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071章 第七十一章
聽着許嬌嬌的話, 阿言噗嗤一聲笑出來。
“狗狗那麽可愛,不許罵狗狗。”她說着。
不過瞧着嬌嬌的模樣,那兩位男嘉賓在她眼裏的地位可想而知。
雖然阿言并不知道嬌嬌重生而來為什麽還要和他們“糾纏”, 但這明顯只是利用, 而非真心的态度,讓阿言放下了心。
就當是嬌嬌游戲人間吧!
阿言托腮看着這兩位男嘉賓, 平心而論,如果只看這兩道高挑身影的話, 潇灑繞圈的風姿還真是這冰場上的風景。
當然了,看是不能細看的, 眼神過于好的話就會發現兩人面上漸漸發僵發紅,破壞了整體的氣質。
許嬌嬌時不時地擡頭看一眼, 像是無心觀賞耍猴。
她的眼神中不帶有一絲情緒。
“凍一凍,腦子裏也都是水, 凍不清醒。”許嬌嬌涼涼地說着。
兩位男嘉賓的對峙絲毫沒有影響到許嬌嬌和阿言的玩耍, 只不過, 兩個人的戰隊協調性顯然比不過天才龍鳳胎。
再加上兩個雙人冰車導致祝覺落了單, 沒一會兒, 他們又換成了單人冰車開始玩小火車接龍。
五個單人冰車連在一起, 立刻成了這冰場上圍觀的焦點,還有其他人主動帶着冰車過來加入,不時就成了一條長龍,左歪右拐的,大家一起齊心協力, 一時間笑聲不斷。
而這會兒, 無論是溫玉還是季明硯,兩人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小火車的隊伍有點長,即便這會兒他們加入,也只能當隊尾的車廂。
阿言和祝覺帶着嬌嬌與弟弟妹妹在冰場上馳騁歡笑的時候,她并不知道顧嘉歲已經抵達了寧城。
...
寧城,百草堂古醫館。
蕭青囊帶着顧嘉歲穿過胡同,進入了現世的家。
他戴着毛線帽與圍巾,圍巾下又戴了口罩,全副武裝的程度與作為藝人的顧嘉歲有的一拼。
蕭青囊将院落大門關上插上門闩,微微松了口氣。
他手裏提着顧嘉歲的包,将她一路引領入內。
顧嘉歲環顧着這院落,是一處二進的古院落,瞧着已經修繕過數次,以舊修舊,各處也做過了改造。
她穿過蕭青囊掀起來的沉重門簾,用手幫他支了一下終于走進了室內。
室內的面積很大,是傳統的廂房但在保留古建基礎上換了玻璃。
大抵是蕭青囊的個人習慣,偌大的房間裏除卻洗漱間,還分出了內外兩室。
淡青色的簾子相隔,內裏起居,外間則是書房,顧嘉歲一打眼就看見了滿目的古籍與醫書,博古架上琳琅滿目,在桌案上養得極好的一支青竹。
她睫毛微顫,眼神極好的看到了書架與桌案上的《嘉寧手貼》。
屋內的熱氣一激,顧嘉歲吐出一口白氣,她看着正在解掉圍巾與帽子的蕭青囊,此刻因為摘掉了帽子,他的頭發有些淩亂。
平日裏一向溫和沉穩的人此刻頭發翹起炸了幾處毛,本人還一無所知,讓顧嘉歲忍不住笑了出聲。
蕭青囊聽見她的笑聲懵了一下,他快速環顧了一下房間,因為知道她會來,本來就很幹淨的屋子又經歷了兩遍掃除。
因為不知道她在笑什麽,蕭青囊看着她的樣子有着一瞬的茫然。
青年的身材并不瘦削,他穿着深灰色的毛衣與黑色長褲,此刻撅起來的頭發讓他清隽的面龐也顯得呆萌起來。
長相出色的人,茫然若迷的樣子也是養眼的。
“室內外溫差大,等會兒再脫外衣吧。”他将顧嘉歲的手包放在桌面上,又急忙接過她摘下的圍巾。
顧嘉歲此時将手機自拍模式遞到他眼前,蕭青囊接過手機,看着前置攝像頭裏的自己一時失笑。
“我的頭發不太聽話。”
“喵嗚~~~”
“喵嗚嗚~~~”
從她進了室內開始,芃芃就叫了起來,小貓顯然并沒有安置在外間。
顧嘉歲沒有妄動,她美眸一轉看向蕭青囊,他已經上前将分隔區域的青色簾子拉開。
“随便進。”
小貓芃芃的小窩就在床邊,室內開着空調,床邊對着貓窩的位置還安置着電暖氣。
而在旁邊還有一處古樸的小櫃子,上面擺着熱水壺針管,羊奶粉貓糧罐頭。
封閉的室內按理說應是有些憋悶的,但顧嘉歲只聞見了淡淡清新的藥香。
“乖芃芃。”
她三步跨了兩步就沖到了貓窩邊上去,小貓芃芃的精神狀态很好。
尤其是看到了顧嘉歲,整只貓都興奮起來,兩個貓爪努力前伸,貓jiojio也努力地動彈着。
顧嘉歲伸出手來,随後雙手一縮,因為她此時手心有些涼涼,雖然貓的體溫與人不同,但她也不希望小貓被冰到。
她穿在身上的羽絨服還散着室外的寒氣,更不可能将小貓抱起。
這會兒,顧嘉歲只伸着熱乎的指尖兒,在芃芃的小貓腦袋和粉爪爪上一點一點。
“芃芃,這麽想我啊?”
“我也好想你。”
熱乎乎的暖手寶此刻遞到她掌中,顧嘉歲看着他取來一把椅子,上邊放好了坐墊。
她眼神微動,看着嶄新的還沒摘下标簽,但已經充好電的暖手寶,道了聲謝謝接了過來。
她一只手插在暖手寶裏,另一只一直用指尖兒和芃芃玩鬧。
顧嘉歲直到左手暖和了,才換了手開始撸貓。
“好乖好乖,芃芃怎麽這麽乖啊?”
“這是誰家的小寶寶啊?”
“是我家的呀。”
她聲音優柔,看着芃芃要伸着小舌頭舔自己的手指,即刻起了身看向蕭青囊。
“無咎,我想洗個手。”
改造後的老廂房已經隔出來了盥洗室,這會兒顧嘉歲才脫下了羽絨衣去洗了個手,擦幹後又在暖手寶裏捂了片刻,又繼續上前撸貓。
顧嘉歲揉揉芃芃的小臉蛋,摸摸小腦袋,ruarua爪爪和腳腳,一周的時間沒碰到芃芃,渾身難受,現在終于覺得心裏舒暢了。雖然每天都能夠收到照片,視頻,有空閑的時候也會直接開視頻,可看到和親眼看到終究是兩回事。
她看着小貓芃芃的雙腿使勁兒的抽動,已經能努力地蹬點腿了,頓時無比驚喜,轉頭看向一旁的蕭青囊。
“左腿能動的幅度比之前更大了。”
他點了點頭,唇邊帶起笑意。
“嗯,這幾天不知是不是換了環境,針灸效果更好了,今天芃芃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它的帶動更明顯了。”
這會兒,兩人看着芃芃晃着尾巴,幅度同樣更大了。
“喵~”小貓芃芃此刻享受着顧嘉歲的愛撫,半閉的眼睛又睜開看向蕭青囊所在的方向。
它喵了幾聲,聽得出很是急切的樣子。
小貓芃芃喵喵喵叫,兩個人不明所以。
“是我摸得不舒服了嗎?”顧嘉歲微微松手,可芃芃叫得更加起勁兒了。
蕭青囊用手機錄了這幾句喵語給之前在高鐵上認識的那位動物專家伊路德發了過去。
伊路德回消息的速度飛快,直接發語音過來。
“你家孩子在嚎,媽媽終于來了,要爸爸媽媽一起摸摸。”
語音公放的聲音很大,一字無錯地落入顧嘉歲的耳邊。
她眉頭微挑,沒有說話,只是兩個人的手都在給小貓芃芃按摩。
蕭青囊此刻輕咳了一聲,他幹巴巴地說着:“是之前坐高鐵回家的時候,在攜寵車廂裏遇到的動物專家。”
他有些心虛,幹脆地直接認錯:“當時沒有解釋,是我的錯。”
他垂着頭,偷偷看她的表情,又趕緊低下頭專心摸着貓貓頭。
“我知道。”顧嘉歲平靜地說。
“那天的事情,阿言跟我講了。”
事實上,那一日他們從濱城回寧城,一路上因為挂念着芃芃,顧嘉歲與阿言發的消息也沒斷過,連他當時救人也是被文字直播了全程。
在之後他上了熱搜的時候,她早有預料,及時讓人壓下了熱搜,免得再生是非。
蕭青囊微微一怔,只聽她繼續道:“爸爸媽媽只是如今的稱呼而已,今人尚且在網絡上認雙親,更別提自古以來便有幹親的傳統。”
“不過。”她頓了頓,
“能夠被一只小貓當做最親近的爸爸媽媽,這是你我的榮幸。”
這是芃芃對他們付出的認可,無關其他。
顧嘉歲只垂了垂眸,直接轉了話題:“回家之後,找過來的人多嗎?”
她雖然壓了熱搜,但對于寧城這邊的情況終究不是很清楚。
提到這個,蕭青囊臉上也帶了些無奈。
“總是有找過來的,不然今日也不會帶你走了後門。”
“數九寒天,我們這終究是狠不下心來。”
他住在後院的廂房,這二進的院子,前院和倒座房是如今蕭青囊所在家庭的古醫館。
百草堂古醫館,正門問診,藥房,二門後的區域則是自家居住的所在。
即便今日的問診時間早已結束,放出去的挂號也早排完,可總是會有不死心的在外面。
近一周以來,蕭青囊都未曾出現在前院,只聽大伯說,因着他而來的患者和獸患者都有不少,還有的直接舉着手機進來,更有提出要看看貓的。
“人怕出名豬怕壯,而今,我也是體會到褚深的感受了。”
如今這個時代,消息傳播的速度太快,許多人不經思考而盲從,想毀掉一個人也太過容易。
不管是古醫還是西醫,一點小小的風波都足以毀掉一個人的職業生涯。
百草堂古醫館原本服務的都是本地街坊鄰裏居民,及至前幾年蕭青囊來到此世,慢慢展現自己的醫術,才在周邊小有名氣,來求醫的患者也越來越多。
蕭青囊也不知如今比起從前,在醫者受到憑白的污蔑時哪個更好。
當今此世,律法人人平等,想來也不會再有被壓迫入獄害了身子的遭遇。
只是,這網絡上頃刻間就能将人致死,不明就裏烏合之衆的惡意,孰輕孰重呢?
人心大部分是好的,可若是不明就裏,去做自以為的好事,那做的就未必是“好事”了。
顧嘉歲穿着純白的羊絨衣,室內的空調與暖氣讓她渾身有些發熱。
小貓芃芃在兩人的安撫下睡着了,兩個人緩緩擡手,安靜地看了它一會兒,才小心地從裏間退出來。
因為怕吵醒小貓兒,兩人在外間小聲地說着話。
蕭青囊看她熱得用手掌扇了扇風,将桌案上的折扇遞了過來。
顧嘉歲接過那折扇随手一打扇了兩下,看着上面的書畫怔了怔。
看着扇面上的落款,她眼皮一跳,擡起雙眸與他相對。
四目相對之間,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你明天......”蕭青囊開口。
顧嘉歲輕聲開口:“我明天要去故宮,是林露姐和阿言之前介紹的資源。”
“趕在周一閉館,要去拍攝《國寶歲月》節目。”
“後天要在官方臺錄制,估計都要一整天。”
蕭青囊認真地聽着,“大後天正好是周三,醫館不對外開放,也方便你過來。”
他頓了頓,“也許祝覺和阿言他們也會過來。”
顧嘉歲微微颔首,點了點手裏的折扇,像是無意間問起:
“這折扇,是從何處買的?可還有多的?”
蕭青囊沉默了片刻,他睫毛翕動,像是猶豫,按捺了許久,終于将心中的問題問出。
“您也看出來了?”
顧嘉歲耳朵陡然豎起,“您?”
“是祝覺送給我的,這上面,是我一位故友的字跡。”
蕭青囊只覺自己現在就是原野嘴裏打什麽游戲的“自爆狼人”。
他也不知今日是怎麽,心中像是有着一股無端之氣慫恿着,将自己小心翼翼在現代隐瞞的身份,就這麽在她面前和盤托出。
他非是她的故人。
但對于蕭青囊來說,她是他的故人。
盡管,那已經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她也許早已忘記。
“你與寧海将軍是故舊?”
此時此刻,顧嘉歲是真的有些愕然。
顧嘉歲之所以認得這扇子上面的字畫,是因着曾經看到過皇帝表哥收到東海大捷消息時,一時大喜,那一份來自軍中的傳書,以及之後将軍親手寫就的戰報,直接帶到了她的公主府上,讓她沾沾喜氣。
只是那時,顧嘉歲已在病中盤桓許久,但關于凍元之将軍的戰報,她都細細看過。
從那一封激昂的戰報裏,看到與京城相隔千裏的大捷。
顧嘉歲此刻回憶起,當年那封奏報裏,似乎并未提及過他。
但是,曾經似乎的确有傳說,棄文從武的寧海将軍在立下赫赫戰功之時,也數次性命危急,多虧了軍中的軍醫救治。
“當年寧海軍裏的軍醫是你?”
顧嘉歲此刻拿着折扇的手微微顫抖,看着眼前人有些恍然。
陰差陽錯,世事弄人,公主府找遍天下的神醫,不曾想與她只隔了那一張戰報的距離。
他閉了閉眼,因着東海那一戰,有兩位老将重傷,除了先行回京的寧海将軍,蕭青囊與其他副将回到京城之時......
“我回京晚了一程。”他頗為艱澀地說着。
顧嘉歲無意識地将手裏的折扇打開,又合上,再打開,着實感受到命運的嘲弄。
她“啪”地一聲将手裏的折扇收起,兩人相顧無言。
“過去的都過去了。”她低聲道。
“如今的際遇,也許是老天讓我們來今朝走一遭。”
顧嘉歲并不知道他後來如何,但兩個人都來此世,或許曾經都有遺憾。
她擡頭看着他的眼睛,紅唇微動,吐出了三個字。
“向前看。”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生于此時更不應該沉溺于過往。
過去,已成過去。
這是她始終在告誡自己的一句話。
“所以,無咎,我們來聊聊他們的事情吧。”
顧嘉歲笑了一聲,盡管心裏有所準備,但未曾想兩人直接在今日這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他忽而攤了牌。
房間裏安靜得能夠聽到空調的聲響,還有小貓芃芃輕微的呼嚕聲。
顧嘉歲坐在茶桌旁,她緩緩将扇子展開,又将手機打開,找出之前他發給她的一張照片。
“你有懷疑過的吧?”她看着他問着。
蕭青囊點了點頭,“祝覺,送了我們宿舍每人一把扇子,都是董将軍所作。”
“據當年元之與我所言,除卻宮中奏本戰報,并無在外的字畫卷軸,唯有年少時與恩人畫了許多的扇子。”
聽到這話,顧嘉歲美眸閃動,她輕聲呢喃:“恩人嗎?”
“我之前只當做是他們家族或許積年流傳,亦或是從哪收來的這一批扇子。”蕭青囊說着。
“倘若阿言與祝覺,他們曾經的元之的恩人,年紀是否有些對不上?”
顧嘉歲此刻将手機遞到他的面前,蕭青囊看着上面的圖片,他仍然有些不明所以。
“這不是那會兒我發給你的?有什麽問題?”
“這衣衫,是京城裁雲衣莊的手藝,也與今人們所穿的古衣完全不同。”
蕭青囊手中的蓋碗一撞,他小心地放到桌上,又去看了一眼那張照片,依舊沒有看出個些許所以然來。
于他而言,若是男子衣衫或許能看些個不同,女子衣衫實在是辨別不出。
顧嘉歲瞧着他努力觀察,但依舊沒有找出來茬。
她搖了搖頭,輕嘆一聲:“不難為你了。”
“只是這衣衫,我在現世網絡與現實都搜索過,都不曾找到。這些金玉珠飾,也是當年的風尚。”
聽見顧嘉歲這話,蕭青囊手指微動,兩人同時蹙眉。
“所以這照片從何而來?”
顧嘉歲點頭,“這便是我心底的疑惑了。”
她抿了一口蓋碗裏的湯水,是溫熱的梨湯。
“若說,他們二位是曾經你我那個時代之人,或許是如你我一般的際遇。只是......阿言似是一早就認出了我。”
她将那關于帝王手卷的事情娓娓道來,“嘉寧體”的形成乃是在後世。
“如果說阿言是後世之人,她從我送給她的字畫上發現了端倪,可若是因此懷疑我是古人,那便有些離譜了。”
“況且,若她真是現世之人,這當年的衣衫飾物又如何解釋?”
顧嘉歲只覺得眼前關于阿言與祝覺小情侶的身份問題陷入了一個死循環,兩個答案互相抵觸,讓人頭緒紛亂。
“你這麽說來,還有一件事。”蕭青囊看着她回憶。
“你們發現芃芃的那時候兒,你我并不熟悉。”他溫聲說着。
顧嘉歲點了點頭,眼神與他對視,兩人同時想到了一點。
“但阿言直接來找你。”
“但阿言直接發消息找我。”
顧嘉歲此刻揉了揉太陽穴,她仔細回憶起來。
“當時我很擔心芃芃,但阿言一直安慰我,說你是古醫世家出身,定然會治好。”
當初急切的時候未曾覺得有什麽異常,現在兩人對其來,眼神中盡是迷思。
蕭青囊張了張嘴:“我在宿舍內雖然是公開了家裏是古醫出身,但不曾言及獸醫。”
這一點,蕭青囊可以确信。
所以,當初阿言突然找上自己,究竟是從什麽渠道知道的呢?
畢竟那會兒,他們四個人還沒有彙合,蕭青囊還沒有看過小貓芃芃的情況,阿言就已經自信滿滿地對着顧嘉歲打包票了。
“我過去的記憶裏,不曾記得有見過他們。”顧嘉歲說着。
“也或許,是我不記得了。”
蕭青囊一只手扶額,他眉宇微緊,眼神掠過她清麗絕豔的面龐,“我也不曾記得有救治或是見過他們,連似曾相識的感覺也沒有。”
他的記憶力極好,百草藥經脈案病例謹記在心,看過的病人上手搭脈對着臉便能記起。
如同眼前人,即便是年少過往的驚鴻一瞥,重重羅裙上的天家貴顏,長街之上交談過的幾句話,便牢牢銘刻在了心上。
可關于阿言和祝覺,此前的确是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
他們又是從何處知曉了自己的醫術呢?民間嗎?
可如今自己留在數百年後的,不過是被後人視作野史記載的“奇聞轶事”罷了。
“如此說來,他們怕是早就知了你我的身份。”蕭青囊的面色古怪。
可即便他們知道,無論是阿言還是祝覺,對待他們的确與旁的室友沒什麽不同。
“相比他們,你我如今的世俗化可差的頗遠。”顧嘉歲說着。
如果不是今日兩人在這裏将彼此心中的猜測和盤而出,還有阿言與祝覺兩人不經意間露出被他們捕捉到的小小馬腳,即便平時與他們相處,也實在察覺不出一點過去時代的痕跡。
蕭青囊作息“老幹部”,顧嘉歲也有些積習難改,可阿言和祝覺這一對小情侶,那可真是能玩能熬的現代大學生。
兩人各自翻着小情侶的朋友圈,一一對比試圖再找什麽蛛絲馬跡。
翻着翻着,顧嘉歲突然找到了小情侶暑期去長安城,鹹陽城旅游的記錄。
始皇帝,求長生。
她手指此刻微頓,輕聲開口:“無咎,這世上既然有你我這樣轉生百年的人。”
“那是否會有帶着記憶輪回,亦或是長生之人?”
蕭青囊聞言發怔,他緩緩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即便是放在今人身上,他們所會的東西也頗多了些。”顧嘉歲此刻掰起了手指。
書畫,樂器,鑒寶,醫術,槍法......不數不知道,一數吓一跳。
“這兩個人,好像什麽都會一點。”蕭青囊說着。
兩人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若非是長久歲月的輪回流轉,又怎能學習磨煉出如此多的才能?
“細說起來,看似什麽都不太突出,可哪一處也都精通,藏巧于守拙。”顧嘉歲輕聲道。
“大隐隐于市,晦跡韬光計。”他也低聲道。
兩個能夠認出兩百多年前的他們,又知曉後世成就之人,至少跨越了兩個時代,又生活在現世。
除卻長生者,阿言和祝覺的身份還有什麽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