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鹹魚計劃23
鹹魚計劃23
靜心院和參悟齋在同一方向，喬詩霜比喬微高上半個頭，垂下眼睛正好看見阿妹微微蹙擁的眉頭。
想起第一次入宮面聖時周圍人滿面紅光的道賀，只有自己明白那時內心的惶恐不安，卻無法于任何人言說。
不過阿妹不需要經歷她所經歷的痛。
“今晚阿姐去你那兒休息，嬷嬷教你的有不懂的地方，問阿姐就好。”
皎潔的月光灑在喬詩霜清秀稚嫩的面龐，翹起的嘴角弧度格外令人安心，不熟練的牽住喬微的手，溫暖幹燥的掌心捏了捏她的手掌。
喬微極其緩慢地眨眼，目光細細描繪觀察喬詩霜的神情，心中模糊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t。
眼前的人不再是單單書中女主，透過溫熱的體溫，喬微明白站在眼前溫柔淺笑的是活生生一個人，是個極其護着妹妹的好姐姐。
喬詩霜，阿姐。
喬微反複在唇間咀嚼消化，反握住了喬詩霜的手，“有阿姐在，我很放心。”
嬷嬷教的禮儀喬微學的認真，不禁感慨宮裏頭的規矩衆多，就連走路眼睛都要管着你看哪裏，不看哪裏。
好在喬詩霜陪在旁邊。喬微學起來不閑的枯燥無聊。
每當喬微有不明白或者做不到位的地方，喬詩霜便會上前指導或是演示給她看。
年歲不大的少女一板一眼規規矩矩，蒼竹的挺立脊背哪怕是跪下行禮也帶着一股子從內而外的傲氣，不卑不亢。
嬷嬷看喬詩霜止不住欣賞，要是能教出這樣的學生，往後去哪裏都得挂在嘴邊提起。
一番學習下來喬微身上出了不少汗，黏糊糊難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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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栗送嬷嬷去客房休息，金盞送來熱水伺候喬微沐浴，喬微洗完後喬詩霜才進浴房洗漱。
待到出來時喬微已經趴在床上睡着了，翻起的半截寝衣露着小片後腰，側趴着的臉頰擠出團子似的軟肉。
喬詩霜失笑的拽過被子替她蓋上，規矩的并手并腳躺下，望着床簾頂端絲毫無困意。
都道得聖上器重是好事，喬詩霜也曾那麽認為，直到年歲漸長，看過聽過了結果的事情越多，越明白與虎為伍是何等如履薄冰。
一失足便是全族危險。
阿妹的性格跳脫活潑，應該無憂無慮的過完一生，喬詩霜清楚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命運的安排，所以她不希望喬微卷入朝庭中的肮髒事來。
不過這些她不能跟喬微說，說了怕是要惹惱人了。
誰人不想要光明的仕途，高官厚祿的誘惑引的千千萬萬勇士前赴後繼。
喬詩霜無聲嘆息。
“阿姐。”
微弱的呓語喚回喬詩霜思緒，側眸看向熟睡中的喬微，郁悶浮躁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眼神越發堅定，不論将來阿妹如何選擇，不論未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她一定會保全喬家，護好阿妹！
一大早喬微就被喊醒起來洗漱穿衣，迷迷瞪瞪被提着坐到梳妝臺前，金栗金盞兩人忙活她一個人。
早上井中剛打上來的涼水沾濕帕子，不客氣的覆在喬微臉上，冰冰涼涼瞬間令喬微心神清明。
嫩黃色的裙子，袖口繡着朵朵菊花，兩側三角髻點綴着同色系簪花，炎熱沉悶的天氣中自帶一股清爽。
銅鏡中的少女左右看了看自己面容，淡色的唇點上一抹胭脂，瞬間變得嬌俏可愛起來。
“二小姐樣貌好極啦！”金栗不禁感慨。
二小姐如今不過十來歲已初見秀麗，可以見的成人後模樣是何等漂亮。
長樂人人愛美，崇尚美麗，抹粉簪花佩戴香囊是常事，還有人會在妝面、行為舉止上下功夫，稍微一打聽便能聽到許多事跡。
偏喬家兩位嫡女天生麗質，心思不在外貌上，不然稍微打扮一番便能引的人神魂颠倒。
馬車已在門口等候，喬微上馬車前習玉成還拉着她手叮囑入宮後的事宜，就擔心喬微殿前緊張失了分寸。
殊不知看她們一個個如臨大敵的表情，喬微已然對入宮面聖毫無波瀾。
喬詩霜上前一步，“非召不得入宮，我會在宮門口等你。”
“不必勞煩阿姐，入宮一趟而已，我心裏已有底了。”喬微擠眼道，“難得清閑的日子，阿姐在家中好好休息。”
喬微不給喬詩霜反駁的機會，看了眼天色鑽進馬車，掀開簾子若無其事催促着府門口站着的人回去。
側窗簾放下後，笑意消散，靠在車廂壁上怔怔出神。
臣子馬車不得入內，金栗金盞站在馬車前，緊張兮兮盯着背影越來越小的小姐，互相攥在一起的手微微冒汗。
寬闊的大道上風吹的肆無忌憚，吹的衣袍翻飛，領路太監彎着腰走在前側方，時不時慢下腳步回頭等她，細長上挑的雙眸中含着打量。
不止是長樂上下對這位年紀輕輕的姑娘探究讨論，禁苑內的各君們從長帝姬的口吻中聽說了有香皂這等好東西，紛紛打聽起來。
得寵些的便撒嬌央求着聖上賞賜些來看看，也讓他們開開眼界。
這些事對于一心撲在皂舍上的喬微全然不知，也無法想到古人之間消息傳遞的如此之快，影響效果巨大。
一路繞過大小宮殿，最終在名為紫宸殿的階梯前停下。
太監彎了彎腰，“喬二小姐，您且在這兒先等着，雜家去禀報陛下。”
喬微點頭，打量着宏偉的宮殿，每一處的構造充斥着匠人心血，琉璃瓦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何處不透露着皇家威嚴。
片刻後剛才的太監笑眯眯從殿內走出，站在臺階之上呼喚道，“喬二小姐，入閣吧。”
與外頭的燥熱不同，紫宸殿內是沁人心脾的涼爽，空氣中浮動着香甜瓜果香氣，清爽感讓人身心舒暢不少。
喬微謹記天家面前不得随意觀望，眼睛黏在了腳尖，停下後不用他人言說，噗通跪下依照規矩磕頭行禮。
額頭抵在交疊的手背，彎曲着身體，朗聲道，“草民喬微，參見陛下，恭請聖上安。”
一時間毫無動靜。
喬微等待片刻，好奇的顫巍擡起眼睛，瞧見太監低垂着腦袋捂嘴笑的樂呵，一看最上頭的位置上空無一人。
陛下呢？耍她呢吧！
喬微直起身子，還沒來得及四周打量，頭頂傳來含着笑意的聲音，“朕還想着你能跪多久才發現。”
剛直起的腰背立馬彎了下去，靈活轉了個圈對上陛下，“草民喬微，參見陛下。”
聖上笑了聲，大步向高臺的位置走去。喬微就跟着她的方向轉動身體，緊張的額角冒出細密汗水。
直到面聖之前，喬微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哪怕是笑着同你打趣，身上的侵略氣也會令人害怕到雙股顫抖，大氣不敢出。
“跪着膝蓋不疼？起來吧。”
喬微慢吞吞從地上爬起，恭敬地站着，雙手放在身前快縮成一只鹌鹑。
“朕召你進來不過是被長帝姬說的香皂吸引，聽說是你制作出來能去除油污的東西，比澡豆好用。”
喬微，“回陛下，草民偶然從古籍中看到這法子，于是大膽嘗試，多虧長帝姬不嫌棄。”
“你這香皂可是攪的長樂上下關注着，就連君後也跟朕提及想要見見，奈何長帝姬說什麽也不願意送朕一塊。”
喬微腦袋飛速運轉，眼珠微微轉了轉，舔着幹燥的嘴唇道，“下一批香皂草民全數獻給陛下。”
拿不準聖上是何種意思，喬微實在沒那腦子去想其中彎彎繞繞，只好最大可能的去理解聖上話裏話外的意思。
片刻安靜後，聖上笑出了聲，“有心了，不過聽聞你的香皂是挨個預留好的，朕總不能去搶臣子的東西。”
後續聖上不再談論香皂的事，一些無傷大雅的詢問讓喬微漸漸放松下來，好奇心終究是大過恐懼，趁着不注意趕緊看了眼聖上。
暗紅色毫無花紋的袍子松垮垮穿在身上，斜靠椅子神情懶散，撐着下巴垂眸分不清情緒如何。
似是得趣，又似對何事無感。
“草民告退。”
得了指令，喬微心中警報才稍緩，記着嬷嬷的教誨，彎着身體退到了門口處才轉身離開。
“朕覺得傳言不全為真。”聖上坐直了身子，黝黑的眼眸掃過一旁太監，“若是喬詩霜，定然能理解朕的話外音。”
太監拖着浮塵笑的憨厚，束起大拇指道，“陛下，喬家大小姐萬裏挑一。”
“罷了罷了。”聖上輕笑，擺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