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044章 第 44 章
白書悅安靜用膳的間隙, 縮在桌上的小雪狐崽子似是被屋內的香氣吸引,最終還是沒忍住從桌上跳下來,跑到了白書悅腳邊叫喚。
“嘤嘤……”
小雪狐叫聲細細軟軟的, 年紀也還小,看起來大抵是一兩個月的模樣, 哪怕對尋常人族有警惕,亦抵不過乞食的本能。
只不過白書悅并不知曉它這是何意, 只覺它吵鬧,輕蹙眉梢。
牧元術過來将那小崽子拎了起來:“興許是聞到香味, 肚子餓了,想找仙尊乞食呢。仙尊若不想被煩擾,弟子可先将它放回小洞天裏去。”
靈獸可以天地靈氣為食,不吃東西餓不到它們。
小雪狐不知是否是聽懂了牧元術的意思,神情一下便萎靡不少,嘤嘤嘤地叫喚個不停。
白書悅嫌煩, 随口道:“無妨,便分它一些好了, 省得吵鬧。”
牧元術只聽白書悅的意願:“好,那仙尊稍候, 弟子給它分一些。”
他又不知何處找出來一個小碗, 分了些魚羹兌水給小雪狐, 正好小雪狐牙還沒長全, 就當做是魚肉糊糊湯了。
“嘤嘤。”小雪狐被放回到地上,吃得非常開心,看得出來自出生時起便從未吃過任何東西。
待小雪狐吃完, 白書悅亦将膳食用得差不多了。
牧元術收拾起桌面上的東西,小雪狐在這時又蹭到白書悅腳下來。
白書悅不通人情世故, 亦不懂這些小動物的示好,只是嫌棄小雪狐才吃完東西沾了點糊糊顯得髒,拎它起來随手丢到一邊去。
小雪狐锲而不舍又跑回來:“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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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書悅再丢,它還是跑回來,而且看起來情緒還更高漲了。
白書悅皺起眉,不懂這小狐貍崽子是個什麽怪異性格。
牧元術目睹他們的互動,終于忍不住輕笑出聲:“仙尊別丢了,它這是以為您在同它玩呢。”
說話間,他去将小雪狐抱起來,用帕子給它擦拭得幹幹淨淨:“這樣就不髒了。”
他輕柔地将小雪狐放到剛收拾好的桌面上,小雪狐對他亦是親昵,在他手心處蹭了蹭,又接着跑去找白書悅。
白書悅是天生冰靈根,哪怕如今修為封印,多年來由冰靈根浸潤的氣息仍很受雪狐這般的小靈獸喜愛。
白書悅并不讨厭小動物,但亦無太多興致,見這小狐貍崽子基本是自己找樂趣玩,便懶得管它。
大抵是感知到白書悅無言間的随意,小雪狐膽子又大了些,順着白書悅搭在桌上的手,一溜煙地跑到了白書悅肩膀上,找到一個舒适的位置窩着不動了。
“嘤嘤。”小雪狐輕輕叫喚兩下,聲音還有點奶,似是表達着開心的心情。
方才在小洞天中光線比較黑,牧元術還沒看清,現下這房間內有充足的光源,牧元術才察覺小雪狐的瞳色其實不是完全的烏黑,而是比較深的藍色。
他輕“咦”一聲:“這小狐貍的眸色,和仙尊還挺相似的。”
白書悅聞言,側眸看了眼肩上的小崽子,确實是同白書悅眸色相似,只是深許多,大抵是年紀尚小,靈力還未變得純粹幹淨所致。
靈獸幼崽除卻本就是黑眸的以外,在才出生前幾個月,瞳色都會比較深,待逐漸學會将靈力的雜質排除後,才會漸漸變回的模樣。
這小狐貍崽子的最終瞳色,應當同白書悅的差不多。
這種瞳色在小雪狐中并不罕見,但也大抵是百只中才會可能有一只的概率。
白書悅只看了會兒便收回視線,對這種幼崽還是無甚興致。
牧元術亦未再多言,将東西收拾好,拿出去洗幹淨。
接下來這一整日,白書悅都只待在房間中翻閱一些勉強能夠有點興致的內容。
小雪狐大部分時候亦是乖乖窩在白書悅肩膀上不動,只偶爾閑不住了,會自己躍到地上,玩白書悅的鬥篷。
倒是相安無事。
到了夜間,白書悅需要依靠睡眠來維持體力,小雪狐還想跟着他一塊上榻,被白書悅嫌棄地丢了下去。
要他在夜間同毛茸茸的小動物同睡,他還是不樂意的。
小雪狐委屈扒拉地縮在床下,見白書悅不似會改變主意的模樣,又跑去牧元術那邊打滾撒嬌。
牧元術把它拎起來:“仙尊不喜與你同睡,你便不要想了,我單獨給你做個窩吧。”
靈獸通人性,小雪狐聞言便萎靡了不少,但還是乖乖聽話,等着牧元術找一個碗裝的法器給它随意鋪了層料子,做了個簡易的窩。
牧元術将這個小窩放在床腳,小雪狐勉強願意接受這樣的位置,跳進去縮在了軟和的料子內。
白書悅仍坐在床榻邊,垂着眼睫不似要寬衣入睡的模樣,不知在想些什麽。
牧元術看了他一會兒,福至心靈,問:“仙尊可是想沐浴了?”
白書悅未回答,算是默認了。
雪荒幻境天寒地凍,一日不清潔并無大礙,但以白書悅的潔癖,自是不會樂意的。
但這邊并無沐浴的條件,他又不喜別人對他用淨塵術,一時并無解決之法。
牧元術笑道:“弟子研究過小洞天裏的水潭,那是專用以做浴池的法器。仙尊若是需要沐浴可以試一下,弟子去為仙尊打開。”
白書悅總算擡眸,但似乎仍有些顧忌。
牧元術很順暢地猜出他心中想法,在他詢問前便補充道:“弟子身形與仙尊相差不大,亦有幾身不曾穿過的衣裳,仙尊若是不嫌棄……可先換弟子的。”
白書悅眉梢總算舒展開:“可。”
他又往識海的方向掃去一眼。
原本安安穩穩在他識海裏閑逛的系統猛地一個激靈,忙道:“宿主您放心!系統這邊有自動屏蔽程序,涉及您隐私的內容這邊都會自動屏蔽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的!”
它生怕白書悅會誤會它是個變态,解釋時的語速也比較快。
白書悅收回了視線,又多了幾分若有所思般的情緒。
但這抹情緒消散得快,系統并未察覺。
牧元術将衣裳拿出來,挑的亦是白書悅會比較喜歡的淺色,之後便去處理小洞天裏的浴池法器。
回來禀報時,還順手在門口處不了個小小的障眼法,足夠作為阻隔視線的門,亦防止小雪狐竄過去打擾白書悅。
白書悅對牧元術的貼心很滿意,到小洞天裏沐浴更衣,心心念念了實則有大半日的沐浴念頭總算被滿足,好好地在浴池內洗了一番。
牧元術置備得再妥帖,終究是不至于能置備上白書悅平日常用的熏香,他便只加了他自己會用的,此前白書悅嗅到過一次的清冽竹葉般的熏香。
白書悅對這個味道并不排斥,姑且接受了這個無可奈何下的替代。
他慢條斯理沐浴完,随意地披上牧元術給他準備好的裏衣。
牧元術此時的身形同他相差無幾,裏衣亦是正好合身。
他沒有處理濕漉漉的發絲,就這麽徑直走回了房間內。
牧元術注意到他回來的動靜,擡眸,頓住一瞬。
白書悅常年獨居,性子又淡漠,并無太多要注重儀态的意思,想着等會兒便要休息了,裏衣只随意地系了一下,松松垮垮地披着,露出些許常年不外出,白得晃眼的膚色。
又許是才沐浴過,白皙膚色中還透着些粉,身後随意披上的薄薄紗衣被發絲水汽浸濕,貼在他的身後與腰側,勾勒出一道姣好纖細的曲線。
只是他藍眸間眸色冷淡,清心寡欲的氣質使得他這般儀态并無太多引誘之意,反倒像是無意中步入凡塵的神明。
神明總是高潔清冷的,但卻未意識到,自己的這般純粹會招來怎樣的觊觎。
又有多少人,想将他拉下高潔的神壇,弄髒他。
牧元術回眸看了眼小雪狐所在,見那小雪狐鬧騰一日已累得歇下,這才收斂眸色,行至白書悅身旁。
“仙尊,可需弟子為仙尊搭理頭發?”
牧元術站得離白書悅有些近,指尖已虛虛勾起一縷濕漉漉的發絲。
超越了白書悅習慣的得體距離,可又僅僅只是上前了小步,雖僭越,但不過分,似是無意,又似是試探。
白書悅不懂分辨這些細枝末節,正巧現下對牧元術很滿意,亦确實需要借助他的靈力,只随口應了一個“嗯”。
牧元術笑了下,将白書悅引導至旁側的桌前坐下,站在他的身後為他将發絲與衣料一點點弄幹。
在修仙界中,這本是關系極其親密者才會有的互動,但顯然白書悅并無這般認知。
沐浴過後他短暫地任由自己放松下來,坐在桌前閉目養神,随意牧元術的動作。
他全無修為,就這麽坦然放松地将後背交給牧元術,仿佛已全然信任身後之人。
牧元術動作輕柔,一手持梳,一手運起些靈力,一點點将白書悅的發絲弄幹。
過程中,他的指尖無意間掠過白書悅耳後,輕輕的一下,換來白書悅無意識的微微輕顫,和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
牧元術又頓了下,收回指尖,略略往後站了些。
指尖短暫掠過的觸感比他想象中的要光滑細膩,也……
更敏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