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065章 第 65 章
興許是消耗太過度, 牧元術昏睡了足足一整日。
期間他失控的靈力化作的小藤蔓一直纏着白書悅手腕不放,讓他根本離不開半步,便幹脆在原地打坐調息。
那樣的幻陣對他而言亦是有一定損耗的。
白書悅打坐到次日, 雲沉宿那邊給他傳來了消息,說是他們的隊伍遇到了毒草, 亦有劍雲宗弟子不小心中了毒草的毒。
毒草本該源自于魔界,雲沉宿覺得此時蹊跷, 暗示他們寶物功效與大致方位後,便讓他們離開了, 自己留在洞穴附近探查。
他亦發現了那頭被白書悅和牧元術合力殺死的魔獸,問了白書悅相關事宜。
白書悅看了眼雲沉宿上一則通訊的時辰,是在半個時辰前。而第一則通訊源自于昨日下午。
他直接告訴了雲沉宿有關洞穴魔獸之事,雲沉宿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給他回了一句等會兒來找他們。
看來是知曉了自己白白留在那邊浪費時間。
白書悅未再管他,偏頭看了眼牧元術。
牧元術仍舊在昏睡, 只是狀态比昨日的昏死過去要好一些,屬于只是睡着了能搖醒。
白書悅沒有打擾別人休息的癖好, 又看了眼仍纏在他手上的小藤蔓。
小藤蔓不知何時分了兩截,一截在逗弄旁邊精力旺盛的小雪狐, 一截則貼着白書悅的小臂, 在白書悅打坐的間隙往上繞了一些。
感知到白書悅的視線, 又悄悄往下回來了一點, 但總的來說仍是超越了手腕的範圍。
這小藤蔓倒是比他的主人要放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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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書悅還是沒管它,視線落到了識海中的系統身上,找系統翻翻“舊事”。
系統剛随着白書悅的打坐結束而蘇醒, 被他視線這麽冷不丁一掃,下意識有些害怕:“那、那個……宿主有事情找我?”
白書悅問:“牧原的心魔值是怎麽回事?”
聽到是正經專業問題, 系統抖擻精神:“哦宿主您問這個呀,這個本來應該是反派後期會出現的一個數值,就是在您呃……被秦守囚禁以後,反派因為沒有保護您的能力觸發了曾經導致反派堕魔的心魔。”
“反派心魔值越高,突破心魔踏入尊者境的突破陣法就越難過,與之對應的,突破後的修為就更高。如果反派心魔值達到一百,順利突破後修為可以直接達到尊者境三階。”
也就是魔修所能抵達的最高境界,與白書悅比肩的修為。
一旦牧元術真的突破至此,就不再是白書悅能夠控制得了的了。
魔修向來主張随心所欲,同等修為下,走極端的魔修要比修仙界的修士更有勝算一些。
但白書悅仍然打算信任牧元術。
無關系統所言的“情愛”,只是因為牧元術奮不顧身地一同墜崖,方才幻陣內的全身心信任,以及幻陣結束時,自己都快撐不住了還記得顧忌他的潔癖。
一個人長時間共處時的言行舉止是很難騙人的。
白書悅收斂思緒,又聽聞系統一縷:“不過反派怎麽會突然觸發心魔值?而且初始數值就蠻高的。剛才在那個大魔獸面前好像也沒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
白書悅并未解釋。
他可還未全然信任這個外來的系統。
恰在這時,白書悅聽到了身邊傳來的細微動靜。
他側眸看去,便見牧元術迷迷糊糊間醒了過來,看起來還有些茫然。
直至對上白書悅冷淡的藍眸,才漸漸緩神:“仙尊……咳咳……”
他下意識開口喊人,結果嗓子沙啞得厲害。
白書悅沒有照顧人的經驗,系統順勢提醒:“反派應該是口幹,宿主您有沒有水?可以讓反派潤潤嗓子,不然等會兒都能咳出血來。”
白書悅并未備水,正在考慮給溪水破個冰舀一些是否可行時,牧元術已經自覺地把自己的水壺拿了出來,給自己潤嗓子。
見狀,白書悅便中止了方才的思索,自儲物法器中掏出一個藥瓶:“你靈力消耗過度,如今體內靈力紊亂。此藥可平穩靈力,修補受損經脈。”
“多謝仙尊。”牧元術應聲,接過藥瓶時注意到白書悅手腕上的那截小藤蔓,愣住,“這是……?”
白書悅瞥向他:“你自己的靈力你不認得了?”
牧元術反應過來,這是他體內紊亂的靈力所外化出來的模樣。
不受控而外化的靈力是主人相通,會展現主人內心的想法,這是牧元術知曉的。
他忙問:“它們……沒做什麽冒犯仙尊的事情吧?”
白書悅随口:“無妨,不過是纏着我手腕不讓我走。”
末了,他又偏頭看向牧元術,問:“你想怎麽冒犯我?”
他藍眸平靜淡然,如同一汪蔚藍湖水,波瀾不驚,只是單純地疑惑牧元術的內心想法。
只是這樣的幹淨聖潔更讓人忍不住遐想,若是染了旁的色彩,會是何等絕倫的美景。
牧元術撞進他純粹的視線當中,張了張嘴:“弟子……”
但尚未來得及說什麽,便被遠處傳來的動靜打斷。
“清雲,原來你在這裏。”
雲沉宿禦劍而來,見到白書悅時神色明朗,見到一旁臉色有些蒼白的牧元術時又收了些:“這是怎麽了?”
旋即,他又見到一截纏着白書悅的小藤蔓,疑惑:“這是什麽?”
随着雲沉宿的注意,那小藤蔓又分出一截來,繞着攀上了白書悅背後,像是攬住白書悅耀武揚威宣示主權一般。
牧元術紊亂的靈力還未恢複,控制不了它們,只能由着它們将他心底想法展現出來。
雲沉宿看一眼藤蔓,順着藤蔓看到了它們源自于牧元術袖間,大概明白了一些情況。
他原本明朗的神色消失了,但在白書悅面前,還是沒表現出來,生硬轉回最初的問題:“是因為那只魔獸的事情麽?那林子辛只同我說遇到了些事情,你解決完後便先走了。”
白書悅不知這小藤蔓在他背後做什麽,懶得看,回答:“嗯。魔獸是我讓牧原殺的,取了那魔獸的獸核。”
聽聞“獸核”,雲沉宿愣一下:“所以清雲你是打算……?”
他未将話說全,便在白書悅的眼神示意中收起餘下的話,同時也明白了白書悅的意思。
雪荒與魔界相鄰,雲沉宿作為荒主,自幼便能接觸不少與魔界相關的古籍,其中一部分唯有成為荒主後才能看到的禁書中,就包含了有關魔界魔尊歷練的記載。
在知曉牧元術是魔尊後,雲沉宿便重新翻了那卷古籍,知曉魔尊要突破尊者境,要麽就是積攢足夠的歷練經驗,突破心魔。
再要麽,就是加以外力輔助,強行開啓突破幻境突破心魔。
魔獸之首的獸核便是開啓突破幻境的陣眼。
白書悅為何會知曉這個?
雲沉宿不清楚,但他相信白書悅自有他的消息渠道,他更在意白書悅這麽做的緣由。
白書悅就這麽信任牧元術?
雲沉宿心緒複雜,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回避了這個話題。
白書悅亦未停留于這個話題中,免得他識海裏那個外來的系統起疑。
牧元術吃下白書悅給他的藥丸,打坐調息片刻,總算将靈力暫時穩定下來。
至少那外化的小藤蔓終于消失了。
但在調息的間隙,他感知到自己的識海似乎拓寬了一些。
牧元術有些詫異:“仙尊,弟子的識海好像拓寬了些,是那套劍法的影響麽?”
白書悅:“嗯。靈力損耗過度傷身,但若是及時調養恢複,亦可成為助益。調息好了?”
牧元術乖乖回答:“差不多了。只是這裏到底是幻境內,弟子不想太過松懈,免得為仙尊添麻煩,餘下的調息待出去後再做吧。”
幻境明日便能結束,白書悅便未幹擾他的決定:“随你,你自己的身體你心裏有數便好。”
“是,多謝仙尊。”牧元術應答,又問,“那我們還要去何處麽?還是就等着幻境出口出現?”
白書悅略一思量:“那便随便走走罷,去不開放區域。”
省得又“機緣巧合”下遇到秦守。
牧元術彎眼:“好,都聽仙尊的。”
雲沉宿都聽白書悅的,走在前邊帶路,免得不識路的白書悅不知又走到何處去。
牧元術簡單休息過後精力已恢複得差不多,跟在白書悅身邊走着,視線忍不住飄向了白書悅的手腕。
白書悅手很白,是常年待在寒英峰中只見風雪不見太陽的白,纖細手腕能清楚看到蜿蜒的淡青色血管,還有一截若隐若現的紅痕。
是牧元術外化的靈力纏繞留下的痕跡。
牧元術不由得回想起白書悅問他的那句話。
【“你想怎麽冒犯我?”】
那麽單純的疑惑,那麽不設防的疑問,仿佛只要牧元術開口說出來,他便會繼續縱容着他的“冒犯”。
白書悅都不知他說出這句話時有多勾人,一點一點吸引着牧元術更深的沉淪。
他想如何冒犯他的仙尊?
那自然是想在他的仙尊身上留下更多只屬于他的痕跡,讓清冷高潔的仙尊,一點一點為他放低底線。
牧元術甚至都有些嫉妒他那不受控的靈力。
他都還未曾對仙尊做過的事情,卻被那小藤蔓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