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來訪
來訪
白珩起身把溫星夏壓在了身下。
白珩的鼻梁很高,鼻尖蹭着他的鼻尖,雙臂擁着他的身體,是一個極其親密的舉動。
靜谧的酒店裏吐息聲一清二楚,心跳聲與喘息聲交織,編織出濃稠綿密的空間。
溫星夏兩手揪着白珩腰間的襯衣布料,白嫩的手指反複松開攥緊,上等的真絲料子被折出深深的褶皺,包藏着指尖洩露的情怯與羞澀。
他察覺到白珩指腹揉搓了幾下他的耳朵,饒有興趣的問:“碰一下就會紅嗎?”
被揉的耳朵尖不受控制的燒起來,他猛的想到昨晚待在白珩放映廳的時候,被白珩掌心碰過的地方争先恐後的戰栗,指尖掠過的每一處,都燒得他化成了一灘水,癱倒在白珩身下。
“……昂。”不受控制的浮現些混亂的記憶,溫星夏閉上眼小聲回應了一聲。
“那其他地方呢?”
“……”
像是被高濃度酒水洇透的腦袋緩慢的轉動,白珩低沉的引誘聲就在耳邊,溫星夏黑而翹的睫毛輕輕顫動,忽的從喉間溢出一聲喘息。
——但更像是一聲呻/吟。
溫星夏猛然僵了一瞬,飛快的睜開了眼。
這次他從頭紅到了腳。
他不知道自己閉着眼難耐的哼唧有多勾人,反倒睜着眼看着上方的白珩,洩憤似的使勁咬了一口下唇,亮晶晶的水光潋滟,唇上印出兩個牙印。
白珩一錯不錯的看着,握着勁瘦的腰身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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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星夏十八歲之前只顧着學業,十八歲之後也沒有實踐的本事,那些大尺度歐美電影走馬觀花的看過,撩人的手段潛移默化的刻在腦子裏,如今有了對象,忍不住全用在白珩身上。
他生澀的解開白珩的襯衣紐扣,忍不住滿滿當當的摸了一把——這個動作在影片教程以外,是他自個兒難以自持,違規操作。
全怪白珩的胸肌手感太好,他戀戀不舍的把手往下移,慢慢移到溝壑分明的腹肌,然後——
白珩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溫星夏吓了一跳,唰的轉頭,白珩的吻落偏在他頸側,不爽的啧了聲。
“別管,繼續。”
但手機鈴聲依舊不依不饒的斷掉又響起,敗胃口程度堪比脫光衣服後才發現自己養胃。白珩臭着臉,伸直手臂把手機從床頭抓過來,看着來電顯示時眉毛皺的能夾死蒼蠅。
“誰呀?”
溫星夏在白珩身下探出腦袋。
白珩沉默着挂斷電話,沒出聲,丢開手機繼續蹭溫星夏軟乎乎的臉蛋。
手機再次不依不饒的響起來,頗有一種要沒人接就一直把電話打到地老天荒的頑固态度。
溫星夏一腦子的黃色廢料全被手機鈴聲震到了十萬八千裏,興致勃勃的小兄弟都快有了縮回去的态勢。
白珩動作停頓了一下,轉身臭着臉劃拉一下屏幕,接通了電話。
“白珩,你看看這事弄的,我之前不知道小夏的身份,都是熟人要不……”
溫星夏聽出來了這人的聲音,是洪錄。他皺了皺鼻尖,興致全無。
白珩話語間盡是不耐,和幾秒前把男朋友壓在身下努力貼貼的模樣大相徑庭,好像猛獸吐出獠牙,散發出森森寒氣:“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
對面的人解釋:“不不!我帶了賠禮登門拜訪,你們在xx酒店是吧?我馬上就到了……”
洪錄在名利場混跡多年,只有別人低聲下氣求他的時候,還是第一次給人賠罪。
他好像并不覺得擅自調查別人住址、臨近登門才打招呼是多麽惹人厭煩,他理所應當的認為只要來一趟,白珩和溫星夏這兩個小輩肯定不得不松口,那些鋪天蓋地的讨伐帖子也會平息下來。
盡管今天他确實是有些冒失,但他是圈子裏的長輩,誰不得給他三分顏面?
白珩和溫星夏極有默契的同時深吸一口氣,什麽纏綿悱恻都被這一通不合時宜的電話揮散,緊接着升騰起怒火。
溫星夏身體前傾,保證自己的聲音能清晰傳到洪錄耳朵裏:“我想你該去給江老師道歉,而不是來打擾我和白珩。”
“……他?”洪錄提高了聲音,避重就輕,“呵呵,找誰不都一樣嗎?我一會就到你們酒店。”
溫星夏有一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他洩了勁把腦袋擱到白珩肩上,皺眉:“讨厭他。”
白珩嗯了聲,轉頭對着電話說:“別來,來了也不會給你開門。”
洪錄估計許多年沒聽到過這麽直白的話,隔了半分鐘才出聲:“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白珩冷笑:“洪錄,學不會求人,就回去好好學,省的吃一肚子閉門羹。”
“求人?!老子用求人?!你個毛都沒長齊的鼠輩,我是給你臉了才來找你,跟你老師一個貨色,等着牆倒衆人推……”
白珩直接挂了電話。
溫星夏目瞪口呆:“他是不是破防了?”
這小暴脾氣,合理懷疑洪錄四十歲就滿頭奶奶灰全是自己氣出來的。
白珩冷笑,他心情差得很。當然,誰在和對象甜甜蜜蜜時一個急剎被外人惡心到時心情都不會太美妙:“這才哪到哪,還沒到最後關頭。”
他和自己的工作室交代過了,全力支持江上傳媒去針對洪錄和柴鑫,不把這兩人按死,那就算白珩心善。
他襯衣被溫星夏扯開,上半身風景大咧咧的被一覽無餘,白珩揉了一把溫星夏的腦袋,吐出一口濁氣起身往浴室走:“我先去洗澡。”
今晚時間還早,他不想被一通電話擾了興致。
溫星夏則窩在床上,瞄着浴室的磨砂玻璃裏模糊的身體。
他能隐約的看到白珩沖掉頭發上的泡沫後甩頭的幅度,也能聽到水流的淅淅瀝瀝,心猿意馬的下床,貼着磨砂玻璃使勁瞅了瞅。
看不真切,只能看出白珩的身材超級有料,但白珩的身體他在昨晚也摸得七七八八了,就剩一些不可說的地方還沒看過。
溫星夏繼續趴在磨砂玻璃上,摸了摸下巴:今晚要主動摸摸看看嗎?
他躍躍欲試,但随即嘶了一聲:進展這麽快,白珩會不會覺得他蓄謀已久?
……盡管他真的蓄謀已久,但被白珩看出來還是怪不好意思的,要不等白珩主動?萬一他沒動這個心思,那他再暗戳戳引導一下。
他癡漢似的扣着玻璃門嘿嘿笑,冷不防的,被高大的身影隔着一層薄薄的玻璃籠罩。
“叩叩——”玻璃對面傳來響動,白珩清淩淩的嗓音穿過玻璃,“溫星夏,你趴在這裏幹什麽?”
溫星夏猛的戰術性後仰,後退兩步穩住身形,尴尬一笑:“嘿嘿,不幹什麽。”
他同手同腳的回到了床上。
完蛋,被發現了QAQ。
半分鐘後,白珩裹挾着冰涼的水汽推開浴室門,眉毛高高挑起:“看清楚了?”
“看清楚什麽?”溫星夏裝傻充愣。
他原本要走的是開心陽光青春小白花路線。他在網上沖浪時看了無數CP設定,白珩這種臭臉高冷範就吃這種人設,可怎麽才剛談起戀愛,他這個小白花就慘遭掉馬,成了不折不扣的小黃花!
我溫星夏一世英名,全栽到了白珩的美色上!
溫星夏在心裏扼腕嘆息。
“又裝傻。”
演員男友的內心獨角戲過于豐富,白珩暫且觀賞不到,他專注于當下,将偷看別人洗澡的壞蛋重新圈在懷裏,親親啄啄吃幹抹淨。
——————
門鈴響的時候,溫星夏剛逃出白珩的魔爪,他攥着自己身下僅存的一片布料,面紅耳赤:“不要不要!”
白珩按住他亂蹬的腿,對門鈴聲充耳不聞,獰笑着拽着他細瘦的腳踝,将仰面朝天的溫星夏拽到自己腿間:“剛剛偷看時不是還很大膽嗎?”
他以為是洪錄摸了過來,所以連個下床都意味都沒有,繼續岔開兩腿,半跪着直起上半身,低頭調笑溫星夏。
“白珩,開門。”
聲音透過牆壁,床上的兩人瞬間消音。
“門外是誰?”溫星夏圓眼瞪的圓溜溜的,琥珀色瞳孔忽閃,“不會是……?”
“是我母親。”
白珩松開手裏攥着的腳踝,匆匆裹緊了身上散亂的浴袍,手指插/入發間撥正發型,将地上扔的零散的衣服拾起挂在椅背。
室內一陣兵荒馬亂,溫星夏噌的挺腰起身就往浴室躲,被白珩長臂一攬坐回了床上。
“……跑什麽?”
“你看我這樣子,能見人嗎?!”溫星夏搓着紅成了猴屁股的臉,又輕又快的說完,撒腿就跑了進去,快的白珩都沒能抓住一片衣角。
溫星夏坐在沒翻蓋的馬桶上,尴尬的腳趾扣地,他聽見白珩揚聲回應:“馬上!”
接着門把手轉動,白珩打開了房門,不太熟絡般開口:“您怎麽來了?”
他只開了一半的門,高挑的身材把房內情景擋的嚴實,阻斷了母親探究的視線,也沒有邀母親進來坐的意圖。
白珩母親叫葉光霁,聞聲挑眉:“我不能來?”
她緊跟着哼笑一聲:“也是,打擾到你談情說愛了。”
要是溫星夏在場,他肯定能看得出母子二人的表情和神态有多相似,他們二人甚至是挑眉的高度都大差不差。
葉光霁說話要比白珩更沖些,語氣裏總夾雜着不耐與嘲諷,白珩本來已經夠習以為常的,但談情說愛的對象還在衛浴裏轉圈圈,他莫名就跟着不爽起來。
白珩皺了皺眉:“你還管我這個?”
“我才不管,”葉光霁冷笑了一聲,“我來就是告訴你,做事別太絕,洪錄死了對你也沒什麽好處。”
白珩沉默片刻,推門走出來,将房門虛掩,靠着酒店走廊微量的牆壁輕聲問:“他死了對我有什麽壞處?”
走廊上的頂光燈打到白珩頭頂,刀削般的面龐冷硬,被燈光勾勒出明暗變換。
即使葉光霁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也要微仰着頭看着羽翼漸豐的兒子,她覺得一陣荒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怎麽成了這個睚眦必報的樣子?”
“……”
睚眦必報。又是這個詞。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來高一那年和學校裏那什麽校霸打架,巷子裏圍堵他的有十來個混子,帶了刀具,他拼了命的自救,沒能讓一個人爬出巷子口,但她匆匆趕來時也是這句話——“你怎麽這麽睚眦必報?”
她好像只看到了被打出血的校霸,和令她感到丢人的警察備案。
白珩的那些傷疤好似被消音遺忘,最後是一個民警給他買的碘伏和棉棒,否則那些疤痕可能要更加難以愈合一些。
白珩抵着牆壁,涼意源源不斷的滲入脊背,他偏了偏頭,唇角弧度平直:“不用你管。”
“早知道就不随你的性子去給你拜師,這個圈子髒透了,江德華的聲譽也……”
“你相信那些謠言?”白珩打斷她的話,“你不知道那是假的嗎?”
“那又怎樣,這将會是他持久的污點,麻煩透了,你等下個月我有空,去和江德華斷了師徒關系。”
葉光霁的表情帶着厭惡,她最煩不幹不淨的人和事,讨厭任何有污點的事情,哪怕是自己的兒子,也要按照她想要的方向走。
四十多歲的女總裁帶着她專有的雷厲風行,好像她一張口,別人就該為她馬首是瞻。
白珩扯了扯嘴角:“如果你是站在白家掌權人來對我發號施令的話,我會像父親一般寫下保證書,從此不再沾染白家分毫,你也不必再來指使我。”
“——如果你是站在一個母親的身份來勒令我,抱歉,我已經二十四歲了,不需要母親您千方百計找到我的住址,再來嘲諷我睚眦必報。”
葉光霁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走廊的聲控燈滅了,白珩猛的一掌拍到牆面,沉重響亮的聲響震亮一排聲控燈,将他眼中無邊的墨色暈染。
白珩的手重新搭上了門把手,他輕輕笑了笑,聲音驟然冷下:“你盡管去幫我解除師徒關系,如果你想在此後聽到江德華多了一個二十四歲的養子的話。”
“再見。”
房門在葉光霁面前不帶猶豫的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