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傑今天也在拯救世界

第76章

第76章

他這是在哪裏？

夏油傑有些懵懂地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宅院, 不由得發問。

他上一秒似乎還在公寓裏，下一秒就出現在了五條宅？

是術式還是因為五條悟總是囚禁在五條祖宅這樣的話放在嘴邊，使得他日思夜想産生了夢境？

等看見了大眼睛白發蜻蜓和服的年幼五條悟後, 夏油傑意識到原來他夢見了年幼時期的五條悟。

蜻蜓和服的小悟果然就跟夏油傑聽聞的那樣，是個緊繃着娃娃臉、眼神冷漠的神子, 所有仆人見到他都會跪下來叩見神子，五條悟就像沒看見他們一樣，眼神都不給一下就從他們身邊路過。

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小悟身邊也沒有別人，仆人只會在他有需要的時候站出來, 其他時候一眼不發，仿佛整個院子只有冷冰冰小悟一個人。

屋子裏也沒有這個年紀孩子應有的玩具, 于是小悟的大多時候翻看着上一屆六眼留下來的《六眼使用說明》，研究着術式，又或者看着院子裏那棵還比較矮小的銀杏樹發呆。

平時很少有同齡人找他玩，就算是有同齡人，也跟仆人一樣恭敬地朝他行禮。

有時候五條長老會喊他出門上課，又或者禪院和加茂的人會突然上門，然後小悟就成為了炫耀的工具, 被五條長老拿出來炫耀一番。

仿佛是在用小悟警告他人, 等六眼成長起來整個咒術界只會有五條家一個聲音。

那個時候的小悟就像是一個威懾性的武器，五條家眼中未來的最強, 除此以外沒有別的任何意義。

就連夏油傑自己小時候能接觸到的東西都比小悟多多了。

也許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小悟選擇了反抗。

他的天賦本來就很高，抓住五條家結界的漏洞, 從結界溜了出去, 達成第一次離家出走。

小悟靠着像天使一樣又冷酷這樣充滿反差的臉，一路上蹭車來到東京, 吃到了不少在五條家沒有嘗試到的好東西，還在游戲廳打了游戲。

那是夏油傑做夢以來第一次看到小悟臉上露出年輕氣盛的神情。

所以根本不是神子，只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而已。

接着就如五條悟說的那樣，他在解決幾個詛咒師以後遇見了更加年輕氣盛的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認出了小悟和六眼，第一時間給五條家打電話通知他們來找人，然後上去穩住小悟，讓他留下來等五條家的人趕來。

“你喜歡娃娃機嗎？”夜蛾正道勉強自己夾着聲音，不讓他吓到小孩子，“我這裏也有不少娃娃，想看看嗎？”

小悟一眼就看出了夜蛾正道是術士，不過考慮到他不像剛才那些詛咒師一樣對自己充滿殺意惡意，便放任他留在自己身邊。

在夜蛾正道掏出娃娃的那一刻，五條悟不留情地指出了夜蛾正道的術式。

“原來如此，你的術式是操控咒骸嗎？沒想到大叔你看起來兇兇的，居然喜歡這麽可愛的東西。”

夜蛾正道一呆：“大、大叔……？”

他知道自己長得成熟了一點，但也沒必要被一個五六歲的小屁孩喊大叔吧。

五條悟對他的玩偶不屑一顧，更喜歡自己從娃娃機裏夾出來的小狐貍。

“怎麽了，有問題嗎？”五條悟有了小狐貍以後就滿足了，他準備去別的機器看看還有什麽好玩的。

夜蛾正道比劃了一下他和五條悟的年齡，覺得五條悟也說的沒錯，就是五條悟這張嘴有點不讨人喜歡。

五條悟游戲天賦很好，每一臺機器都能做到打破記錄，于是旁邊有小孩在圍觀的就想邀請跟他一起玩。

五條悟直接拒絕了：“不要，你們太弱了，我才不想跟你們一起玩。”

夜蛾正道看了看傷心離去的普通小孩，再看看五條悟，問他：“你平時都一個人來玩嗎？難道不會覺得一個人很孤獨？”

五條悟看都不看他，冷漠道：“這是我第一次來，以前從來沒有玩過。”

而且，他從來都是一個人，不覺得孤獨有什麽不好。

夜蛾正道：……

是他誤會五條悟了，還以為五條悟因為天賦奇高，被五條家養成了熊孩子一般的人物，這樣的孩子他在其他咒術師家族裏見多了。

結果現在看來，五條悟不僅沒被寵壞，還有些孤單。

“以後要不要考慮來高專上學。”夜蛾正道開口問。

“高專？上學？”五條悟琢磨着，他從來沒聽過這些字眼。

五條長老對他說了未來的規劃，無非是在家裏一邊學習一邊祓除咒靈，等到他徹底掌控了術式反轉，就可以名正言順成為五條家主，此後他就可以作為五條家主自由行動了。

那時候的他便成為了咒術界的最強，總監會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不過五條悟很讨厭五條長老絮絮叨叨地說這些話，也對這些既定的生活感到厭煩，一聽到跟規劃無關的字眼，立馬感興趣起來。

夜蛾正道見他有反應了，接着說：“是的，有一部分咒術師可以選擇來高專上課，比起在家裏的好處是可以認識更多的同學和朋友，任務的話由高專分配，高專也會全力培養咒術師。”

五條悟一聽到朋友，覺得有點意思。

“朋友？應該不會像剛才那幾個小鬼一樣弱了吧？”

夜蛾正道：“那我就說不準了。”

五條悟這會才正眼打量了夜蛾正道許久：“好吧，如果你是高專老師的話，到時候會考慮一下。”

夜蛾正道：……

真是難纏的小鬼。

不過總算拖延到了時間，夜蛾正道已經看見五條家的人出現在游戲廳了。

五條悟眯着眼睛望過來：“原來如此，剛才跟我說那麽多話都是為了拖延時間嗎？”

夜蛾正道有點心虛：“你畢竟還是孩子，出門在外容易被詛咒師盯上，還是注意安全比較好。”

五條悟冷哼一聲：“詛咒師而已，都是廢物，早就被我吓走了。”

夜蛾正道也對五條悟的實力有了明确的了解，這個孩子才這麽小就已經有二級咒術師的實力，恐怕不用等到上高專的年紀就已經是一級咒術師。

突然為他未來的同期捏了一把汗，這家夥看起來就不好應付。

五條族人沖上來，就差滑跪在五條悟身邊，問他有沒有遭遇到敵人襲擊，有沒有受傷。

全然不問五條悟為什麽要離家出走，仿佛五條悟想做什麽都是應該的，要說有錯的，那肯定是他們這些族人。

五條悟面對族人的殷勤，既不享受也不推诿，冷淡的就如陌生人。

他拒絕了他們伸手上來拿過他手上小狐貍玩偶的動作，冰冷地命令他們給自己去買可樂和蛋糕，然後在衆星捧月之下回到了五條家。

只留下一個族人跟通風報信的夜蛾正道表達感謝，想要給他一點錢，然後被夜蛾正道拒絕了。

“這就不用了，以後五條悟如果想來高專上學的話，可以提前聯系我。”

五條族人一聽，臉上的表情一僵，幹笑道：“哈哈，這個恐怕不太可能，悟少爺怎麽可能去高專上學呢？”

夜蛾正道覺得，這家人真奇怪。

明明對五條悟寵成那樣，卻又從來不關心五條悟在想些什麽，自顧做出了決定。

就仿佛把六眼當成了名為“最強”的工具。

夏油傑站在夜蛾正道身後，也跟夜蛾正道有着相同的感受。

五條悟回家以後，連可樂和蛋糕都沒來得及吃就發起高燒，這麽一燒就燒了兩天。

這兩天五條長老擔心得不行，不停詢問族裏醫師怎麽回事。

醫師說：“悟少爺現在還是太年輕了，六眼給他帶來了太多的情報，出門一趟在人群密集的地方，讓他的大腦接受了太多情報信息，大腦不得已通過發燒來發出警告，不能讓六眼再這麽無差別地向大腦灌輸信息了。”

五條長老急得不行，怎麽聽起來六眼反而阻礙了悟少爺正常生活？

這怎麽能行，他們五條家可不能丢失六眼啊。

好在醫師也是五條族人，對此早有經驗：“只要用特殊的材料制作成咒具遮住六眼，就能減少六眼觀測到的情報，這能幫助悟少爺順利度過成長期。”

五條長老立馬高興道：“就這麽辦！”

夏油傑眼前景色一轉，看見了躺在榻榻米上正發燒難受的小悟。

仆人在不停用毛巾沾水給他降溫，但始終沒能讓小悟的體溫降下來。

小悟燒得滿臉通紅，還好仍然有意識，問仆人他讓人買的可樂和蛋糕去哪裏了，他現在就要吃。

仆人只好把可樂和蛋糕拿了過來，可惜蛋糕放了兩天已經不好吃了。

即便如此，小悟還是吃掉了一整個四寸小蛋糕和可樂，抱着他從游戲廳拿回來的狐貍玩偶睡了過去。

仆人見他緊緊抱着這個從外面拿回來的玩偶，也不敢上去扯下來，只好把消息彙報給五條長老。

“玩偶而已，問題不大，悟喜歡就讓他留着吧。”

現在重要的是盡快制作針對眼睛的特殊咒具。

夏油傑趁着做夢的便利，坐在小悟身邊，伸手想要戳一戳五條悟，嘴裏還念叨着：“就這麽喜歡狐貍玩偶？”

他怎知這一戳，真的把五條悟給戳醒了。

夏油傑吓了一跳，再睜眼時發現眼前這雙眼六睛并不是小悟，而是高專教師五條悟。

五條悟本來欣賞着夏油傑的睡顏，誰料夏油傑突然驚醒，也把他吓了一跳。

“傑，你夢見什麽了？”吓成這樣。

夏油傑怎麽好意思說他夢見了五條悟小時候，他記得五條悟對此表示過不滿。

“一個噩夢而已。”夏油傑意圖轉移話題，“現在什麽時候了？”

窗邊的窗簾不知道什麽時候給拉上了，使得房間裏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也不自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

五條悟眯眼，輕而易舉看出了夏油傑臉上的心虛。

“難不成，傑做了關于我的夢嗎？”

他記得傑說過，禦主和從者會相互做夢，五條悟這幾天一直惦記着什麽時候能再做一次夢，結果他不僅沒有做夢，還親眼見夏油傑做夢了。

夏油傑眼神亂飛，還是阻止不了五條悟猜到正确答案。

“嗯、嗯。”

五條悟好奇：“傑夢見我什麽了？”

夏油傑還能說什麽，只好乖乖交代：“你離家出走那一次。”

“怎麽從那麽早開始？”五條悟皺眉，不過他很快他又想明白了，“大概是其他時間都無聊得很，沒什麽值得看的吧。”

不，其實挺有意思的。

夏油傑心想，看着小悟在院子裏看銀杏樹葉，這樣的景色他能看一整天。

五條悟一眼就看出夏油傑更喜歡夢裏的小悟，現在整個人心都飄了。

他本來有些不高興，不過覺得這個夢如果能讓夏油傑別繼續沉溺在此世之惡給他制造的負面情緒裏，五條悟又覺得這樣挺好。

至少傑心裏惦記的都是他，雖然是另一個他。

五條悟癟嘴，更加可惜的是昨天晚上那麽一番折騰，也沒有讓傑順口說出他曾經的那些痛苦和困惑。

這就是傑問題節點所在，他現在還困在以前的情緒中不能自拔。

現在的傑看似放下了一切，不過是因為被他阻止徹底失敗後，決心遵循他人也就是世界意識的安排前去轉世。

但這不是他知道的那個傑，傑可是就算知道消滅所有咒靈殺光所有人類有多麽困難，也要盡全力走下去的人，他怎麽可能輸過一次以後就認輸了呢。

偏偏傑對這種話題總是避而不答，不想讓他知道一樣。

有什麽事情是他這個摯友不能知道的？

夏油傑現在的逃避就跟當年他避而不談一樣，讓五條悟看着就氣，反正他絕對不會讓相同的事情再次發生。

*

“奇怪，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五條老師他們。”

好不容易有一個上午不需要出任務，加上老師們還在忙課程尚未恢複，虎杖悠仁他們有了半天的休息時間。

早就适應了忙碌生活的他們，這會兒還有點不适應，虎杖悠仁一大早醒來就睡不着了，最後決定去操場上跑幾圈。

虎杖悠仁還以為只有他一個人這麽想，結果到操場上一看，發現伏黑惠和吉野順平早就到了，一個在熱身準備練難用的三節棍，一個在長跑增強體能。

“你們這麽早就來了。”虎杖悠仁二話不說，熱身了幾下跟在吉野順平身後跑起來。

等跑了幾圈回來發現，不僅是同期到齊了，就連二年級的前輩都來了，甚至還有因為忙碌而許久未見的乙骨憂太。

“乙骨前輩都這樣了，還來訓練嗎？”虎杖悠仁看着乙骨憂太眼下厚重的黑眼圈，發出震驚的聲音。

胖達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我都說了讓他去休息來着，結果一聽我們要來訓練也想跟着一起來。”

乙骨憂太雖然是前輩了，這個時候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說：“我好久沒跟你們一起訓練了，就算來看看也好。”

而且別看他黑眼圈那麽重，這種工作強度他早就習慣了。

虎杖悠仁看着乙骨憂太，忽然發出疑問：“乙骨前輩都休息了，是不是意味着咒靈被消滅地差不多了？接下來應該不會那麽忙了？”

乙骨憂太搖搖頭：“這只是臨時休息而已，咒靈是祓除不完的，但咒術師也是人，疲勞也會讓咒術師的實力下降，所以也要放假讓人休息一下恢複體力。”

虎杖悠仁有些失望，之前夏季咒靈大爆發的時候，他才剛入學沒能參加祓除任務，未曾體會到祓除咒靈有多累，現在算是深有體悟。

這種時候他都會忍不住想起夏油傑的那套理論，如果有徹底解決咒靈的辦法就好了，非咒術師不用受到咒靈的生命威脅，咒術師也不用忙碌在祓除咒靈的道路上，咒術師也不會有傷亡。

說起受傷，虎杖悠仁偶爾會去家入小姐的醫務室，去幫着照顧一下增田輔助監督。

可惜直到現在增田輔助監督也沒能醒過來，而且家入硝子醫務室原來也不是從來都那麽冷清，時不時有咒術師過來報道，實力強如娜娜明也不例外。

每一件事無一不在告訴，虎杖悠仁咒術師的生活是殘酷的。

“而且窗最近發現，那些被祓除的咒靈似乎又了複活的跡象。”乙骨憂太有些嚴肅說，“你們在祓除過程中千萬要小心，不要被黑泥沾染到了。”

乙骨憂太看了看虎杖悠仁一眼，最後還是提點了一句：“虎杖同學，特別是你。”

虎杖悠仁指了指自己，不明白為什麽話題會牽扯到自己身上。

“欸？我？為什麽？”

乙骨憂太不做聲，他剛才結束了跟總監會的會議，這是五條悟在會議上傳出來的情報。

五條悟認為兩面宿傩現在跟此世之惡合作，一定是想要奪回虎杖悠仁身體裏所有的手指，重現世間。

所以制造了這一系列的混亂，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護好兩面宿傩容器。

總監會的意思是現在立馬對虎杖悠仁執行死刑，這樣兩面宿傩就不會再出來禍害人了。

五條悟不同意，他說：“你們這麽确定殺死了悠仁，兩面宿傩就會輕易死去了？如果殺了悠仁反而讓悠仁陷入沉睡，把宿傩給放出來了呢？”

最後用這種借口暫時堵住了總監會的嘴，但乙骨憂太知道虎杖悠仁現在面臨的問題

比他當初遇到的只多不少，虎杖悠仁現在很危險。

不過這個問題過去，下一秒總監會又指責起五條悟沒有提前告知他們關于此世之惡的情報，讓整個咒術界都蒙在鼓裏。

五條悟：“告訴你們又怎麽樣？你們有辦法解決嗎？”

這話總監會的人不知道怎麽接了，他們對此世之惡完全不了解，如果不是五條悟提供了情報，他們甚至不知道此世之惡的存在。

“那你打算怎麽解決？”總監會的人問。

五條悟：“反正你們也搞不定，到頭來還是我來解決，問這個有意義嗎？”

總監會警告道：“這可關系着咒術界所有咒術師的性命安危。”

五條悟直接開嘲：“就好像你們在乎一樣，如果你們在乎的話，就不會把傑的任務不小心分配給悠仁了。”

關于這一點，總監會還真的沒話反駁。

會議就此終止。

乙骨憂太連忙追上五條悟的腳步：“五條老師……”

五條悟回頭：“嗯，憂太，最近任務要稍微辛苦你一下了。”

“沒關系，能為老師分擔我很高興。”乙骨憂太腼腆道，“夏油老師最近怎麽樣了？”

五條悟摸着下巴：“問題不是很大，傑不太願意配合，但沒關系老師能搞定。”

乙骨憂太看着他的危險的發言，乖乖閉嘴。

五條悟不打算在學生面前炫太多狗糧，只叮囑乙骨憂太，讓他照看好虎杖悠仁。

乙骨憂太：“放心吧老師，我會的。”

等他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乙骨憂太回複虎杖悠仁：“你現在吃的兩面宿傩手指已經到極限了吧？随時有可能讓兩面宿傩完全現世，五條老師的意思也是你最近就不用出去做任務了。”

不用做任務？虎杖悠仁不是很介意，如果能為了別人的安全，他可以守在高專不出去。

在此之前，虎杖悠仁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乙骨前輩是見到五條老師了吧？不知道夏油老師最近怎麽樣了。”

乙骨憂太回想了一下五條悟談論起這件事情的神情，決定說的委婉點：“兩位老師之間大概還有些問題需要解決。”

至于是什麽問題，學生們大多都清楚，畢竟他們之前就因為這件事情吵過架。

“好吧。”虎杖悠仁萎靡了片刻，很快提起精神來，“只是待在學校裏而已，我能行的。”

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忽然許久沒出現的五條老師帶着陌生人跑到他面前，指着他對那個陌生男人說：“你确定沒認錯？”

男人十分激動，點頭肯定道：“沒錯！他是我弟弟！”

虎杖悠仁看了看五條悟，再看了看陌生男人。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