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直升機
第20章 直升機
得知松青兩人連夜離開之後，路圓雅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就連淩潔起床都沒将她吵醒，不過最後還是敗在了強大的生物鐘下。
迷迷糊糊睜眼，路圓雅還以為在做夢，嘀嘀咕咕：“外面怎麽這麽吵啊，煩死了。”
“趕緊醒醒！”淩潔拍拍她的臉，“出大事了。”
路圓雅立馬清醒，她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着急忙慌地問出什麽大事了。淩潔震驚地看着她，大聲吼道：“你是耳聾了嗎？”
經她這麽一提醒，路圓雅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才不是在做夢，窗外傳來螺旋槳帶來的巨大顫動聲，她都懷疑是不是聽錯了，這個時候怎麽會有直升機？難道是來救援的？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下床、沖向陽臺，一氣呵成，連淩潔都沒有反應過來，她人就已經立在蘇雨旁邊了。
看到真的有一架直升機正在嘗試停在十棟上方，路圓雅嘴巴張得都能塞下一個一整顆雞蛋，餘光看到，蘇雨就擡手幫她托了一下下巴。
不過等她把手拿開，又恢複了原狀。
“太誇張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這誰敢信啊，”合攏嘴巴，路圓雅都找不到合适的詞來形容這副場景給她帶來的震撼，“能看到正兒八經的直升機，我這輩子算是值了。”
淩潔給自己找了頂帽子帶上，“來救人，還是來接人的？”
“有啥區別？”路圓雅扭頭看她，注意力卻被那頂有些眼熟的帽子吸引，“嗯？這誰的帽子？”
“蘇雨的。”
“我的。”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路圓雅恍然大悟，“我就說，這帽子一看就不在你的欣賞水平內。”
淩潔斜眼看她。
“你這話是誇我還是損我？”
“你猜。”
直升機終于在十棟的天臺上方停穩，艙門打開，從裏面出來好幾個身穿綠色迷彩服的軍人，手持槍械，訓練有素，很快就從天臺的門進了十棟內部。
看不清對方的動向，路圓雅收回視線，問蘇雨：“是軍方嗎？”
蘇雨點頭：“應該是。”
“那他們是來救人的？”
對此，淩潔卻不抱希望，“一個直升機能裝多少人？而且螺旋槳的聲音那麽大，把周圍的喪屍都吸引過去，圍得水洩不通，就算他們有槍，也不會冒這個險突出重圍搜救，吃力不讨好。”
“你說得好有道理，”路圓雅連連點頭，“那他們來幹嘛？”
蘇雨蹲下，“來找人。”
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蹲下，但路圓雅和淩潔還是選擇了盲從，三人一起蹲在欄杆前，試圖從這個方向能看到那些軍人，可惜，她們都沒有透視。
淩潔還在思考蘇雨說的話，“所以這些人來，就只是為了找特定的一個或者幾個人，然後帶走，就不管剩下的人了？”
“八九不離十。”蘇雨眼睫微微顫動着，居然派了一架直升機和這麽多軍人，看來十棟裏面的某個人身份的确不一般。
大約十分鐘後，那群軍人重新回到了天臺，同時被他們帶上來的還有三個女生，她們都穿着睡衣，争先恐後爬進了機艙。
身後喪屍追了上來，槍聲密集響起，直到最後一個軍人被隊友拉進直升機，槍聲才停歇。
不過短短幾秒，沒殺盡的喪屍就沖了上來，可惜它們的動作慢上一步，早就準備好起飛的直升機迅速拔高機身，讓喪屍撲了個空。
直升機朝着來時的方向飛去，那些喪屍想去追趕，卻沒有注意腳下，一個接着一個掉下了天臺，八樓的高度，足以讓腦袋着地的家夥再也爬不起來。
“哇，就這麽走了？”
路圓雅靠在欄杆上，探出半個身子，直到徹底看不到直升機，才跟着蘇雨二人離開了陽臺，淩潔準備着早飯，她們都對那些被帶走女生的身份十分感興趣。
“可惜現在沒網，不然不出一個小時，三個人的底褲都會被扒出來。”
“什麽底褲，”淩潔瞪她一眼，“能不能好好說話，那叫底細。”
路圓雅倒是不在乎，“反正都是一個意思，大差不差。”
“說起來，蘇雨知道她們嗎？”
蘇雨在腦海中搜索了一圈，“沒有印象。”
意料之內的回答，大學三年蘇雨都很少在學校，連同班的同學都認不全，更別說是對面十棟裏某個連面都可能沒見過的人……
話雖如此，路圓雅的八卦之情卻依舊不減，她跟在淩潔屁股後面叽叽喳喳：“說不定是某高官的女兒，或者是大科學家的女兒，不過那架直升機一看就是軍用的，也可能是某位将軍的掌上明珠。”
聽她越說越離譜，淩潔忍不住出聲：“你怎麽不說她是生化危機裏的安吉拉，我們未來的疫苗就靠她了。”
這倒是提醒了路圓雅，她眼前一亮，看向蘇雨。
“現在的走向和我們上一世完全不一樣，說不定還真的會出現轉機，如果那三個女生體內産生抗體，這場動亂是不是很快就會平息？”
“很快？”蘇雨問她，“你說的很快是指多長時間？”
路圓雅舉起一根手指，“一個月內。”
“那不可能，疫苗研發是個大工程，至少要花費兩年以上的時間，再者，等疫苗研發出來，然後安排剩下的幸存者接種，這期間萬一出點什麽意外，時間線只會被不斷的延長。”
這個時間顯然出乎了路圓雅的意料，她很是疑惑，“為什麽需要這麽久？那些女生體內不就有現成的抗體嗎？”
淩潔問她：“你憑什麽篤定那三個女生體內有抗體，她們離開的時候告訴你了？”
“那倒沒有，就是做個假設而已嘛，”路圓雅不滿地摸了一把淩潔的寸頭，“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我，顯得我很像一個白癡诶。”
打掉她的手，淩潔冷漠道：“你難道不是？”
“笑話，這世界上就沒有比我更聰明的人好了吧。”
裝模作樣吵了一會兒，兩人又和和氣氣地坐下來一起吃早飯，期間，還沒有适應失去網絡的路圓雅好幾次拿出手機，想從裏面看看有沒有什麽新消息。
和外界徹底失去聯系，不管換做是誰，都不會喜歡這種感覺。
将桌上殘餘的垃圾收起來裝進袋子裏，垃圾袋早就裝滿，不過一直堆在桌子下面沒有處理，經過讨論之後，她們決定直接扔下樓，運氣來了，還能随機砸死一只幸運喪屍。
剛把垃圾袋砸下去，走廊又傳來争吵聲。
查看發現只是幾個女生，蘇雨就讓路圓雅和淩潔按照新的計劃表開始訓練，自己去看看具體情況。
來到走廊，原本應情緒激動面紅耳赤的幾個女生立馬噤聲，紛紛看向蘇雨，眼中情緒複雜，不過發現她手中并沒有武器，便暗地裏松了口氣。
被一衆女生圍在中間的紀霜疾步來到蘇雨面前，滿是期望地盯着她，“剛才的直升機是來救我們的，你也看到了，對不對？”
她的狀态不太對勁，蘇雨往後撤了一步，點頭：“看到了，但現在直升機已經走了，而且多半不會回來。”
“不可能！”紀霜大聲辯駁，“他們身上穿的都是迷彩服，是軍人，怎麽可能抛下我們不管！”
既然不信自己的話，那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蘇雨選擇閉嘴，卻被紀霜誤以為是默認，她興高采烈地回頭，沖着自己的室友喊道：“我說了，他們就是來救人的，所以快回去收拾東西，我們先去天臺，就能先一步上直升機！”
見不是什麽重要的事，蘇雨便遠離了人群，只靠在708寝室的門前，确保她們其中不會有人做出打開消防門這種愚蠢的舉動。
本來就不是話題的中心人物，蘇雨的靜默并沒有引得任何人注意，那個叫紀霜的女生回到自己室友的身邊，不停地催促着她們趕緊跟自己走。
但幾個女生一陣面面相觑，都覺得這個提議并不靠譜，七樓現在這麽安全，又不缺吃的，為什麽要冒險去天臺。
萬一又下雨，她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沒有人贊同自己的想法，紀霜的表情越來越猙獰，有那麽一瞬間，室友覺得此時的她和外面那些吃人的喪屍并無差別，都一樣可怖。
“紀霜，你冷靜一點……”
有人小聲勸解她，卻成為挑動紀霜神經的利器，她失聲大叫：“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不願意相信我，七樓一點都不安全，難道看不出來嗎？！”
她幹脆推開圍在身邊關心自己的室友，自己進了寝室，将東西收拾好，頭也不回地朝着最近的消防門走去。
室友趕緊拉住她：“紀霜，你瘋了？一個人出去跟尋死有什麽區別，人家都說了直升機不會再回來，就安心待在舒适的寝室等待救援不好嗎？”
“她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
紀霜一把甩開室友的手，擡起胳膊直直指向蘇雨，“我的話就一點都聽不進去是吧？那你們跟着她去啊，攔我幹什麽。”
好心被當作驢肝肺，室友也來了氣，一巴掌扇在紀霜臉上，力道之大，不出幾秒，紀霜的臉上就泛起了紅痕。
紀霜被打懵了。
“你犯病我不管，”室友喘着粗氣，失望地看着紀霜，“但把寝室的食物留下，那是我們辛辛苦苦一間寝室一間寝室找的，你沒出力，所以不能拿走。”
眼看都動上手了，幾個女生趕忙過來勸架，盯着被擋在人群後面對自己冷眼相待的室友，紀霜的眼前慢慢模糊，她深吸一口氣，倔強地揚起臉，不想讓大家看笑話。
然而眼淚還是落了下來，紀霜索性也不管了，任由其肆意流淌，她自顧自拉開背包的拉鏈，直接将裏面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淩亂的物件落了滿地。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彎下腰，一件件把自己的衣服撿了起來，最後只剩下幾包餅幹和兩瓶水，猶豫片刻之後，她賭氣一般用腳把這些東西踹向室友。
“都給你！”
說完，紀霜背上背包，不顧衆人的勸阻，一個人來到消防門前，顫抖着手想要開鎖出去。
就在這時，一只手攔住了她，紀霜擡頭去看，瞳孔中倒映出蘇雨的聲音，随即便染上失望，她還以為會是……
“想清楚，出去之後，不一定還回得來。”
本來沒有人支持自己，紀霜心裏就有些發怵，但礙于面子，她實在說不出反悔的話，此刻蘇雨站出來，剛好給了她可以順勢而下的臺階。
“等我出去，你會鎖門嗎？”
蘇雨點頭，“即便你後悔想要回來，這裏沒有人看着，不可能及時開門，你只能弄出一點大動靜，但這樣的後果，你應該也知道。”
想要進來，沒有手機聯絡，就只能砸門制造聲響，可這樣吸引過來的可不就只是七樓內的人，還有那些嗷嗷待哺的喪屍。
她們不會冒這個風險開門救人。
蘇雨事先說明這些，就是想給紀霜反悔的機會，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紀霜抓着消防門的手緊了又松，她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再一次問蘇雨：“直升機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
“我的回答不變。”
“這樣嗎……”
紀霜的語氣低沉下去，看樣子應該是放棄了，蘇雨也收回自己的手，後退一步。
“那我就—”
不出去了四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剛才扇了紀霜一巴掌的室友走了過來，手裏還拿着從地上撿起來的餅幹和水。
紀霜還以為她也是來勸自己不要離開，沒想到剛巧對上一雙滿是厭煩的眼，原先準備好示軟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哽在喉中。
“這些東西留給你，別回我們寝室了。”
把餅幹和水放進紀霜的背包中後，對方連最後一眼都沒有留給她，就和剩下的室友一起回了寝室。
門被關上，紀霜卻久久無法回神，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麽忽然就變成了這樣，為什麽，明明她只是想去求救啊，難道大家都不想回家嗎？
走廊上還剩下兩個女生，她們走過來，問紀霜：“你打算怎麽辦？”
紀霜自己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