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那個夢
第25章 春那個夢
耳畔萦繞着嘀嗒嘀嗒的水聲,一牆之隔,陸叢舟光着腳踩在地毯上,手指扣着牆,腰身彎下來,聚精會神地看着什麽。
卧室的燈光忽明忽暗,窗簾顫動,細細的風吹進來,撩起陸叢舟身上單薄的襯衣。
陸叢舟身上寬大的襯衣蓋在大腿根下,筆直光滑的長腿露着,被斜風一吹,細小的雞皮疙瘩冒出來。
他在門口站了好久,在燈光暗下來時緩緩進屋,嘀嗒的水聲漸停,浴室的門傳來響動,陸叢舟擡頭,和赤.裸着上身的霍北川視線對上。
流動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停滞,霍北川指尖抓在浴袍之上,接觸到陸叢舟的視線,不僅沒擋,反而泰然自若地吹起頭發。
就好像沒看見陸叢舟此刻的打扮。
陸叢舟揪着衣角,別別扭扭走到霍北川身側,他抓住吹風機的長線,手掌搭在霍北川的肩膀上。
“我幫你吹頭發吧。”
霍北川的聲音忽遠忽近,模模糊糊的,陸叢舟沒聽清他是拒絕還是同意,只是在他握上吹風機時,手臂向後撤開,手指順勢覆在他的手背上。
灼熱的皮膚貼着,熱意順着襯衣襲來,陸叢舟莫名臉熱,吹頭發的動作也停下來。
“霍北川,你怎麽不好好穿睡袍。”
陸叢舟目光一錯不錯落在霍北川齊齊整整的腹肌之上,許是視線太過熾熱,被霍北川當場抓包。
他放下吹風機起身,跟陸叢舟的眸子對上,像被某種野獸盯上的窒息感襲來,陸叢舟下意識後退,卻被霍北川抓住手腕。
“你不是喜歡嘛。”
“陸叢舟,想摸摸嗎?”
“不,不想。”
陸叢舟掙紮一下,又被霍北川抓的更緊,幾秒後,他手掌貼在霍北川滾燙的腹肌之上。
“喜歡嗎?”
磁性的聲線貼着耳畔,霍北川靠過來,呼吸帶出的氣流噴灑在耳尖上,恍惚被霍北川親了一下。
“陸叢舟,你怎麽不說話,喜歡嗎?”
魔音貫耳,陸叢舟此刻滿腦子都是霍北川的喜歡嗎,閉上眼睛都擺脫不掉。
陸叢舟手指動了動,嗳的一聲,手感是真好,他指尖被霍北川帶着移動,最後停在他的腰側,輕輕攥着,陸叢舟臉頰紅透了,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下巴被霍北川勾起,陸叢舟半眯着的眸子微擡,撞進他深邃的視線裏。霍北川臉上是勾人的笑,陸叢舟迷迷瞪瞪地點了點頭,又羞赧地搖頭。
“陸叢舟,你不乖啊,怎麽不說實話。”
“乖,乖的。”
霍北川又笑了,他掐着陸叢舟的腰把人抱起來,手臂抱着他的雙腿騰空,是标準的公主抱。
迷迷糊糊間,陸叢舟已經出現在身後的大床上,霍北川翻身下壓,手臂撐在他的腦袋旁邊,直勾勾地望着。
“陸叢舟,你喜歡嗎?”
“喜,喜歡。”
霍北川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他慢慢勾起陸叢舟襯衣的衣領,輕聲道:“你怎麽穿着我的襯衣,還有淡淡的藥香。”
霍北川話音剛落,陸叢舟也嗅到了濃烈的藥香。
咕咚一聲,陸叢舟咽了咽口水,這襯衣不是洗幹淨擺在那的,是他直接拿了霍北川的,怪不得這人不穿上衣,敢情是他穿了。
“拿錯了。”
陸叢舟理不直氣也壯,一口咬定是拿錯了,哪怕霍北川再強勢,那也是拿錯了。
勾着衣領的手指順勢向下,陸叢舟察覺膝蓋被碰了一下。
冰冰涼涼的膝蓋頓時一熱,陸叢舟跟着抖了抖,略微驚恐道:“你,你幹什麽。”
“陸叢舟,這個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你穿成這樣,出現在我的卧室,想幹什麽。”
一句話把陸叢舟問蒙了,他想幹什麽。
陸叢舟喉結滾動,哼哼唧唧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是不是想,跟我親近。”
霍北川說的夠委婉了,陸叢舟腦子還是一下子就炸了,親近什麽啊,他才沒有。
“我熱。”
噗呲一聲。
是霍北川低沉的笑,他慢條斯理解開四顆陸叢舟襯衣的扣子,望着他道:“這樣呢,還熱嗎?”
怎麽說呢,更熱了。
陸叢舟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他就是來看看腹肌啊!
後腰被霍北川扣着,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毫厘,呼吸糾纏在一起,陸叢舟偏了一下頭,慢慢閉上眼睛。
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在期待什麽。
好久之後,霍北川沒了動靜。
陸叢舟聽到他翻身下床的聲音,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刷一下坐起來,喊道:“霍北川,你去哪。”
他就那麽沒魅力啊,霍北川看一眼就走了,太,太欺負人了。
陸叢舟難過地眉眼都低下來,指尖刺在皮膚裏,生疼。他眨了眨眼睛,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緩下來。
哼,壞霍北川,不想理他了。
霍北川沒理人,幾秒後他提着一雙鞋回來,蹲在床邊,抓着陸叢舟纖細的腳腕,輕輕把鞋給陸叢舟穿上。
腳腕上的酥麻感讓陸叢舟咬緊牙關,他揪着床單輕輕哼了一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對着霍北川陰陽怪氣。
“穿鞋穿鞋,你就只會讓我穿鞋,怎麽什麽都是穿鞋啊,穿這個鞋有什麽用啊,明明都鋪了地毯了。你不穿衣服可以,我不穿鞋不行,真有你的。”
霍北川捏着陸叢舟的腳腕緊了緊,順着腳腕向上,捏在他的小腿上。
“涼的,去穿睡衣。”
真是老幹部,七八月的天,穿那麽厚幹什麽。
“霍北川,你就沒有別的話,想跟我說嗎?”
“有。”
霍北川傾身而來,目光不偏不倚停在他喉結的紅痣上,他手上抓着陸叢舟的腳腕,稍稍用力,陸叢舟立馬滑過來。
咚一下,霍北川的唇瓣幾乎要貼在他的下巴上。
陸叢舟抿了抿唇,耷拉着的眼睛微微閉起來,心髒咚咚咚地跳着,瘋了一樣。
“怎麽睡覺都不好好蓋被子。”
陸叢舟:嗯?
這是什麽話。
彩色的夢境驟然崩塌,陸叢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正好看見霍北川彎腰給他蓋被子,他穿着齊齊整整的西裝,扣子系到喉結處,襯衣上的袖扣發出耀眼的光芒,他遮的嚴嚴實實,沒有露出來一絲一毫。
陸叢舟還交織在夢境現實的臨界點上,他抓着霍北川的手腕蹭了蹭,聞到熟悉的藥香,他唇角勾了勾。
“霍北川,我好喜歡穿你襯衣啊,香香的。”
“你怎麽……”
剩下的話含糊在陸叢舟喉嚨裏,哪怕霍北川俯身湊到他唇邊,也沒有聽清楚。
抓着他的人還睡的很熟,可清清楚楚的霍北川三個字,又不可能是霍北川聽錯了。
所以,他出現在陸叢舟的……夢裏。
霍北川擡手撫摸在陸叢舟紅腫的眼皮上,還是滾燙異常,他單手把特制的藥膏擠出來,小心翼翼給陸叢舟塗上。
網上那些輿論他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該走的流程都走了,昨天律師函發出去道歉的一下子很多,霍北川一概沒理。
不僅如此,趙夜霆還罕見發聲,澄清了之前陸叢舟蹭他熱度的事情,特意提了陸叢舟是很好的人,他們從小就認識,不存在什麽蹭不蹭的。
他是哥哥。
呵,哥哥,倒是會惡心人。
[那些罵陸叢舟的打臉不,人家竹馬竹馬。非得正主出來澄清才滿意啊。]
[有沒有可能,是趙哥被威脅了。就陸叢舟發律師函的那家公司,背後的資本可是非常非常非常恐怖的,肯定是被公關了。]
[公關個毛線啊,趙夜霆這麽多年是白混的嗎?陸叢舟真要是背後有人,也不至于被你們罵的那麽慘。趙家誰不知道,他是趙家的大少爺,誰敢公關他呀。你們影帝粉要點臉吧,什麽話都被你們說了。]
[就是啊,陸家都要破産了,他哪來那麽大本事啊。]
[陸家是沒有本事,可是發律師函的那個律所有本事,他背後的人真的是你們不能惹的,反正我是再也不會罵他了,我怕了。]
[查不出來,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啊,汪林,這個人有什麽特殊的?]
[別吵了別吵了,趙哥都說了沒有蹭熱度,罵人的道個歉就完事了,有什麽好吵的,吵架還是給他增加熱度,得不償失。]
網上那些人吵得不可開交,當事人陸叢舟又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
他揉了揉眼睛,冰冰涼涼還黏黏膩膩的,怎麽回事啊。
陸叢舟把手指放在鼻尖下聞了聞,是一股藥香。他的眼睛被人上了藥,這個屋子裏就兩個人,不是霍北川,還能有誰。
他欸了一聲,敲着腦袋好像回憶起一些不得了的東西,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除了不停咽口水,就是瞪着眼睛驚訝。
就,夢裏他好像調戲霍北川,不對不對,被霍北川調戲了。
嘶,陸叢舟漲紅着臉,到現在他都沒想明白,夢裏的自己是個什麽邏輯。哪有進霍北川卧室就穿個襯衣的,還是人家的襯衣,這算什麽呀,制服誘惑。
窒息啊,霍北川多好的人,還會偷偷給他塗藥,他怎麽能在夢裏亵渎人家。
霍北川哪裏像不穿浴袍來回跑的人,他是不可攀折的高嶺之花,是大夏天都要齊齊整整穿好西裝的人。
唉,不願起床,不想面對。
“陸叢舟,醒了啊。”
“醒了醒了,我馬上起。你怎麽沒去上班啊,都快十點了。”
霍北川表情不自然了一瞬,倒是沒讓陸叢舟出來,他手指緊緊握着門把手,在陸叢舟開口時等了幾秒又進來。
“我怕你早上起來看不見我,會害怕。”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話是這麽說,陸叢舟心底還是樂開了花,有這樣的人關心他,還要什麽自行車呀。
“謝謝你給我塗藥,我感覺好多了。”
“那就行。”
霍北川一直站着沒動,他糾結了幾十秒,還是去衣帽間給陸叢舟拿了一件自己的襯衣。
“給。”
“嗳,這個尺寸好像不是我的吧。”
霍北川一副把陸叢舟看穿的模樣,他矜持地點了點頭,可能是怕陸叢舟尴尬,別的沒再說什麽。
“霍北川,你到底想說什麽,你直說吧。”
突然把他的襯衣扔過來,這一套陸叢舟可吃不消,總是胡思亂想。
“不是你想穿嘛,說喜歡,香香的。”
“什麽?”
陸叢舟差點從沙發上蹦起來,他表情驚恐地像是天塌了,拍着腦袋不可置信道:“我真這麽說的呀?”
“嗯,我騙你做什麽。就我給你塗藥那會,你抓着我不松開,怎麽,睡得太熟忘了,還是太自然了不記得。”
燙手的襯衣還被陸叢舟抱在懷裏,他欲哭無淚,做夢就做夢,說什麽胡話啊,還被人家聽見了。
“霍北川,我沒說別的吧。”
陸叢舟現在就是一條死魚,一點生氣都沒了,這可怎麽活啊,夢裏夢外都對人家不清不楚的。
“沒有,你還想說什麽?”
“沒了沒了真沒了,什麽都沒有。”
“沒事,你喜歡就穿,夏天寬松一點涼快。”
陸叢舟大義凜然地笑了笑,癱在那無奈道:“我謝謝你啊。”
後來陸叢舟還是穿了,事已至此,他要是把襯衣扔出去,倒顯得欲蓋彌彰,對某些事情不利。尤其是他的形象,可不能一崩再崩啊。
霍北川驚奇地看向從樓上下來的陸叢舟,陸叢舟皮膚很白,他的黑色襯衣穿在他身上,有種奇異的适合感,就連挽起來的袖口都恰到好處。
“那個什麽,霍北川,你也知道我愛夢游,可能我随口胡說什麽,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不會的。”
陸叢舟搓着手坐下,跟霍北川隔着一個人的距離,目光盯着黑屏的電視,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梗在喉。
咚一聲,陸叢舟面前放了一杯溫牛奶。
“剛熱好,王姨早早做好飯走了,再過一個小時,她要來做午飯了,你将就一下吧。抽屜裏有面包,你看看喜歡什麽味道的。”
“沒事沒事,我早上不吃東西也行。”
“不行。”霍北川語氣稍重,“早上不能不吃的,墊一墊也得吃一點,要不然傷了胃,有你好受的。”
“我馬上吃。”
十個霸總有九個有胃病,霍北川胃病算是他身上那些病裏最輕的,只要按時吃飯,不要過度勞累,注意忌口,一般情況下不太會發作。
陸叢舟明白他的意思,也是怕他落下病根。
其實,陸叢舟有胃病好多年了,小時候在孤兒院是不太能吃飽飯的,孩子太多了,資金有限,張媽媽總盼着他能被領養,可那麽多年沒一個願意的。
很小的時候是他太孤僻了,再大一點是太有主意了,跟同齡的孩子不太一樣,他十一二歲的時候就已經能獨當一面,能自己掙錢。那些來領養的父母只是看一眼就拒絕了,怕養不熟,跟他們不親近。
陸叢舟早就習慣了,在人群裏,他永遠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只是胃病而已,死不了那就不是什麽問題。
“差點忘了雞蛋,可能煮過了一點,煮好的時候你沒起來,我剛剛又熱了一下。”
“好。”
陸叢舟仰頭喝完牛奶,酸澀的眸子瞪大,把反複交織的情緒壓下去,小口小口吃着雞蛋。
“霍北川,你好像挺會照顧人的。”
陸叢舟不敢看霍北川的眼睛,他怕嫉妒會從眸子裏溢出來,嫉妒以後跟霍北川在一起的人,他是不是也會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會溫柔地安慰,會摸頭抱抱,會給他疊玫瑰。
單單是這樣想着,陸叢舟就嫉妒得發瘋。
“我不會,你是第一個。”
爺爺對他近乎寵溺,接連幾次車禍之後更是寶貝,上學每天接送,風雨無阻,他讀研時本來想出國的,爺爺怕他不适應,不讓。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以前算得上是五谷不分,只是生病太頻繁,不得不學着照顧自己。
“我只照顧過兩個人,一個我,一個你。爺爺都很少,爺爺是個很要強的小老頭,他不希望別人把他放在一個病人或者需要照顧的位置上,他住院那會除了剛開始的幾天,後面他都是自己做,不讓我插手,也不讓周叔插手。”
“陸叢舟,以後,我也不會這樣照顧別人。”
他是沒有未來的人,也不敢提未來。
穿透人心的視線掃過來,陸叢舟機械地咀嚼着面包,只言片語都說不出口。
他害怕,害怕是霍北川看出他的小心思,會不會覺得他小心眼。
“快吃吧,一會兒吃午飯。”
“嗯。”
陸叢舟調整好情緒,洗完手回來看了會手機,突然想起來昨天的事情。
“霍北川,你律師函發了嗎?”
“發了,已經有不少人道歉了,但是道歉不是不起訴的理由。如果你覺得他們道歉了就原諒,我也沒什麽的,都聽你的。”
“不用,就按你的想法來。”
哪有那麽好的事情,罵的時候義憤填膺,道歉了聲淚俱下,他還必須得原諒,哪有這樣的道理,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責任,誰都一樣。
霍北川想了想還是把趙夜霆說的那段話,截圖發給了陸叢舟。
“你跟趙夜霆很熟嗎?他一口一個哥哥的,還說你們從小認識。”
霍北川語氣是兩個人都沒有察覺的酸溜溜,一個覺得理所當然,另一個已經氣瘋了。
“放屁,熟什麽熟啊,你忘了咱倆看見他我都沒認出來,什麽哥哥啊,故意惡心我。陸家什麽水平,哪裏敢跟他們趙家扯上關系。”
“別氣了,他把以前蹭熱度的事情解釋清了,這樣你以後就不用因為這個受氣了。”
呵,陸叢舟更氣了,趙夜霆好大的臉啊,還自稱哥哥,這不是跟楚喻白私下裏調情的稱呼嘛,故意惡心他。
“我好想跟他對線啊,真臉大,什麽話都讓他說了。”
恨!
陸叢舟揉捏着抱枕,把抱枕想象成趙夜霆,狠狠揍了一頓。
爽!!!
“沒事,以後沒什麽交集,不用理他了。”
“嗯,我才不理他呢,太不要臉了。他的手段可真髒呀,不管我回複還是不回複他,都中了他的奸計。回複了好像默認我倆就是哥哥和弟弟的稱呼,不回複我就是耍大牌,影帝都看不上。”
“不用回複,我昨天在他發這些之前已經說了,你不上線了。”
霍北川想的可真周到啊,他沒看見,那有什麽辦法。
趙夜霆一天上無數次某博,他@的陸叢舟沒有一點動靜,就像是沒看見一樣。
好的很啊陸叢舟,現在為了追求他都換策略了,他估計看見這條博正得意呢,又是引起他注意的新手段。
之前還真高看他了,無論如何都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陸叢舟,你好得很,這次你還真做到了。
“霍北川,還好有你在,要是我自己一個人,肯定亂了陣腳,被他們牽着鼻子走。”
“沒關系,你有什麽問題找我就可以,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在某種程度上,咱們是一體的,最起碼,這幾個月是一體的。”
陸叢舟嘴角拉平,又開始提醒他合同問題了。
他現在對數字越來越敏感,時間過得太快了,一天攆着一天,他恨不得時間永遠停下來,好讓三個月長一點,再長一點。
正想着要說些什麽,大門嘀嘀嘀地響起來,陸叢舟正襟危坐,一般這個時間開門鎖的,是霍硯山來了。
“爺爺,你散心回來了啊。”
“回來了。”
霍硯山疑惑地看着陸叢舟身上的襯衣,怎麽好像是霍北川那件。
“叢舟啊,你今天這個襯衣挺好看啊。”
“是嘛,霍北川的。”
霍硯山淡淡地應了一聲,他坐下唠了家常,突然道:“叢舟啊,我那個卧室之前好像有本《資本論》,你能不能幫忙找找?”
陸叢舟跟霍北川對視一眼,兩人都聽出來霍硯山話裏話外是讓他回避的意思,他滿口答應,識趣地上樓。
确定陸叢舟上樓之後,霍北川才道:“爺爺,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說吧,陸叢舟不是外人,你這樣支開他,他該難過了。”
唉,霍硯山嘆了口氣,神情愈發複雜。
“你跟叢舟,相處的很好嗎?”
“挺好的,陸叢舟傻乎乎的,你別傷他的心,他要偷偷哭了。”
霍硯山拐杖怵在地上,敲了好幾下,他也很喜歡陸叢舟,可是,他更愛自己的孫子,要為他着想的。
“北川啊,昨天陸家又聯系我了。他們說,其實兩個兒子都是八字純陽,給了我另一個兒子的八字,我找大師看了,确實更有利于你。”
“我都是為了你的身體,我想問問你的意思,我打聽了一下,那個楚喻白也可以,脾氣也挺好。叢舟很好很好,我也喜歡,可是我不能害了你。”
“你說說,你是什麽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