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網破
網破
華擎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看着陸錦澄和自己的母親坐在一起聊天，母親臉上的神情随着對方的話變化着，沒一會兒就緩和了許多。
“小澄，說到底，都是他的不對。”華母一邊笑着一邊再次用手指了指身邊依舊站得筆直的兒子，華擎沒辦法反駁，他确實失策，才會造成如今這種尴尬的局面，“媽，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最好是。”華母悶哼一聲，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接着又站起身來，走到華父身邊，在一堆禮物中翻找了半天，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兩手空空地回到了沙發上，“抱歉，小澄，這麽突然的見面，我們連個見面禮都沒……”
“不用，是我該給您和叔叔……不，您和爸買禮物才對。”陸錦澄看着面前的兩個人，又一次回憶起了從前，她也曾經非常努力地想要去讨好陳臨的父母，但可惜，并沒有什麽用，不管她再怎麽讨好，他們都不會喜歡自己。
送走了華擎的父母，陸錦澄靠在門上松了口氣，她看了眼時間，伸了個懶腰就準備回去睡覺，可華擎似乎并不打算就這樣放她去睡覺，他跟在陸錦澄的身後，先是和她道了謝，說感謝她幫忙解圍，陸錦澄打開自己的房門，回頭朝他笑笑，接着說道，“沒關系，既然是合約夫妻，總要面對這些事的，不過你放心，我應該很快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說完，她和往常一樣準備關門，可誰知華擎用腳阻止了她的動作，一下子從門縫裏溜了進來，“搬出去？你什麽意思？”
陸錦澄這才将今天發生的事和華擎講了個清楚，并表示盛霖願意将公司周邊的一間公寓出租給她，價格便宜，還能省去路費，何樂不為呢？
“再說了，我的車已經被陸家扣下了，上下班多不方便，這下正好走路去，也省得你為我煩心。”陸錦澄絲毫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笑着推了推華擎的肩膀，卻不曾想被對方一把抓住了手腕，“陸錦澄，你沒有車我可以給你買，但是……”
說到一半，華擎略微地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自己接下來的話，陸錦澄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手往回縮了縮，才發現對方抓得居然這麽緊，“但是我們有合約在先，而且我爸媽那邊也會很難交待。”
“華擎，我不相信你父母會單憑三言兩句就相信我們的話。”陸錦澄示意他松手，華擎皺着眉，即使心中不願，但還是按她的要求做了，陸錦澄動了動有些吃痛的手腕，低頭解釋道，“他們想必也都是生意場上的老手，我想明天，他們就會将我的底細查個一清二楚，陸家的女兒，他們看到我的身份，肯定什麽都明白了，不需要你再交待什麽。”
陸錦澄說完，迎接她的是華擎的沉默，她低着頭，自嘲地笑了兩聲，想必華擎也覺得她說得對吧，“你明天也還要回公司，別熬的太晚。”
兩人就這樣不歡而散，華擎在陸錦澄的門口站了許久，有些煩躁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珠子，他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自己根本沒辦法反駁，才幾天他就發現了，自己拿陸錦澄根本沒招。
“罷了。”他對着門自言自語起來，“如果你喜歡的話，就依你好了。”
第二天果不其然，華父去公司找了華擎，一開口聊得就是陸錦澄的事，與昨天陸錦澄看到的溫文爾雅的人不同，面對生意上的事，華父總會處理的果斷又堅決，他僅憑一晚上得到的消息就猜到了他們二人真正的關系，而他這次來，是希望得到華擎的一句準話。
“我看了最近你和陸家合作的項目，說實話，我并不是特別滿意。”華父将資料随意地往華擎面前一扔，“陸家那小子太狂妄了，剛接手公司就敢這麽大膽，父輩的資源和人脈，他竟然全然不顧，他不會真的以為，他們陸家可以在A城一家獨大，把所有的對手都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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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錦澄希望的是自由，而我們希望的，是可以和陸家一直互惠互利，合作共贏，但如果有一天，合作進行不下去了，你有沒有考慮過，陸錦澄會站在誰的一邊呢？”
陸錦澄一個人坐在直播間裏，她不是第一次面對鏡頭，但直播這件事，說不緊張是假的，“準備，要開始了。”
盛霖搬了張椅子坐在對面，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陸錦澄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标志的微笑，她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以前那些所謂的身份，陸家的規矩，在這一刻，她将徹徹底底的全部抛在腦後。
陸啓越坐在辦公室裏，面色陰沉地望着電腦上的資料，心中的怒火依舊難以平複，他是個記仇的人，一想起陸錦澄上次在婚禮上的鬧劇，他就恨得牙癢癢，方落心也真是，不知道為什麽要選她來當伴娘。
本來賓客名單上并沒有她的位置，誰讓方落心自作多情，非要去求父親和奶奶，說陸錦澄無論如何都是一家人，不來的話，說不定外面還會議論紛紛，這才勉強加進來一個位置。
可現在，本該成為話題的婚禮變成了家庭鬧劇，他們家指不定被那些生意場上的對手怎麽恥笑，他陸啓越的家庭居然成為了他身上的敗筆。
陸啓越将手邊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本來寂靜無聲的房間裏傳來一聲巨響，門不聲不響地被打開，剛上任不久的新秘書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顫顫巍巍地問道，“陸總，是出了什麽事嗎？”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陸啓越再次舉起手，将另一個玻璃杯朝門口砸去，“主管沒教過你規矩嗎？不想幹了就滾！”
秘書吓得立刻關上了門，陸啓越叉着腰，只覺得一團火堵在心中無處發洩，拿起手機撥通了方落心的電話，“你在哪兒？立刻給我到公司來。”
方落心此時正坐在床邊看陸錦澄的直播，看着傳聞中嚣張跋扈的陸家大小姐一邊忙着手裏的珠寶，一邊和直播間裏的人愉快的聊天，她沒想到對方比她想象中還要健談，可還沒看多久，陸啓越的電話就冷不丁地來了，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對方的話和往常一樣強硬，完全不容許她反駁，方落心咽了咽口水，沉思了一陣還是小聲地問道，“有什麽事嗎？是忘記帶東西了還是……”
“讓你來聽不懂嗎？”陸啓越一句話就讓方落心閉上了嘴，她知道如果不能如他的願，她将會受到懲罰，至于是什麽，她根本不敢多想，陸錦澄那天活生生的例子擺在她的面前，她作為陸家的親女兒尚且如此，更何況自己，只是一個外姓人，“我馬上就到。”
剛出了門，就看見蔣叔已經開着車在院子裏等她，方落心坐在車上只覺得如坐針氈，但沒想到，就在他們快要趕到公司樓下的時候，陸啓越再次打來電話，對方的語氣明顯變得好了些，“公司有急事，你回去吧。”
與此同時，陸錦澄的直播間裏多了一些不和諧的話語，看着一條條不知是誰發出來的惡毒迂腐的文字，她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手裏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錦澄，不用管他，我們會負責。”盛霖出聲讓陸錦澄回神，然後自己走出了直播間，吩咐讓身邊的人去查源頭，“盡快查清這些人是從哪裏來得，先去警告，如果無效的話就別逼我們采取正當的手段進行反擊了。”
陸錦澄看着屏幕，已經猜到了大半，想來在A城和自己有仇的，除了自己的親弟弟之外，還能有誰呢，自己的行蹤不算隐秘，想查随時都能查，只是陸啓越用這樣小家子氣的方法來對付她，可見這個人，也不算是個能成大事的，“沒錯，彈幕上說得對，我就是陸家的女兒，陸錦澄。”
“我并不覺得靠自己賺錢有什麽問題，抛頭露面又有什麽不好，我沒偷沒搶，光明正大，倒是你們，躲在網絡後面，你們才應該感到羞恥。”陸錦澄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屏幕上其他人的反應，“陸家就是事多，什麽門禁，什麽規矩，做錯了事還有懲罰，可惜，沒什麽用，這些束縛只會施加在陸家的女人身上，我父親在外面養小三養私生子，我弟弟更是情人不斷，家族裏的幾個叔叔都是如此，比起我，難道他們不應該受到更嚴重的指責嗎？”
華擎收到消息後立刻撥通了陸錦澄的電話，他沒想到對方會在網絡上和陸家公然地撕破臉，事發突然，陸氏集團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按照陸啓越的性子，他真的害怕對方會對陸錦澄做些什麽。
想起他第一次去陸家接陸錦澄的場面，華擎的心就狂跳不止，萬一，萬一陸啓越發瘋，陸錦澄會不會……
“接電話！陸錦澄，這種時候你手機怎麽能關機呢！”打了好幾個電話，對面都處在關機狀态，華擎沒了耐心，正準備直接趕去盛霖的公司，一通不知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的手指不自主地有些顫抖，點開後，裏面傳來了他最希望聽到的聲音——
“你怎麽回事，電話一直處在通話中，害得我好不容易才打通。”陸錦澄的語氣顯得十分歡快，完全沒有大禍臨頭的架勢，華擎不知怎得笑出了聲，連忙問道，“你沒事吧，手機怎麽關了？”
“沒事。”陸錦澄還是那副好像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繼續說道，“盛霖馬上送我回家，我們到家之後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