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兇過你嗎
我兇過你嗎
白珩這個樣子着實是有些讓人出乎意料。
溫星夏愣了一瞬,忙應了一聲跑到了廚房。
“來了!”
他也摘下一個圍裙給自個兒套上,和白珩身上這個是一對的,一個印着小貓咪,一個印着小黃狗。
師娘笑着在廚房門口給江導打視頻電話,鏡頭對着兩個孩子:“快回來,小白已經準備做飯了。”
電話那頭的江導喊了一嗓子:“拍個黃瓜!再整兩個下酒菜!”
白珩握着菜刀刀柄的手又穩又快,咔咔幾下把大蔥切段,哼笑一聲也高聲回道:“我今晚要開車,要喝你自己喝!”
師娘頭疼的開始數落自家老頭,怕被小輩們看笑話,舉着手機說着往客廳走着,遠離了廚房,給江導留了三分顏面。
于是廚房裏就只剩下白珩和溫星夏兩個人。
溫星夏稀奇的看着在廚房裏也一樣游刃有餘的白珩。
他人高馬大的往廚房一站,瞬間讓人覺得廚房逼仄了起來。粉嫩的圍裙系在腰間,有種怪異的美。
真奇怪,溫星夏暗想,怎麽會有人天生就如主角一般,到哪兒都如此耀眼呢?
“有什麽忌口的嗎?”
白珩出聲打斷了溫星夏天馬行空的想法,他搖了搖頭:“沒有。”
白珩開了冰箱門,抽出幾根黃瓜塞給溫星夏:“沒有就去幫忙削皮。”
Advertisement
“好喔。”剛從冰箱裏掏出的黃瓜冰涼,溫星夏四下張望,找削皮刀。
“這兒呢,”白珩熟練的從犄角旮旯裏抽出削皮刀,扔給溫星夏,“削個三根就夠了。”
翠綠的黃瓜削了皮握在手裏,外表分泌的黏液摸着滑溜溜的。對于被分配到這種不用動腦子的工作,溫星夏表示很放松,削完之後将削皮刀沖了遍水,乖乖站在原地等着下一步指令。
這時摸過黃瓜的右手手掌心卻後之後覺得癢了起來。溫星夏握着拳抓了抓,弧度飽滿圓潤的指甲陷進粉嫩的掌心,如同隔靴搔癢。
“嘶……”他低着頭,用左手大力搓了搓右手手心,但沒料到的是,那種麻癢的感覺卻轟的一下從右手過渡到左手。
“怎麽了?”白珩聞聲轉頭。
溫星夏被癢的兩手頻繁抓握又松開,像是脾氣極好的小貓開爪,盡管不舒服,但仍然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
“癢……,好像是對黃瓜汁過敏。”溫星夏紅着臉讪讪開口,下意識想擡手撓臉,又長記性的将手放下。
白珩愣了一下,當即握着溫星夏的腕子,扯到水龍頭前用水猛沖。
“什麽叫好像是?你自己對什麽過敏不清楚啊?”白珩語氣裏帶着點無奈。
“我免疫系統紊亂的時候會突發過敏,等過了這一陣子就好了。”
水流沖了一會,癢意稍退,白珩攥着他細瘦的手腕看了幾眼,掌心紅彤彤的腫脹感已經消失了。
他松開手,莫名覺得小孩還挺嬌氣。
他偏了下身子,勾手解開小孩的圍裙帶子:“別在這待着了,出去等着吧。”
長指将圍裙挑走,溫星夏只能配合的轉了半圈,看着圍裙一眨眼到他手中。利索的像是給荔枝剝殼。
“已經不癢了呀。”溫星夏小聲給自己争取留下的權利,他天然想親近白珩一點。
“那也用不着你,”白珩對他擺了擺手,斬釘截鐵,“出去等着。”
“好吧。”溫星夏大大嘆了口氣,沮喪的出了廚房。
白珩輕眯了一下眼,盯着小孩白皙的後脖頸,直到門合上。
怎麽這麽白。
白的晃眼。
他心裏無端嘀咕幾聲,回過神來繼續切菜,只是那片白亮柔軟的肌膚還在他腦子裏來回晃蕩。
江導踏着月色回來時,院子裏的牽牛花早合上了花苞,靜靜地垂落枝頭,迎着夏日晚風吸收月之精華。
屋子裏燈火通明,飯香撲鼻,端着最後一盤菜上桌的溫星夏正巧和進門的江導打了個照面。
江導抽了抽鼻翼,不遺餘力的誇道:“小白這廚藝真不是蓋的,香!”
溫星夏狠狠點頭:“師哥廚藝好棒!”
菠蘿排骨,番茄滑蛋炖牛肉,香辣扇貝丁,油煎豆腐……
溫星夏每看着白珩炒出一道菜,都會不争氣的吞口水。
平日裏白珩端坐在高臺之上,看着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沒想到大少爺還會做飯。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江導坐在桌前,狠狠塞了一口嫩滑的油煎豆腐,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他還會殺雞呢,拎着菜刀就能上手。”
溫星夏不出意外的露出了一個非常意外的表情。
白珩殺雞?
這句話對于白珩的小迷弟而言的震撼不亞于紅樓粉聽見林黛玉倒拔垂楊柳。
餐桌上,溫星夏旁邊坐的就是白珩,聞言無奈:“……我那是趕鴨子上架,誰讓你們都下不去手。”
他随性放松的靠着椅背,忙活了半天,發型略有些淩亂,襯衣喉結處的紐扣解開了兩顆,露出一片精悍的胸膛,放下筷子替自己挽尊。
“……少來影響我白導的形象。”白珩低笑,戲谑的開口。
師娘看着勁勁的青年,眼中的笑意止不住,捂着嘴打趣:“白導什麽形象?你兇神惡煞的形象傳的還不夠廣嗎?”
白珩啞然,一旁的小孩果然偷笑起來,還怕他發現,特意借吃飯的名義低着頭笑。
“我兇嗎?”他靠着椅背懶得動彈,眼睛微眯像餍足的大貓,長臂伸到小孩耳邊打了個響指,“溫星夏你說,我兇嗎?”
溫星夏主打一個敢怒不敢言,盯着碗裏的大米粒努力收起自己極度想上揚的唇角。
江導夫妻二人齊刷刷把目光移到溫星夏小腦袋瓜上,看好戲般興致勃勃的等着他開口。
“嗯?說話,”白珩不依不饒,“我兇過你嗎?”
要是別人也就算了,要是溫星夏敢說他兇,他非得對着這個白眼狼小孩念叨出個一二三四。
溫星夏一看就經不起罵,天知道他對着這小孩有多克制自己的情緒。
溫星夏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白珩滿意轉頭,哼了聲:“還算有點良心。”
江導在一旁哈哈大笑,也替白珩說話:“你師哥對你多好,你看看除了你還有誰敢撅了他副導的位子,轉行去拍戲的?”
江導指了指他的腦門,笑嘆:“這事末了後,連個高聲兒都沒有對着你喊,你說說對你多好?”
白珩睨了溫星夏一眼,半開玩笑半威脅的說:“既然想演戲,這次要是拿不住藝人的金獎,你就等着被我拎着去拍戲吧。”
白珩這話真假半摻,溫星夏卻不敢全當是玩笑,當即繃着小臉坐直了身子:“我一定好好努力。”
——————
江導在師娘的嚴格控制下,最終也沒能沾上一滴酒,只得幹嚼着下酒菜,吃了個幹淨。
四人說說笑笑吃完晚餐,月上柳梢頭時,兩人把碗碟清洗幹淨,告別了江導的小院。
白珩開着車送溫星夏回學校,路上心裏直嘀咕:他長這麽大,還沒當過誰的司機,也沒特意送過誰。
溫星夏還是第一個。
“有駕照嗎?”
副駕,趴在車窗前觀望夜景的小孩回頭:“快啦,在備考科三。”
他上學早,大一快結束時才剛剛成年,又趕上學業繁忙,磨蹭到現在也還沒拿到駕駛證。
搞了半天還沒拿到證。白珩忽然想到之前還想讓他做自己的導演助理,現在想來忍不住發笑。
晚上回學校還得他開車接送,真要成助理,那也得調換成他做溫星夏的助理。
溫星夏手機屏亮起,室友林北一口氣發來十幾條消息,溫星夏打開兩人的聊天框,手機屏閃動着滢白的光亮,将他五官柔和的勾勒出來 。
【林北痛恨電影史:怎麽回事?剛剛我在咱們A大論壇裏吃瓜,怎麽越吃越覺得跟你有關啊?】
【林北痛恨電影史:好像就是你!我勒個豆,小夏你這是得罪誰了???】
【林北痛恨電影史:什麽叫你賣/身去演戲???這年頭造謠全憑一張嘴啊?!】
溫星夏茫然的點開林北發過來的論壇鏈接,網址跳轉,碩大的紅色标題讓他狠狠皺眉。
【爆!A大在校生跪舔導演求拍戲,陪吃陪睡大走後門!】
緊跟着附帶幾張模糊的圖片,俨然是溫星夏的穿着。
一張是他匆匆跟在白珩身後走着的照片,看背影是兩人在鴻間宴裏。
一張是他坐上了一輛黑色賓利,白珩也在車上。
一張是江導攬着他在說話,但因角度錯位,拍出的照片中二人貼近的過于親密。
但照片中的白珩和江導都做了馬賽克處理,只有溫星夏明晃晃的在照片中,被無數校友審視打量,惡意揣摩。
溫星夏忽略那些暗示性極強的文字,指尖飛快劃拉到評論區,熱評全是跟風看戲,還沒有人扒出他的具體姓名和院系。
他臉色很差,繃着臉凝重的打量着這幾張照片,絲毫沒注意白珩已經把車停到了路邊。
“跟你說話怎麽不回我,”白珩解了安全帶,傾身盯着溫星夏,“臉色怎麽這麽差?”
“啊?我沒聽見,”溫星夏茫然擡眼,只猶豫一瞬,把手機交給白珩,“是……有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