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037章 第三十七章
顧嘉歲原本正在接電話, 聽到身後有動靜她一個回頭，沒想到與這張熟悉的面孔再度相見。
蘇璟，濱大數學系教授。
但并非她曾經認識的那一位蘇璟, 這一點她已經可以确定。
事實上, 除了開學的那一場意外，她和眼前的男人并沒有太多的交集。
一個是學生, 一個老師。
一個是娛樂圈的藝人，一個人是象牙塔的教授。
眼下, 也不過是顧嘉歲與其意外的第三次見面。
上一次就在前幾天，路家老爺子的壽宴上, 蘇璟是被邀請而來的賓客之一，爺爺還特地留了他上前說話。請他多多照拂孫女。
這位蘇璟出身于清貴文學之家, 家中長輩有文學大家，音樂家, 書畫家, 都是極其知名的大家, 但蘇璟走的是數學的路子, 看着顧嘉歲的眼神, 還有個人的情态動作, 都與顧嘉歲前世熟悉的那位不同。
這讓她悄然舒心的同時也有一絲微不足道的悵然。
只是長相，名字相同而已。
或許對方是前世那位的後代也說不準。
自己能夠有機會再活一世，理當珍惜現在，不去過去的糾結。
所以，當蘇璟主動上前與她打招呼, 邀請同行時, 顧嘉歲頗為有些意外。
這位蘇教授顯然并不太擅長言辭，兩人一路走來, 也不過是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學校生活如何？”“跟室友相處的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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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問得，真是如同長輩關懷了。
顧嘉歲敷衍地淺淺回應，實在不算熟的人，自己也沒什麽話可說。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兒，她就聽見身邊的男人開口：
“顧小姐，不知路老先生可有向你提及路蘇兩家婚約一事？”
婚約？
這兩個字一出，顧嘉歲整個人都怔住了。
她記得，自己穿來此身之前，路家的确與蘇家有個婚約。不過因為原身自幼走失，其後這婚約就差不多落在了養女路嘉年與那個便宜未婚夫身上。
“那婚約不是定給了路嘉年？”
看着她的表情，蘇璟就了然顧嘉歲并不知曉其中的糾葛。
他低聲為其解釋，聲音磁性：
“的确如此，原本那婚約已是定下我堂弟與路小姐，不過上次壽宴，我家老爺子提及路嘉年并非路家親生，有意重新牽線。”
重新牽線？
顧嘉歲心中古怪，這意思是路嘉年跟那個未婚夫不在一起了？可倆人不是愛的死去活來的嗎？
所以蘇璟突然過來找她，究竟是什麽意思？不會是要簽她與他吧？
她此刻停下腳步，微微仰頭看着對方：“蘇教授既是如今地位，婚姻大事不會還要受家人轄制吧？”
“你說的路蘇兩家婚約，但我姓顧。如今年代包辦婚姻犯法。”
她表情冷淡，微微擰起的眉頭充滿顯示了自身的不悅。
顧嘉歲本做好了眼前人會愠怒的準備，但卻聽他笑了一聲。
“顧小姐所言甚是，蘇某也是這麽想的。”
“坦白來說，我與你相差近十歲，你我同在求學之地，師生之間還是純粹些為好。”
顧嘉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就聽他繼續開口：“我們之間說開，總比長輩湊在一起牽線好些。也能放心兩家之事就此作罷。”
她微微颔首，說了這麽些話，兩人之間的氣氛倒輕松了許多，說了些閑話。
“教工食堂有幾道菜不錯，不禁學生進入，你若是有時間可以來嘗嘗。”
蘇璟還頗為好奇地問了幾個娛樂圈有名的“瓜”，顧嘉歲搖着頭：“我是真的不清楚。”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學校有人跟她打聽娛樂圈的誰誰誰跟那誰誰，什麽真的假的？
顧嘉歲也很無奈，她也沒有在人家的家裏裝攝像頭，有的也只是知道或是見過，她怎麽知道這些瓜真假？
她自己了解這些事也要看網絡上的新聞或是爆料呢！
說着話，顧嘉歲就看到了阿言和祝覺。
她未經猶豫主動開口：“我的室友在前面，再見。”
蘇璟禮貌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她自便：“再見。”
阿言看着顧嘉歲沖着自己招了招手就抛下那位蘇教授朝自己走來，她和祝覺停下腳步，幹脆等在這裏。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好像沒有發生什麽大事的樣子。
只不過，看來今晚的二人世界到此為止了。
“歲歲，要一起回宿舍嗎？”阿言問着。
顧嘉歲帶着些許歉意：“打擾到你們了。”
阿言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蘇璟教授那個方向，但并沒有向顧嘉歲詢問什麽。
反正那位的頭頂上沒有光環，應該不會很抓馬。
三人一起走在路上，突然間草叢裏出現一只橘貓，膽子極大的朝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哇，一只大橘。”阿言驚喜。
濱大校園裏貓和狗都有不少，甚至時常能出現在教學樓裏，在教室裏堂而皇之地上桌，被校友們戲谑為濱大課堂監督員。
這些貓貓狗狗們基本被校內的愛寵人士成立的保護協會一只只抓取絕育，如今無憂無慮地生活在校園裏，享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投喂。
眼前這只肥肥的大橘顯然是其中之一，毛發溜光水滑，一看就被大家養的營養十足。
此時這只大橘無比主動地跑到了顧嘉歲的身前，似乎對她很熟悉，熟練的抱腿躺下露出肚子，阿言看到這一幕驚呆了。
“好主動啊。”
顧嘉歲顯然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她從包包取出來了即食的塑封雞胸肉打開，放到大橘的面前，但大橘聞了一口根本不吃。
阿言以前就看顧嘉歲的桌上和包裏裝着便利店賣的速食雞胸肉條，她本來以為是顧嘉歲作為藝人身材管理用的，現在看來好像是專門給貓貓準備的。
顧嘉歲蹲下來揉搓着大橘，橘貓一副癱軟的十分享受的模樣，她又把雞胸肉掰了一小塊湊到大橘的鼻子前，這小家夥才好像給面子一樣伸出粉色的舌頭舔了一口。
然後，阿言真的在一只貓的臉上看到了“yue”的表情。
不愧是難吃的雞胸肉，貓都不吃！
阿言和祝覺也蹲在旁邊看着顧嘉歲RUA大橘，明明有些鋒利的貓爪指甲但在顧嘉歲揉搓的時候看得出大橘在控制收斂自己的爪子。
好通人性的小貓貓！
“阿言，你們要不要摸摸？橘子不怕人。”顧嘉歲輕聲說着。
她本來只是在學校裏無意中喂了一次，後來她獨自在校園裏長凳坐着的時候，這只橘貓就跑了過來坐在她身邊，主動過來蹭蹭。
阿言眼饞而心痛地拒絕：“不行，我們這麽看着你吸貓就好了，我和覺覺有嚴重的過敏。”
說起來也奇怪，他們對狗狗的毛就不過敏，但貓毛過敏的很嚴重。本來只是覺覺一個人過敏，後來阿言也跟着過敏了。
“你這個雞胸肉估計貓覺得不好吃。”阿言友情提醒。
顧嘉歲搖了搖頭：“它太胖了，我帶它檢查了一次，寵物醫生說該減肥，平時喂的同學很多，我用這個還能讓橘子抑制一下食欲。”
阿言愣住，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
“我本來聯系了協會，準備讓公司領養走，但帶走了幾天橘子每天就越獄往外跑，抓的人心力交瘁，它還是更喜歡自在的生活，又帶回來了。”
阿言頓時想起，“上個月吧，怪不得你那些天老是不在宿舍。”
“是啊，在這麽大校園裏長大的貓，也不想被關在屋子裏吧。”顧嘉歲有些感慨。
大橘被rua了一會兒，它肥胖的身子又靈巧地翻身而起，在顧嘉歲腳邊嗅了嗅，叼起那塊雞胸條，随後晃着尾巴又消失在草叢裏。
“用完就跑啊。”阿言笑說。
被小貓治愈得心情很好，祝覺送着兩人回了宿舍，阿言和顧嘉歲剛進屋，就見楚冰冰在激動地拍着公共桌。
“渣男！可惡啊！”
“當老師的勾搭小姑娘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啊啊啊！”
楚冰冰揮動雙手，氣勢十足，阿言仿佛看到了她頭上都在冒火。
阿言見她這幅模樣十分好奇，“冰冰怎麽了？”
一旁的易知晃動着椅子轉身面對她們，用快速而絲滑的語氣開口：“你們沒看微博熱搜吧，就剛才爆出來的大瓜，一個退圈做藝考培訓的男演員，吊着未成年藝考小姑娘談戀愛，還撈了好多錢。”
“這男明星好像幾年前還挺有名的呢，叫謝啓元。”
阿言眼睛眨了眨，無比震驚：“師生戀？未成年，畜生啊！”
“什麽情況啊？”她說着也趕緊打開手機看瓜。
顧嘉歲聽着她們的讨論愣了愣，也滑動手機。
#爆謝啓元海王多個藝考生#
#爆齊雪兒爆料謝啓元腳踏N條船，專釣未成年#
這個齊雪兒，是今年寧城電影學院的表演系新生，阿言看着她在微博上的粉絲已經有百萬，長着一張極為清純的面孔，真是相當漂亮，似乎在藝考的時候就憑借好相貌出了名。
放出來的視頻是錄屏的微信聊天記錄，并非後期生成作假。
從爆料出來的聊天記錄以及長文裏，阿言很快了解到了這個瓜的經過。
簡而言之，這個叫做謝啓元已經退隐的男明星，他開了一家藝考培訓機構，主打的就是影視圈明星親自培訓，這個叫齊雪兒的小姑娘是他的學生之一。
齊雪兒跟着謝啓元學習了兩年，聲臺行表被一手教出來，青春少女慕少艾，老師本身是明星，一身的氣場特殊，長相英俊，專業知識強橫，再加上日常不可避免的肢體接觸，齊雪兒被各方面吸引喜歡上了老師。
年少動情抑制不住自己的熱烈，齊雪兒主動表白之後，謝啓元先是以自己是藝人不能戀愛為由拒絕，又轉頭說自己其實也很喜歡齊雪兒。
齊雪兒家境出色，她得到老師的回應後，謝啓元提出最近有什麽本子可以投資，項目不錯，或是培訓機構周轉困難的時候不但自己拿了錢出來，還勸說家裏投資。
等到齊雪兒考上夢校，她本以為有一天可以公開戀情，謝啓元又說公開戀愛影響雙方事業發展，直到齊雪兒發現這家夥不止一個手機，同時在談的還有多個被培訓的貌美考生，大多未成年，被欺騙感情和金錢的自己不過是其中的一個！
“師生戀，這麽多，這根本就是趁着小姑娘未成年心智不熟先下手為強！怎麽會有這麽爛的人！”楚冰冰非常氣憤。
“居然還有人洗白，說什麽先拒絕再表白是為了女生好，怕女生太過傷心影響成績。這完全是吊着女孩！完全是男人的小伎倆！”
“我關注了八百個感情吃瓜吐槽博早已火眼金睛，未經世事，沒有接觸太多男生的小姑娘好吃這一套。”她嘆氣一聲。
“我們高中也有帥老師好嗎？自從被女生表白後那個帥哥老師從幹淨清爽變成了整天蓬頭垢面，又是磨牙又是抽煙摳鼻子，火速相親結婚，再也沒人暗戀他了。”
顧嘉歲默默聽着，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嗎？
“确實。”阿言此刻開口。
“首先，作為老師應該在第一時間掐滅不良感情的小火苗，引導到正确方向。如果是正常老師，肢體接觸會偏向同性進行，為人師表四個字不是白說的。”
“在異性有限的環境裏，尤其是培訓機構的話，作為老師可能在各方面碾壓同齡男生，年齡和閱歷的差距這個渣男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發現小姑娘的情感變化，但他繼續放任，一直到這個齊雪兒表白，說明他是很享受被關注暗戀的，說不定心裏多暗爽呢。”
阿言從公用桌上拿起洗好的小番茄，順手抓了一個給旁邊的顧嘉歲。這一看就是易知又拿來的水果，紅彤彤的煞是好看。
“是吧歲歲？”
顧嘉歲沉默地點了點頭，接過小番茄吃了下去。
易知聽得有些呆滞，她在腦子裏轉了轉彎。
“好複雜。”
“其實一點不複雜，就是人容易一葉障目嘛。心智不成熟的時候，尤其是年輕荷爾蒙充足，看着喜歡的人都是自帶濾鏡的，不會去想那麽多。一般談戀愛的不都是，分手了恨不得對方去死，覺得自己當初怎麽看上的。”楚冰冰在吃草莓。
“唔。冰冰說得對。”阿言炫了一把藍莓。
“易知你可以仔細看那個瓜裏的聊天記錄。這渣男就是典型的又當又立。”
“一般人要麽拒絕要麽接受表白。他偏偏給小姑娘留了個口子，讓小姑娘繼續喜歡他，同時又給他事業上的種種幫助。”
“我看看，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家裏有礦的家庭，專門成立了個娛樂公司搞投資，投的就是這渣男的劇。”
“這不就是一邊表示我要靠自己，一邊吸血接收女方資源，又當又立的極致了。”
“而且，作為老師和年長男性的一方，他的話很容易讓女生接受并深信不疑，另類PUA精神控制。”
阿言搖着頭，“女方慘，太慘了。漂亮妹妹糊塗啊！”
“這男的好雞賊！”
易知一臉恍然大悟，丁鈴點着頭深有同情，只有一旁的顧嘉歲像是在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歲歲，你怎麽不說話？”阿言看着一旁仿佛在迷思的顧嘉歲。
顧嘉歲此時起來喝了一大口水，“氣的說不出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戀愛腦吧。”她語氣涼涼，阿言卻從中聽出來了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唉，年輕識人不清，眼瞎很正常。長着一張好皮囊幹爛事的多了去了，娛樂圈的瓜不都這樣嗎。”阿言老神在在。
顧嘉歲摸了一顆草莓狠狠咬下去，阿言這些話，怎麽越聽越是在點她。
阿言怎麽不問別人，偏偏每一句都要問一下自己的意見？
“阿言你的經驗怎麽好像很足的樣子。”楚冰冰用胳膊碰了碰她。
阿言擺手，“這都是我跟覺覺高中觀察渣男修煉出來的經驗。”
別的不說，許嬌嬌身邊那四個渣男有一說一都是帥哥，但人品......一言難盡。
顧嘉歲看着阿言說着話時頗為有些前輩的樣子，她眼神閃動，抿着唇沒有說話。
“因為阿言和你家祝覺感情好，所以這種對比就能看出來了吧。”楚冰冰說着。
阿言摸了摸下巴，是這樣的嗎？
“唔，反正我是覺得，真正喜歡對方的話，一切都會表現出來。”她彎了彎眉。
“就算面對千百個選擇，彼此也是對方從不懷疑的唯一的選擇。”阿言臉上紅撲撲的。
“喲喲喲。”楚冰冰瞧着她的模樣笑出來。
“都說校園戀愛是最熱切熱烈的，因為等長大以後就會考慮太多的現實因素，工作啊，地域啊，家庭什麽的。”楚冰冰覺得以她自己身懷的秘密來說，就算哪一天狗屎系統消失，也很難掏出整顆的真心。
從吃戀情瓜，女生宿舍就讨論起了戀愛的話題。
“我是想，兩個人如果足夠相愛，給彼此足夠安全感的話，有能夠一起面對解決困難的決心，就不會分開。既然分開，不管是為了事業還是什麽的，這樣的理由都說明戀人在心中重要的程度并不高于其他吧。”阿言歪了歪頭。
現實所迫什麽的，何嘗不是其中一方沒有共同面對苦難的勇氣呢？而這份喜歡，也沒有那麽濃烈。
一起吃着瓜，今晚上的微博十分熱鬧，不斷有新的女生賬號出來開錘，網友們的瓜吃的很熱鬧，一個接一個不停，這個名叫謝啓元的男藝人已經被重錘砸死。
直到後半夜兩三點，瓜田裏的猹猹們還有些不甘心地到處亂竄嚎叫着今晚通宵，生怕一不小心再錯過新的爆料。
阿言吃了一晚上的瓜，收到覺覺兩次的準時睡覺提醒才不情願地閉眼睛。
再不睡，明天真的可能起不來了。
別看上課她精神不足，一到吃瓜立刻精神抖擻。
比起幾位室友們的吃瓜點評看熱鬧，顧嘉歲躺在床上很難言說自己的心緒。
顧嘉歲記憶力本就極好，阿言和冰冰的點評一句一句此刻就在耳邊回放似的。
“又當又立，不夠喜歡嗎？”
她閉了閉眼，今天跟室友們一起吃的“瓜”，何嘗不是敲響自己腦子裏的一擊重錘。
仿佛這一下子，被兩個人醍醐灌頂，把多年前灌進去的水都敲了出來。
阿言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人對過去的回憶是有濾鏡的。
因為那些屬于過去的時光已經久遠，足夠忘卻許多，只保留自己想象的那美好一面。
就像人死之後，周圍人也只會不斷懷念他的好，那些曾經帶來的痛苦不再被提起。
當顧嘉歲再以另一種思維去回溯過往，仿佛一切都有了另一個答案。
當初既然蘇璟回答了她大丈夫以家國為先，就應當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可其後又偏偏在她入住公主府前溫言的跪下請她保重，似乎又在訴說他的情誼。
她性格溫敦，又是蘇璟一手教出來的，他實在對自己了解不過。
大丈夫以家國為先，實現理想抱負一句，可謂是直接打在了自己的七寸上。
等身報國為男兒，作為一名遵循禮法教化的公主，也做不出強點驸馬的事情來。
蘇璟當年年長她将近十歲，家世，前程，長相無一不是頂尖，京中花一般的貴女們無一入得他眼，金尊玉貴盛氣淩人的公主就入得眼？
現在想來，實在未必。
曾經或許有過些真心，卻不及他報國之志。
或許從來沒有一絲真情，不過是敷衍住她，不讓她做出什麽瘋狂舉動，借着她些許留情化作看不見的政治力量。
這一世的蘇教授不是故人，前一世的蘇璟也并非完人。
凡所過往，皆是序章。
顧嘉歲沉沉睡去，既是到了數百年後，就應當與過去做些告別。
第二日一早，五人一起吃早飯的功夫，楚冰冰還不忘看着最新的瓜條彙報最新動态。
早上起來陽光就很好，易知把陽臺上幾盆喜光的盆栽挪動了一下位置。
阿言看了一眼，不确定是什麽盆栽。
“易知，最上面那盆是不是有點長歪了啊。”
易知豪放擺手，“沒事，随便它野蠻生長，能活得很，植物都是很堅強的。”
早上并不炙熱的陽光穿過紗窗，金光打在翠綠的枝幹與葉片上，雖然看着有些歪歪扭扭的，可這盆栽生機勃勃。
顧嘉歲掏出手機恰到好處地拍下了這一幕。
前生她以公主之身，尚且受到處處規矩禮教馴化，遑論普通的女子。
今生雖不過一介尋常人，卻已身處幾千年于女子最好的時代。
歪長的植物尚且蓬勃盎然，人也理當如此。
生如草木，不尊規訓，野蠻生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