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夢回

第8章 八天

第八天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白夜，他是一名漆黑者。”

“我知道的。”星回答，“一開始我把他理解成一種職位，但是後來發現似乎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可惜他并不願意告訴我。”

“漆黑者對于我們來說一直是個誨疾莫深的話題。”楚搖了搖頭，“他們曾經是和我們一樣的人，是我們并肩作戰的戰友，是我們互相扶持的同伴——這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

“人們逐漸發現，使用異能是會付出代價的，有的人進程較快，而有的人并不明顯，我們的力量會被彌漫在夢界中的一種能量“污染”，使用異能的次數越多，消耗透支越大，污染就會更嚴重。”

“這種能量和黑獸們的組成能量相似，或者說根本就是同源，我們将他命名為“暗能”，在異能被暗能侵蝕的過程中，原本異能的顏色會發生改變，變的更暗淡，夾雜黑色，直到最後能量被徹底轉化為純正的漆黑。”

“而與黑獸的戰鬥是異常危險的，除了戰力的懸殊，異能者們也要承擔被侵蝕的風險，目前尚未明晰侵蝕發生的具體條件，但總體越與黑獸接觸越容易遭到侵蝕。”

“被感染的異能者也會發生改變，比如說，他們情緒上會更消極，變的暴戾，行為上會變的異常，精神也可能會出現問題，像是一種疾病。”

“就像是現實世界裏得了不治之症的人一樣……我不太想提起這個血淋淋的事實，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漆黑者們在廢都的定位，毫無疑問是消耗品。”

“漆黑者營地負責着廢都所有危險的任務，他們居住在外城不被允許進入內城，一旦城池遭遇到危險，他們是第一道防線。”

“不僅如此，探索野外，采集物資，與黑獸搏鬥，護送新人，廢都的一磚一瓦，哪裏都有他們的影子。”

“然而漆黑者營地的信條，你猜是什麽？——是犧牲”

“就像是身先士卒的敢死隊，很不公平，對吧？”

星沒有回答他，他沉吟着：“你剛剛說…意思是其實我們所有人都在被逐漸污染…”

“沒錯，是這樣，不過不必擔心。”楚說，“雖然無法徹底避免，不過我們目前已經有不少規避風險的手段，比如淨化藥劑和防護道具，雖然治标不治本，只能起到延緩這個過程的作用，無法治愈漆黑者們。”

“一般來說，變成漆黑者的途經都是從普通的異能者轉換過去，不過白夜…他不太一樣。”

星：“啊？”

楚回想着當年的事情，“具體的我不清楚，我來到這裏的時候，白夜已經是很有名氣的家夥了。”

“據說，他到達廢都的時候，就已經是漆黑者了。”

“他是一個人徒步走來的，本該護送他的漆黑者不知所蹤——應該是在守護的途中與黑獸戰鬥犧牲了，我們無法想象當時白夜遇到的會是多麽滔天駭人的黑獸大軍。”

“據他所說，他被迫提前覺醒了異能，為了活下去，他拼命的戰鬥，消耗幹淨了全部的力量，新生的力量還未面見世人，便被污染成了黑色。”

夢界的天地一直是灰色的，然而在那天，白夜的眸裏，似乎有着更加深沉的灰暗。

…那應該是被稱為死寂的東西，像是樹木燃盡後留下的灰燼。

楚其實一直很遺憾，怕是這輩子都看不到白夜那家夥帶來光明的樣子，如果他挺了過去那場災難，沒有被污染，那麽他那樣的人，又該是一種什麽樣的顏色呢。

“白夜他…一直就叫白夜麽？我是說這是他一開始就……”星斟酌着問出了對楚來說有點不明不白的問題。

“嗯？”雖然不太理解，但是楚還是回答了“我想是的吧，他說他叫白夜，我們認識的時候他就是叫白夜，你的意思是改名麽？我的認知裏是沒有，現實世界裏和以前的話，那我不清楚。”

“這樣啊…”看來楚并不清楚“白燼”的事情，或許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個秘密。

想來也是…白夜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不合群獨來獨往的家夥，有事情也憋着不說，楚算是他罕見的朋友了吧，然而楚居然也不清楚。

“那，人可能會擁有兩種異能麽？比如水火…”

“不能。”這道題的答案倒是很明确，楚回答“一人只有一種異能，或許他的這個異能有多種特性可以多功能多用，但是只能算是一個，就像人的靈魂只有一個，每個人獨一無二，具有唯一性。”

“雖然目前無法下定論，不過根據廢都的研究，異能應該和一個人的心靈特質或突出能力有關，大體上和每個人所呈現的顯著特征相關聯。”

星讓自己倚靠在汽車的軟皮座位上。

顯然，白夜青綠色的“風”和白燼黑紅色的“火”不可能是同一種異能。

星試想了很多可能，但是目前為止，他只能做出猜測。

沒必要把每件事情都弄明白，星在心裏安慰自己，更何況這個問題關于別人家的隐私，他在這上面耗費了太久了。

可能是怕星感覺到悲觀，楚還是盡職的多解釋了一下：“禁止漆黑者進入內城是軍團和三方議會共同商議的結果，我們都知道的，漆黑者之所以會成為漆黑者也只是無奈的結果罷了，他們并沒有過錯，他們也是受害者，他們被迫承擔着污染帶來的痛苦。”

“而且——其實近些日子大家也發現這樣的問題了，已經在逐漸改善了，比如提高漆黑者的待遇和加大分配之類的，想要進入內城的漆黑者也可以用自己的積分兌換通行證，上面有時候也會下發一些作為獎勵，雖然是有時間限制的，但是其實像白夜那個水平的漆黑者，只要他想，他是可以長住內城的。”

“嗯…那家夥，真可惜，他對此好像并不熱衷，雖然有點背後說人壞話的嫌疑，但是他真的是太孤僻怪異了，迄今為止我也沒見過他有什麽朋友，一直一個人冷淡淡的。”

“現在看來能和我混這麽熟完全是個奇跡啊，可能是因為我不太在意那些有的沒的事情吧，還有就是每次和白夜搭夥做任務的時候真的很舒心，他很強……”

好吧，星看的出來，楚的确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人，而白夜，也确實是個很怪的人，如果不是和白夜有這麽一路的經歷，平時的他也是沒勇氣和白夜這樣性格的人建立聯系的。

楚笑了幾聲，“哈哈怎麽不知不覺說了這麽多！光聽我唠叨了吧？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感覺你給人帶來的感覺很親近，不自覺就會放松。”

“也難怪白夜也會願意和你交談。”

星開玩笑應道“大概是我的天賦吧？魅力被動技能初始好感度up？”

兩人不約而同的發笑，他們都很喜歡這種輕松的談話氛圍，感覺關系也有逐漸拉進，而此時，他們也終于到達了進入內城後的第一個目标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