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012 好久不見
沉寂了兩年的許窈工作室終于恢複營業。
「許窈工作室V:大小姐駕到，通通閃開！」
直接認證了許窈生了個女兒，不過沒露臉，小小一只被緊緊圈在許窈懷裏。
“窈姐，我……”梁樂點開評論區，高贊第一條就是她的好奇點，關于孩子的父親。
“社會上的事少打聽。”鵬哥看了一眼許窈，她低垂着視線也摸不清她的想法，幹脆替她囫囵搪塞過去。
許窈在拍着嘟嘟的背哄睡，冷淡的表情有些松動:“是我很愛的人。”
梁樂和鵬哥相視一眼噤聲。
許窈收到了林一曼的祝福短信，還拍了一個小金鎖的照片「先雲欣賞一下給嘟嘟的長命鎖。」
懷孕在劇組的時候林一曼就格外關心她，許窈當時就問林一曼，怎麽剛認識她就很熱絡，畢竟以林一曼的家世無需巴結奉承任何人。
林一曼：“喜歡不需要理由。”
有時候好感可能真的是一種玄學。
鵬哥看許窈眉眼帶笑，小心翼翼問:“不怕他看到嘟嘟照片？”
“不怕，沒有正臉，他會以為我這麽快就結婚生子，反而不會打擾我的生活。”
許窈瞧那肉肉的小臉蛋，長長的睫毛垂下，已然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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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晝那人，肯定會擔心影響她的家庭，絕不可能當小/三。
而嘟嘟就算不想官宣也會有狗仔爆料，倒不如自己來。
“窈姐、鵬哥，片方發了一些預告、單人物料，還有cp向、母女向的物料來找我們确認。”
鵬哥驚喜：“哦？真的，果然要上了。”
許窈肯定：“張導就是前幾天打電話說已經過了審查了。”
“正好能春節檔，你上一次春節檔還是十年前。”
“嗯，內娛也都打算看能拍成什麽樣，無劇本純原創還請若幹名不見經傳的十八線演員，除了張導有這麽大魄力，內娛目前确實沒有第二人。”
說不緊張是假的，她拍的時候有張導和其他同事的認可，應該沒有問題，後期又有張導把關，她不認為會有什麽纰漏。
許窈盯着那全員大海報有些晃神，她穿戴帝制服飾居中央，其餘人在兩側根據人物角色的特點依次排開，名副其實登基的女帝。
劇組為她按照博物館陳列展覽的古代皇帝衮冕的式樣，量身定制了十二章衮冕：“玄衣黃裳，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六章織于衣，宗彜、藻、火、粉米、黼（fu第三聲）、黻（fu第二聲）六章繡于裳”[1]，頭戴十二旒冕冠，全是重工精心打造。
那海報上她登基帝位，眼神睥睨天下，就是她自己看了都心顫了幾秒。
許窈之前在A市租得房子，她兩年前離開的時候就已經退租了，後來幹脆買了一套新的三房，主要是為了學區房，畢竟嘟嘟大了肯定得念書。
梁樂：“這兩年鵬哥定期叫阿姨打掃通風，昨天也叫阿姨打掃了，看起來還是很舒适的。”
許窈沖鵬哥道了謝。
好不容易才把兩人打發走，許窈把懷裏熟睡的嘟嘟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
她擡眼看到主卧門口邊正對床的方向，牆上按她的要求預留了一顆釘子。
大概下午的時候，終于有人把那大照片給搬了進來。
嘟嘟睡眼惺忪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找許窈，客廳裏兩個不認識的伯伯，嘟嘟眨着大眼睛打量着，又看到媽媽蹲在地上，看一塊大木板。
她小步跑過去，跟亂飛的小蝴蝶似的也沒有什麽聲音，學着媽媽的樣子蹲在地上。
她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許窈看得有些入神，都沒發現嘟嘟。
那是一張許窈和徐慕晝的合照，大學畢業的時候拍了一組藝術照，許窈穿複古港式大紅裙，徐慕晝穿港式複古的襯衫，在街頭兩個人滿臉是笑，攝像師抓拍得極好，很是般配。
嘟嘟看了看照片戳了戳照片裏面的許窈，又站起來戳了戳許窈的臉蛋：“媽媽，你怎麽在裏面呀？”
“為什麽……嘟嘟不在呀？”
“媽媽，這個叔叔……是誰呀？”
嘟嘟快兩歲，說話慢吞吞的，還沒學會特別多的字。
上門安裝的師傅被逗笑了：“是你爸爸呀，你跟你爸爸長得太像了！”
嘟嘟很疑惑：“媽媽，為什麽爸爸不來看嘟嘟呢？”
許窈教嘟嘟說話的時候，沒有徹底回避過這個話題，但她這麽問，許窈想了很久才回答：“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
許窈不想嘟嘟到了上學的年紀，被人嘲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是以不如就讓她以為爸爸一直在，只是暫時沒辦法回來。
兩個在笑的上門師傅，相視一眼突然笑不出來，抓耳撓腮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先幫你挂起來吧。”
許窈剛好想先結束這個話題：“沒關系。”
但是，好像有些誤會了……
然後那張碩大的合照就挂在了正對床頭的位置，每天只要一睜眼就能看到。
許窈又擺了些她跟嘟嘟的合照，做了一面照片牆，跟嘟嘟一起往上面貼，嘟嘟玩得很開心：“媽媽，嘟嘟也在裏面了诶！”
“媽媽，嘟嘟可以和爸爸一起在裏面嗎？”
許窈盯着她那張可愛圓潤的臉，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有機會再說。”
“媽媽，外公和外婆會來陪嘟嘟嗎？嘟嘟想他們。”
“媽媽，我們可以給外公和外婆打……電話嗎？”
“媽媽，曼曼姨姨……什麽時候來看嘟嘟？”
“媽媽，嘟嘟餓餓……”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撅起粉嘟嘟的小嘴。
許窈被她可愛到無可奈何，她和徐慕晝話都不算多。
怎麽生了個碎嘴子，自從嘟嘟學會說話開始。
每天一個人喃喃自語都會很久。
奶聲奶氣地，許窈不自覺地又會想要回應她。
父母累了大半輩子，許窈想要他們沒有負擔地就養老，原本的确想接到A市一起生活，但是兩人閑不住，就喜歡在鄉下養些家禽，種些蔬果，許窈就請了育兒嫂，她工作忙起來的時候，可以有人幫忙照應。
許窈捧住嘟嘟的小嘴，沒忍住狠狠親了她一口，生她的時候那是真疼，生下之後倒也确實很治愈，只能說要麽夠愛要麽夠有經濟實力，否則她可不會勸人生孩子。
“媽媽，你怎麽偷親嘟嘟？”
“因為媽媽愛嘟嘟。”
“吧唧，嘟嘟也要親媽媽。”
“因為嘟嘟也愛媽媽。”
《女帝》的物料循序漸進的放上來，又投放了一些捕風捉影形的廣告。
比如：聽說《女帝》春節檔就會擡上來了。
許窈預覽最新的預告片，是不同關系之間的暗流湧動和爾虞我詐——
畫面是李瑜的生母甩了她一巴掌，然後是皇帝坐在皇位上，毫無骨肉親情之态：
“至親：李瑜，你敢忤逆生母？！”
“至親：犧牲一個公主，換我大餘安泰有何不可？”
畫面是皇帝和各位妃子恩愛、争吵的混剪：
“夫妻：愛妃，在朕心中無人可及你分毫。”
“夫妻：陛下，臣妾敬您愛您，在您心中竟沒有方寸之地！”
畫面是皇帝和臣子之間的混剪：
“君臣：愛卿，你逾矩了。”
“君臣：陛下，臣死谏，皇後絕不可幹政！”
畫面是妃嫔、李瑜和其他交好的同齡人的混剪：
“姐妹：妹妹這些年實在是受苦了，父皇為你挑選了一位如意郎君，想是極好的。”
“姐妹：下地獄的事，還是姐姐你去吧！”
許窈點開評論區，比選角的時候質疑聲少了很多——
『不重要的網友A：人均八百個心眼子，人人野心家實錘。』
『不重要的網友B：除了許窈，我真找不出年紀輕輕能駕馭女帝這種角色的了，張導絕了。』
『不重要的網友C：百花齊放全是美女帥哥，阿婆主們來活了！』
而後張導通知了她定檔時間定在了元旦節，也就剩了一周左右的時間，開播前三天再發布定檔預告正式預熱，作為開年大劇，從陽歷新年播到農歷新年，剛好假期時間充裕些。
官宣定檔預告的時候，某果開放了預約的鏈接，許窈看着那三天預約的海報，100萬……200萬……300萬，到播出的當天居然500萬。
要知道歷史峰值只有300萬。
鵬哥特意打電話來叮囑她最近不要出門了。
狗仔在她家門口輪班蹲守，就想挖出點東西。
劇中投放的廣告數還從兩個變成了八個。
開播當天許窈和所有追劇人一樣，守在電視機前。
她已經很久沒追劇了，以前只會播出的時候看看自己的部分有沒演得不好的地方。
這次對她而言極其不一般。
開播首日破某果記錄海報發出的同時，許窈就收到了許多祝賀信息，以及群裏的歡呼，許窈給張導也發了祝賀信。
播出後的第三天，熱度就入了某果站內前十。
林一曼來許窈家裏一道慶祝：“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曼曼姨姨。”嘟嘟一聽有客人來，小短腿哼哧吭哧就跑到玄關，一看是林一曼就整個撲上去：“嘟嘟好想你。”
“姨姨也想嘟嘟呀。”
“嘟嘟送姨姨小花花，姨姨給嘟嘟帶好吃的了嗎？”
也不知道從哪撿的一朵塑料花，就遞給林一曼。
許窈哭笑不得：“你看你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開放糧倉赈災。”
“我們嘟嘟就是小公主，姨姨就寵我們嘟嘟。”
林一曼翻手機熱搜給許窈看：“你看昨天孟予宛官宣了和李導的婚訊，可惜沒掀起浪花，心有不甘該失望了吧。”
許窈都快把這人給忘了，這兩年孟予宛也神隐了，大概是希望互聯網記憶早點消失，最近又看《女帝》勢頭正猛，大概是破防了。
許窈擰起眉：“李導的老婆從他籍籍無名陪到拿獎無數，這就另娶了？”
林一曼挑眉：“李導不是多年沒兒子嗎，孟予宛生了個，母憑子貴。”
嘟嘟嘴裏塞着車厘子，手裏還揣着小餅幹：“姨姨，你跟嘟嘟住好不好。”
“媽媽小氣，媽媽不給嘟嘟好吃的。”
“媽媽飯飯……難吃。”
“嘟嘟要……要死掉了。”
林一曼笑得前仰後合：“窈窈姐，貼臉開大了。”
許窈捂臉：“小騙子，每次端上桌她都誇好吃。”
“演員要從娃娃抓起。”
正聊得開心，許窈電話響了，一般只有晚上才會收到父母的電話，今天實在有點奇怪。
她擰眉接起：“老爸，怎麽了？”
“今天村裏來人說，有個老板看上我們家附近這幾戶，跟政府談妥了，要開發旅游度假區做民宿，這會跑過來跟我們談什麽拆遷款！”
“我跟你媽一大把年紀了，你現在也能自己賺錢，我們要什麽拆遷款，我們就想在這裏養老，我們根在這裏，哪也不去！”
越說越激動，許窈感覺幾乎不流淚的爸爸，要哭了。
許窈安撫道：“老爸，你先冷靜，再怎麽開發，也有期限，對方怎麽說的。”
“他們說過完年就要開發，年前就要全部搬走，因為有幾戶已經同意了，他們都準備開始動工了，說是費用貴，等不起！”
“老爸，你先別急啊，我想想再說。”
林一曼聽了個七七八八，想了想：“你得回家一趟。”
許窈感到頭疼：“嘟嘟怎麽辦？”
如果是處理事情，帶着嘟嘟還是有些不便。
“不是說想跟我一起住嗎，我給你照看兩天。”
許窈考慮了會，交代嘟嘟：“嘟嘟，媽媽有事出去兩天，曼曼姨姨跟你住兩天，你要乖哦。”
嘟嘟點點頭：“媽媽，嘟嘟乖乖。”
******
第二天，村裏的人和負責開發的經理都來了。
一下子來了6個，老家的客廳都坐滿了。
村支書：“窈窈，大家都同意了，現在就你家了，叔也是看着你長大的，又有拆遷款，老許他們也不用再種地，跟着你去市裏享福多了，這又有了養老金，簡直就是好得不得了啊，你們怎麽就不同意呢！”
許窈沒接他話，打量了一圈：“誰要開發？”
經理沒想到這對夫妻有這麽标志的女兒，他眼裏放着光：“你是那個明星許窈？”
許窈還是沒接話：“現在的問題是，誰要開發？”
“許小姐，我是周氏企業負責項目開發的經理，我姓王，想必你父母已經說過了，你們這塊地是村集體用地，現在只有你們幾家不同意了，我們完全可以繞過你們，只是那樣會影響你們的正常生活，我們一次性繳納金額給你們補償以外，每年收入還會給你們分成。”
“王經理，我們不想拆，這事兒跟你談得定嗎？”
“抱歉，我的責任是，說服你們。”
許窈冷冷的眼神瞥過去：“那叫你們老板來。”
王經理眉頭舒展開：“我現在就去叫老板。”
村支書跟他一起去外面迎人：“你老板還親自來了？”
“老板還真是料事如神，我彙報完說老許女兒來談，老板就說搞不定就叫他，這會就坐在車裏。”
腳步聲慢慢近了，是皮鞋。
許窈正安慰着許父許母，卻見兩人突然站了起來。
許窈感覺門口的光被遮了大半，她狐疑地轉過身。
冷着的臉不由松了，仿佛積雪簌簌落下。
他穿了款黑色大衣沒扣露出裏面淺藍色的西裝馬甲，脖頸間系了根藏藍色的領帶，別了根金色的領帶針，寬肩窄臀滿身貴氣，進門的一瞬間。
許窈想到了一個詞：蓬荜生輝。
他頭發長了些烏黑發亮，早前在邊境凍出的皲裂都好了，唯獨右眉尾處的斷裂依舊，給他板正的氣質裏添了些不羁與野性。
後面的人自覺離他們遠遠的，都是濃郁系長相，跟他們好像不在一個圖層。
徐慕晝眼神有些戲谑：“許小姐，你好，聽說你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