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065章 第六十五章
蕭青囊看着眼前的這幾把扇子, 如果是一把扇子,他還可以理解成祝覺與阿言兩人他們從哪裏買來的,或是家裏流傳下來的。
但這全宿舍每人發一把的情況, 而且全部都是董将軍的作品, 很難讓他不産生懷疑。
蕭青囊在自己的座位上,想了半天也沒有想通這東西是如何來的。
換做是旁人, 倘若知道這是數百年前周朝名聲赫赫的将軍親筆,哪會如此随意地挨個送人呢?
而且瞧着祝覺豪邁的樣子, 分扇子的時候就像是平時大家在宿舍裏分零食一樣自然,豪邁, 随便拿。
蕭青囊無疑是地拿着折扇在掌中打了兩圈,葉平安看到勾了勾眉。
“蕭大爺, 我看覺哥這折扇是送對了,你要是現在換上古裝, 絕對就是電視劇裏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感覺直接回古代了。”
葉平安也“啪”地一聲打開了折扇, 他看着上面的山水畫不以為意。
明顯是祝覺他們不知道從哪裏采購的藍星紀念品, 估計是要帶回去星際的, 沒想到還給室友們帶了伴手禮。
“覺哥, 你說是吧?”葉平安順口問向祝覺。
祝覺點了點頭回應:“你說得對。”
蕭青囊笑了笑,他可不是什麽公子哥,就算是在從前,自己不過也是一介平民,最多算是半個江湖人。
他在心中埋下自己的疑惑, 認真地道謝。
“這扇子是老工藝, 我會好好保存和使用的。”
來到今世,曾經那一副董将軍的書畫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如今卻又得了祝覺所贈的這一把扇子。
雖然承載的紙張不同,從畫軸變成了折扇,但依舊是故友的痕跡。
無論這從何而來,這源自于他人的饋贈,理當感謝。
臨近期末,除了一如既往早睡早起的蕭青囊,414男生宿舍的其他幾位都免不了熬夜奮戰。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葉平安嘴裏念念有詞。
“如果不是有蛋炒飯和水果,我感覺自己已經支撐不住了。”原野發出了一聲哀嚎。
期末考試周,智障系統最近沒有給他發換裝PK任務,原野整個人都要熱淚盈眶了。
臨近考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珍貴啊!
一月十日,濱大各學院的考試安排基本結束,褚深回到宿舍就癱在了座位上,只覺得沒有什麽力氣收拾東西回家。
室友們考試時間結束的不同,醫學院已經是最晚結束的學院。
本科生宿舍過幾天也要關閉,走廊裏都是行李箱滾過的聲音,聽得見一聲聲“走了,年後見。”
褚深慢吞吞地收拾着東西,他是濱城本地人,平時也一周回一次家,只不過是有些衣服在學校,帶回家就好。
冬日來臨,臨近春節,想到自己放寒假後還沒定下的營業時間,褚深很想擺爛。
此刻他看着祝覺先回了宿舍,緊急呼叫廚神系統看了看祝覺和阿言的好感度。
“40點!距離他上一次看的時候又多了10個點!”
距離50也只差10個點了!
最近因為期末複習得腦子都要瓦特了,再加上不在店裏,褚深已經好久都沒有呼喚自己的廚神系統了。
褚深想了想,突然覺得一百點好感度也不是很困難。
畢竟,現在只是大一上半年啊!
只要他把作戰時間拉長,拿下這小兩口豈不是易如反掌?
那他進入廚道長河的機會就會越來越多,下一次,又會去見到哪一位創造美食的古人?
褚深不知道,但他很期待。
這些天因為期末考試的原因,再加上想積攢點機會,褚深一直沒有進入第二次廚道長河。
廚道長河,是歷史與美食的長河。
即便是已經過去了這麽久的時間,褚深想到自己在廚道長河中的經歷依舊是忍不住的感覺渾身戰栗。
那是蘇東坡,東坡先生啊。
在廚道長河裏,他穿越到了北宋的杭州,成了東坡先生所在附近的一個少年。
盡管那并不是他的身體,但褚深也是親口嘗過真正“東坡肉”的人,并且得到了來自東坡先生的教導。
如果追求“東坡肉”的根本,這道菜品最早是東坡先生于徐州所創,又在黃州聞名,最後在杭州發揚廣大。
故此,褚深學習到的“東坡肉”是經過東坡先生數次改良之後的版本。
在沒有現代各種調味品和各類高壓廚具的情況下,他愣是看着東坡先生烹饪出了色如瑪瑙,香糯軟爛的東坡肉!
在數百年前,時人尚且嫌棄豬肉腥臊,但在如今,屠宰放血工藝早已無比成熟,國內的正經豬肉幾乎沒有腥氣,也是老百姓們最日常的食物。
而他的小飯館面積實在有限,如果做一次東坡肉,全力做了這道菜,褚深也沒有精力去蛋炒飯了。
倒不是他不招人,一個每周也許開一天開兩天,動不動停業的店鋪實在不好找。
說起來這算日結臨時工,但一般做日結的顯然不符合褚深的用工需求。他這裏幹活的時候是真的忙,而且相處的不久,也不了解對方的人品,這件事就這麽一拖再拖。
因為朋友們偶爾蹭飯會幫忙,再加上店裏的老客們都很具有主觀能動性,一直就這麽一個人維持下來。
褚深此刻想着寒假的開業時間,是幹一天休一天呢?還是幹三天休三天呢?還是繼續只在周末營業呢?
他真的賺夠錢了啊!
但是褚深真心覺得,如果自己回到家裏去住但不開業的話,褚家小飯館怕是又要被圍。
這幾天他暗中觀察了一下食客群,這些客人們居然早就不知道從哪裏搞到了濱大的期末考試時間,就等着他考完試回去開業了。
褚深:......
生産隊的驢也不是這麽用的吧?
就不能讓一個剛剛結束期末考試生無可戀的大學生休個假嗎?
他這是上完學還得上班,這是什麽牛馬生活啊!
褚深癱了一會兒,就看到在收拾行李箱的祝覺,“一會兒走嗎?”
祝覺其實早就在昨晚已經收拾完東西,此刻不過是再根據列出來的清單檢查一遍。
“嗯,蕭哥先去給芃芃紮針灸了,我幫着他把行李帶下去。”祝覺檢查完自己的,就看着蕭大爺早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還有一個斜背的挎包。
“我幫你,一會兒叫車走?”褚深看着他拿東西,立刻套上外套走過去。
即便是男生,兩個沉重的行李箱從四樓搬下去也有點累。
“行,你帶上鑰匙。”祝覺在宿舍內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圈。
“凡哥應該估計還回來檢查一圈,你就放心吧,我走之前肯定都看好閥門。”褚深看着祝覺的模樣,就知道他估計是在看電器和水路。
“你們叫車了嗎?阿言也收拾好了?”褚深問着。
祝覺将裝好各種日常用品的背包背在身上,他點了點頭:“顧嘉歲的保姆車送我們過去。”
“那方便了,估計她也舍不得,這差不多三個月了,她跟蕭大爺一天天親力親為的帶孩子,趕上親爹媽了。”褚深說着。
“他們倆受累很多。”祝覺說着。
即便是在考試周的這段時間,顧嘉歲和蕭青囊也是風雨無阻,大風大雪準時準點前往校寵辦公室針灸,不曾有一絲松懈。
日日如此,誰見了都得說一聲佩服。
“你寒假沒事兒的話,可以來找我們玩。”祝覺和褚深擡着行李箱下樓時,他說着。
“可以在過年前來,到時候大家都回家過年,寧城的人很少,我和蕭大爺家裏都住的開。”祝覺補充着。
吃了褚深半個學期的飯,雖然大部分都付了錢,但工作日的時候都是他起大早炒飯再人工背過來的。
人家做這些是情分,而不是本分。
這份情誼,不能不記。
褚深家裏如今只有他一個人,就算自己是個廚子,一個人過年也有些麻煩。
再加上他的光環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波折,阿言和祝覺商量了之後覺得邀請褚深過來是個好主意。
只是維護同學情誼,絕對不是因為兩個月吃不到蛋炒飯!土豆炖肉!和東坡肉!
此時兩人已經到了一樓,褚深想了想,“我到時候看看。”
他爺爺一直想去首都看看,可為了生計,再加上照顧這個即将高考的孫子,一直沒能成行。
爺孫兩原本約定了高考後就去首都看看,可這約定成了永遠的遺憾。
褚深有些心動,只是他想了想。
“我孝期還沒過,過年期間是不好去你們家的。”
爺爺過世還不到一年,在有些地方的習俗裏,連續三年過年都不方便出門拜年,以免把厄運帶到別人家裏。
而且褚深不免有些擔心,到時候住在室友家裏,大過年的人家少不了走親戚什麽的,總會有些尴尬。
不然的話,他還真是想去寧城看看,帶爺爺圓夢。
“我們家不在乎這個,更何況蕭大爺家就是醫生。”祝覺又說了一句。
“反正,到時候你看有時間可以過來,帶你去體驗滑冰,看看寧城的雪。”
“不然的話,過年期間你營業也太辛苦了。”
下了樓,兩人推着行李箱走在校園裏,外界車無法進入校內,他們約了地點校內彙合再去正門坐車。
在學校的廣場,祝覺從阿言的手裏就要接過行李箱,卻被她拒絕。
“不要,我這個又不沉,電腦在包裏,箱子裏只有衣服。”阿言戴着分指的手套,濱大的地面又沒有像北方會結冰,再加上今天沒有什麽風,沒有阻力,推着行李箱還是很好走的。
兩人一左一右地推着行李箱,戴着情侶手套的手握在一起,褚深頓時感覺自己此刻又大又亮。
三人站着說了會兒話,也不過兩三分鐘,就見顧嘉歲和蕭青囊出現,顧嘉歲前胸背着貓包,蕭大爺手裏提着個航空箱。
“我們還有兩個小時,這時間應該不會太堵車。”阿言看了眼時間。
周三的下午一點,又有精通濱城各種小路的保姆車在,他們的車次是一定能趕上的。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左右都一路送過來了,褚深幹脆陪着他們一塊到了濱大正門,不然蕭大爺又帶行李又帶貓總是不方便。
褚深看着他們上了車,揮手道別,對于自己的兩位“特殊食客”的離去,他有些難以言喻的感覺。
好消息,這倆走了倒是不用擔心好感度下降,但這期間吃不到飯好感度也不會上漲,特殊任務相當于陷入了停滞狀态。
上了保姆車,車門上鎖,寬大的航空座椅非常舒服,阿言就看着顧嘉歲将貓包打開,小貓芃芃露出腦袋來。
這會兒她也忍不住伸出手去rua了一把,“我們芃芃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這段時間因為期末複習,她和覺覺去看小貓的時間也少了一些,現在只覺得小貓兒越來越靈動。
“大橘它們寒假怎麽辦?”阿言看着小貓芃芃想到了其他的校寵。
“學校有開放的教學樓,協會還有一些研究生博士的師兄師姐,他們會輪流照顧。”顧嘉歲說着。
“協會的成員研究生們比本科還要多。”蕭青囊此刻開口。
顧嘉歲想了想,“好像是說,貓貓狗狗有情緒撫慰的作用。很多人靠着這些毛孩子獲取精神力量。”
她溫柔地看着此刻正伸舌頭看着自己指尖兒的芃芃,她又何嘗不是呢?
幾人一路上說着話,等到了火車站,顧嘉歲滿臉不舍,她眼眶微紅地将小貓抱進航空箱。
“芃芃,接下來要哥哥陪你了哦,姐姐很快會來看你的。”
“喵嗚~~”小貓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識地回應了一句。
“安心,我會照顧好芃芃的。”蕭青囊聲音溫和,帶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無車票無法進站,車展的下客平臺又很擁擠,幾人沒有多說,祝覺推着蕭大爺的箱子,阿言幫忙拿了一個包,他則背着貓包帶着航空箱。
三人出行尚且如此,真不知道如果一個人帶寵物得多麻煩。
好在攜寵乘客有着專門的通道,還準備了行李和寵物推車,他們很快就解放雙手。
下午一點鐘的高鐵,晚上五點多抵達寧城,阿言和祝覺已經歸心似箭,越是臨近期末,越是想家。
攜寵車廂的間距很大,他們三個人帶着一只貓是少的,阿言還看到有一位男士自己帶了三只貓。
貓貓,狗狗,倉鼠,還有鹦鹉,烏龜,兔子,這個車廂不可避免的一個問題是有點吵。
雖然阿言和祝覺提前準備了耳塞,但此刻頗為有點身處寵物世界的感覺。
“人生的重點在于經歷。”阿言說着,她默默掏出來了耳塞,準備自己實在無法忍受的時候就戴上。
他們買了攜寵車廂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今天的這趟回家之旅注定要很“奇葩”。
在攜寵車廂之內,所有寵物都不允許被放出來,航空箱或是包包上挂鎖,以免影響正常的列車運行和其他乘客。
“我們這趟車好像中間只停兩站?”阿言打開鐵路APP查詢。
“不對,只有一站,是金陵。”
“只停一站,難怪這麽快。”蕭青囊說着。
攜寵車廂內放了舒緩的音樂,其中甚至還夾雜了奇怪的聲音,阿言聽了半天。
“覺覺,蕭哥,這個音樂感覺有點奇怪。”
她總覺得音樂中間像是夾雜了什麽滋滋啦啦說不清楚的聲音。
“是不是音響廣播出問題了?”祝覺猜測。
“普通車廂應該是不放音樂的吧?”蕭青囊也有些疑惑。
漸漸地,阿言發現了不對。
這個車廂內放的音樂好像不是讓人聽得,過了金陵城站,距離發車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這會兒她耳邊居然沒有了寵物們的嗚嗷喵汪聲,整個攜寵車廂都安靜下來,她回頭看了看身後帶三只貓的旅客,小貓們都睡着了。
另一邊的雪納瑞小狗也呼呼大睡中,籠子裏的鹦鹉也閉着眼睛。
阿言:!!!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獸語安眠曲?
她不會又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吧?
但阿言再看三人身前的航空箱裏,小貓芃芃眼睛依舊睜着看着他們,像是在說話。
阿言:難道自己猜錯了?是因為其他的寵物們已經嚎累了?對陌生環境緊張都睡了?
不然沒有理由芃芃依舊眼睛瞪大如銅鈴。
阿言心中正疑惑的時候,就見攜寵車廂的大門被驟然打開。
因為這個車廂的特殊性,這裏不是其他車廂那樣的自動門,而是手動門,連衛生間都在車廂裏。
而帶着寵物的旅客們基本都在車廂裏不敢走,是列車員過來了?
是穿着制服的列車長帶着一個看起來風塵仆仆,穿着一身戶外裝扮的桃花眼青年走進來,他通身上下萦繞着一種說不清的野性氣息,好像這個人應該生活在戶外的曠野山林,而非在鋼筋水泥的都市森林。
青年走入車廂後,環視一周沒有聽到聲音似乎很滿意,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位于車廂第一排地上的航空箱。
“诶?”他發出輕聲,似乎很是疑惑。
“這只小貓?”
在這青年緊盯着地上航空箱裏的小貓芃芃時,阿言控制着自己的眼神,實在忍不住往這男青年的頭頂看。
阿言微微捏了捏覺覺的手心,眼前這男青年的頭頂上光環讓她很難控制自己。
【獸語者】
看列車長和這人說話的樣子,顯然這青年在車上是有特殊權限的!
他是專門來到攜寵包廂檢查的!阿言瞬間一切都明白了。
此刻,她見着通獸語的光環人士蹲下身來看着小貓芃芃,而蕭哥整個人都警惕起來,支起半個身體看着對方。
不知道是察覺到什麽氣息,小貓芃芃此刻喵喵了幾聲。
這會兒,阿言就見這獸語者青年擡起頭來看着他們三人。
“這只小貓在找媽媽,問為什麽爸爸在媽媽不在,它媽媽呢?”
聽到這話,三人都是愣住。
媽媽?不,三花貓媽媽當初在協會養了一個月就越獄回到校園稱霸了,這麽長時間照顧小貓芃芃,能被當成“爸爸媽媽”的顯然就是蕭青囊和顧嘉歲了。
“我們放假了,我帶着它回家針灸治療。它......媽媽過些天來。”蕭青囊此刻開口。
“大學生啊。”青年皺着眉頭看了看三人,看起來也不知道負不負責任。
“這孩子有點分離焦慮,不過目前還好,你們應該是經常在一起,沒有太多單獨照顧的時候。”男青年說着。
“那您的意思是......?”蕭青囊雖然不知這青年如何下的論斷,但對方顯然極有底氣,像是完全看透了貓兒的想法。
“之後跟你對象多視頻,讓孩子看看媽,注意家庭和諧圓滿。”他說了一聲,繼續蹲着發出幾句拟聲,随後就繼續去看車廂裏的其他寵物。
蕭青囊蹲下去,隔着栅欄伸手溫柔地看着它。
小貓什麽都知道。
被濃烈愛意澆灌長大的小貓,即便照顧它的是兩個和自己完全不一樣奇形怪狀的物種,在它的眼裏,那也是它的爸爸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