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條路太窄了吧!
這條路太窄了吧!
“沒有。”原來是她哥想到了相親。
音旭緩了臉色，“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哥我這裏有房間住，你不用着急相親找人結婚。”
音源乖乖點頭，“哥，我知道了。”
“只要有哥在，就有你吃住的地方!”音旭越說越上頭，越說越豪邁，頓覺自己的肩膀又寬又廣，自我感動到眼含熱淚。
“知道啦，哥，我真的沒去相親，他就是我一老同學，碰巧遇到就送我回來了。”音源笑笑解釋，音旭今日也沒喝酒啊，怎麽突然想起關心起她來了？
有句歌詞怎麽唱來着，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放到音源這裏是最怕哥哥突來的關心。
“行吧，那你去睡吧。”音旭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看球賽。
音源點頭，“好，哥你也早點睡。”
她洗了個澡，回到自己房間，打開手機，看到一條短信，“老同學，晚安!”
這個陌生號碼是？
難道是盛煦的？
他哪裏找的她手機號碼？
又或許不是他？
音源抓抓還有些濕潤的頭發，手機丢到一邊不去管他，從桌子上抽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翌日一早，她剛起床，就見嫂子在客廳忙來忙去的收拾東西，“嫂子，需要幫忙嗎？”
嫂子扭頭看她，“音源，你起來啦，是這樣的，我媽和我妹今天要來家裏看看孩子們，我起來收拾收拾，你還要上班，趕緊洗漱去吧！”
“噢噢，好的。”
音源走出家門，在門口買了兩個包子一杯小米，邊吃邊喝，公交車來了，她也吃飽了。
到了書店，莎莎看見她驚了一跳，悄悄拉她到書架一角，“帥哥不是跟我借了你兩天嗎？怎麽才半個下午你就來上班了？”
“莎莎，你又取笑我!”音源有氣無力的靠在書架上。
“那可是初戀耶，你不想再和他試試嗎？”那麽帥氣的一個人，音源都不去争取，莎莎都替她着急。
音源揉揉沒睡好的倦容，“不知道。”
“哎!你對待感情這方面也太過被動了吧，既然老天安排你們重逢，如果你還對他有意思的話，就該出手時就出手啊!”莎莎頗有一副感情導師的樣子。
音源似被她說動，但轉念一想，微微擡起的下巴又縮了回去，“我真的不知道!”
莎莎挫敗感迎面而來，“你這遲鈍的樣子，我真是服了。”
“那你呢，說說你的白馬王子呗!”音源疲憊感消去，期盼的看着莎莎。
莎莎重重嘆一口氣，“我估計要走你大三時的路子了。”
“什麽意思？”她大三怎麽了，音源怎麽不知道。
“相親!”莎莎欲哭無淚。
音源額頭一跳，盯住莎莎問，“我的手機號碼？”
“我給的，帥哥跑來店裏找我，我能不給麽!”想起帥哥，莎莎又是一陣惋惜，她大學時怎麽沒有這麽帥氣的初戀呢!真是氣死人。
音源繃直了身子，抿緊嘴唇，“給就給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午飯時分，音旭打來電話，“音源，你嫂子媽媽和妹妹估計要在家裏住兩天，你下班後拿些洗漱用品和換洗的衣服去莎莎那裏住兩天吧。”
“好的，哥，我知道了，我等下跟莎莎說。”音源長舒一口氣，去找趴在桌子上的莎莎，只是還沒等她走近，就聽到莎莎的電話鈴聲響了。
“喂，婉婉，什麽，你今晚的飛機？你怎麽不早說啊，我好收拾一下房間。”
莎莎抱着手機聊了很久，莎莎家三室一廳，離書店不遠，家裏有父母和爺爺奶奶，婉婉是莎莎的表妹，怎麽那麽巧，音源哀嘆一聲。
大不了露宿街頭呗!
夜幕垂下，音源買了兩大兜水果進了哥嫂家，與嫂子媽媽和妹妹客氣了一番，提着她的東西下了樓。
嫂子一家留她吃飯，她說和莎莎一起吃過了，嫂子一家難得團聚，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去破壞那樣溫馨的氣氛。
她要去哪裏？
忽然想起一句詩，吾心安處即吾鄉。
這茫茫世界，哪裏有一處可以讓她心安的地方啊？
能身安就很不錯了，心安對目前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奢侈。
漫無目的走，她走到一個燒餅店前，買一個五香的，邊吃邊找今晚的落腳點。
手機裏的餘額又減少一位，這可怎麽辦？
一個燒餅下肚，倒是不餓了，但是好渴。
她忍住，不再亂動一分錢。
街邊的酒店太過繁華，紅豔的電子屏滾動着價格，一個小時的鐘點房就要八九十。
她繼續往前走，走向遠離繁華的地方，幾家半舊的賓館映入眼簾，門口的小黑板上寫着，一晚七十。
她還剩九十八塊錢，去掉七十，還有二十八，再借莎莎一百，這樣省省還夠兩天飯錢的，再堅持兩天就要發工資了。
她挑選了一家看起來稍微幹淨整潔的賓館，定了一間房，房間雖小，但好在廁所洗浴都有。
賓館的走廊黑暗沉悶，她把東西放下，下樓，出門。
門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音源撓頭，這條路也太窄了吧，怎麽又遇到他了。
“音源，為什麽不回家住？”盛煦走近她，望着牆皮掉落一地的賓館，直皺眉頭。
門口櫃臺的老板和老板娘一聽，兩人竊竊私語猜測，“敢情是小兩口吵架了。”
兩人壓低聲音的話還是一字不落的鑽進音源耳朵裏。
音源苦笑，她當先邁開腳步，走向街面，“我家裏來客人了，暫時出來住兩天。”
“這地方，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關于這種小賓館的事，盛煦聽說了不少。
不安全？她也知道，但她囊中羞澀，現在只要求有個能不露宿街頭的地方，她沒有更好的選擇。
她加快步伐，走到明亮的路燈下，疲憊無奈，她回頭，已經擠出了笑臉，“沒事，就一兩晚而已。”
一兩晚嗎？她都不确定自家親哥嘴裏的兩天指的具體是多少天，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吧。
畢竟嫂子的媽媽和妹妹剛來，不可能立即就問人家什麽時候走吧，那樣多不好。
音源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她也考慮了很多，先在小旅館住個一兩天，等後天發工資了她再換個好點的賓館，就算住一周，兩周，只要她省吃儉用，肯定能夠維持。
還有就是她覺得，賓館一些悲劇的發生都是有一定概率的，也不可能在她剛住一兩天就發生什麽事吧？
她抱着僥幸心理。
盛煦對她的無謂感到擔憂，沉默許久，他做了個決定，“音源，你跟我回家，我那裏還有一間房子，簡單收拾一下就能住了。”
跟他回家？
這句暧昧的話，讓音源愣神了，良久她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心中湧上一絲溫暖。
她迎上他那雙像是在擔憂自己的眸光，燦然失笑，這句話如果在大三那時，她肯定會感到心潮澎湃，并且會羞的滿面通紅。
因為那時，她和他算是處于戀愛期，但現在不會了。
現在是分別後的六年，這六年間她對他一無所知。
盡管音源心裏想要答應，但理智告訴她不能，即便在這六年的時間長河裏他的身影時刻讓她眷戀和懷念。
“不用了，謝謝!”她拒絕。
盛煦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這樣說，也不再多提，他仰望着明亮的街燈，突然笑了，笑的牽強。
音源也仰起頭，她眼前是一片被燈光照亮的天空，沒有一顆肉眼可見的星星。
好遺憾，以前的晚上他們兩人在學校漫步時，多少還能看見些星光呢!
分別六年，他們已經有了差別，眼睛所看的再也不是同一個方向。
熙攘的街道漸漸安靜下來，兩人周邊的空氣變得冷清。
側頭過來的盛煦，細細打量着曾經屬于自己的女孩，她比以前瘦了，“音源，累了嗎，我送你回去。”
既然勸不動，他只好順從她的意願。
“這麽近，不用……”音源轉頭對上他的視線，見他的目光正直直的盯着自己，她又是一愣，後面的話消失在了夜色裏。
“音源，你非要把我當做陌生人嗎？”盛煦眼底盛着哀傷，他的女孩已經放棄他了嗎？
音源也不想……
“就算作為老同學，你也不應該拒人千裏之外吧？”盛煦心裏悶悶的，眸光裏的痛苦和糾結凝結成麻繩。
“行吧。”她不知道再怎麽拒絕了，可能心裏還是希望他送的吧。
但再送一次，她真的就不能保證還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心了……
盡管她答應的很勉強，但好在答應了，盛煦目光一松，悄悄壓住揚起的唇角。
距離賓館還有一二百米，音源在前，盛煦在後。
一條深邃的昏黃胡同裏，傳來男女的調笑，調笑的內容大多都少兒不宜。
盛煦快走兩步，拉住音源的手，他本來打算捂住她的耳朵。
可他怕吓壞了她。
只好牽起她的手，大步快走，音源低着頭，順從地跟着他的腳步，一路小跑。
兩人跑到賓館門口，還未邁上臺階，就看到一對男女小青年躲在賓館門口的角落裏熱烈的擁吻。
這近距離的辣眼睛的畫面，讓音源尴尬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雙滴溜溜的眼睛竟無處安放。
盛煦側眸看她無所适從的樣子，唇角漾起慶幸又有些期盼的笑容。
他緊握她的纖手，将她攬到懷裏，話語冷靜如這沉靜的深夜，“跟我來。”
音源紅了臉，深夜的大街上，情侶們都這麽開放了嗎？
她任憑盛煦拉着自己，一路走走拐拐，直到拐到一輛電動車跟前。
盛煦掏出鑰匙，“上車吧。”
音源看看半舊的電動車，再看看他，“你的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