，便伸手輕輕将她攬在懷裏，手掌在她肩頭輕輕拍了拍：“之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在我這裏，都是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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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繡貼着陸昭雲的胸膛，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忽然覺得思緒有點亂。
第二天早上送走陸昭雲之後，宋錦繡便帶着簡穎初上了街。
總出去多看看，才知道現在什麽生意最掙錢。
宋錦繡沒叫馬車，只領着簡穎初和兩個小厮在街上慢慢走着，雖說此時天色尚早，晨光熹微，但與長寧街交叉的長樂街已經漸漸熱鬧起來。
賣包子賣燒餅賣各色早點的攤子已經支了起來，揭開蒸籠蓋子便是熱騰騰白花花的水汽升起，老遠就能聞到肉包子的香味了。
“主子，今日是特地起早來趕集嗎？有什麽要采買的跟奴婢說就行，奴婢去買就好。”簡穎初兩手交疊放在身前，落後宋錦繡半步，偏過頭輕聲問道。
簡穎初耳後用紅色絲帶綁了雙髻，上身穿交領粉色短衣，下身穿着淺碧色的百褶長裙，雖說是一攬芳華裏侍女的統一穿着，但她身上總透着一股子旁人沒有的機靈勁兒。
宋錦繡此時經過了一片菜攤，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中，她一轉頭便看見兩步之遙的側前方，菜簍子裏裝着一小筐帶着朝露的荠菜，一看便新鮮得很。
“那邊的荠菜看起來很是新鮮，買一些吧，晚上可以吃個荠菜豆腐。”宋錦繡說着便往那小攤走去。
宋錦繡逛逛、吃吃，眼見日頭漸漸強起來，早市也已經過去，她卻依舊沒有打道回府的意思。
此時長樂街西面的鋪子漸次開門營業，宋錦繡便一家接着一家逛了過去。
宋錦繡走進萬寶樓的時候，幾個夥計還在擺弄着貨架上的一排排錦盒，顯然沒料到會有客人這麽早便到店裏頭來。
萬寶樓主營各種金銀玉石的首飾，因為品類齊全，式樣豐富，很是受盛京中達官顯貴家的女眷喜愛。
一般來說，那些高門大戶的女眷是不會出來趕早市的，所以也不會這麽早就到店裏來。
立在門邊正擦拭門框的一個夥計注意到宋錦繡的到來，立馬停了手上的活計，弓着背笑盈盈地将宋錦繡迎了進去。
“姑娘想買點什麽？”
“先随意看看。”宋錦繡的視線掃過一排排貨架上陳列得滿滿當當的錦盒，裏面的各式首飾琳琅滿目，讓人應接不暇。
“你們店裏賣得最好的是什麽？”宋錦繡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停下，面前的錦盒裏恰好躺着一對金嵌寶雲形掩鬓。
侍立在不遠處的掌櫃見狀趕緊跟上來介紹：“姑娘真是好眼光，放在您面前的這對掩鬓就是我們店裏賣得最好的了，之前的剛上貨就被搶購一空了，昨日晚上剛到了這一對，恰好便讓您遇上了。”
掌櫃的說辭并不新鮮，極有可能是為了擡高這對掩鬓而編出來的一套說辭，宋錦繡視線停在那對掩鬓上，并沒有接話。
那掌櫃見宋錦繡神色平淡，便接着介紹：“姑娘你也應該看出來了，這對掩鬓上鑲嵌的寶石一顆一顆的都是極品，無論是色彩、透性都是不錯的，更難得的是正中間這麽大一顆貓眼石上毫無瑕疵，不是我掌櫃的自賣自誇，莫要說整個盛京，就是在整個承泰國都找不出第二對這樣的貓眼石了。”
貓眼石在承泰可是稀罕物件，本土并不出産，全依靠從域外采購。
掌櫃的所言非虛。
宋錦繡拿起其中一只，借着窗外透進來的光微微偏轉，仔細查看，便見貓眼石那一圈細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在奪目的貓眼石之外，是雕刻得根根分明的孔雀尾羽，每一根尾羽末端都嵌了一顆不同顏色的寶石，甚是華麗繁複。
“這對掩鬓，我要了。”
不知何時，吳绮夢已經立在了門檻內，正定定地望着宋錦繡的方向。
宋錦繡覺得有點好笑。
就因為上一世一起被販賣的緣分，吳绮夢便時時要拿自己和她作比較，絲毫不甘落後。
這時看到她手裏的掩鬓，開口便要搶。
宋錦繡的食指在掩鬓的背面劃過，将掩鬓放回錦盒之中。
迎着掌櫃詢問的目光，宋錦繡坦然道：“既然齊王妃喜歡，就幫齊王妃包起來吧。”
說罷宋錦繡客氣地朝吳绮夢矮身一福，算是見禮。
吳绮夢只瞟了一眼，沒有回應。
宋錦繡自然不會主動去和她攀談，兀自繞過一邊，停留在店鋪中央的一排矮架前。
“這只翡翠镯子成色極好，掌櫃的，多少錢？”
掌櫃的剛将裝着掩鬓的錦盒裝好，聞言笑眯眯就要開口，卻又被吳绮夢打斷：“這只镯子我也要了。”
宋錦繡卻已經将镯子套在了自己手腕上，左瞧又瞧，臉上甚是滿意：“娘娘，王府裏什麽樣的寶貝沒有，您又何必同奴家搶一只不起眼的镯子呢……”
吳绮夢見宋錦繡不肯輕易相讓，便料定她是真心看上了這镯子，便更堅定了相争之心。
“本宮什麽時候同你搶了，是本宮先定下說要的，掌櫃的，你說是不是？”
掌櫃的托着錦盒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得讪讪賠笑。
雖說吳绮夢是齊王妃，但在他這邊，宋錦繡也不是絕對不能得罪的。
“娘娘也別為難掌櫃的了，不如我們競價，價高者得，這樣才算是公平。”宋錦繡接話道。
“好啊。”吳绮夢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掌櫃的，這镯子開價多少？”
掌櫃的微微貓着腰，恭謹道：“五千兩，兩位好眼力，這可是唐代的翡翠，據說還是楊貴妃當年戴過的，所以要價是比尋常的翡翠高些。”
開玩笑，這镯子擺在這裏好久了都沒人買，掌櫃的見此時奇貨可居，便故意随口編了個不存在的故事，将镯子的價格又翻了幾翻，反正這兩個冤大頭，他總能斬到一個。
簡穎初斜着眼瞧了那镯子一眼，在心裏默默翻了白眼：奸商！奸商！萬惡的奸商！
宋錦繡眼見着吳绮夢眼神一跳，心裏覺得好笑，故意開口：“那倒是也不貴，我看八千兩差不多。”
她原本就是料定了吳绮夢要來跟她搶，故意要問這镯子的價格，此刻吳绮夢已經上鈎，宋錦繡決定讓她今日出出血。
上次茶樓裏燙傷的事情，說起來宋錦繡其實并沒有記恨吳绮夢，真算起來，她還算是幫了自己一把。
如果吳绮夢就此收手，那麽她将丢了面子。
如果她執迷不悟，那麽她将損失銀子。
而且宋錦繡覺得，吳绮夢一定會打腫臉充胖子。
“一萬兩，給本宮包起來。”吳绮夢的臉已經黑了，顯然不想跟宋錦繡再做糾纏。
宋錦繡心裏覺得爽快得很，面上還是要做出忍痛割愛的模樣，依依不舍地将镯子從手腕上退下來，慢悠悠地放回盒子裏。
“罷了，是我不自量力了。”
吳绮夢聞言，眉頭重新又舒展開來。
掌櫃的将兩個錦盒都麻利地包好，恭敬地雙手奉上。
跟在吳绮夢身後的侍女接了錦盒，卻不見有掏錢的動作。
“先記在賬上，晚些時候王府自有人會将錢送來。”吳绮夢微微揚着下巴，用倨傲的姿态掩飾荷包的不足。
掌櫃的聞言一愣。
而就是這一愣深深刺痛了吳绮夢，她瞥了一眼還立在原地，好整以暇看着他們的宋錦繡，不禁拔高了聲音，不悅道：“怎麽，害怕齊王府賴賬嗎？”
掌櫃的趕緊滿臉堆笑地道歉：“那怎麽會，實在是娘娘還沒問小的，那對掩鬓的價格……”
吳绮夢一僵，臉有些燒，她光顧着和宋錦繡搶了，倒是沒留意那對掩鬓到底是什麽價格。
掌櫃的已經在吳绮夢開口前搶先一步告知了價格，一萬兩千兩。
吳绮夢眉頭一跳，心裏一個咯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