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 第 112 章
白書悅亦注意到了角落處秦守的目光。
他随意掃過去一眼, 見那桌只有秦守、林子辛與另外兩三名他不認識的弟子。
神山秘境是個人歷練,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們已不再需要像雪荒境那般的煉器築基期弟子一般成群結隊,來到神山鎮後宗門弟子還可為了不落單被搶奪鑰匙而聚集。
但也不乏習慣單獨或兩兩結對的弟子, 在到神山鎮後便不再跟随領隊,只在危急情況會通過特定方式聯絡領隊峰主或長老。
秦守身邊那幾個應是他自己新發展來的關系不錯的弟子, 白書悅不是很感興趣,掃去一眼便收了視線, 仿佛并不認識他們。
牧元術亦在這時握緊了與白書悅相牽的手,笑道:“公子, 我們走吧。”
白書悅點頭,跟随牧元術離開了客棧。
另一頭,一名劍雲宗弟子視線跟随白書悅的背影,眸中仍是驚豔:“那人看着氣質脫俗,若非身邊跟了位這麽親密的道侶,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清雲仙尊亦來神山鎮了。”
另一名弟子亦回神, 點頭附和:“是啊。不過清雲仙尊應當也不會穿這般嬌嫩顏色的衣裳吧?應當只是氣質相似,真不知是哪家公子或是哪個世家之人。”
“他身邊那位道侶看起來亦是不凡, 說不定是哪對佳偶出門雲游,正好趕上神山秘境開放。”
“也不知他們有沒有拿到入神山秘境的資格。”
“……”
兩名弟子聊着方才的驚鴻一瞥, 都未曾注意到秦守臉色的不對。
弟子們看不出來, 秦守這位二師兄可是清清楚楚認得出, 那人就是白書悅無異。
而白書悅身邊跟的人, 正是那巧舌如簧的牧元術。
不過這麽幾日時間,那牧元術竟還敢在大庭廣衆之下與白書悅做這般親密之舉!
什麽狗屁道侶,必然是那日之後牧元術這個詭計多端之人又同他的小師弟說了些什麽歪理!
秦守緊緊握着手中茶杯, 眸中狠厲思緒一閃而過。
但下一瞬,一只纖纖玉手伸到他面前來, 為他斟滿一杯新茶:“公子,要來試試這家客棧的茶麽?我方才嘗了嘗,味道還挺不錯的。”
林子辛笑得溫婉,寬大廣袖下的手臂還藏着昨夜秦守粗暴留下的痕跡,黑眸間卻仍是對秦守的脈脈情意。
他自然也看得出方才那一對“佳偶”是白書悅與牧元術,雖有訝異,但也在意料之中。
從某種角度而言,他與牧元術算是半個同類人,牧元術對白書悅心思并不清白他是知曉的,只是沒想到牧元術下手會那麽快。
林子辛眸間思緒收斂得快,為秦守倒滿茶水後,才似是察覺他的情緒不對:“公子?你臉色似乎不是很好,可是遇上何事了?”
旁側的弟子們聽聞林子辛的關心,亦停下方才讨論的話題,一同看向秦守。
秦守回過神來,面上仍是無甚大事的模樣:“無妨,只是在想明日神山秘境開放之事。神山秘境不同于尋常歷練,往來之人錯綜複雜,你們切記小心,若是遇到任何危險之事及時向我或是長老報備。”
他一番言辭懇切真摯,似是真心實意關心弟子的好峰主。
金丹期以上弟子不常在宗門內待着,秦守所選這幾名弟子更是在出門前不曾了解過劍雲宗近來事宜的,不知有關外門事宜。
聽聞秦守的關心,幾名弟子便更覺他平易近人,都不再繼續方才的話題,而是閑聊起其餘事務。
秦守并未在大堂內坐太久,之後便以有事要去單獨置辦為由準備離開,連林子辛都沒帶上。
林子辛看了眼他離去的背影,抿一口茶水,笑着對弟子們說:“明日神山秘境便要開放了,到時得有好一段時日不能安生休息。今日難得空閑,你們也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林子辛是以秦守好友身份跟随在他身邊,他又生得與白書悅相似,性子還溫軟,弟子們平日也都挺喜歡他。
聞言,幾名弟子同林子辛亦說了句好好休息之類關照的話,便陸陸續續離開了。
大堂的這一小桌子很快便空下來,只餘下林子辛一人。
他将杯中茶水喝盡,須臾才起身,施施然朝客棧外走。
……
神山鎮內,白書悅被牧元術牽着慢悠悠地走去了一個較為僻靜之處。
今日四周都太過喧嚣,而白書悅喜靜,牧元術便沒想帶仙尊去湊那些大差不差的熱鬧。
不過他們不去湊熱鬧,倒是有“熱鬧”找上了他們。
他們才走到一處樹林,便遇上了一對身着黑衣,同樣戴着面具的男女。
牧元術上前一步将白書悅護在自己身後,別于腰間的佩劍同時出鞘:“你們想做什麽?”
黑衣男子冷笑一聲:“神山秘境明日便要開放,你說我們想做什麽?若是現下乖乖交出秘境鑰匙,我還能饒你們一命。”
面前這對男女仿佛有恃無恐,即便看不穿兩人修為,亦無任何猶豫畏懼。
牧元術還未有應答,系統先在白書悅識海中蹦跶了出來:“宿主宿主,檢測到魔修氣息!這兩人好像是魔修,這裏怎麽會出現魔修?”
系統覺着奇怪,而白書悅只是站在原處,仿佛置身事外:“神山秘境中有魔修,是什麽很奇怪的事情麽?”
神山秘境在系統所言的所謂劇情線中是一個很重要的場景,系統也拿到了相關的場景介紹,被這麽一反問,也覺得自己應當是大驚小怪了。
面前的反派都還是魔尊呢,雖說反派自己還不知此事。
系統安分縮回了白書悅的識海內。
白書悅亦在系統的提示後,大致明白這兩人應是牧元術安排的。
兩人修為都不算太高,堪堪金丹期水平,想來也不是昨日牧元術去見過的左右護法。
他不知牧元術布了怎樣的局,但既然全權交給了他,便也懶得多管。
以牧元術水平,這倆魔修就算真是找茬的,他自己也對付得了。
不稍片刻,牧元術果然一劍重傷了那名女魔修,原本還氣焰嚣張的兩人節節敗退,趁牧元術一個不注意跑走了。
牧元術也“不小心”被他們傷了手,倒是沒有追上去。
他穿的是淺色窄袖,傷處難以遮掩,那兩人剛走白書悅便注意到了。
白書悅輕蹙眉梢:“怎麽還讓自己受傷了?”
牧元術毫不在意似的搖了搖頭:“沒關系,一點小傷罷了。”
但是話才說完,他又注意到不遠處并未遮掩的氣息。
來得與他計劃中差不多。
白書悅自然也注意到了靠近的秦守,尚未來得及有任何思緒時,牧元術便将受傷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仙尊,傷口好像有點疼,您能幫我上藥包紮一下嗎?我自己可能沒辦法包紮好……”
白書悅聽出來了,牧元術是故意受傷的。
他不知牧元術具體的計劃,聞言便也只是配合:“嗯。可帶有傷藥?”
牧元術自儲物法器內拿出傷藥與繃帶,白書悅便帶他到了一處大石頭附近暫且坐下。
石頭不大,兩人坐在一起便顯得有些擁擠——又或者說,過分親近。
四下無人僻靜,白書悅仔細地為牧元術捋起衣袖,露出一道淺淺的口子。
準确地來形容,便是再晚些上藥恐怕都要愈合了。
此前兩次重傷牧元術都能撐着自己包紮,這麽點小傷顯然都不在他覺得要處理的範疇內。
白書悅估計着他可能是想激秦守去做些什麽,便拿了傷藥,細細為他處理。
白書悅自己早年常常受傷,對于包紮上藥一事相對熟練,撒好藥粉纏好繃帶,一番動作行雲流水,只是自己的指尖無意中沾了些許鮮紅。
牧元術有些內疚:“抱歉仙尊,我是不是又給您添麻煩了?還弄髒了您的手……”
白書悅随手将餘下的紗布與傷藥丢進了自己的儲物法器內,施了個淨塵術:“無妨。你的傷勢要緊些。”
說完,他又補充問一句:“之前的經脈受損可好全了?”
牧元術眨了眨眼,旋即綻出笑容:“嗯,有勞仙尊悉心照顧,已好全了。”
“那便好。”白書悅起身,還主動朝牧元術伸手,“走吧,今日說好了要陪你玩,耽擱太多時間明日可也補不上了。”
牧元術順勢握住了白書悅的手,借力起身,笑得燦然:“好。”
他們一道往另一處去,秦守那邊倒是一直沒有動靜,直至他們徹底離開都未現身。
想來也是白書悅那一句“經脈受損”讓他姑且識趣,沒敢在這種牧元術又受了傷的情況下湊上來。
否則牧元術一個借題發揮,指不定又是上次在寒英峰那次那般,直接被趕客。
秦守憤然地離開了,殊不知在不遠處的某個枝繁葉茂的林葉間隙,還站着一對長相極其相似的男女。
女子始終注意着秦守的方向,捅了捅身邊人:“诶,那人就是尊上讓我們找人去勾結的那個吧?修為不高啊,怎麽尊上不直接殺了算了。”
男子亦将視線轉向秦守,聳了聳肩:“誰知道呢,尊上這麽做肯定有尊上的道理,我們照做就是。那兩人往哪跑的你看到了沒?”
女子:“?那不是你負責去看的嗎,你別告訴我你沒看啊。要是讓他們跑了壞了尊上的事,可有你好果子吃。”
男子摸了摸鼻子:“這不是,尊上身邊那位仙尊我總瞧着有些眼熟,瞧着瞧着便忘了麽……”
“……你個不中用的東西。”女子作勢要揍他。
男子連忙抱頭躲:“哎哎我好歹也是你兄長,怎麽說話的呢?”
女子冷笑一聲,最後只是揪住他耳朵:“你不就仗着比我早出生一刻鐘?沒用的廢物。走了,幸好我分神多注意了一下。”
她說得嫌棄,但下手并不重,男子嘿嘿一笑:“為兄就知妹妹最好最能幹了。”
女子沒再理會她這位廢物兄長,轉身便往方才那兩名魔修竄逃方向追去。
但臨走前,她亦回頭看了眼白書悅與牧元術離開的方向。
那位仙尊看起來确實有些眼熟……但究竟是在哪裏見過來着?
罷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