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Chapter2
這是七海紅葉第一次去網球場場外，确切來說，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紅葉是中途轉學過來的，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媽媽在這邊租了個房子，而立海大又是離得最近的學校，方便她通勤而已。
敏銳如她，發現了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如果原來她所呆的Romantic School是個戀愛搞笑漫的話，那立海大所處的一定是運動漫。
大家都像是只在乎網球一樣，路邊随便碰到一個人都會打網球。
随處經過的地方也都是網球場網球館。
紅葉不讨厭，但是也不會去參與。
積極向上的運動她還是表以贊同的态度的，只是紅葉實在是無暇顧及。
所以就之前來說，每次她也不過是抱着本子匆匆經過而已，砰砰作響的網球彈跳聲音很大，打到鐵網的聲音也很刺耳。
不過，即使離得很遠，紅葉也能聽到她那班長怒吼的聲音。
帶着“nya————”這樣怪異的……
這麽說別人不好。
自覺想法不對，七海紅葉拍拍自己的嘴，拿着本子向前走近了一些。
人果然好多。
有一丁點不适應，又找了一會，紅葉發現了一個很适合看網球場的地方，雖然奇怪，但網球場的一旁攔網外是個小土坡，平常沒人會選擇在那裏看運動少年。
倒是很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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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不在意髒不髒這些，利索的爬了上去，卻在背面樹龐看到了個閉眼小憩的少年。
銀發發絲落在臉頰上，紅色的發繩有些突兀，不過更吸引她眼球的，是少年嘴角的唇痣，為他增添了幾分魅力，幾分神秘。
是個不錯的設定。
紅葉認出他是網球部的仁王雅治，說來，她曾為了快速了解這個學校，看了學校的論壇，裏面有很火的一條帖子，熱度一直居高不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眼球。
【私立立海大附高～怦然心動～攻略不下的那些網球部】
裏面的內容五花八門，但樓主還是貼心的分成三大板塊，校園生活情況揭曉，度假方式揭曉，戀愛方面問題揭曉。
寫的內容詳細的令人發指，連情人節收到了多少巧克力都做了記錄。
但紅葉還是注意到了其中的讨論。
［346L：這麽詳細？該不會是內情人士寫的吧。］
［347L：有可能，而且他有一條回複加了口癖，很有可能是仁王君寫的。］
［348L：那……突然感覺內容不可信了。］
總之，在這幾句裏，信息很多，七海紅葉能從中得知這位仁王君聽起來有着一個很會騙人的嘴。
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她媽媽一直和她說，做人要誠實，不能講別人壞話，違背誓言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沒打算吵醒他，紅葉默默拿出一個手帕鋪地，然後坐上去靜靜觀察。
但是，觀察的任務還沒開始，就被一道來自後面的聲音打斷。
“這位……可愛的小姐，打斷別人睡覺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噢，puri～”
有些戲谑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紅葉沒有理會，說來她剛爬上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睫毛動了幾下。
只想相安無事罷了。
還有，哪裏看出她可愛啊。
紅葉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會想睡覺的。”
……
仁王雅治沒有睡，在這種地方怎麽可能睡得好，無論是地上的石子，還是靠着的樹皮，都硌得慌，他不過躲躲日頭，躲躲副部長而已。
畢竟這個位置畢竟卡在死角，平常裏沒有什麽女孩子會選擇走這條會讓自己變髒的路，還是條死路。
今天有些不一樣。
中午一眼瞥過的深紅色頭發，他終于見到了本尊，不過裝睡的他眯着眼，世界都是迷糊的，他還是沒有看清她的臉。
後來她更是背對着他坐着，來看網球部的大家，卻忽略了他嗎？
他承認，好玩的事情也許出現了。
清冷的話從她口中說出，語氣冷淡，仁王雅治并不介意，正想繼續說些似是而非的話，但眼前卻真的模糊了幾瞬。
诶，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這麽想……睡覺。
不對，他還沒有看到少女的臉。
好奇怪。
但是……眼皮真的睜不開了。
睡吧。
……
以為後面還要說些什麽，但許久沒聽到回應，紅葉回頭，淺淺震撼了一下。
居然秒睡。
這個人他剛才确實醒着的吧，紅葉思索了一下，她應該沒有看錯，總不可能用夢話這種敷衍的理由吧。
……算了，t和她也沒什麽關系。
七海紅葉又靜靜看了會網球場，比賽其實很枯燥，在她眼裏，就是一個球左右來回的飛，夾雜着一些有氣勢性的……招式名？
有些中二。
而且，今天沒看到芽市……噢不，幸村君在呢。
有點可惜，紅葉曾經看到幸村精市很溫柔地指導詢問她題目的少女，即使知道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還是耐心的教題。
如鑽石般美好的品質，看到他，紅葉就像看到了自己下一任女兒一樣。
筆下創造的人物是自己的女兒這種事情很正常吧。
看來今天是收獲不了什麽了，紅葉起身，樹下少年還在沉睡，她猶豫半瞬，撿起地上鋪的手帕。
這個手帕這麽小，就算給他蓋上也不能保暖吧，而且還被泥土弄髒了。
紅葉收回了好心的想法，很抱歉，她要離開了。
……
少年緩緩睜開眼睛，也許是許久沒睡的這麽好過了，有些發懵，對此時狀況還有些不了了解。
此時落日的餘晖照向他，仁王雅治活動活動關節，身上的衣服卻滑了下來。
他拿起。
一件女式校服外套。
好心的……
秋分時節，旁邊的楓樹已然紅了一些，微風吹動，吹散了幾片，慢悠悠的，一片落到了仁王雅治的手裏。
他笑。
好心的紅葉……不，楓葉小姐啊……
……
“我回來了。”
無人回應的家，紅葉早已習慣，媽媽很忙，所以她才更要補貼家用。
把作業完成了以後，紅葉伸了個懶腰，拖着有些疲憊的身體來到工作室——
媽媽很支持她，專門把書房改造成了獨屬她的工作室。
也許媽媽以為這是她的愛好吧，紅葉這麽想着，可惜，她的初衷确實是功利的。
今天一番觀察，并非毫無收獲，七海紅葉決定了F4第一個人設——
因為一些不可言說的秘密，常年随處可見的昏睡美男——菅原塬上。
再換個發色……噢不，她這個是黑白漫來着，最關鍵的是在喉結旁的一顆痣。
紅葉其實也有一顆類似的痣，不過在脖子側面，離所謂的喉結差的十萬八千裏。
想不了這麽多，紅葉打起精神來開始繪畫。
*
“七海同學！你給我站起來！”田中老師第三次看到她昏昏欲睡樣子了，他的國文課有這麽無聊嗎？
敲敲她的桌子，嚴厲地讓她站起來，田中老師清了清嗓子，“你說，我剛才講了些什麽。”
昨晚熬的太晚了，畢竟是故事的開始，紅葉一畫草稿來就停不下來，今天又這麽早來學校……
她左右瞥了一眼，并沒有人會在怒頭上的老師面前給她提示，比如示意本子哪一頁之類的。
紅葉也沒有把希望寄托于別人身上過，她拿起書本。
“只有活的愚昧，或活得無恥的人才能完全沉溺在幸福之中，而做不到至少其中一者的完人，活在地獄裏連選擇死亡也不被允許，沒有一條出路，無力的絕望。*”
面無表情，紅葉毫無感情地訴說着剛才田中老師說的話。
“太宰治的《人間失格》，老師，對吧？”
故作乖巧的樣子，讓田中老師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但她的确說出了內容，也不好懲罰什麽，只是擺了擺手讓她坐下。
七海紅葉轉着筆，嘆了一口氣，她不該搞這麽晚的，還上課睡覺，下課去沖杯咖啡提提神吧。
再去找老師道個歉。
坐下後，旁邊的女生才小聲說，“你沒睡啊，抱歉，剛才沒提示你。”
紅葉搖頭表示沒關系。
紅葉當然睡了，但是在她被叫醒前，聽到了“無力的絕望”這幾個字，既然講的是《人間失格》有名的片段，她自然聯想到是哪一段。
很輕易的背下來了。
但是果然說，在高中課堂裏講這位文豪不太恰當吧。
但也許他說的對，她就是不愚昧，不無恥才活的如此艱難吧。
自殺嗎？
果然文豪的思想她理解不了，紅葉想和媽媽好好活着，彼此依存。
……
“呦，楓葉小姐，您的快遞已送達。”窗戶外遞來一個袋子，裏面校服外套疊的整整齊齊，仁王雅治湊近打了個招呼。
這下子他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作為長相還算比較出衆的仁王，一般程度的漂亮還不足以讓他驚嘆，但他看到紅葉的臉後還是有一瞬的恍惚。
深紅頭發今日紮了起來，低低的馬尾像是她的個性，神情淡漠，钴藍色的瞳孔如死水一般，丹鳳眼極為勾人，天生的微笑唇卻是不愛笑的個性。
如同有着站在雪山之巅上淩駕于衆人之上的漠然感，無論如何，但足以讓人一眼知道，她像是個冰山美人。
“……”七海紅葉不發一言，接過了袋子，但仁王雅治還是能從她那眼神裏看出她對這個名字的……
“楓葉小姐不好聽嗎？”他笑吟吟地再次詢問，裝作沒看出的樣子。
“品味很差。”紅葉停頓兩秒，“我叫紅葉，并不是楓葉。”
仁王雅治：“楓葉小姐沒有對我知道你是哪個班級感到好奇嗎？或者說……我是怎麽知道你的，puri～”
有些自說自話，結果還是沒有改啊。
“你見到了我的頭發，又認識我的班長，了解我是遲早的事，所以，我只要坐在這裏等你，你自然會還回我的衣服。”
更不如說，七海紅葉有些後悔，昨天最後還是好心的将衣服脫下給他蓋上，總感覺惹上了什麽不得了的麻煩。
在仁王雅治又想說出那個品味很差的名字前，紅葉再次開口，“是七海。”
對面倏地愣神，下一刻，他神色如初，無聊的話從他嘴中一字一句吐出。
“好噢，楓·葉·小·姐。”
他果然品味很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