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有一個朋友
我有一個朋友
周思成不情不願的把錢交了。
周總當然不缺這萬兒八千塊錢,白珩不提他也會主動給溫星夏,但是,偏偏白珩故意點他。
他一邊交錢一邊哼哼:“你不是也買了嗎,你自己補自己的那份錢。”
“知道。”
周思成酸得不行,抱着霍爾哼哼唧唧:“他才認識那個小孩多久,這麽上心,至于嗎。”
上一秒還一口一個“神仙博主小溫”,現在又改口成了“那個小孩”,白珩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霍爾也陰陽怪氣的回抱着周思成:“因為我們只是他的朋友呢。”
白珩懶得聽下去,将鴻間宴的黑卡甩在兩人懷裏,簡言意赅:“補償。”
鴻間宴的黑卡,所有酒品免費刷,頂級VVIP套房随便挑,消費額度無上限。
周思成火氣瞬間散了一半,不情不願的捏着卡揣進了口袋。
“你把我們當什麽人了……”
“後天行月集團在鴻間宴有一場road show,晚上的party給你們留位置。”白珩不緊不慢的補充。
兩人徹底沒意見了。
行月集團是近兩年商業圈裏盡頭極猛的一顆炸彈,行事作風雷厲風行,不少人在明裏暗裏的攀關系。
若能在這種場合談到生意,整個家族都得高看兩分。兩位少爺再怎麽混,也知道耍正事,對白珩的補償甚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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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周思成坐直,嬉皮笑臉道,“那我勉為其難把你的錢也給補上。”
“你手頭錢夠不夠,不夠我給你轉。”霍爾興致勃勃的附和周思成。
白珩:……
時常因為自己不夠智障而和朋友格格不入。
霍爾又歡呼着開了瓶香槟,剔透幽香的液體入喉化為熱意,席卷周身。房間裏太悶,白珩解了一顆襯衣紐扣,懶散靠在椅背。
白珩話少,任由夥伴興奮的亂晃,只垂眸把玩着自己的手機,手掌的溫度渡到屏幕上,摩挲出滾燙的欲念。漆黑的發絲垂落,将眸光隐約擋的晦澀,他嫌聒噪,起身走出房間。
長指推開走廊上的窗,這家酒吧的樓層偏高,開了窗後一眼就能看到A大校門。
他俯瞰着夜景,撥通了電話。
“歪?師哥?”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白珩其實不知道說什麽,沒頭沒尾的嗯了一聲:“來接我。”
對面沉默了一會,試探性問道:“哥,我是小夏,你是不是打錯了?”
白珩煩躁的向後捋了一把頭發,長出一口氣:“嗯,打錯了。”
卻沒準備挂斷。
他今年二十五,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男女女追求者多了去了,他蜻蜓點水般掃一眼就抛之腦後,哪次也沒将誰裝到心裏過。
身邊幾個朋友都嘲他估計要靠相親來找對象,又問他的理想型,可他自己也答不上來。
“随便,什麽樣的都行。”白珩當時這樣敷衍道。
直到他遇見了溫星夏。
溫星夏像是這無盡燥熱的夏日裏的一陣噼裏啪啦的太陽雨,有些聒噪,還有點嬌氣,但他一過來,光芒燦爛,清晰耀眼。
而今白珩才如夢初醒,他的理想型正慢慢有了輪廓。
溫星夏正在宿舍床上盤腿坐着,剛才周總忽然轉來一筆巨額財産,兩人一溝通,才知道他就是那個富二代網友宙斯。
大幾十萬塊錢失而複得,溫星夏心情複雜,默默消化了這一事情後,盤着腿樂呵呵的呲着牙看綜藝,順便跟着彈幕補充一些娛樂圈專業詞彙,剛進入狀态,就接到了白珩的電話。
以為自己被認成司機的小夏心不在焉的等着電話挂斷,但等了一會,通話界面還亮着。
溫星夏撓頭:?
怎麽,想讓我騎小電驢去接你嗎?
也不是不行,他樂意舍命陪君子。但考慮到白珩的身份和熱度,還是輕易不要給自己的新任經紀人的事業上升難度比較好。
“師哥?”溫星夏屁/股沒挪窩,開口催了一下,“還有什麽事嗎?”
“來學校門口,見一面。”
溫星夏看了眼時間:“現在嗎?”
“現在。”
這時已經将近十點,已經快要到了A大門禁的時間。
溫星夏覺得今晚的白珩很怪,但具體怪在哪裏又說不出來,他握着手機麻溜的下了床:“好嘞,我現在去門口等你。”
溫星夏沒有在電話裏多問,反正白珩又不會把他給賣了。他還穿着波點小熊睡衣,也沒換,和室友交代一聲就出了門。
他到了校門口,精準的認出白珩經常開的那輛純黑邁巴赫,熟門熟路的拉開了車門,鑽了進去。
代駕識趣的下了車。
車內的燈開着,照亮了這一塊小空間的昏暗,燈光給穿着淺色睡衣的溫星夏鍍了一層暖洋洋的顏色,他歪頭看向白珩,臉上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
“做賬號,賣版權的事,為什麽沒交代過?”
“啊?”溫星夏沒想到是問的這件事,他被白珩盯的不自在,擡手撓了撓臉,“因為這個賬號只是為了應付期末的實踐作業,我平日裏并沒有很關注,就沒有交代。”
看,小孩根本就不在乎這件事。
他神經末梢被酒精和情緒觸動,噼裏啪啦的燒。
“以後你要做什麽,要事無巨細的告訴我和你的經紀人。”白珩看着溫星夏,慢慢說着,自己一時也分不清是不是真的這麽想,還是出于私欲。
“好喔。”溫星夏點頭,等着白珩繼續說話。
其實他到現在也沒弄懂白珩特意來找他一趟的目的,若是單純為了這件事,好像不值當。
但白珩一時沒再說話,他收回了落在溫星夏臉上的視線,垂眸按下安全帶的紐帶,“啪”的一聲,很細微的響動,卻在密閉的空間格外清晰。
後座裏兩人離得本就不遠,白珩又傾身靠近,一時間呼吸滾燙交錯,香槟酒香混着檀木香強勢的鑽入鼻尖,空氣好似被掠奪,溫星夏甚至生出了屏息的念頭。
他微微瞪大了眼,睫毛根根挺翹,把黑亮的眸子襯得水光漣漣,像不谙世事的小少爺,還是豆腐做的,一碰就顫顫巍巍的,碰多了就得紅眼。
白珩将視線一寸一寸滑落,從眼睛到唇珠,肆意又強勢的看着,喉結突兀的滾動,像是品到了極致的盛宴。
這麽近的距離,這麽灼目的視線,溫星夏愣是沒動一下,懵懵的僵着背,眼神亂瞟。
“我臉上有東西嗎?”溫星夏輕聲問。
問完,才猛然覺得這經典發言像極了電視劇裏的女主角,還是那種被男主看害羞了欲蓋彌彰的女主角!
溫星夏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一下,趕緊在腦袋瓜裏粉碎了。
把肥皂劇的男女主帶入到他和白珩身上,他做夢都不敢夢這麽大的。
“沒東西。”白珩将目光停留在他張合的唇上數秒,開口回答道。
他撤移了些身子,逼迫感少了些,但兩人的距離依舊很近。
白珩開口:“我性取向為男。”
溫星夏猛的擡頭,瞪得圓溜溜的眼睛中帶着顯而易見的震驚。
“……啊?是嗎。”溫星夏拿不準白珩的意思,機械的應和。
白珩,在他面前,出櫃了。
出!櫃!
白珩他告訴我這些幹什麽啊啊啊?!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CPU要燒幹了。
溫星夏斟酌的開口:“咱們這個圈子挺常見的,只要不被媒體扒出來就好。”
他抓了一把手機,想以頭搶地原地把時間暫停,自己火速去問度娘“如何高情商的回答那些難搞的問題”。
然而他只能顱內自嗨着想想,現實依舊殘酷的被白珩盯着。
他琢磨着繼續開口:“現在21世紀了,群衆對此事還是很包容的,師哥不用放在心上。”
說完他就又覺得不對味,關鍵是白珩也沒有那種低沉的、求開解的态度啊,他對着自己這個師弟出櫃出的像是什麽宣告一樣,坦蕩利落。
他白珩需要安慰?
這聽起來就很搞笑。
……所以?
白珩為什麽對他宣告?
溫星夏眸子亂晃,終于嗅到了一絲苗頭。
白珩像是耐心極佳的獵人,終于等到了獵物落網,滿意的盯緊着他的表情,繼續說:“你考慮一下。”
溫星夏:我?
附帶癡傻派大星指腦袋的JPG
我考慮什麽?
和你一起出櫃嗎?
不是我今年剛滿十九歲着實沒考慮過這些啊!
我連對象都沒談過母單至今我考慮什麽?!
還是你讓我考慮一下你?不是,臣是真的惶恐啊!
你是白珩啊!
溫星夏瞪着眼沒時候,像是一尊滢白的雕像,僵在位子上。
白珩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臉頰,手感又滑又軟,他滿意的松手,對着悚然的小孩高擡貴手:“快到回寝時間了,還不走?”
溫星夏:你趕我?
不是你專門打電話讓我來的嗎?
小孩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像是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欺騙,卻礙于白珩的淫威敢怒不敢言,這次連句“師哥再見”都沒說,開了車門就跑沒了影。
溫星夏一路跑回了宿舍,晚風把本來就迷瞪的腦子又吹成了漿糊,他卡着門禁點溜回宿舍,将一身薄汗沖洗掉,發梢濕着顧不得擦,将室友從床上薅了起來。
他小臉凝重:“我有一個朋友……”
林北興沖沖吹了聲口哨:“喔,我懂~”
溫星夏:……
溫星夏閉上了嘴。
林北從櫃子裏翻出瓜子,捧出來一把,興致勃勃的催促:“你倒是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