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晉江獨家發表
晉江獨家發表
等到太醫走了之後, 謝長青命人上了兩盤水果。
楚天傲看着謝長青胃口極好地吃水果,十分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嗎?”
“肚子不舒服也可以吃水果呀。”水果多好吃, 特別是禦膳房還給他在水果粒裏面加了牛奶!好吃壞了。
“我怎麽感覺你很高興?”楚天傲狐疑地看着謝長青, 神醫可是診斷出謝長青肚子裏長東西了,聽起來十分恐怖,他都擔心極了。
“怎麽會,你多慮了。”謝長青将盤子裏的水果撈扒拉一半給楚天傲。
“甜甜的, 十分好吃,你試一試吧。”楚天傲喜歡吃甜食, 謝長青還記得。
楚天傲試了試, 味道确實不錯, 不過,謝長青怎麽這麽放心自身的情況, 他原本還以為要好好安慰謝長青來着。
“你不擔心嗎?”楚天傲擡起漆黑濃密的眼睫毛,那雙深邃的眼眸有些銳利, 盯着謝長青,“他說你的肚子長了瘤子。”
“擔心也沒用呀,現在不是還能治療嗎?”謝長青一點都不會擔心,那可不是瘤子,那是他懷孕了, 那庸醫, 他回頭就讓人掀了他的醫館。
“那個神醫說, 你肚子裏的瘤子要開刀取出來。”楚天傲涼涼地說道。
“什、什麽?!”謝長青手中的勺子掉下去,連同最後一塊葡萄——據說今年進貢到朝廷的最後一批水果已經在這裏, 往後就沒了。
他好喜歡這種綠油油又圓潤酸甜又不用動手剝皮和吐核的水果。
看着地上那顆,謝長青心疼壞了。
“他真的這麽說?”他起來踱了兩步, 那雙星眸裏面都是困擾,兩道劍眉擰起來。
楚天傲更懷疑了,謝長青的反應絕對不正常。該不會這個大夫是謝長青命人僞裝的吧?
“嗯,你肚子的瘤子要是變大就要動手術摘取。”這些話都是後來楚天傲讓大夫面對他一個人的時候說的,目的就是為了不吓到謝長青。
庸醫!他要提刀弄死他!謝長青氣得眼睛冒火,認不得立刻提劍殺人。
那是他的孩子!
“也許他是庸醫呢,他說的也不可信。”謝長青心不在焉,眼神兇狠,面無表情,卻挂着獰笑。他已經準備好讓人暗中做掉庸醫。
謝長青不太對勁,楚天傲明面上沒說什麽。他陪着謝長青吃了不少的水果。
“還有什麽想吃的嗎?孤讓膳房去做。”楚天傲擦了擦手。
“唔,想吃辣的,想吃燒烤,還想吃酸甜蛋。”謝長青報了一些菜名,吃完了水果,食欲又回來了。
楚天傲懷疑地看向謝長青,謝長青以前對吃的不感冒,對酸甜的更不感興趣,他最多吃一點,因為自己喜歡吃,所以謝長青總是勉為其難地試一試,主動要吃倒是第一回。
“不過現在飽了,晚一些吧。”謝長青揉了揉肚子,感覺肚子更胖了,不過庸醫說他有個瘤子,倒也省去了他想借口。
“你看,我其實能吃能跑,除了偶爾吐一下,其實并沒有什麽事情,你就讓我也參與到軍事議會中吧。”謝長青眯着眼,看向楚天傲,像一只餍足的貓兒。
“不行,你好好休養,放心吧,世子已經同意交出兵權。”楚天傲摸了摸謝長青的頭,“你多休息休息,最近不是每日下午都睡覺嗎,睡醒了廚房會準備好你要吃的東西,你可以在院子裏轉轉,如果想出門,就讓暗衛告訴孤,我陪你出去。”
意思就是不禁足?
謝長青眼眸中立刻劃過精光,那就勉為其難先睡覺再幹活吧。
楚天傲親自去見謝長青的下屬,他命認将他們關在地牢裏。
這些人個個用憤恨的眼光盯着他。
“你們是謝将軍在雷城的下屬?”楚天傲一身玄黑色衣服,戴着金色的發冠,眼如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居高臨下地看着關在牢裏面的十人。
“皇帝有何貴幹?”高元志警惕地問道。
“沒什麽,孤只是想知道他在雷城的事情。”楚天傲說道,謝長青在外那六年對他來說十分空白,要不是謝長青親口承認他曾經下過冰洞,被冰水侵襲影響了身體,否則這輩子他都不知道發生過這種事情。
“我們絕對不會出賣謝将軍!你妄想從我們這裏得到一點一滴的消息!”一旁的常方毅大聲說道,他長得十分高大,相貌堂堂,武功十分高強。這一次被抓是因為皇帝帶的人實在太多了,否則他根本不懼任何暗衛。
楚天傲盯着眼前的男人,眯着眼睛,“我們是不是見過面?”他覺得眼前的男人聲音有點耳熟,似乎在很久之前聽過,但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常方毅立刻噤聲。
“告訴孤,他在雷城時的一切,他的身體現在很差,到底怎麽回事?”楚天傲看着幾人說道,現在他還有點耐心,但如果這些人不配合,他就只能讓人來審問了,這個過程絕對不美妙。
高元志看了一眼皇帝,明白現在他們的處境。
“謝将軍所作所為從沒有背叛過國家,他在外征戰的這些年都是為了收複失土。”身為副将,高元志對上對下溝通的能力顯然更強。
“這些孤都知道,孤想知道,當初他下去冰洞是怎麽回事,現在身體什麽狀況,孤在找人給他治病。”楚天傲說道,知道這些人對謝長青忠心,才沒有讓人對他們動刑,否則,光想劫持謝長青這一條罪名都足夠他們死幾次了。
高元志當初跟着謝長青一起打仗,那時候他還不是副将,是一支隊伍領隊的人,而謝長青則率領他們五千精兵繞到敵後。
那是他們剛到雷城的第一年,天氣特別寒冷,城中百姓沒有吃的,所以,軍隊到了那裏也沒有衣服禦寒,沒有吃的。
為了熬過這個冬天,謝将軍決定帶隊深入敵後,一舉解決他們的糧草和馬匹,讓他們沒有作戰的能力。
那年冬天十分寒冷,所有的路都冰封了,可是誰也不知道,竟然有條活溪,在水下形成了一個冰洞,而他們這支小隊二十幾人毫無所知,走在了上面。
直到人掉了下去,隊伍争先恐後地後退,結果掉的人越來越多。
“都別動!身體趴在冰面上!”在軍隊中間的謝長青快速過來,冷喝一聲。
他一步步地靠近冰洞邊緣,最後讓人脫下衣服,命人把衣服綁成繩子。
在場的人沒有人懂水性,都是旱鴨子,下去了兩個士兵都沒能找到掉下去的士兵,謝長青親自拉着繩子下去,将他們一個個帶上來。
掉下去的二十三人,最後只上來了七個人。
高元志很難說出當時的感覺,冰冷的死神将鐮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人絕望。他會凫水,所以,他第一時間沒有溺亡,可是在水中靜靜等待死亡,那種恐懼被放大了無數倍。困境之中他感覺過去了很久,身體越來越冰冷,就被一只手拉了出去,上去之後他才知道是将軍親自下水将他們一個個拉出來。
楚天傲聽得眉頭直皺,謝長青絕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在謝長青眼裏,戰争的勝利和士兵的生命都比自身安全還要重要。
甚至他甘願喝下毒藥就為了向他表明忠心!
高元志說得很多。
謝将軍剛到的雷城的時候十分艱難,地方城主甚至和那卡耶族有勾結,那卡耶的殺手從沒有停止刺殺謝将軍,甚至有一次謝将軍中了敵人的奸計,身受重傷,也不敢表露出來,第二日如沒事人一樣照樣上戰場。
只有他們這些親兵才知道謝将軍當時受的傷有多重,常年累月的受傷加得不到休息,再加上那一次将軍往返其次下冰洞,謝将軍的身體早已經垮掉。
“末将希望皇上看在将軍忠心赤膽的份上,能饒将軍一次。”高元志将頭狠狠磕在地上。
他們這些追随将軍的人怎麽不恨皇帝,那可是将軍的兵權和榮耀,皇上就這樣輕易剝奪了,可謝将軍總是說,既為人臣當行忠君之事,所以,他們雖然不忿,卻沒有生過反心,所做一切只是希望能換取謝将軍平安的将來。
楚天傲抿着嘴唇走了。
從謝長青嘴裏聽到的和從別人嘴裏聽到的事情并不一樣。
楚天傲回想前幾年他和謝長青還有書信來往的時候,謝長青總是報喜不報憂,只是告訴他,今日又殲滅了多少敵人,又幫助城中的民衆建立了多少房子,興什麽水利。
他從來不會說自己遇到的難處。
謝長青在房間之中美美地睡覺。
楚天傲焦急地來到謝長青身邊,他需要見到謝長青來平息內心的慌亂。
微風吹拂,紫色的簾幔随風而動。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了斑斑點點細碎的微光,落在了謝長青那張瑩潤的臉上。
謝長青睡在錦被上,一頭烏黑的頭發服帖地鋪着,他臉上挂着笑容,不知道在睡夢中夢到了什麽。
楚天傲看到一切安好的謝長青,那股焦躁和不安頃刻間平息。
他忍不住坐在了床邊。
門外,杜德江問了兩次暗一,“皇上到底什麽意思?他今日下午不是和世子有約嗎?”近幾日每天世子都會和皇上聊天,有時候帶上那個伍春華,對方的眼睛很高,看人的時候拿着鼻孔來看人。
杜德江不喜歡那兩個人,不過他擁有良好的內務府總管的素質,無論面對什麽人都會禮貌相對。
今日下午,世子已經等了皇上一個時辰了,皇上再不出現,世子待會估計得拿內侍出氣。
“你去告訴世子,皇上今日不見人,讓他回去。”暗一也沒弄明白皇上什麽意思,不過他是皇上身邊的人,自然要幫皇上解決問題。
皇上大概是想陪在謝将軍身邊吧。無論是謝将軍的身體狀況還是那名副将說的話,他全部跟在皇帝身邊聽見。
這樣的謝将軍,确實很讓人心疼。
謝長青做了個好夢,夢裏面有個十分精致漂亮的小孩會軟軟地喊他叫做父親。
“景廷乖……”夢裏面,孩子出示了好幾個名字供他選擇,謝長青最後選擇了景廷這個名字,寓指景星慶雲、高山景行、景星麟鳳之義,是他對孩子美好的祝願。
夢裏面,孩子揮着手跟他說下次再見。
謝長青便心情很好地揮了揮手。
然後睜開眼,對上俊逸得人神共憤怒氣騰騰的臉。
“景廷是誰?!”楚天傲兩道眉毛豎起來,他不敢相信謝長青竟然會在夢裏叫其他男人的名字。他一字一字地逼問。
“誰是景廷?”謝長青一臉懵逼地看着楚天傲,這是誰的名字?剛剛他似乎夢到兒子了。
楚天傲看着謝長青迷茫的眼神,确信他真的沒有其他男人,再看到謝長青露出了笑容,他那股不滿立刻失蹤不見,連帶着剛才謝長青刮了他一巴掌,想質問他也忘了這事。
謝長青起來的速度很快,完事之後好奇地看着楚天傲,“唔?你是來休息的嗎?床鋪讓給你,我要出門轉一轉了,放心吧,我不出門。”謝長青睡得好,心情快樂極了。
留下楚天傲望着他的背影。
誰要睡覺了?
還不是心疼你。
楚天傲慢悠悠地跟着過去。
至于讨厭的人,早就不見了,事情晚上可以再做,現在他只想陪伴在謝長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