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夫妻不和
正是入冬的天氣, 田裏除了種着紅薯就沒別的作物了。
宋廣宗在家幾乎是把牙齒都咬碎,看着癱瘓在家裏的兒子,一病不起。
宋平安和薛銘還沒在家清靜幾天,宋壯強就找了過來, 哭着求他救救自己的弟弟, 不能讓他在宋家做一個寡夫。
就算宋溫哥現在不留在薛家,以後也不定能過的比現在好, 但這也不代表薛銘就可以放過宋溫哥。
不過看在府衙的時候他沒有跳出來和宋廣宗統一戰線,薛銘不會在對他步步緊逼, 更何況他平時和宋平安待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少,天天去弄這些雞皮蒜毛的小事那可真的是得不償失。
見他不願意幫忙宋壯強只能灰頭灰臉自己離開,現在他那媳婦也從娘家回來了, 剩下的五十兩銀子他實在無能無力。
宋溫哥從府衙回來後,想回家,但是還沒到家門口就被半路上的薛老頭劫走。
三百兩買來的媳夫, 就這麽放回去是在太虧,薛老頭合計着把他塞給自己的二兒子, 這樣又能省一筆錢。
薛銘在家裏待了兩天, 邢昭和和陶知行在這裏游山玩水, 過了幾天潇灑的日子, 就必須得回去了。
這兩人自從上次睡過了,之間的事也都說開了,正準備回去好好同自己的父母說,盡早把事情給辦下來。
不過這兩天宋平安總是感覺不對, 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白天又困,他估摸着是這幾天天氣冷了,自己又沒事情做就疲勞了。
等二天出了日頭他就把被單全給拖出來,正準備洗的時候薛銘就鑽了過來,在他身邊膩歪,怎麽都趕不走。
“平安,你這幾天怎麽都不……”給我摸摸。
宋平安伸手就把他從自己身上扯了下來,道:“無聊自己找點事情做,別在我這轉悠。”
原本天天吃狗糧的陶知行瞬間就樂了,過來幸災樂禍的說:“薛兄你這是怎麽了,得罪了夫人,這夜裏可怎麽過的?”
薛銘也覺得自己實在委屈,這兩天宋平安不讓他摸,不讓他親,像是別扭了一樣,弄的薛銘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外頭有人了,嫌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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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我幫你洗,”他觍着臉繼續在宋平安身上蹭,就想着他趕緊哄哄自己,讓對面那一對也看看。
沒想到宋平安直接搬着木桶就去了另一邊坐着,然後就開始搓衣服。
薛銘心裏那是一個委屈啊,坐在石頭上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對,惹得他不開心了。
不過他仔細回想後發現,自己沒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啊。除了回來那幾天要的多了幾次,還帶着他去房頂感受了一下露天。
不過他也沒什麽不開心的,也挺享受的。
嗯,對。
就是那次之後他就變得冷淡了,薛銘小心翼翼地挪過去,然後貼在他耳邊問:“平安,你是不是喜歡在床上,不喜歡在屋頂,下次我肯定不強迫你。”
說起屋頂宋平安就沒來的一股氣,本來說是在自己房頂,滾着滾着,就滾到了阿母的屋頂,當時阿母就出來。
吓的他大氣都不敢出,薛銘卻還在那使壞。
他煩躁推了一下薛銘,“我洗衣服,你找別的事做。”
薛銘差一點就哭出來,抱着他的腰死活不撒手:“平安,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這兩天宋平安确實對他的關心少了一些,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樣子,心裏軟了軟,道:“沒有,我這兩天心情不太好。”
薛銘總覺得他說這話心情更不好了,嘆了一口氣就放開了他的手,幫着他洗衣服:“我也來。”
“你還是去一邊吧。”我看着你就煩。
後面這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而對面的一對卻看了出來。
瞧着他實在是太可憐,這兩天宋平安總是不太想搭理他,陶知行伸手将他喊了過來,道:“薛兄,你過來。”
薛銘知道自己過去肯定是要被他嘲笑,可又沒辦法,現在只能病急亂投醫,琢磨這可能就是現代人口中的那個磨合期。
要是磨合期過不了,這就意味着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就到了盡頭,以後面臨的就是争吵,無盡的争吵。
巨大的恐慌壓制的讓他喘不過氣,薛銘坐在臺階上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和他的未來,将會一輩子都陷入争吵打罵。
最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他轉頭看着正擰着眉的宋平安,起身朝陶知行走去,道:“唉,我也是沒辦法了!”
邢昭和也替他心酸,問:“你和平安哥是不是吵架了?”
以前宋平安簡直寵他,在家裏洗個碗都要親自來,開始大家還以為他是嫌棄薛銘笨手笨腳,後來才看出來就是舍不得他吃苦。
現在簡直就是看着他就煩,只要薛銘一粘着他,宋平安就煩躁的像是要打人。
“薛兄,你是不是做了甚麽他非常讨厭的事?”
這個可就多了去了,薛銘覺得這是自找的,想他平時都是滿罪的胡話,說白了現在宋平安現在和他在一起都是被他騙的。
“很多了。”要是一一數起來,加上數腳趾他都沒法算得清楚。
“那難怪了,這樣誰會相信你。”陶知行故意說道,看着他一臉的悔不當初,“要不送兩個小玩意給他,拉近一下你們之間的感情?”
“送什麽?”薛銘這會也沒有主意了。
“薛兄,不是一直都情場得意嗎?這會怎麽還請教了我?”
薛銘現在頹廢的只想流淚,哪裏還情聖不情聖的。
因着邢昭和平時都是一個小孩子天性,陶知行送他的都是小玩意,每一次邢昭和收到了之後都會開心的不得了,而宋平安就有些難辦了,他想來想去,道:“要不你送他一把鋤頭吧?”
“鋤頭?”薛銘覺得這太不浪漫了,哪有人送東西送一把鋤頭的。
“這就是對症下藥,那你說說你平時都送什麽出去。”
“花,”還是随手拽下的那種,想了想又說,“酒樓。”
“第一你送的東西不是太大就太小,落差感太強。”陶知行分析道,“花可能還打動過他一次,但是第二次就不奏效了,酒樓我估摸着以宋兄的性格,一開始都沒把酒樓當成自己的,直到你們結婚的時候,才接受的吧?”
他這麽一說還真的說到了坎,薛銘點點頭:“對,确實。”
“你得送一樣他每每想起來就覺得,他在你心裏就是特別的存在。”陶知行瞎扯,其實自己也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
邢昭和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其實也不盡然,我覺得只要是薛大哥送的東西,平安哥就會喜歡。”
不管你送我什麽,我愛你這就是最好的東西。
“那我送你的東西,你是不是都很喜歡。”陶知行突然問。
邢昭和大方的嗯了一聲,看的薛銘在一旁咬牙切齒,但是沒辦法,自己的那個還在太陽底下搓衣服搓床單。
為了挽回這岌岌可危的婚姻,薛銘豁出去了,不就是一個鋤頭嗎?
“那我現在就去街上買。”
“街上那麽多的鋤頭,你買一個獨特的回來。”
“獨特的?”薛銘立馬開竅,“我知道了。”
他當即去房間拿了錢,準備去街上買東西。
邢昭和想了想,道:“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陶知行好不容易把他支開,道:“咱們去外面玩玩。”
因着這兩天宋平安心情不好,薛銘總是約上他們兩個作陪,一起去山上玩。
每次四人行,陶知行都苦不堪言。
薛銘揣上錢就準備去牛老頭家裏借車,宋平安瞅着他要出門,問道:“你要去哪?”
“去街上辦點事。”說着眼前就一亮,以為他是要和自己一起去,沒想到他站起來又折了回去,道,“我去拿點東西,你帶到街上去,我昨天弄出來的新調料。”
聽到這話薛銘的心都碎了,沒時間搭理自己,卻去弄了一堆調料。
宋平安端了一大盆子的調料,又拿出了一塊布蒙在上面,道:“你跟他們說,這是用來燒烤的,這是用來弄龍蝦的。”
“平安,你……”
“怎麽?”
“沒怎麽?”薛銘他嘆了一口氣,心裏就兩個字,完了,完了,他不愛我了。
正好吹了一陣風過來,嗆他一邊咳嗽一邊流淚。
陶知行收好了東西準備帶邢昭和出去,瞧着他淚流滿面,愣住了。
薛銘趕緊擡着袖子擦,接着就撲進宋平安懷裏,二話不說就哭,“平安,你別不理我,你說我哪裏做錯了,我改還不成嗎?”
宋平安也被他弄的一臉懵,幹巴巴的抱了他一下,道:“別哭,你怎麽了?”
反正人都丢沒了,薛銘趁着自己還在流淚,深吸一口氣,“平安,這兩天你都不理我,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你說我改。”
宋平安嘴角一抽,“你做的很好。”
薛銘摸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心想着不能把戲演得太過,道:“那……那你跟我一起去鎮上嗎?”
宋平安把盆子抱了起來放在他的跟前,道:“你自己去就成,又不是不認得路,我同你一起去做甚麽?”
“你以前不都是陪我一起去的嗎?”薛銘眨了一下眼睛,又流了一臉的淚。
“我是你陪你去過,但是我現在手頭上有活。”宋平安瞧着旁人還在,就不讓別人看笑話了,推了他一下,“你自己去。”
薛銘摸了一把臉,這下真的更想哭了。
最終他還是抱着燒烤的調料一邊哭一邊去鎮上,真可謂慘到極點。
回來的時候薛銘還真的帶了一把鋤頭回來,樂呵呵的送給宋平安看。
本來想着這下就可以夫妻重歸于好,沒找到宋平安看了一眼就給他扔到了一遍。
他不死心的追着宋平安問:“平安,你覺得那鋤頭怎麽樣?”
宋平安看了一眼不想多做評論,就端着碗筷準備去洗。在看了一眼堵在自己面前的薛銘,緊緊地蹙着眉頭:“你到底想幹甚?”
薛銘委屈死了,感覺自己被他傷透了心。
“我就想問問,你喜歡那把鋤頭嗎?”
宋平安嘆了一口氣,“那鋤頭用都不能用,喜歡有甚麽用?”
那把鋤頭薛銘特地找人自己杆子上寫了字,就是想浪漫一點,讓它看起來和別的鋤頭不一樣。
“上面……”
宋平安把話接了過去道:“上面刻的東西太多,一用力就斷了,要着有什麽用?”
瞧着他歡歡喜喜的跑回來,最後又垂頭喪氣的回到屋子裏,宋平安心裏也不是滋味,但還是去廚房裏把碗洗了。
薛銘把洗澡水打好了,然後背對着門睡覺,等他回來以後自習洗澡。
最近宋平安特別容易困,洗着洗着就在浴桶裏睡着了。
薛銘躺了一會沒聽到動靜就爬起來去把浴桶裏的人抱起來,給他擦幹淨放在床上,把桶裏的水清出去後,回來親了親他的眼睛。
回來的時候宋平安就已經醒了,在給自己套睡褲。
以往這個時候薛銘都會厚着臉皮貼上去,而此刻他只是從另一頭爬上了床躺在裏面。
宋平安也覺得哪裏不對勁,心裏也跟着不舒服,兩人背對背睡了一夜。
他頭一會睡了一個懶覺,薛銘睜開眼睛就從背後抱着他,一直等宋平安睜開眼睛才松手。
“薛銘。”宋平安叫了他一聲,穿衣裳的人嗯了一聲,繼續扣扣子。
“你生氣了嗎?”昨夜宋平安已經聽邢昭和說過了,他去街上是為了給自己買禮物,沒想到自己居然直接給扔到了一邊。
“沒生氣,我是在生自己的氣。”薛銘找了一晚上的原因,發現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宋平安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頸窩,他清楚自己兩天對他的冷淡,可是卻控制不住心裏的煩躁。
“這兩天我煩得不行。”他輕聲地說着,希望薛銘能體諒一下自己,同時自己也努力克制一下。
薛銘摸着他的頭,轉過身來抱住他,親着他的臉,道:“沒事了,咱們是夫夫嘛,以後有什麽問題告訴我,咱們一起來。”
“好。”宋平安勾着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貼了上了。
欲望就開了閘的洪水,薛銘将他壓身上準備開動的時候,理智占了上方,捏着他的下巴道:“要嗎?”
要是不問的話宋平安還真的就從了他,他這麽一問,宋平安想着外面還有人道:“晚上吧!”
宋母做了一大堆好吃的給他們送行。
宋平安看着滿桌子的肉啊雞蛋啊,一點胃口都沒有,甚至有點想吐。
薛銘夾起一塊肉放在他碗裏,道:“你這兩天什麽都沒有吃,嘗嘗這個,我用辣椒炒的開胃。”
他一拿過來,宋平安的臉色就陡然一變,捂着臉就到一邊幹嘔。
“你這孩子是什麽了?”宋母趕緊過來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摸着也不燙,道,“是不是吃壞了什麽東西,可這幾天也沒見你吃什麽啊。”
薛銘心裏也是着急,道:“要不咱們去鎮上看一看,這都好幾天了。”
宋平安揮揮手,道:“你把辣椒給我夾過來吧!我吃那個。”
他以前吃也就吃一點,不會吃的太多,終于有一樣能吃,薛銘趕緊把一盤子肉給擇了出來,把辣椒給他。
“你別吃多,容易上火,待會我給你弄個粥。”薛銘滿臉擔心的說,“你現在想吃什麽,我給你弄去?”
瞧着他們情濃密切的陶知行默默地給邢昭和夾了一塊雞肉,随口一說,“可不是天上的神仙想着薛兄懷着孩子不容易,就讓宋兄弟代替你孕吐了。”
他這麽一說倒是點對了地方,宋平安立即就反應過來,臉色陡然一變,趕緊起身沖了出去。
薛銘追着出去就瞧着他蹲在溝的旁邊吐的沒個人樣,好半天才回個神,薛銘連忙給他遞了一口水,道:“漱一下口。”
一想到陶知行剛剛說的話,宋平安手都有些發抖,好一會才問:“他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這是……這是……”
“你別激動,不一定的,咱們……”薛銘自己都說不下去,算算日子也确實是懷上了,“我……”
宋平安把手擡起來,道:“你看看這樣,這兩天我總覺得熱,開始還冰涼冰涼的,沒成想……”
沒成想是懷上了,宋平安覺得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自己一個大男人還真的是懷上了,差一點就哭了出來,心裏真的是委屈的要死。
他開始也就是覺得薛銘在逗他,沒成想這是真的懷上了。
“平安,我……我對不起你。”看着他難受薛銘自己都想哭了,握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我當時就應該聽聽你的意見,你不願意……我不應該就……”
“算了,”宋平安此刻也不想在讨論這個,本來是自己答應的,沒想到還真的能懷上,這心裏難免反應不過來,“咱們進去把免得被阿母看出來。”
“好,那你先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辣的,就想吃點辣的。”這兩天他看見肉就反胃,但是肚子也會餓的難受,現在知道自己是有了,也只能……吃一些了。
薛銘把陶行知和邢昭和送回去之後,就趕緊回來,路上又買了一些酸梅蜜餞,生怕宋平安吃不下去,傷到了胃。
不過這下也算是想通了,為什麽前幾天他對自己總是愛搭不理,總是動不動就發脾氣了。
我居然還想着他是對自己沒有感情,薛銘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不稱職丈夫,但是很快他又想自己把自己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懷了孩子自己居然還……
想着可得早點回去把結晶調一調,不然到時候他的肚子還得大起來。
懷孩子确實挺難受的,宋平安現在是什麽都吃不下,只想着睡覺,但是又怕被宋母看出端倪就盡量背着他。
薛銘回來的時候把宋母可給急壞了,連道:“你可真是的怎麽一聲不吭的就跑去送客了,牛車得多墊啊,孩子到時候出了是了怎麽辦?”
“沒事的,阿母你放心。”薛銘一心想把手裏的東西拿去給宋平安,還得安撫她,道,“嬸子你別擔心,我沒事的,平安現在怎麽樣我去瞧瞧。”
“你這孩子。”宋母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自從回來整個人都不精神了,心裏挺怕他是跟他阿爹一樣,因為他阿爹當時也是這樣開始都是提不起精神,後面就……不行了。
她覺着自己還是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薛銘,她自己就是就孤兒寡母的過來的,其中的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宋平安剛躺下一會,正在夢想裏,薛銘脫了鞋子就摸到床抱着他,輕輕的揉着他的杜子,道:“平安,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你別生我氣,唉,你也不會生我氣,你那麽好,總是一會就好了……”
兩人在一起後宋平安明顯沒有之前那麽暴躁,會靜靜地聽他說話,會像個小熄夫一樣,寵着他。
薛銘覺得自己能遇到他,真是世界上最大的恩賜了。
晚上宋母做好了飯過來喊他吃飯,宋平安這才微微轉醒,薛銘趕緊把自己買回來的東西放在他跟前,走去端洗臉盆,道:“你先洗一下,吃掉酸的開開胃,我去廚房給你做辣子雞。”
宋平安把手洗幹淨後,就扔了一顆梅子在嘴裏,酸酸的還帶着一點甜,忍不住笑道:“就你,還會做飯,你可別把我的廚房給燒了。”
瞧着他心情終于好了一點,薛銘趕緊把他的鞋子給套上,然後去廚房燒火。
宋母自然不敢讓他碰這些東西,道:“你想吃什麽阿母給你做,你別忙活。”
“我沒事,我給平安弄兩道菜,這個菜我之前在府城的時候叫別人做過,開胃。”
“其實……”宋母想說點什麽,看着他臉上的笑容還是沒說下去,道,“那你做吧,我去看看平安好點沒。”
宋平安這時已經吃了不少梅子,胃口開了不少,在看着桌子上的菜沒有什麽食欲,在院子裏走了兩圈就聞到了香味,進去一看就瞧到薛銘黑湫湫的臉在翻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