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青梅竹馬10
青梅竹馬10
自小跟在二小姐身邊, 金栗金盞嗅出了喬微狀态的不對勁，詢問地互看了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平日裏二小姐跟她們有說有笑親切的很, 可金栗金盞明白哪怕二小姐再善待親近她們這群下人，但跟她們始終保持着若有似無的距離。
主子畢竟是主子，不能因為主子心地善良而沒大沒小, 一招歪了心思想爬到主子頭上。
入府第一天教導的大丫鬟就警告過她們, 萬不可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所以兩人一時間都害怕的沒敢說話，怯生生地等着喬微先反應。
一陣清風拂過面頰, 吹散了卷在腰間的裙擺, 鬓邊飛舞的發絲遮住了喬微此刻神情。
她彎腰撿起火折子妥帖用帕子包起，聲音透着說不出的疲憊，“去小村看看吧。”
金栗金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也不清楚小姐為什麽忽然情緒大波動。
可小姐不開心，她們便不開心，濕潤了眼眶，也不在意怕不怕了，重重點頭。
潔皂舍距離小村不遠，喬微沒做馬車而是走了過去。小村門口的石頭上蹲着幾個小豆丁, 低着腦袋看一排排螞蟻打法午後閑暇時光。
不知道是誰先發現了喬微, 一下子幾個小豆丁都跑了過來, 淚眼汪汪地仰頭看着她, 喬微心狠狠酸了下。
“姐姐t, 我們是不是不能再去皂舍玩了？”那天晚上去喬府報信的小豆芽可憐巴巴抓着喬微衣擺。
喬微注意到她及膝的褲子露出的小腿擦痕，不禁濕潤了眼眶, 蹲下身子問道，“疼不疼？”
小豆芽埋頭看了眼, 晃了晃腿，不甚在意地揚起笑容，“不疼啦，您走後，有好心的姐姐替我上藥，還給了我好吃的點心。”
喬微怕哽咽的聲音令這群孩子更傷心，摸了摸小豆芽的腦袋，向着紅凡柔住處走去。
Advertisement
小村不同于第一次見到時茅草潦倒的樣子，因為有了工作的緣故，挨家挨戶換了瓦房頂，稍微大氣點的牆也用磚塊堆結實，全然看不出從前樣子。
居民挨家挨戶認識，白日裏大門開敞，喬微一眼看見了在院子裏要煮藥材的紅凡柔。
她衣着寬松，後背不自然地挺着，小幅度地煽動藥爐時偶然會僵硬一瞬。
“二小姐。”紅凡柔注意到站在門口的喬微，當即站了起來，局促地捏着蒲扇，“您怎麽來了？”
喬微走進來，“後背的傷怎麽樣了？”
“只是擦傷，上了藥，休息幾天就好了。”紅凡柔抿了抿唇，冒汗的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您進來坐吧。”
聽聞院子有聲響，紅母見到是喬微後笑盈盈地出來打招呼：“二小姐來了啊！快進來坐。”
紅凡柔在外頭吭呲吭呲倒藥，紅母看她的目光溫柔似水，“潔皂舍的事我聽她們提了一嘴，也知道如果不是您攔着她，以她的性格肯定要沖進火堆裏。”
紅母倒了粗茶遞給她，不好意思道：“本來應該好生招待您，只是一時間沒準備，就......”
“是我突然拜訪。”喬微端起茶喝了口，擡眼發現紅母在看她，愣了下，“是我臉上有什麽嗎？”
紅母輕輕搖頭，她的氣色比初次見面好了不少，看起來是有好好養病，“總覺得二小姐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紅凡柔時常會回來跟我談及關于您的事。您對她的關照和提攜我們紅家無以為報。”
掩面擦淚，“當初若不是您給的救命錢，我怕是要撒手人寰，只留下她一人在，到底是放不下心。”
“是紅凡柔自己找到了方法，她是個好孩子。”隔着杯中飄出的水霧，喬微面容朦胧，“哪怕周圍環境不如意，她也會像株頑強的野草，努力生根抓緊大地。”
紅母柔和地笑了，由衷道，“紅凡柔能遇見您，是她的福氣。”
捧着藥進來的紅凡柔不知道她們在談論着什麽，坐下後束手束腳，眼睛不敢往喬微那兒看一下。
“我去喝藥，你們聊一會。”紅母主動把空間讓給她們，拿着藥進了內屋。
偶爾幾聲鳥叫傳來，撲騰着翅膀落在院中瘦小的樹幹，門前黃狗悠哉游哉尋了個陰涼處蜷着打盹，下巴搭着前爪，眯起眼睛好不惬意。
“咯噠”
杯子和桌面碰撞像是某種情緒開關，糾結的紅凡柔緊張吞咽了兩口口水，漲紅着臉聲音微弱，“對不起。”
喬微側頭看她，沒出聲。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您拉着我，我還會沖進火堆裏搶救香皂，直到我跑不動了為止。”紅凡柔放在膝蓋上的手互相掰扯着，“可等我回家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娘時，才後知後覺害怕。萬一......萬一沖進去的時候爆炸了呢？萬一被倒下來的房梁砸中了呢？”
顫抖哽咽，呼吸了好幾下都沒能平複情緒，“是我只顧着眼前的東西，沒想到家裏還有位盼着我平安的親人。”
“那些香皂不論再買的多貴，只是人賦予它的價值。生命才是無法用金錢衡量。不要自輕自賤，在愛你的人眼中，你好好活着比什麽都重要。”
喬微堅定地看着淚水充斥眼眶的紅凡柔，語速緩慢字字清楚。
嚴肅的表情轉瞬即逝，眨了眨眼睛，勾唇笑道，“是不是被我剛才唬到啦？”
紅凡柔怔了好一會才搖頭，芥蒂說開後紅凡柔更加信任親近喬微，她明白喬微是個好人，同樣也是個合格的領導者。
“其實有時候我會感覺，您見識的比別人多，想法也是大家從來沒見識過的。哪怕看起來我們年紀差不多，可我就是感覺，你比尋常人要成熟很多......很多。”
說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我笨嘴拙舌的說不清楚，您就當我是自言自語吧。”
喬微只是微笑着沒說話。
忽然紅凡柔想起什麽，連帶着表情凝重了不少，“二小姐，潔皂舍失火的事，我總覺得不像是意外。您告訴過大家需要防火，我也時常會跟後面叮囑，不可能有人疏忽大意，一定是......”
“我知道的！”喬微打斷了紅凡柔的話，唇褪去顏色，捏緊了袖中藏着的火折，到底是沒拿出來給紅凡柔看，保證道，“我一定會給大家夥一個合理的交代。”
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得知大家傷的不重，及時治療後沒已經大礙，懸着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
心中有事，喬微婉拒了紅母挽留用便飯的邀請。
出院子時恰好和起身的黃狗對上眼，歪了歪頭，黑圓圓地眼睛瞧着她。
喬微一動沒動，倒是黃狗尴尬地打了哈欠，撅着屁股舒展懶腰，哼唧了兩聲，甩着尾巴走了。
等在馬車邊的金栗金盞踮着腳尖眺望二小姐離開的方向，二小姐不讓她們兩人跟着，只好在馬車邊等着小姐回來。
金盞盤腿坐在馬車前室，撐着下巴思維發散，勾着腳尖點了點金栗後背，“你說，剛在潔皂舍二小姐發現了什麽啊？怎麽忽然情緒不對了。”
金栗搖頭，靠在車廂邊環抱着胳膊，被怼的不耐煩，一巴掌拍金盞腳面，疼的對方龇牙咧嘴縮了回來。
“不說就不說，打我幹什麽。”金盞小聲抱怨，捂着腳背揉了又揉，“等二小姐回來，我定然要告訴她，你手打人可疼了。”
“小姐回來了。”金栗話音落下，金盞跳下了馬車，蹦跶了兩下，全然看不出腳有什麽異樣。
喬微異常沉默寡言，沒了往日同家仆嬉笑，連着聲音低啞不少，“回府吧。”
金栗金盞心裏頭擔憂，卻不敢多問多說，動作加快不少。小姐上了車後，馬車揚長而去。
喬府門口拴着匹裝備精良的馬匹，喬微不免多看了兩眼，停留的功夫正巧撞見了喬素華和一位穿着深緋色官服的女人一道從府內出來。
瞬間喬微注意到對方腰間挂着的大理寺腰牌，眼神一滞，腳比大腦快一步地上前。
喬素華介紹道，“小女，喬微。這位是大理寺少卿，黃柳雲。”
喬微微微福身，礙于喬素華在，到嘴邊的詢問兜兜轉轉沒能說出口，那雙清澈的眼睛灼灼盯着黃柳雲，倒是把想法暴露的一幹二淨。
黃柳雲失笑，主動提起了案件，“二小姐，大理寺已經将案件調查明白，只是夏日裏意外走了水。”
“只是意外嗎？”喬微眉頭蹙擁，袖中藏着的火折子膈的小臂疼。
“以後開設廠房得注意防患，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去武候鋪問問。”黃柳雲像是沒聽見喬微喃喃自語的問話，自然的跟喬素華感慨道，“後生可畏啊，小小年紀我可是早有耳聞事跡。”
喬素華擺擺手，“小孩子家家的胡鬧，到頭來惹了麻煩，還不得我這個做娘的解決。”
喬素華的官職要比黃柳雲高上三階，但因黃柳雲外稱小神探，破案無數，是聖上得力助手，哪怕是中書令也得留有幾分薄面給她。
沒人去理會心不在焉的喬微，互相恭維着送黃柳雲出府，喬素華轉身看到愣在原地的喬微時，微不可察嘆了口氣。
“往後還要繼續經營潔皂舍嗎？”喬素華走到她身邊問。
喬微抿唇看着她，喬素華眉毛一揚，同樣沒說話。
片刻後喬微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
無禮的反應氣的喬素華原地直跳腳，“這是你對待母親的态度！臭丫頭！”
很可惜哪怕距離只有幾步，喬微卻聽不見來自外界的任何聲音，失魂落魄地機械性向靜心院走去。
去到潔皂舍時大理寺已經拉上封條裏裏外外檢查過，為什麽會遺漏掉落在後院的火折子？就連喬微都能看出來起火點的異常，她不相信大理寺的調查人員能發現不t了。
到底是這個時代的辦案技術存在局限和經驗的缺乏，還是......
喬微大力胡亂揉了揉臉頰，搓到皮膚通紅才清醒些。不論事實情況如何，她要給大家夥一個交代，給自己一個交代。
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喬詩霜的身影，想到阿姐喬微難免鼻子酸澀，跟在外頭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加快腳步想找親近人為自己讨要個公道。
參悟堂內的書房中，喬詩霜細細在書籍側批注，猛然大力推門震地筆尖一抖，一團濃墨在宣紙上暈染開。
不悅地擡頭看去，正想要呵斥時看到了喬微紅着眼圈小跑着進來，一路地奔跑為額間挂上了細密汗珠。
“發生什麽事了，那麽着急？”喬詩霜連忙起身，拉住氣喘籲籲的喬微坐下，倒了涼茶給她潤喉。
喬微等不及喝水，錘了錘胸口，掏出了袖中的火折子，“阿姐，不是意外。”
等喬微喝水緩過來後，喬詩霜還在盯着火折子看的出神，像是得到了印證，自語道，“果然。”
“阿姐，你早就猜到了皂舍的失火不是意外？”喬微耳朵靈敏地捕捉到，追問道。
喬詩霜點頭，不過只是一瞬間便反問喬微，“你今天去了潔皂舍？”
“胡鬧，那兒牆壁屋瓦已被燒脆，随時有倒塌的危險，你膽子實在是大！”喬詩霜瞪着她好一會兒，語氣才漸漸軟下來，“今天大理寺的人來了，應當是來告知着火一事，我們去問問母親......”
“阿姐，我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大理寺的黃柳雲，她告訴我，一切只是意外。”喬微眸光閃動，咬着下唇不服氣道，“怎麽可能是意外，怎麽可能呢。”
喬詩霜問，“火折子你給她看了嗎？”
喬微遲緩地搖頭，才發現其實除了喬詩霜，她誰都不相信。
“走。”喬詩霜起身，“帶着東西去大理寺一趟。”
喬微如找到大人依靠的孩子，乖巧跟在喬詩霜身後，攥了攥緊張冒汗的手，看着阿姐的背影，終于是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容。
大理寺碧瓦朱檐，恢宏氣派，門口立着的石獅威武霸氣，光往門前一站，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威嚴。
喬微小雞仔似的寸步不離跟在喬詩霜身後，對比之下喬詩霜更顯游刃有餘，周圍的官吏還跟她打親切打招呼。
“阿姐，你認識她們？”喬微輕輕扯了扯喬詩霜衣袖，扯了就不放開，握在了手中。
感受到阿妹的緊張，喬詩霜安撫地笑了笑，一點點抽出袖子，牽住了喬微的手。
語氣平淡道，“偶然幫助過破案，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喬微理解着話中意思，逐漸睜大眼睛。
她可不相信如喬詩霜口中說的那般輕松，不然怎麽讓官吏對她那麽熱情。
喬微再一次刷新的對喬詩霜的認知，冒着星星眼貼着阿姐更近了些。
來接待她們的是黃柳雲，看到喬詩霜帶着喬微來時一怔，随即笑着讓她們坐下。
“為妹妹的事情來的？”黃柳雲翹着腿，手邊是冒着熱氣的綠茶，眉眼彎彎看着姊妹倆。
“關于潔皂舍失火不是意外，我們找到了證據，還是在大理寺檢查完之後。”喬詩霜眼神暗了下來，被她垂下的睫毛很好地遮蓋住。
黃柳雲笑眯眯喝了口茶沒說話。
喬微嗅到了空氣中漂浮的火藥味，詫異看了眼喬詩霜。
堂前安靜針落可聞，黃柳雲似是嘆了口氣，“詩霜你是個聰明人，給你留的這些線索，你應該已經明白了，為什麽還要來跑一趟呢？”
喬詩霜腮幫子鼓動，良久回，“我知道了。”
怪異的氛圍喬微不敢說話，哪怕是喬詩霜拉着她離開，喬微只是捏住了手中的火折子，頻繁地回頭看站在堂前的黃柳雲而已。
上了馬車喬微小心翼翼觀察喬詩霜神情，她感知到阿姐很不開心。
大理寺內黃柳雲打的啞謎喬微聽不明白，暗潮湧動下她像只飄搖的小船，随時一波浪就能将她打翻卷入海底。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喬微不喜歡失控、被人推着向前走。
思緒中掙脫出來的喬詩霜第一時間注意到妹妹的低落，可憐地垂着腦袋坐在馬車角落，握着所謂的證據一言不發。
喬詩霜心軟了又軟，酸楚感蔓延心頭，揉了揉喬微柔軟的頭發，“抱歉，沒能為你讨回公道。”
“我聽不懂你們在講什麽。”喬微依舊低着腦袋，火折子上殘留着掌心的溫度，暴露在空氣中後很快恢複了冰冷，“我只是想要執法機構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可目前看來，似乎得不到答案了。”
喬詩霜彎下腰，取出帕子擦去喬微眼角淚花。她挪到了喬微身邊，讓她能靠着自己。
“皂舍失火不是意外，不光是火折子能夠說明是人為縱火，武候鋪的出動速度也能變相證明，是有人在背後指示。”喬詩霜笑容參雜着苦澀，“我還沒辦法為你讨回公道。”
武候鋪是掌管長樂城內走火等意外事件的機構，哪怕潔皂舍失火時她們恰巧輪換沒注意，那也不至于潔皂舍熊熊大火時依舊沒趕到現場。
直到東西全部燒毀，火勢蔓延不可控，才姍姍來遲地救火。
“阿姐，你的意思是......”喬微張了張口，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二字。
“還記得陛下召見你入宮說的話嗎？香皂銷售前景好，她想要由國家掌控香皂的制作，但你未能理解。”喬詩霜拉住喬微的手，拍拍手背安撫道，“她等不到你的回應，只能用其他方法側面敲擊。”
"怪不得！怪不得！"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喬微嘴角止不住下撇，忍住眼眶的酸疼，“我好幾次發現有人跟蹤我，只是我以為對方想盜取香皂配方，沒當一回事。原來對方是陛下派來的人，想必故意讓我看見，也是在提醒我。只是我沒領悟到其中意思，最後導致了這樣不堪的結果。”
“把配方交出去把。”喬詩霜。
“不可能！”喬微幾乎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她已經燒毀了我的心血，燒傷了我的朋友們，只是為了得到想到的東西，憑什麽！我憑什麽要給她！”
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大顆大顆滾落，喬微失控地吼道，“我不做了，她也別想做，大不了配方我爛在肚子裏！”
馬車停下，剛好到喬府，喬微又氣又傷心，掀開車簾跳了下去，一眨眼人跑進府內不見蹤影。
喬詩霜沒能抓住，也沒打算抓住她。
駕車的是綠鄂，車廂內的争吵或多或少聽見了些，擔憂地看了眼自家小姐。
喬詩霜搖頭，“總得有那麽一段碰撞的過程，喬微很聰明，她會很快明白過來的。”
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自嘲地笑了下。
一路快速奔跑，肺擠壓出最後一口氧氣，喬微脫力地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幹燥的地面砸下一顆又一顆水珠。
喬微撐着地爬起，極度缺氧腿軟的踉跄了一下，眼看着膝蓋要砸下去，一雙胳膊穩穩托住了她。
頂着挂滿眼淚的臉擡起，背着光眨了好幾次眼才看清楚是許淵。
說來好笑喬微到現在都不知道許淵長什麽模樣，僅僅只能憑借那雙琥珀色的瞳孔識別出他來。
“地上髒，起來。”許淵稍稍用力，輕松提起了喬微。
被看見脆弱難堪的一面喬微不禁紅了耳垂，別別扭扭拍了拍群下擺的灰塵，不知不覺已經跑到靜心院門口。
喬微吸了吸鼻子，紅紅的鼻尖瞧着異常惹人憐愛，“三公子是來找我的嗎？”
許淵點頭，“可以進去說嗎？”
無數次路過靜心院門前，卻還是第一次進來，跟想象中不一樣。
靜心院不大，但處處的擺件裝飾透露着溫馨，哪怕是院裏的家仆臉上都不自覺帶着淺笑。
廂房內坐下，金栗金盞滿心好奇地悄悄打量許淵，想不明白二小姐什麽時候和三公子關系那麽好，能互相到院子裏做客了。
倒了水，上了糕點，才結伴離開。
喬微已然平複了情緒，只是興致不高，坐在桌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着桌布垂下的流蘇。
“我來找你是關于潔皂舍失火的事，我可能想明白問題所在了。”許淵認真注視着喬微道。
或許他自己都察覺不t到他在固執的複盤事情原委，可能是那晚暈倒在他懷中的少女太過于可憐，令他閉上眼睛總會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喬微看向了他。
太急于表達，許淵忽略了喬微神情的不自然，自顧自的将所猜想的情況倒豆子倒了出來。
“你比我們提前知道皂舍失火一事，我和喬詩霜趕到時火勢已經是燒了有一會了，長樂武候鋪不可能如此松懈，我打聽過了，直到現在母皇還沒提起責罰這事。”
潔皂舍雖不在長樂中心地帶，卻也是在長樂城內，失那麽大火聖上必然不可能不知道，也必然不會保持沉默不采取措施。
“那麽只有一種可能，你還記得母皇因為香皂的事召見過你一次嗎？”許淵語氣起伏略顯激動，“她是想要你交出香皂的配方。”
再次聽到殘酷的事實喬微已經沒力氣在憤怒，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許淵，“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把配方交出去，只能這樣，不然......”許淵當即道。
“夠了！”壓抑在心底的怒火再次上湧，喬微拍案而起，漂亮的桃花眼瞪圓，燃燒着火光，“潔皂舍已經被燒毀了，就因為她想要便可以肆無忌憚摧毀別人的心血嗎？憑什麽給她！那是我的東西！”
許淵詫異的說不出話來，愣愣地看着喬微怒火而漲紅的臉。
一瞬間上頭的火氣褪去，喬微注意到狹長的琥珀色眼眸逐漸濕潤，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