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唐姝的口才不錯，并且不像一般的小娘子容易害羞。揚着嗓子喊客，不一會兒的功夫，小食攤前就圍滿了人。
元母收錢，唐姝切肉，婆媳倆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很快，帶來的鹵制豬下水賣得一幹二淨。
總共得銅錢320文。
唐姝到藥鋪買香料，花費了3錢銀子，一錢銀子可以換100銅錢。買豬下水則是一桶15文，總共兩幅豬的內髒。
若要詳細算，今兒的本錢算是撈回來了。
不過給了管理集市的差役20文錢的攤位費，又預定明兒的位置，唐姝就和元母興沖沖的去了鎮上殺豬匠開的肉鋪買豬下水以及豬頭、豬蹄。
後世的話，不管是豬下水還是豬蹄都是好東西，比肉價還貴。古代嘛，則是腌臜的玩意兒。
基本都是沒錢吃肉的下裏巴人才會買。
至于豬頭，也很少有人買。買的話，基本都是家中需要祭祀的時候。
唐姝和元母到豬肉鋪子的時候，錢屠夫正在吆喝賣肉。
“今兒錢屠夫你好像多殺了一頭豬。”元母火眼金睛，瞄了一眼板上挂着的豬肉，就道：“平日不是只殺兩頭豬嘛！怎麽今兒殺了三頭豬。”
“為了娶媳婦兒，掏空老本，不得努力殺豬掙錢。”錢屠夫長得很兇惡，滿臉橫肉不說，還一身的腱子肉。和主流的審美完全不搭，怪不得會得長相醜陋的評價。
“豬頭我全要了，還有下水，三副下水我都要了，還有豬蹄......”唐姝指着木桶裏裝着，散發着獨特氣味的豬下水。“算便宜點，明兒還來買。t”
錢屠夫瞄了元母一眼，開價：“豬頭三十文一頭，豬下水三副算你20文，豬蹄20文一對，一共六對120文，總共330文。”
“搭點骨頭，送點血豆腐呗。”唐姝也沒講價，直接要求搭頭。
元母全程笑眯眯，根本沒插手的意思，任由唐姝自由發揮。
錢屠夫想着唐姝買了這麽多腌臜物兒，算是大主顧，就搭了幾根豬大骨，又撿了幾塊血豆腐。
“我家的血豆腐可是加粗鹽制作的，一斤能買三文錢呢。”
——說得誰家的血豆腐不加鹽一樣。
唐姝诽謗，倒是爽快的讓元母付錢。
不過買得有點兒多，他們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幹脆就先找了正在城門口等着的牛伯，讓他駕着牛車，來錢屠夫處幫忙搬買的腌臜玩意兒。之後就不再停留，徑直回了山禾村。
回來之後，大家夥活兒一起幫忙，将豬下水、豬頭還有豬蹄清洗幹淨。昨兒鹵制時，唐姝并沒有将買的香料全部放入，只放了一半，并且還用了細紗布包着。
今兒要鹵制的食材，比昨兒多了很多，唐姝幹脆就把剩下的香料全部放入，又加了些茱萸，增添點辣味，姜塊，蒜瓣也重新放了些。
由于今兒買的食材太多，是分成了幾鍋鹵制。豬下水先鹵制，随後豬頭、豬腳。
豬腳并沒有全部鹵制，唐姝留了一對，讓力氣大的陳氏剁成塊，加黃豆炖上。中午餐食，依然是鹵制的豬下水，以及半個豬頭。黃豆炖豬蹄沒有吃，繼續炖，留在晚上吃。
元傑依然頹廢，渾身上下寫滿了喪氣。
唐姝瞄了一眼沒理他，而是打發元蓮和元桃去洗碗。
元植被掬着，拿着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整張小臉透着強烈的不樂意，但是被唐姝掃了一眼，就徹底的歇菜。
元根、元孫兩兄弟沒在家，吃完飯就一溜煙的跑了。
目前估計正在跟村裏正家的元耀祖，一起騷|擾劉獵戶家的樹根兒。如果不是唐姝掬着元植，元植準跟着一起跑了。
唐姝不太爽二房，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可誰讓自己生的崽兒蠢呢，每次禍事一起幹，但偏偏只有元植被抓。
什麽禍都是元植闖的，二房的元根、元孫屁事兒沒有，比蓮花還要清白純潔。
“正好你爹在家，讓他教你背誦三字文。”唐姝依然不急不慢，溫柔似水的說着話。“明兒我抽查，要是背誦不了，負荊請罪的荊條，可以讓你好好感受一下什麽是母愛如水一瀉千裏。”
正好她空間裏的雞毛撣子時刻提醒她，對于蠢而不自知的兒子，最好就是上手一頓揍。
如果一頓不行，那就兩頓好了，反正雞毛撣子用處大大的，不止可以用來掃灰塵，還可以用來抽蠢貨。
元植：“......”
唐姝調頭回房拿針線，準備就坐在院子裏做針線活兒。
一回房，元植就沖着元傑嗷嗷叫喚。
“爹啊，你管管娘親！”元植哭喪臉，可憐兮兮的抱怨。
元傑還沒擺脫頹廢狀态呢，再說子女的教育問題，一直是唐姝拿捏，元傑很少過問。
元植一哭訴，元傑直接反駁。
“姝娘最是賢良淑德，定然是你這臭小子闖禍惹了你娘，姝娘才會将你掬在家中跟我讀書認字。”
元植：“......”
——我乖了，真的乖了。
元植更加難受了，他覺得親娘變了，現在親爹更是變了。
元植抽抽搭搭起來。
“兒子笨，爹，兒子真的沒法一天的功夫，就将三字文背誦如流。”
元傑皺眉：“朽木不可雕，為父小的時候，僅僅用了兩個時辰，就将三字文倒背如流。你這臭小子倒好，還沒開始背誦，就直言不行，哪裏像我元傑元仲達的種。”
正巧唐姝端着裝有針線布頭的簸箕，從房間裏走出來。
“桃李滿天下，家裏結苦瓜。”唐姝笑得幸災樂禍。“現在看來，這植哥兒就是家裏結的苦瓜。”
元植：┭┮﹏┭┮！
——好過分，但是親娘，只有忍！
決心忍的元植抽抽搭搭的表示自己會背誦三字文，就是背誦的時間能不能寬松一點，最好三天後再檢驗背誦結果。
唐姝同意了，就埋頭做荷包，懶得管元傑要怎麽教導朽木背誦三字文。
蠢兒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教導他知識，正确的三觀，不單獨是她一個人的事兒。
如果她什麽都幹的，那要元傑這個只會讀書，偏偏還屢考不中的丈夫來幹什麽。
給生活憑添點波瀾，還是嫌棄家務活兒不夠多！
唐姝心中是真的對元傑滿滿嫌棄，如果在後世，這樣的男人敢在她面前出現，直接一jio踹飛。
現在好了，嫌棄滿滿的家夥成了她的丈夫。她呢，娘家無靠，只能和元傑湊合着過日子。
這其實沒什麽，主要是，唐姝真心看不慣元傑逃避的樣子，幹脆眼不見為淨。還落了個清閑！
啊呸，清閑個屁！
唐姝利落的翻了一記白眼，打斷元植的背誦。
“咬字清晰點，再敢含糊敷衍背誦，你爹舍不得抽你，為娘可舍得！”
元植：“......”
想哇哇大哭，但是大了有自尊心的元植根本就不好意思哇哇大哭，只能抽抽搭搭，咬字清晰的郎讀三字文。
元傑哭笑不得，贊同唐姝的觀點。要想将元植教好，還真要‘雞毛撣子’威脅。
元蓮、元桃姐妹倆，已經将碗筷洗好了。一回來就看到元植受教育的場景。
“根哥兒、孫根兒還有川哥兒呢？”元蓮好奇的道：“怎麽不跟着植哥兒一起讀書認字。”
“跑出去玩了。”
王氏抱着元梅，準備去村中的趙淑華家借刺繡的花樣兒，順口就回答一句。“都是坐不住的，讓他們讀書認字，比揍他們一頓還難受。”
家裏的幾個孩子想學，難道元傑不教？元傑肯定會教，但是呢，包括元植在內，都抗拒讀書認字，覺得整天在村子裏游蕩更來得快樂自由。
對于元川這個兒子，王氏自認是狠不下心，像唐姝那樣狠狠的抽一頓，并掬在家中好好的讀書認字。
所以呢，對于元植現如今的聽話，王氏羨慕，但絕對不撚酸。元植現如今的聽話，都是一頓頓打換來的啊！
“荷包一文錢一個，鎮上繡樓收。”唐姝讓王氏早去早回，好跟着她一起做荷包換錢。
王氏很快就回了，找趙淑華借了三種花樣兒。
唐姝微微一掃，撇嘴巴道：“還沒有我畫的好看。”
“是啊，沒有二嫂你畫的好看，我都後悔走這麽一趟了。”王氏将元梅交給元蓮照料，還讓元蓮将剛剛借的花樣兒還回去。
唐姝無語，這不是瞎折騰是什麽。
“既然不喜歡，那你就不該帶回來。”唐姝吐槽：“你這樣，不是多此一舉嘛。”
王氏苦笑不得，對自己的。
“好二嫂快別說了，我真的腦子纏線，糊塗了。”
“還是做荷包吧。”王氏開始用剪刀裁剪布頭。“一文錢一個便宜歸便宜，手巧的話，一天能做幾十個。”
“嗯，我們妯娌今天努力點，做一百個荷包。”
他們做的荷包是素的，零星繡了些簡單的花草。裏面裝香料，放在房間裏熏屋子，大概可以使用一個月。另外還可以裝碎銀，并用來剪銀角兒的小巧剪刀。
當然了，也就這幾天有活兒，縣裏的繡房大面積收上去，當衣服的配飾，當香囊售賣，總之銷量多多。
“我準備跟娘說說，抱兩只大鵝回來養。”唐姝冷不丁的話語，讓王氏驚訝。
“怎麽想到養大鵝，那玩意兒可兇得很。聽說能跟狗打架。”
“正因為很兇，才要養。”唐姝笑着道：“能跟狗打架，那就證明是看家護院的好手。”
王氏表示不可思議，感嘆：“二嫂你可真有奇思妙想。居然能想到養鵝來看家護院。我啊，一想到養鵝，就只想到燒鵝，蒸鵝蛋這兩道菜。”
唐姝噗呲一笑，正好完成了一個荷包，唐姝放到一旁幹淨的小簸箕裏，又繼續制作荷包。
一下午的功夫，唐姝和王氏繡了大約50個荷包，沒能做到一百個。倒不是他們的原因，主要是陳氏不知道怎麽回事，中午的時候居然回娘家了。
等黃昏時分才慢悠悠的回來，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兒。唐姝瞄了一眼就不再關注，反正真要惹了事，一會兒元母準收拾她。
果不其然，元母一看到陳氏，臉就烏漆嘛黑。
“陳氏。”元母連‘老三家的’都不稱呼了。“你今天拿了什麽東西回娘家。”
陳氏當即打了哆嗦。
“沒拿什麽，就是一些鹵制的下水。”
聞言，唐姝直接翻白眼。
該說陳氏還算有分寸，沒有拿鹵水回娘家。不然的話，估計元母不只是喝問，而是直接上手揍。哦，不止揍，還會将陳氏送回娘家。
“三嫂，你怎麽能這麽做。”
王氏吃驚，表示完全不懂陳氏的想法。
元母又不是t摳唆的人，只要征得她同意，說不得陳氏不必偷偷摸摸的往娘家送吃的。現如今，搞出這樣先斬後奏的事情來，是嫌日子舒坦，想挨揍不成？
唐姝面對這樣的陳氏，簡直連生氣的情緒都沒有産生，只是覺得丢份兒。
“家裏短了你的吃，還是阻止過你拿東西回娘家？”元母厲聲反問。“你是姓陳，可別忘了嫁進老元家，吃的是老元家的飯，以後死了葬的也是老元家的祖地，老元家的後人給你上墳。你如此吃裏扒外，莫非是想回娘家，幫你侄兒侄女洗尿片子！”
唐姝‘噗呲’笑出了聲兒。
“蓮姐兒、桃姐兒快哄哄你們的阿奶，為了這等小事生氣不值當。總歸三弟妹膽子不大，只惦記着娘家給娘家送吃食，沒有送辛苦配好熬制的鹵水。情有可原，卻不能再犯，娘好好教育，實在擰不過來，那......算了算了，三房的事兒，我這個做二嫂的可不好插手，娘你受累，自個兒處理吧！”
元母點頭，果真不再對陳氏輕拿輕放。很難說唐姝的一席話，不是添油加醋。反正多虧了唐姝一席話，陳氏被元母罵得狗血淋頭不說，還連同元盛一起罵，說他不會管媳婦兒，弄得媳婦兒小心思多，有沒有自知之明。
“明兒就回娘家住幾日。”元母直接黑臉沖元盛道：“老三你送陳氏回娘家。什麽時候想明白，搞清楚該圍着兒女打轉，還是護着娘家，再說回來的話。反正老三你還年輕，離了陳氏，還能娶個黃花大閨女當媳婦兒。”
這下子陳氏才算被吓着了，連連告罪，說自己只是一時糊塗。就想着好吃的東西送給娘家一份，沒想起來要知會婆母一聲。
元母繼續冷笑，“你不是沒想過，而是不把我這個婆母放在眼裏。”
“沒有的事。”
陳氏擦着眼淚搖着頭，拒絕承認元母的污蔑。
她是這樣想過，但保證只是一瞬間。
元母怎麽就能因為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婦，而說傷她心窩子的話。
陳氏哭哭啼啼，不願意被送回娘家。可惜元盛覺得元母說得對，陳氏在這樣下去，禍害的就是他們一房。
好在這回唐姝沒有小心眼，落井下石讓元母好好懲罰。不然的話，陳氏的下場絕對比送回娘家小住一段時間來得慘。
反正只要陳氏沒想明白，元母在意的原因，那就別想回來。
不過這和唐姝有什麽關系呢，又不是唐姝讓陳氏不帶腦子做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