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大廳中心鶴立雞群的站着一個男人,即便身處在諸多俊男靓女中,長相身高依舊分毫不差,深色西裝襯托得男人挺拔矜貴,從頭到腳,無可挑剔。
男人神情淡漠,眉眼間自帶一股不屑一顧的狂傲,舉手投足卻格外的散漫。
他随意舉起酒杯,禮貌而矜持的向衆人示意。
林楠這一眼,恰巧和男人的目光撞了個正着,大腦永遠比身體反應更快,腦子嗡的一聲後,就是一片空白。
是……傅臨寒,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傅臨寒。
即便剛剛就已經知道這場宴會的主角可能是傅臨寒,可都抵不過此刻的親眼所見。
林楠難掩心慌,後背悄然生出一絲黏膩的薄汗,燈光太過耀眼,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男人的目光——還是那種高高在上、不加掩飾、過度審視的目光。
傅臨寒盯着纖瘦沉默的林楠,唇邊揚起一抹笑,他絲毫不避諱在場的人,大大方方的高舉酒杯,在林楠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一飲而盡。
傅臨雲癡戀的盯着傅臨寒,只當他是在跟自己舉杯,興奮的跟着抿了一口。
江蘭頗為不贊同的看了傅臨雲,朝着管家遞了個眼色,管家立即把醒酒藥端給了傅臨雲。
傅臨寒那杯隔空示意的酒杯讓林楠想起一些往事,她不敢再東張西望,慌忙跟着中年女人走。
偌大的側廳早已備好了食物和茶水,林楠有些坐立不安的掃視了一圈,拘謹輕聲問道:“這裏……只有我一個人嗎?”
中年女人笑道:“對。您和我們身份有別,不便和我們一起吃飯。林小姐您就安心的在這裏吃喝休息,等宴會結束後,張管家會來給您結清小費的。”
得到準确的回答,林楠稍稍放了心,她又問了句:“那宴會大概幾點結束啊?”
許是她的拘謹不安太明顯,那中年女人很和善的笑了笑:“一般九點會結束,張管家會在九點半左右給您小費。您不用擔憂什麽,在這裏好好歇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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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點點頭,“謝謝。”
餐桌上的飯菜香氣撲鼻,林楠光是聞聞就有些餓了,中年女人似有察覺,頗有眼力的離開,并且貼心的關上了門。
在側廳的一角尋到了衛生間,林楠洗了洗手,又洗了一把臉,涼爽的水讓她舒服了不少,也輕松了不少。
她默默想,距離和傅臨寒認識,過去了多久?八年還是九年,其實具體時間她都記不清了。
但傅臨寒帶給她的那些記憶,卻始終深入骨髓,哪怕過去那麽久,依舊讓人心有餘悸。
盯着鏡子裏已經完全脫離稚氣的自己,林楠自嘲,她和傅臨寒自始至終就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那就是雲泥之別。
在學校時,他是家世優越衆星捧月的傅家小少爺;在社會上,他是身份矜貴高高在上的傅家大少爺;甚至以後是掌握很多人命運的傅總。
這樣的人,她注定高攀不起。
可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怎麽會跟這樣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扯上關系,甚至還談了一段稱不上戀愛的戀愛。只是這年少無知的喜歡,要付出的代價太慘重了……
肚子咕咕亂叫,提醒着她不必沉迷過去。
林楠回過神,抹掉臉上不停掉落的水滴,決定先吃個飽飯。早上她只吃了一個雞蛋一個包子,眼下都十二點多了,她真的餓的受不住了。
酒足飯飽後,林楠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後目光忍不住投向了靠窗的沙發上。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沙發看上去格外柔軟。
遲疑了一下後,林楠還是決定過去休息,沙發比她想象中還要柔軟。
坐在沙發上,林楠小心翼翼的脫掉鞋子,穿着高跟鞋的後腳磨得生疼,臉雙腿也酸疼不已。
輕輕的按摩着腿腳,林楠嘆氣,這錢真不是好賺的。
她都不知道平日張雨是如何踩着高達五厘米的高跟鞋,畫着精致的妝容,一趟又一趟的跑的。
不過像張雨這樣習慣穿高跟鞋的人,應該磨腳吧。即便是磨腳,或許也早早的就準備好了創可貼。
午後的陽光格外的溫暖惬意,亂糟糟的想了一通後,林楠竟依偎在沙發的一角睡着了。
她睡的格外沉,連餐桌上的碗碟被人收走了都不知道。
宴會大廳,這一頓飯吃的格外的漫長,也格外的市儈。
傅臨寒面帶微笑,彬彬有禮的應對着每一個前來敬酒的人,象征似的抿了抿手裏的酒杯,內心早已不耐煩。
江蘭跟人客套完,一回頭一眼就看出來了自家兒子已經快裝不下去了,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傅臨寒,示意他今天就是裝,也得裝到底。
傅臨寒哪能不明白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繼續維持着自己從容的一面。
傅臨雲看不下去了,她埋怨的看了一眼江蘭,端着酒杯就迎上去了。
傅家二小姐備受江蘭寵愛是衆所周知的事,不勝酒力也是京城圈子裏衆所周知的事,衆人哪敢灌她,就這樣,一場敬酒無聲無息的結束了。
一頓飯結束後,衆人紛紛去了二樓,只留下一衆服務生收拾殘局。
傅臨寒瞧着也不需要自己在這裝模作樣當個吉祥物了,尋了個借口就出去了。
他剛剛可是看的清楚,林楠被帶去了側廳的休息室。
放輕腳步推開了側廳的門,傅臨寒一眼就看到了依偎在沙發一角沉睡的林楠,和記憶中的差別不大,小巧清秀的五官,及腰的黑長直,裸-露在外的小腿很細,很白,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
傅臨寒不由得盯着多看了幾眼,嘴角若有若無的帶上了一抹笑意。
林楠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的睡過午覺了。
罕見的,她夢到了自己這幾年的過往。
當年賠償的二十多萬在她讀高中和大學期間就已經所剩無幾,迫于生計,大學這幾年的美好時光,她不談戀愛,不吃喝玩樂,咬着牙擠時間去打工兼職。
因為學歷不高,專業不好,林楠幾乎一畢業就失業了。
其實失不失業對她來說沒什麽區別,恰恰相反,林楠還很慶幸畢業了,這樣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去打工賺錢,再也不用找拙劣的借口問輔導員請假。
經過幾番波折,在青禾蛋糕店,已經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體面最好的工作了。
一個月交完五險一金還能有五千五,根據工作年限每年往上增加五百塊錢,加班有加班費,外出活動有小費拿,甚至有時候連賣不掉的蛋糕也可以拿回家……她比任何人都要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工作。
夢裏的一切如走馬觀花般,林楠緊抿的唇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傅臨寒緊挨着林楠,順勢坐到一旁,他細細地看着沉睡的林楠,心裏升起來一絲愉悅,這是夢見什麽了?連做夢都在笑?難道是因為今天見了自己?
一想到林楠因為見到他做夢都在笑,傅臨寒剛剛在樓下的那些不悅一掃而光,他瞧着林楠因為太陽而有些紅撲撲的臉,眯了眯眼睛。
傅臨寒拉窗簾的動作并不大,甚至只是剛剛起身,林楠還是被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睜眼,這一睜眼,就看到自己的頭頂上有一片陰影,而陰影的主人正是傅臨寒。
傅臨寒!他怎麽在這裏?
林楠混沌的大腦懵了一瞬,猛然想起來這不是蛋糕店的休息室,她在傅家的側廳無聲無息的睡着了!
一想到自己躲都躲不及的人居然就在自己面前,而且距離那麽近,林楠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了,她慌忙的起身,卻礙于傅臨寒的姿-勢無法順利起身。
傅臨寒為了方便拉窗簾,整個人全然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眼下因為林楠的忽然醒來,他閑閑地收回了自己想要拉窗簾的舉動,勾唇一笑:“你醒了。”
林楠無意跟他閑聊,她掙紮着起身,只想離他遠一點。
傅臨寒一眼就看出來她的意圖,漫不經心的俯下-身。林楠就這樣看着他的臉一點一點的放大,最後在她臉上不過十厘米的距離停下。
“你、你想幹什麽。我不認識你,請你自重。”
林楠心跳不由得加速,她磕磕絆絆的警告出聲,但聲音軟綿無力,毫無震懾力。
傅臨寒輕笑,把她滿臉的驚慌失措盡收眼底,他慢慢的湊近,溫熱的呼吸落在她臉上,說出來的話帶着暧昧挑逗:“孤男寡女,你說我想幹什麽?”
他溫熱的呼吸落在林楠臉上,下意識的,她錯開臉。
傅臨寒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什麽叫做不認識我?那麽久沒見了,我以為你會很想我。楠楠,你這絕情的話真叫人傷心啊。”
二人的距離那麽近,林楠非常清楚的聞到了他身上淡淡地香味以及酒味,不濃烈卻格外的清冽好聞。
“我可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你了,為什麽楠楠不想我,反而要裝做不認識我?”
傅臨寒猶如控訴般的話語讓林楠格外的不适,他這說的什麽話?什麽叫做她裝作不認識他?她本來就不該跟他這種人扯上關系!
見林楠沉默着不吭聲,傅臨寒不滿的撇嘴,俯下-身欲做什麽。
下意識的,林楠想要推開他,可她動作太慢、意圖太明顯,雙手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抵抗的舉動,就被傅臨寒眼疾手快的壓制了。
林楠本就半依偎在沙發,又因剛剛睡的太過放松,渾身上下都沒什麽力氣,眼下被傅臨寒用了巧勁兒抓住手腕,整個人瞬間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