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個練習生
4個練習生
晚上八點整。
《青春練習生》的主頁灑下璀璨星光，随着網絡投票通道的正式開啓，六十六名練習生的信息開始陸續出現在網頁上。
因為比賽中的淘汰制度依托于票數，所以節目組對投票要求十分嚴格，每個ID每天只能投一票。
因此，每個觀衆手裏的票數都變得格外珍貴。
有人一看到通道開啓，就迫不及待地按下鼠标，投出自己寶貴的一票。
也有人深思熟慮，仔細觀摩，力求做出最完美的選擇。
投完票後，不少網友更是紛紛留下評論，表示自己對選手的支持和祝福。
就在投票通道開啓的時候，幾乎同一時間，一個碩大的标題卻悄然空降熱搜。
《新人練習生超高唱功，秒殺同組選手！》
視頻中，剪輯師故意将韓程和宋玉的歌聲被放在一起對比，再加上各種特效和BGM，形成反差。
這就是韓城想要的效果。
他的唱功雖好，但在練習生中并不算第一，要想先拔得頭籌，就要把宋玉當做墊腳石。
利用他來凸顯自己的唱功，這樣，網友才會給他投票。
而宋玉會有什麽結果，他根本不在乎。
為了煽動輿論，他甚至找來水軍煽風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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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路人，點進來差點被吓死，真是世風日下啊。】
【現在的練習生已經這麽拉垮了嗎？是不是走後門進來的啊？要真讓他出道了，娛樂圈得倒退十年！大家一起來抵制他！】
【不好吧？選秀才剛開始，如果他以後表現好呢？】
【怕什麽？我們是在維護娛樂圈的秩序！大家一起上！】
……
一時間，不少網友紛紛來到宋玉的主頁破口大罵。
在熱搜的加持下，短短半個小時，韓程的票數不斷飙升，很快就沖上第一。
而宋玉這邊，卻是罵聲一片。
老胡一直潛伏在節目官網，準備把自己那一票暗戳戳地投給宋玉，可是當他打開選手個人主頁一看，當場被宋玉烏煙瘴氣的評論區驚呆了。
按理說，現在選秀才剛開始，僅僅只完成了初評選，乾坤未定，沒必要現在就下定論。
更何況，宋玉的表演雖然差，但并不是唯一一個，後面出場的選手中，有好幾個和他不相上下，但網友所有的攻擊力，似乎都集中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就算是放眼近十年來的選秀，這種情況也沒有發生過。
老胡一眼瞧出不對勁，順藤摸瓜，找到熱搜上。
然後瞬間明白了。
他媽的，有人在背後搞老子！
這個發對比視頻的賬號，是韓程目前的公司——世界娛樂管理的號！
狗東西不僅是個白眼狼，還心思歹毒！
老胡出離憤怒了，突然想起來今天節目組剛廣播過，鼓勵選手登錄官網，和網友進行互動拉票，他頓時臉色大變，急忙拿出手機給宋玉發消息：
[別看投票評論區！是惡評！]
宋玉這次回很快：[已經在看了。]
完了。
老胡心裏一咯噔，瘋狂打字要安慰她，剛寫完兩百字小作文，宋玉又發來一條消息：
[他們……好像在誇我？]
老胡：[？？？？哪裏？]
緊接着，宋玉發來了一張截圖。
明天就滾：【謝謝這位選手，讓我終于找到了對抗樓下廣場舞的法寶，感恩[玫瑰][玫瑰]】
寶娟的嗓子：【唱得很好，有種不加修飾的自然感，聽完你的歌，我直接就上天堂了呢[微笑][微笑]】
喜歡你真是太好了：【哥哥，你能賠我一份新的作業本嗎？】
……
很好。
當代網友是懂陰陽怪氣的。
如果是正常人看到這些評論，肯定會當場血壓拉滿。
但是，宋玉不是正常人。
她上輩子大半時間都在軍營，和士兵們直來直往，從沒有彎彎繞繞，此時看到滿屏幕的愛心和玫瑰，還有點小害羞。
這個世界的人，好大膽啊。
宋玉：[怪不好意思的。]
老胡整個人呆滞了一下，一時間竟然也分不清宋玉是不是在陰陽怪氣了。
難道她看不出來網友的意思？
還是說，她才是真正的陰陽學家？
猶豫一下，他默默把兩百字小作文删掉，回複道：[加油，你是最棒的！]
練習生宿舍裏，每個選手現在都很激動。
在這裏的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感受到粉絲的熱情。
他們正在大聲朗讀網友的留言。
宋玉的宿舍也不例外。
袁天曉：“快看！快看！這個人說：袁天曉，你參加的所有選秀節目，我都看過，相信你這次一定能成功！”
“他們竟然還記得我！”
他激動地在宿舍裏走來走去。
袁天曉今年已經24歲了，四五年來陸陸續續參加了很多選秀節目，但都沒能成功，這次來《青春練習生》就是放手一搏。
沈寧和楊逸高興得停不下來。
楊逸：“我也有！這個網友說我跳舞跳得好，以後也會支持我。”
沈寧：“大家都說我可愛，叫我弟弟呢。”
三人熱烈地讨論了一會兒，轉頭朝宋玉看來。
“宋玉，你那邊怎麽樣？”
宋玉看着自己屏幕沖出的愛心、微笑和玫瑰，實話實說：“我也收到了很多愛心和笑容。”
楊逸：“真是太好了，我們四個真厲害！”
宋玉蓋着軟乎的被子，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宿舍的其他三個人因為太激動，一直沒有睡，他們不斷翻看着自己的評論區，然後再去其他選手的評論區看看，當來到宋玉的個人主頁時，卻紛紛愣住了。
滿屏幕的陰陽怪氣。
“這……他說的愛心，竟然是這個愛心……”
對于經常上網的人來說，自從網絡罵戰升級後，這些看似友好的表情包就全變味了。
玫瑰表示嘲諷。
愛心表示嘲諷。
微笑更是重量級嘲諷。
一兩個都能把人的肺都氣炸，更別說宋玉的評論區現在全部都是！
想到剛才宋玉強作鎮定的樣子，袁天曉、沈寧和楊逸不由淚目了。
“他剛才肯定很難過，只是怕我們擔心，才強忍着不哭的。”
他們的室友好堅強。
楊逸：“我們作為宋玉的室友，作為他的好兄弟，一定要保護好他，不能讓他被人欺負了。”
沈寧點點頭。
“沒錯，宋玉的脾氣太好了，被人罵成這樣還忍着。”
袁天曉：“他明明那麽瘦弱，卻那麽堅強。”
他們立即行動起來，在評論區幫宋玉說好話。
可是，三個人的力量是弱小的，在水軍的沖擊下，他們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了。
而他們自己因為幫宋玉說話，也受到了波及，被人指着鼻子罵。
“可惡，這些人到底是哪兒來的？怎麽不清分紅皂白就罵人？”沈寧不滿地抱怨了一聲。
他們一頭霧水，但老胡卻知道得清清楚楚。
看到宋玉評論區還在不斷飙升的罵聲，他忍無可忍地拿出手機，發消息質問韓程。
【抵制宋玉的那些水軍都是你請的吧？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當初你離開星星娛樂，我也沒有對你做什麽，你現在是什麽意思？宋玉他哪裏找惹你了？】
韓程此時也在關注投票情況。
看到自己已經成為全榜第二名，心中正得意的時候，突然收到前老板的消息，語氣不善地回複道：
【你可別胡說八道，是他自己不争氣，唱歌那麽難聽，觀衆不喜歡有什麽辦法？】
【以前大家總拿我和宋玉比，說我不如他，我一直好奇他到底有多厲害，今天總算是看到了……就這？】
老胡氣得咬牙破口大罵：【韓程，你可真是一個白眼狼！你忘恩負義！我真是後悔，當初花那麽多錢培養你，給你介紹資源，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
韓程：【說再多也沒用，在這個節目，票數才是王道。我現在是第二名，而宋玉，是最後一名。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吧，很快他就要被淘汰了。】
以現在的情況看，宋玉确實很危險。
雖然他之前說過，排名不重要，淘汰也無所謂，只要別被人發現宋玉是女扮男裝就行。
可是現在看到韓程這麽得意的樣子，他就不甘心宋玉這樣被淘汰。
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怕，但敵人的成功更令人憤怒。
可是，看着宋玉和韓城的票數差距越來越大，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十點了，韓程在熱搜的助力下已經有了一萬多票。
而宋玉因為水軍的打壓，只有十幾票。
這還怎麽翻身？
難道真的要被淘汰了嗎？
就在老胡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同樣是十點，在訓練營的另一邊，幾位剪輯師終于完成了《青春練習生》初評選階段的花絮視頻。
溫導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發布命令：
“時間正好，發布！”
《青春練習生》官方賬號注冊了兩個多月，粉絲已經超過五十萬，因為前期投入大量宣傳，賬號流量甚至不亞于百萬網紅。
就在這時，所有粉絲都收到了一條系統的提示消息。
【您關注的賬戶已更新！】
不少網友興沖沖地點進去，驚喜地發現這次的更新竟然是練習生在節目中的花絮視頻。
66名練習生紛紛在視頻中出鏡，發布沒一會兒，不少節目觀衆聞訊而來，紛紛用彈幕留下自己的支持。
視頻過半，當宋玉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時，大家馬上想起熱搜上的視頻。
又是那個唱歌很難聽，沒有任何才藝的倒數第一名？
不看。
跳過！
不少人心裏都冒出了同樣的想法，可就在這個時候，一條碩大的彈幕似乎猜出了他們在想什麽。
【別跳！！！有驚喜！！！】
就是這行字，讓所有人準備滑動屏幕的手停頓了一下。
下一秒，畫面突然變得有些昏暗，和其他選手明亮華麗的拍攝背景比起來，這裏顯得格外随意。
看起來像是在節目的後臺，不少工作人員正在忙忙碌碌。
畫面中心是正在吊威亞的溫導。
不少人都一眼認出她來。
在機械的牽引，溫導緩緩升至高空，就在這個時候，一根鋼絲突然斷裂。
所有觀看着都被這一幕吓得心頭一緊。
拍攝者明顯也被吓到了，鏡頭晃動了一下，而就在這個時候，嗡一聲脆響！
一根毫不起眼的鋼筋震破空氣，帶着尖銳的哨聲，嘭地紮進溫導下方的牆上。
模糊的畫面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同時從鏡頭左下角一躍而起，在鋼筋紮進牆的瞬間，她一腳踩上去借力，形成二段跳将身體彈出，穩穩接住了正要掉下來的溫導。
看到這一幕，所有觀看者都不由松了一口氣，瞬間被這短短一秒所驚豔。
好帥！
所有人都被那抹淩厲的白色身影所震懾。
他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模糊的鏡頭終于聚焦。
一張清秀白皙的出現在衆人眼前，眉眼舒展上挑，眼神淩厲，亮得驚人。
是……宋玉！
那個沒有任何才藝的宋玉！
那個在熱搜上被罵了一晚上的宋玉！
怎麽會是他？
驚豔，震撼，不敢相信。
所有人不由屏住呼吸，看着宋玉抱着溫導輕飄飄地落地，明明剛出了這麽驚天動地的舉動，卻輕飄飄地準備離開。
好像這種事對他來說再正常不過。
整個視頻只有短短三五秒，沒有音樂，沒有特效，但帶來的震撼卻是巨大的，直到視頻可以開始播放下一個選手的花絮，大家依舊沉浸在當中不能自拔。
過了一會兒，幡然反應過來，開始反複拉動進度條，反複觀看宋玉救人的片段。
而每一次重播，彈幕的數量也在呈幾何倍數增加。
【天……吶……】
【我沒想到，宋玉竟然這麽帥！我戀愛了！如果把溫導換成我，有哪個女生不心動啊？】
【別說是女生，我是男生，我也心動！他怎麽做到那麽帥的？】
【單身二十年了，第一次感受到心動的感覺。】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我也想被宋玉弟弟抱在懷裏！】
……
一時間，這個視頻的熱度暴漲！
本來節目組是沒打算買推廣的，可發布僅僅半個小時，視頻就沖上了熱搜，而且熱度還在持續走高！
評論區都被宋玉所驚豔了。
【好帥好帥，宋玉弟弟雖然唱歌不咋地，但架不住帥啊！這一招，放眼整個娛樂圈，有誰做得出來？】
【我現在總算知道，上帝究竟為弟弟打開哪一扇窗了！上帝真好！】
【誰懂？我現在心情很複雜，一分鐘之前，我還在隔壁熱搜嘲諷宋玉，我錯了。】
【我也……】
這時，一個叫“種花家兔子”的ID評論道：
【我去看了原視頻，因為是初評選，其實很多選手都表現得不好，為什麽單單宋玉被拉出來拉踩？隔壁熱搜來得蹊跷，剛開始熱度明明不算高，卻能空降第一，賭一手買的。】
網友震驚了。
【啊？難道是有人故意搞他？】
【投票平臺上，宋玉弟弟被罵慘了，他現在肯定很難過，我要投他一票！】
【就憑這段花絮，我也投他一票！現在是初評選，以後還有機會，如果到了一公，他還是沒有進步，到時候我和大家一起罵！】
……
不少人紛紛表示贊成。
《青春練習生》是一檔選秀節目，初選階段，選手表現不佳是很正常的情況，其他節目也會發生。
大家看完之後，笑笑就過了。
但這次卻有點奇怪。
有幾個人就像是中邪了一樣，不斷煽動網友抵制和拉踩宋玉，簡直像是有仇一樣。
此時花絮視頻一出，不少人都被宋玉的表現折服，冷靜下來之後，紛紛将手中的票投給了他。
花絮視頻的熱搜越來越高，直逼韓程，甚至隐隐有要超過的趨勢。
與此同時，宋玉沉寂大半天的票數，終于開始漲了。
從十多票一躍過百，三百、五百、八百……一路高歌猛進！
漲得飛快！
老胡簡直懷疑自己在做夢，因為他只是出去倒了杯水的功夫，宋玉的票竟然過千了！
離譜！
他上一秒還在痛苦，該怎麽讓宋玉脫離困境，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宋玉就自己起飛了？
票數越長越快，宋玉的排名也在不斷向前跳躍。
老胡甚至不敢眨眼睛，害怕眼前只是一場夢，眨一下眼睛，夢就會消散。
他只能不斷刷新網頁，看着票數不斷突破新高，激動得起身踱步，激動得雙手緊握。
不知道過了多久，票數增長開始緩和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破曉了。
此時，宋玉已經從最後一名，逆襲到了排名前五。
“奇跡啊。”
老胡情不自禁地感嘆了一聲，懷揣着激動的心情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