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關門
第11章 關門
把路園雅和淩潔趕回寝室繼續訓練，蘇雨又在陽臺站了一會兒。
剛開始只有幾個喪屍在爬門，但是它們并沒有看到那些男生達到最高點之後是如何下去的，所以一個接着一個直直從大門上撲下，重重摔在水泥地面上。
摔得結實，竟然有一只倒黴的喪屍腦袋着地，也不知是頭骨太過脆弱，還是角度原因，已經徹底爬不起來了。
之後便有越來越多的喪屍學着攀爬，同樣從笨拙到逐漸熟練，很快，就只剩下幾只失去胳膊的喪屍還留在外邊，其餘的喪屍全都進到了女寝內部。
原本還算安全的女寝，再度陷入危機之中。
首當其沖的，居然是八棟的三樓。當初設計宿舍樓的時候，一樓二樓因為怕小偷所以安裝了防盜窗，原本是阻止他人通過陽臺翻到女生寝室，沒想到居然變成了喪屍往上攀爬的通道。
習慣這種行進方式之後，喪屍攀爬的速度極快，基本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有第一只喪屍爬到了靠近大門方向寝室的陽臺。
既然選擇了這個寝室，那就代表這個寝室肯定還有活人。
蘇雨所在的位置看不清具體情況，只是在聽到第一聲屬于女孩子的慘叫時，她無力地閉上了雙眼。
喪屍很快沖進了301寝室，寝室內只有兩個女生，她們剛才為了查看女寝大門發生了什麽，就去了陽臺。
緊接着那幾個僥幸活下來來到了三樓，聽到他們的動靜，兩個女生又急匆匆去抵着寝室門，生怕那些男生會盯上自己。
可她們忘了陽臺的落地窗沒有關。
在看到喪屍滿是血污的臉時，女生還有些愣神。她從沒有想過，會在這樣安全的寝室中，和自己恐懼至極的東西面對面。
尖叫撕碎幸存者們自以為安全的假象。
蘇雨手裏拿着淩潔的手機，她看到學校大群裏正在飛速地刷新着消息，大部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求救的字眼轉瞬消逝，恐慌、迷茫再度蔓延。
很快，就有人說喪屍已經從三樓開始往其他樓層移動，她們躲在寝室不敢出門，只能互相依偎着，聽喪屍砸門的聲音低低啜泣。
喪屍的肆虐一直持續到六樓，還好六樓的幾個女生反應迅速，冒着生命危險鎖上了走廊兩頭的消防門，能暫時阻擋喪屍的腳步。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并不是長久的法子。
群裏安靜了兩分鐘，蘇雨再次擡頭看向八棟，視野中清晰可見幾道身影從六樓的通風窗爬了出來，她們背着背包，将通風窗外的緩沖平臺當做墊腳石，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在她們爬上七樓的時候，意外突發，一只喪屍毫無預兆地伸出手，夠到了離它最近的那個女生，女生受驚，下意識想要躲避，卻因為重心不穩，直直往後倒了下去。
沉悶的重物落地聲，蘇雨閉了閉眼。
那些喪屍聞到了新鮮血肉的氣息，紛紛朝着樓下走去，剩下的幾個女生趁此機會，趕緊爬上了天臺。
天臺的門常年緊鎖，而且還有一個蓄水池，收集的雖然是雨水，但在緊急情況下，也不是不能用來當做生活用水。
爬上天臺之後，蘇雨就看不到她們幾人的身影，她收回視線，再度看向手機。
從已知的信息可以推斷，現在的八棟，除了六層和天臺的幾個女生之外，幾乎全軍覆沒。
宿舍的木門根本就抵擋不住喪屍不要命似的撞擊，即便有人也用了桌子抵住門，但也僅僅只是拖延了一些時間而已。
喪屍的數量再一次擴張，這對剩下的人來說，并不是什麽好消息。
蘇雨收起手機，轉過身去凝視着揮汗如雨的淩潔和路園雅。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拆掉彈夾把槍收起來了，像八棟的意外随時都有可能發生，必須做好準備。
回到寝室，蘇雨拿起匕首，把裝滿子彈的槍藏在衣服裏，利索爬上桌子，她回頭，對上淩潔和路園雅不解的視線。
“我去把三層到六層的消防門鎖上。”
“你一個人去？”淩潔沖過去拉住蘇雨的衣服，“不行，太危險了。”
路園雅也在一旁附和。
危險倒不至于，不過一個人去确實不行。思索了片刻，蘇雨對着兩人說道：“這樣，淩潔跟我一起下去，順便看看這兩天的成果，園雅守在七樓，以防有人害怕把門鎖上。”
其實路園雅也想跟着蘇雨一起去，但她明白守門同樣重要，點點頭，“好。”
從門上窗戶翻出去，對蘇雨來說十分輕松，但路園雅和淩潔都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動作多少有些笨拙，不過好歹是安全落了地。
兩人制造出的動靜不小，很快就有其他寝室的人發現了她們。
一個女生從門上窗戶探出頭，“你們要去幹什麽？”
淩潔用匕首上下比劃着，快速掃了那女生一眼。
“去清理喪屍。”
她的聲音不大，卻還是讓大部分人都聽得清楚。她們很是驚訝，原以為這三人是想逃離學校，還想着能不能從708囤積的物資中撿點漏，卻意外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
“殺、殺喪屍？”女生明顯哆嗦了一下，“你們不怕嗎？”
“怕就會死。”
一字一頓地扔下這四個字，淩潔頭也不回地跟着蘇雨朝着左邊的消防門走去。路園雅一言不發，眼中卻是隐隐的興奮。
蘇雨盡量将開門的動靜放輕，但還是吸引了守在門外的喪屍，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就有一個還穿着睡裙的女喪屍朝着蘇雨撲了過來。
蘇雨反應極快，迅速往後撤了一步，在和喪屍錯身的一瞬間，擡手，直接将匕首從後腦勺的位置插進了它的腦中，抽出匕首，喪屍癱倒在地上。
喪屍的位置剛好橫在兩扇門之間，淩潔和路園雅一起将它拖到通風窗，對視一眼之後，雙雙松了手。
轉身的時候，淩潔的腳步踉跄了一下，她扶住旁邊的牆，對着蘇雨苦笑，“我還以為不怕……”
“這些等回來再說，”蘇雨打斷她，“現在沒有這麽多時間給我們浪費。”
淩潔深深呼出一口氣，鄭重點頭。
兩人謹慎小心地踏出離開七樓的第一步，在樓梯拐角的地方，還有一個沒有下半身的喪屍，即便這樣，它還是拖着自己殘破的身軀，艱難地朝着兩人爬來。
因為兩只手臂也只剩紅裏透着白的骨架，所以喪屍爬行的速度并不快，每爬一個臺階，它就要停頓至少兩秒。
“淩潔，你去。”
冷然的聲線帶着不近人情，但淩潔知道，這是蘇雨給自己鍛煉的機會，不管再怎麽害怕，她都必須邁出這一步。
抓住自己顫抖的右手，淩潔咬着牙，主動朝喪屍走下去，聞到活人的氣息越來越近，喪屍的動作明顯加快。
蘇雨和淩潔只隔着不到半米的位置，這樣她就可以在危險發生之前将其扼殺。
“說實話，我真的有點怕。”
輕聲說出這句話之後，淩潔眼神轉瞬變得堅毅，她雙手緊握着鋒利的匕首，對準喪屍的面門，強忍着自己閉眼的沖動，狠狠紮了下去。
利刃穿透血肉，在遇到骨頭的時候産生了輕微的偏移，淩潔一驚，迅速拔出匕首又補了一刀。
這次她使了全部的力氣，匕首正中要害，喪屍剛擡起的手無力垂了下去，再也無法擡起來。
蘇雨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幹得不錯。”
快速收拾好自己的狀态，淩潔再次跟上蘇雨的步伐，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雙手的顫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用疼痛來轉移注意力。
出乎她們意料，六樓的消防門居然是從裏面被鎖上的，怪不得外面只有兩個喪屍，這倒是替兩人省了不少功夫。
再繼續往下的過程中，都還沒有走過去往五樓樓梯的拐角，淩潔就看到了有好幾只喪屍擠在一起，亂糟的頭發上血跡斑斑，其中一個頭皮都被扯掉了。
淩潔拉住蘇雨的衣服，用眼神示意她接下來該怎麽辦。
擊殺一個沒有行動力的喪屍對她來說問題并不是很大，但像這種喪屍紮堆的情況，難免會覺得手足無措，甚至在心底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蘇雨思考了一會兒，決定讓淩潔在原地等自己，她一個人去。在理會到蘇雨的意思之後，淩潔不贊同地搖着頭，蘇雨淺笑，指了指自己的後背，似乎是告訴淩潔，她把後背交給她。
淩潔下意識擡頭，八樓她們還沒有去過，萬一沖下來一個喪屍，那不就是那腹背受敵？朝着蘇雨比了一個OK的手勢，淩潔放輕腳步往後退去，直到背靠牆壁才停了下來，在注意着樓上動靜的同時，也不停地用餘光去關心蘇雨的情況。
整棟樓喪屍的具體數量還不清楚，不到危急時刻，蘇雨絕不會使用手槍。
她慢慢朝着那紮堆的四個喪屍走去，根據之前在那個男人直播間獲取的信息，不同的喪屍個體之間，其反應速度、行動能力都有着差別。
所以在暴露之後，肯定會有反應快的喪屍率先發現自己。
蘇雨就打算利用這樣的時間差和地形優勢，逐一解決這四個喪屍。果不其然，在靠近到一定距離時，一只身軀還算完整的喪屍毫無征兆地轉過了頭，灰白的雙眼直直盯着蘇雨。
健全的四肢足以支撐她用比普通喪屍更快的速度朝着蘇雨沖過來。
居高臨下，蘇雨緊握手中的匕首，弓腰躲過喪屍利爪的同時，一個掃腿将其橫向放倒，匕首在喪屍倒地的一瞬間，穩準狠地插入了它的大腦。
解決掉一只喪屍也不過花費了幾秒的時間，從第三方的視角來看，似乎并沒有耗費太多的力氣。但只有真正直面過喪屍的人才知道，想要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躲過抓咬同時發起攻擊，還能一擊致命，需要多麽強大的心理素質和手腦協調能力。
另外，沒有足夠的力氣也不可能做到這點。
對此，剛才擊殺過一只喪屍的淩潔深有感觸。
拔出匕首，其餘三只喪屍也反應了過來，發出低沉的嘶吼，卻苦于不會爬樓梯，還有兩只因為太過于急切，重心不穩，栽倒在了樓梯間。
見此情形，蘇雨忍不住挑眉，跨過前面一具喪屍的屍體，幹脆利落地給倒下的兩只喪屍補了刀。她甩了甩匕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兩只喪屍的骨頭好像要比先才那個更脆一些，自己幾乎都沒怎麽用力，就刺穿了整個腦袋。
只剩下最後一只喪屍，蘇雨并沒有選擇直接将其弄死，而是一腳踢斷了它腰椎以下的脊柱，喪屍綿軟倒在地上，只能依靠雙手無力的翻騰，她才打手勢讓淩潔下來。
見證了全程，淩潔覺得自己的思維都有些麻木，他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麽樣的環境，才能塑造出蘇雨這樣極致冷靜，殺伐果斷的性格。
蘇雨特意将最後一只喪屍交給了淩潔，有了之前的經驗，淩潔的表現也不再手足無措。
她學着蘇雨的樣子，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喪屍大腦的薄弱之處，但蘇雨卻提醒她：“沒關系，你可以直接從腦門處試試。”
雖然覺得憑借自己的力量很難辦到這一點，但既然蘇雨都這麽說了，淩潔便将匕首對準喪屍的額頭，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匕首竟然暢通無阻地刺穿了喪屍的整個腦袋。
清楚知道這不可能是自己的力量突然變大，所以原因只可能出在喪屍的身上……
見她有話要對自己說，蘇雨搖了搖頭，用口型解釋道：回去再說。
将五樓敞開的消防門關上之後，兩人繼續摸索着往下，或許要得益于之前松青帶來的那個落地音箱，将大部分的喪屍都吸引至女寝大門，所以接下來的幾層樓都只有零星的一兩只喪屍，甚至到了三樓，她們都沒有看到喪屍的身影。
關完一側的消防門之後，蘇雨帶着淩潔又從三樓的過道轉移到另一側，然後重複之前的行為，直到将三到六樓的消防門全部都鎖上，她們才返回了七樓。
整個過程，淩潔從一開始的緊張害怕，到後來逐漸麻木，乃至敢主動提出自己要為蘇雨分擔一些壓力，對上那些并沒有失去全部行動力的喪屍。
蘇雨也會在她應付不來的情況下及時出手，生與死或許就只有短短的幾秒鐘，這對于過去的她是想象都不敢想象的事，但在今天，她終于突破了自己，還得到了蘇雨好幾次誇贊。
飙升的腎上腺素在短時間無法平複，呼吸急促，臉頰漲紅，淩潔在回到七樓之後，還保持着這樣的狀态，給路圓雅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