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林楠抿緊唇，不為所動。
她能接受傅臨寒的晚飯邀請，并不代表她能輕易的和他發生關系。
傅臨寒瞧着林楠這無聲的拒絕，心裏閃過一絲不耐。
他在京城怎麽着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真不至于強迫一個女人，況且以他的外貌，就算什麽都不幹，也有大把的女人撲上來。他犯得着強迫她？
他耐着性子，半裝可憐半控訴：“楠楠不相信我？為了能和你一起吃這頓飯，我晚上是一口飯也沒吃，空着肚子一直餓到現在。反正你在家吃過晚飯了，這會兒是一點都不餓，也不在乎我餓不餓。既然你不願意跟我一起吃晚飯，那為什麽還要答應我出來？為什麽給人希望，又讓人眼睜睜的看着希望破滅。”
傅臨寒這話的殺傷力極大，林楠急急否認：“我沒有！”沒有耍你，更沒有讓你希望破滅。
傅臨寒眼底劃過一絲得意，嘴上卻繼續冤枉她：“楠楠是不是在戲弄我？”
“沒有……”
林楠哪兒抵得過傅臨寒這故意的冤枉和控訴，她遲疑了一下，輕聲問道：“就只是吃飯？不做其他的事情？”
傅臨寒見她态度松動，自然是點頭，保證什麽都不做。
林楠默默的想，現在是法制社會，就算傅臨寒想做什麽，她也能報警。
傅臨寒光是看她臉色，就把她心裏想的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真天真。
他在心裏啧啧了幾聲，面上卻坦然如常，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走吧。”
二人坐電梯一起到了三十五樓，一出電梯門，入目就是一個很漂亮的空中花園，橘色彩燈遍地點綴，看上去夢幻又唯美，镂空的屏風隔斷了人的視線，私密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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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臨寒輕車熟路的帶着林楠去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對着菜單勾勾畫畫，然後交給了服務員。
林楠繃緊了身體，不自覺的抓了抓裙邊，怎麽坐都覺得局促不自在。
傅臨寒看出來了她的不自在，故意說着控訴的話：“楠楠你真狠心，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我會餓出來毛病。”
林楠抿緊唇，不知怎麽回答，她沒讓他不吃晚飯，也沒讓他餓着肚子來找她。
瞧着林楠這不給面子的沉默，傅臨寒翻了個白眼，他知道林楠是個話少的人，可沒想到她連個恭維的話都不肯說，搞的好像他在唱獨角戲一樣。
林楠知道傅臨寒肯定生氣了，當下更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她本來就嘴笨，又跟人不怎麽打交道，面對傅臨寒這又是獨裁又是委屈又是控訴的話，更是無言與對。
氣氛正僵着，服務員過來上菜了。
傅臨寒早就餓了，瞧着林楠這悶葫蘆樣兒，也不想跟她計較，他把筷子遞給她，算是給了雙方一個臺階：“都是這裏的招牌菜，嘗嘗。”
他好聲好氣，林楠也不好再沉默，她小聲說：“謝謝。”
“行了，吃飯吧。”
林楠的胃口不大，加上在家吃了些面條，每樣菜只是嘗了幾口。
傅臨寒嫌氣氛沉悶，幹脆說些自己在國外讀書時的趣事。
林楠聽得一愣一愣的，她知道她和傅臨寒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他的話無疑再次提醒她——她和他完全是雲泥之別、高攀不起。
傅臨寒眉飛色舞，說到高興的地方，脫口而出：“等你休假了，我帶你去冰島看極光吧！”
這話一說，倆人都愣了。
傅臨寒反應極快，見林楠面上只是發愣并沒有拒絕的意思，幹脆趁熱打鐵：“就這麽說定了，你記得提前抽出空。”
林楠想要拒絕已經來不及，幹脆悶不做聲。這是他自己說定的，她沒答應他。
傅臨寒也習慣了林楠這一棍子打不出半個屁的性格，絲毫不在意林楠沒吭聲，反正沒吭聲，就是默認同意了。
一頓飯很快吃完，傅臨寒興致盎然，拉着林楠去了看臺。
看臺沒人，就只放着兩臺望遠鏡。
傅臨寒熟練的擺弄着望遠鏡，确定能看到後，就招呼林楠過來看。
林楠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她小心翼翼的往望遠鏡裏，驚訝的發現居然真的能看到長城的風景，甚至能看清一些細節。
傅臨寒吹着小風，看着林楠因為擡頭露出來的白皙脖頸，心裏就有些發癢，這麽白淨的脖頸不留些痕跡可惜了。
他越看越覺得眼熱，幹脆湊過去，虛虛的半環住她的腰身，嘴巴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我沒騙你吧？”
林楠沒察覺到他這占便宜的壞心思，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由衷的贊嘆：“真漂亮，我還從來沒去呢。”
傅臨寒猶如偷了腥的貓，笑着承諾：“只要你能抽出空，我就能帶你去。”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諾讓林楠慢慢的放下了戒心，她輕輕的點點頭，算是做為回應。
從樓上坐電梯下來都已經快淩晨了，傅臨寒很紳士的表示要讓林楠開開心心的來，開開心心的回家。
和傅臨寒重逢這一個星期，林楠第一次這麽開心，她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謝謝你，傅臨寒。”
傅臨寒挑眉，正準備開口，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
林楠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這電話簡直跟算好了時間一樣。
傅臨寒瞥了眼來電，掐斷了電話：“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楠見他面色坦然，默默的跟着往大廳走。
眼看馬上出大廳門口，傅臨寒突然開口，他面色抱歉：“楠楠，你先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躺衛生間。”
林楠乖巧的點頭，自己去大廳的沙發上老老實實的坐着。
她盯着鞋子默默想，這算是一個‘很美好的回憶’了吧。
傅臨寒這一去，就去了有半個多小時。
林楠等的有些犯困，許是今天的傅臨寒太不一樣了，也或許是因為傅臨寒的那幾句話，她從包裏摸出手機，大着膽子給傅臨寒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又響，無一例外都無人接聽。
林楠握着無人接聽的手機，心裏說不上的不對勁，遲疑了幾分鐘後，她向前臺問了衛生間的位置，半猶豫半不确定的往衛生間走。
酒樓的衛生間很偏僻，空蕩蕩有些吓人，林楠抓緊手機，放輕腳步，盡量讓自己別害怕。
“臨寒……啊……”
女人動情的聲音突兀響起，在這安靜空間被無限放大，也猛然刺激到了林楠。
林楠瞪大眼睛，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她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聲。
而前方拐角處的衛生間再次傳來了女人的聲音，其中夾雜着男人的低喘聲。
……
林楠到家時都已經淩晨兩點多了，她脫掉裙子，甩開腳上的鞋子，癱倒在床上，疲倦的連風扇都不想開。
京城這天不開空調根本沒法活，林楠睜着眼躺了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黏膩的感覺讓她覺得有點惡心。
掙紮着爬起來後，林楠去了衛生間洗澡，窸窣的水聲又惹到了隔壁，不耐煩的敲窗聲吓得她趕緊沖好關掉了花灑。
是啊，這才是她的生活。
林楠慢慢的抹掉臉上的水，看着鏡子裏斑駁痕跡的自己，滿心的苦澀。
這一夜，林楠睡得格外的難受，夢中無數個場景交錯，疊加，最後都變成了那酒樓裏衛生間傳來的聲音。
第二天，林楠拖着疲憊的身體去上班，趕到大中午，傅臨寒給她發來了信息，他只字未提昨天的事情，只是問她昨天怎麽關機了，怎麽回的家，早上吃飯沒。
林楠看了眼，把信息點了删除。
中午的時候，林楠照例去附近吃了面條，看着清湯寡水的面條，她要了一份肉。
沒人對自己好的時候，自己才要更加對自己好。
傅臨寒照舊發來了信息，問她今天還好嗎，吃飯了嗎？上午是不是很忙所以沒回信息？
林楠看着傅臨寒這若無其事的問候就有些憋屈反感，她放下筷子，幹脆直接拉黑了他的微信。
而傅臨寒似有察覺，也沒有再給她發來信息。
林楠說不上是慶幸還是難受，食不知味的吃完了午飯。
晚上回家後，林楠打開冰箱，拿出來了昨晚的面條，面條放了一夜，吸滿了湯汁，軟爛的幾乎都不能吃了。
林楠看着可惜，幹脆加水熱了熱，然後坐在小桌子旁吃了。
洗碗，洗澡，洗衣服，一切都按照平日的習慣來，但是林楠心裏卻空落的厲害。
收拾好一切後，林楠拿了本書倚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翻着，傅臨寒高大的身影一個勁兒往她腦袋裏鑽。
她不明白一個人怎麽能這樣，怎麽能一邊跟她承諾着，一邊跟別的女人拉扯不清。這樣算什麽？她跟傅臨寒這樣又算什麽呢？
林楠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也明白一個道理，如果一個人在交往的過程中不真誠，那真面目注定會比自己預料的還要糟糕，甚至會一步一步刷新自己的底線。
她不願意把傅臨寒想的很壞，但是她也不想自己的底線被越界。
第二天，傅臨寒沒再發信息過來，也沒再打電話。
林楠很清楚，即便她把傅臨寒的微信删掉了，他也能發信息、打電話，有很多辦法可以聯系。既然他沒有，那就是沒有了。
就這樣吧，她的生活本就沉悶乏味，不需要刺激熱烈。
京城的七月份悶熱又黏糊，一天不洗澡就渾身難受，林楠到家後，趕緊吃飯洗澡，然後就開了風扇。
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亮了，幾個未接來電和短信争先恐後的跳出來。
林楠心頭猛然一跳，盯着那熟悉的號碼，她擰了眉頭。
咬着唇看了一會兒，林楠動手把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