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049章 第 49 章
天道的第二次正式抹殺失敗後, 似乎暫時又不打算連續為難白書悅。
這次雲沉宿的感知便再未出過錯,次日午時左右,他們順利抵達寶物附近。
雲沉宿大致感應到的寶物所在位置是與幻境開放區域交界之地, 真正來到這邊才察覺,寶物就在穿過結界後的開放區域內。
這是極少見的情況, 說明這一次的寶物要麽就是會引發各宗門的争奪,要麽就是品階太低, 于白書悅、雲沉宿而言全無用處。
但不管是哪種,都是白書悅懶得再摻和的。
雲沉宿站在結界前, 看向白書悅:“還要去麽?”
白書悅卻看了牧元術一眼,須臾:“那便去那邊看看罷。正好讓牧原有個歷練的機會。”
劍法劍招還得在一次次的實戰中才能真正轉化為經驗,未開放區域的妖獸可不是如今的牧元術連越兩個大境界能搞得定的,那不若讓他去開放區域走走,也算沒白來。
雲沉宿如今對牧元術态度緩和了些,便答應下來, 于結界中打開一個通道,方便牧元術出去。
雪荒幻境的開放區域與不開放區域隔着一層難以察覺的結界, 被分割成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
雖同為雪荒,但開放區域相較而言會更暖和些——至少積的雪并無不開放區域多。
又或許是開放區域總是人來人往, 比那般冷清的地方要更要活氣。
窩在白書悅肩膀上的小雪狐似乎很喜歡這邊的環境, 好奇地往四周打量, 随後一躍而下, 在雪地裏聞嗅兩下,興奮地朝着一個方向“嘤嘤”叫喚。
白書悅不懂它這是何意,牧元術思索着:“應當是它發現了什麽東西?”
雲沉宿估算寶物所在的方位:“那邊似是我大概感應到的寶物所在。這小狐貍天資倒是不錯, 還能尋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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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小靈獸會有自己的獨特天資技能,但通常沒什麽對主人的實際用處, 諸如遇到危險時自己跑得很快。
有的靈獸亦懂感知天地靈氣所聚集而生的寶物所在,但基本受品階與距離影響,天資越好的能感應到的範圍越大,品階越高。
靈獸的資質能力亦會跟随其年歲增長而提升,小雪狐這才這麽點大,卻能感知到有一定範圍距離的寶物所在,天資确實很罕見了。
系統看起來很驕傲:“我就說墜崖必有奇遇!這種偶遇的靈寵都會特別厲害!”
白書悅懶得搭理識海裏的聲音,知曉小雪狐之意,便幹脆随着它繼續往前。
小雪狐大抵是初次使用自己的天資,一路跑得非常歡實,時不時還會特意停下來等他們——這個他們特指白書悅與牧元術。
雲沉宿天生與小動物氣場不合,小雪狐雖看得出來白書悅與牧元術似乎與這個人關系很好,但小雪狐就是有些怕這人,感覺兇兇的不好相處,只窩在白書悅與牧元術肩頭。
互動時亦是只看向白書悅與牧元術,仿佛雲沉宿完全不存在似的。
雲沉宿自知自己不讨小動物喜歡,亦不至于因此而計較些什麽。
有小雪狐在前頭帶路,他亦省了些去感知具體方位的功夫,饒有興致地問白書悅:“清雲,你們這到底是哪兒撿來的小狐貍?我在雪荒境這麽多年,都未見過有這般天資的小崽子。”
白書悅側眸看他:“你遇得到靈獸?”
雲沉宿無言以對。
眼看着兩人間的話題又要同往日般輕易被終結,牧元術在這時笑着插話:“這小雪狐是弟子與仙尊于那小洞府中偶然遇見。初時還對仙尊防備,不過沒到多會兒便在仙尊身旁玩得很開心。”
牧元術的話題主要還是圍繞在白書悅身上,雲沉宿同牧元術要相同的想法:“算它眼光不錯。它可有名字了?”
牧元術搖頭:“尚未。仙尊可要給它取個名字?”
白書悅被問及,擡眸看了眼小雪狐歡快的背影,又垂眸:“不了,你若想起便自己起罷。”
牧元術:“那便先這樣吧,名字之事待回寒英峰看看它能不能适應再說。”
白書悅無所謂:“嗯。”
小雪狐的名字又被這樣草率的擱置了。
雲沉宿只覺奇怪。這倆人到底是想養還是不想養?
但這到底是他們自己的事,雲沉宿懶得再摻和,只是在牧元術這次插話後,他與牧元術倒是偶爾會聊那麽兩句。
倒是比之前那劍拔弩張的模樣緩和許多。
白書悅對他們倆關系如何不感興趣,無人吵他煩他便是最好的場面。
三人跟随小雪狐一路往這邊的樹林內深入,約摸半個時辰後,終于抵達一個山洞前。
小雪狐在洞口嗅了嗅,似是嗅聞到令它不安的氣息,一副被吓到的模樣跑回了白書悅身邊。
小雪狐想往白書悅身上蹿,但被牧元術及時地先拎起來,抱着給它順毛,順手用淨塵術給它把爪爪上沾的雪都清理幹淨。
雲沉宿分了些神識往洞口方向探:“是守寶物的妖獸,也就元嬰初期左右修為。我去把它解決了吧。”
元嬰期妖獸在開放區域算是品階很高的妖獸了,那裏邊的寶物品階應當還不至于太差。
雲沉宿想着速戰速決,把妖獸解決寶物拿完,省得碰上其他宗門的弟子路過,擾白書悅清淨。
白書悅卻在聽聞他的話時攔住了他:“不用你。牧原。”
“弟子在。”牧元術往白書悅的方向走近一步,“可是要弟子去實戰歷練?”
白書悅:“嗯,你去。”
雲沉宿皺眉:“讓他去?可他眼下修為不過築基圓滿,對付一個元嬰期的妖獸不是讓他送死去麽?”
白書悅冷淡:“他若真死了,便是他不行。”
雲沉宿被白書悅的言論震驚得一時說不出什麽話。
憋了半日,他只憋出一句:“幸好清雲你不收徒。”
這話系統深有體會:“我附議。”
白書悅懶得理他們。
雲沉宿還是有些擔心,雖說他對牧元術目前只是姑且看順眼了些,還算不得多待見,但也不至于眼睜睜看着人小孩這麽送死:“要不還是我去吧。”
他話音剛落,牧元術自己先道:“多謝荒主好意,不過不必了。若弟子連元嬰初期都妖獸都對抗不了,那确實枉費這幾日能有幸待在仙尊身邊。”
……在白書悅身邊待着修為還能突飛猛進不成?
雲沉宿難以理解牧元術的邏輯,但牧元術自己都樂意了,他亦不好再說什麽。
牧元術将懷裏已經被打理得幹幹淨淨的小雪狐交給白書悅,問:“仙尊,那弟子若是這一次表現能讓仙尊滿意的話,可以得到獎勵嗎?”
他瞳仁清亮,看着仿佛只是尋常師門的小徒弟再找師尊讨要歷練獎勵。
只是他們既不是師徒,牧元術亦非尋常人。
白書悅反問:“你想要什麽?”
牧元術:“弟子想讨要仙尊的一次指教。”
白書悅随口應下了:“可。”
牧元術笑了一下:“多謝仙尊。”
他不再有任何猶豫,轉身往洞口去。
白書悅與雲沉宿跟随在他身後一同進去。白書悅是為觀察牧元術的招式在實戰時發揮得如何,雲沉宿則比較擔心牧元術會出點什麽事情。
山洞內的妖獸體型類熊,站起來約有兩名成年男子那麽高。
它本在淺眠,察覺到牧元術未加收斂點氣息便蘇醒過來,看着面前不知死活打攪它休息的人族,怒吼一聲。
白書悅與雲沉宿離得遠,亦收斂了身上的氣息,那妖獸感知不到他們的實力,只注意到牧元術比它修為差一大截。
牧元術站在妖獸五步遠的距離外,并無任何怯意,拔劍出鞘,挽了個劍花,已做好打架的準備。
妖獸見牧元術非但不退縮,還更為嚣張,更被激怒,怒吼着一巴掌揮向牧元術。
牧元術輕巧躲過,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妖獸的身側。
他手中長劍泛起銀白色劍芒,于幽暗洞穴內冷然刺眼。
下一瞬,劍光閃爍,直直刺向妖獸方向!
“吼!”
妖獸察覺到牧元術意圖,龐大笨拙的身軀只來得及堪堪要害。
長劍狠狠穿透皮毛,沒入妖獸手臂。
妖獸被更加激怒,一聲更為憤怒的叫吼幾乎要将這山洞都震塌。
牧元術皺起眉,只覺耳膜被震得發疼。
以妖獸與他的修為察覺,這樣的穿透力本不是他能抵禦得住的。
但牧元術分毫不慌張,躲過妖獸發狂時連續幾次的進攻,與妖獸纏鬥。
牧元術到底是第一次将這套白書悅給他的劍法運用于實戰之中,有來有回地過了幾輪,他才找到一個那只龐大妖獸的破綻。
他按照白書悅此前教過他的,拼盡他的全力,以劍法中此刻最适合的殺招徑直沖向妖獸!
剎那間,洞穴內卷起一陣淩冽冷風,牧元術驟然間爆發出來的強烈殺意使得遠處旁觀的雲沉宿都為之一振。
白書悅神情始終平淡,看着牧元術将長劍徹底沒入妖獸胸口,超越牧元術修為水平的劍意猛地炸開,徹底終結了那妖獸的性命。
妖獸轟然倒地,牧元術抽出劍刃,定定站在了再無生息的妖獸身後。
他唇角溢出些過度透支的血跡,被他輕描淡寫地随手拭去。
牧元術擡眸,站在洞穴的暗處,烏黑雙眸冷厲深邃,周身還浸透着未散的殺意,仿佛仍在叫嚣着要更多的鮮血。
他的視線掃過雲沉宿,森然般的冷意讓雲沉宿都下意識警惕起來。
可再下一瞬,他的視線落在幹幹淨淨,并未因此而沾染分毫塵土的白書悅身上,黑眸間的冷然頃刻便消散,在漆黑洞穴內變成燦爛的笑意。
他快步回到白書悅面前,順手給自己套了個淨塵術,把身上的狼狽髒污都洗去,亦是幹幹淨淨地站在白書悅面前:“仙尊,弟子這次表現得如何?”
白書悅評價:“不錯,有進步。”
牧元術笑意更深:“多謝仙尊誇獎!那弟子是不是可以得到仙尊的獎勵了?”
白書悅神情和緩些:“可。”
牧元術眼底亮晶晶的,在這一刻便如同尋常的,在找師尊讨要獎賞的陽光開朗的小徒弟。
可他們既非師徒,牧元術更不是那般明媚幹淨的尋常人。
雲沉宿心底的違和感在這一刻達到了巅峰。
他怎麽總覺得……牧元術對白書悅,不僅僅是弟子對仙尊的仰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