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反催眠
第0026章 反催眠
文浮有秦明的聯系方式,但自從上次他把賀清川的合同拿回來之後,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
為了防止自己跑空,文浮特意在中午的時候給他撥了通電話。
秦明對于文浮的手機號碼有些應激,當他看到備注時,立即接通了電話。
“你在哪?”
文浮毫不客氣詢問他的位置,之後在他周邊約了個見面的地點。
文浮挂斷電話,看着坐在床上小口抿着蛋糕的賀清川,臉色立即變得柔和:“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這裏乖乖的,想要什麽就給我打電話,或者按床頭這個紅點,會有人過來。”
賀清川點頭,盯了他幾秒之後朝他伸手。
文浮對他的動作有些詫異,僵硬地走到他面前,下一刻他被賀清川的手吓了一跳。
賀清川把勺子放在嘴裏,半起身擡手撥弄了幾下他的頭發,似乎在替他整理發型。
文浮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賀清川第一次主動碰他,動作柔和似乎帶有自己的情緒。
文浮握住他還沒收回的手,把他嘴裏的勺子拿出來,俯身下去貼上他微涼的唇,将他口中還未咽下的奶油品嘗一番過後,他才停下攻勢。
賀清川擡手擦了擦嘴角,向後坐了坐,似乎要跟文浮拉開距離:“難受。”
嗔怪的聲音聽得文浮心裏一酥:“不親了,等我回來。”─
兩人約好的地點在文藝娛樂樓下的一家咖啡館,文浮到的時候秦明已經點了杯咖啡,正低頭抿着。
看到文浮後,他立即把咖啡放下,一臉奉承地把菜單遞過去:“喝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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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文浮不想鋪墊,他直接把醫院檢查的報告丢在秦明面前,“秦導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秦明笑着拿過桌面上的紙,看到後臉上瞬間布滿陰雲:“這、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文浮輕笑一聲:“秦導看來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了,做過的事情總有痕跡的,既然秦導不願意說,要是等我自己查出來的話,我可就不會這麽客氣了。”
秦明仍舊沉默着,但顫抖的雙手透露出他的情緒不穩定,半晌後,他終究是将事情全部透露出來。
“我當初第一次見賀清川時,他正蹲在垃圾桶旁撿垃圾吃,若不是我。他恐怕早就餓死了。”秦明先抛出自己救人,目的就是為後面的事情将功補過,“但他脾氣太倔了,不僅不想要進娛樂圈,甚至對于我的示好也裝作視而不見。”
“所以你就用電擊加催眠對他進行心裏暗示,直到他完全聽你的話為止。”文浮平淡地描述着過程和結果,放在桌子底下的拳頭早已收緊。
拳頭與臉頰接觸發出悶響,桌面上的咖啡被動作打翻,濺到兩人的衣袖上。
文浮手指攥住秦明的領口,面上的神色透出些裂縫:“那個催眠師現在在哪兒?”
側臉骨頭被拳頭打得發疼,秦明看着文浮的手,不自主地開始顫抖:“我不知道,我只是在路邊看到的新聞,我當時并不知道這種行為屬于違法行為,後來這種技術禁止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去找過他,我沒再見過他。”
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但即使找不到催眠師,文浮也得挖出點東西來。
他手上用力,幾乎要把秦明提起來:“你覺得我會信嗎?如果他不見了,那你這些年的催眠都是怎麽進行的?”
眼看所有事情都要被他查出來,秦明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曾經教過我常用的方法,我自己有工具就可以進行催眠,之前的催眠效果足以讓賀清川聽話。”
既然後面這些年都是由秦明自行進行催眠,那麽他或許算得上半個催眠師。
文浮拎起秦明的衣領,在衆人探究的目光中走出咖啡店,将他按在後座的位置上。
病房中的賀清川正沉睡着,文浮從門上的窗口看過一眼後轉過身來,看着表情沉重的丁之文:“怎麽樣?可以試試嗎?”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丁之文第一次見到這麽棘手的患者,“畢竟對賀清川催眠的人有兩個,不同催眠師的習慣對患者的影響也就不同,所以絕大可能是秦明只能反催眠解開後面裏面他催眠的部分,而前面的部分仍舊需要繼續去找當初最先的催眠師。”
文浮已經安排人通過秦明的描述對那位催眠師進行搜尋,他還把那人的虛拟畫像發送給丁澤然一份,通過他們網站來頒布尋找這人的尋人啓事。
賀清川對秦明的聽話程度根深蒂固,即便這麽久沒見,當秦明對他下命令時,他始終還是聽從他的命令。
“躺到這裏。”秦明指着心理室的病床,賀清川手指瞬間松開文浮的衣袖走過去,平躺在床上,甚至還很自覺地将手腕伸出來。
為了避免他掙紮,在治療之前必須把他的手臂固定住,防止抓傷自己和他人。
文浮站在床邊,看着賀清川逐漸放松的手指以及放空的眼神,心中怒火更重,可沒辦法,秦明這時還打不得。
秦明看上去很是娴熟,他先是詢問賀清川的姓名與基本信息,等他全部回答之後,他打開由丁之文給他的紙張,将上面的內容講出口。
為了反催眠,丁之文特意按照秦明當初催眠的話術進行研究。
不過就是說反話罷了,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推翻之前催眠的話。
等賀清川意識清醒,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文浮看着眼神逐漸恢複清明的賀清川,有點擔心他的狀态:“還記得我是誰嗎?”
整個房間裏只有他們兩人,賀清川目光掃過他的臉,停頓半晌後才緩慢開口:“文浮。”
文浮松了口氣,擡手摸着他的頭發:“真棒。”
随後他又拿過一旁的平板,将上面他畫出來的第一幅畫遞到他面前:“小川還記得這幅畫的另一個小朋友嗎?”
賀清川歪着頭停頓半晌,似乎是在思考,但他最終還是搖搖頭,甚至将臉埋進被子裏:“頭疼......”
文浮急忙把平板放下,走到他面前将他抱在懷裏:“好我不問了,待會兒吃小蛋糕好嗎?”
一聽說小蛋糕,賀清川立即露出兩只眼睛,看向文浮:“草莓蛋糕。”
“好。”文浮寵溺地看着他,手指輕撫着他手上的傷疤。
催眠是一個持續的過程,反催眠亦然。
反催眠連續進行一周,賀清川的狀态明顯變得不好,但效果微乎及微。
賀清川靠在文浮懷裏,整個神情恹恹的,文浮拿過手旁的一杯水遞過去,臉上滿是心疼。
等他喝完之後,文浮擡頭看向丁之文:“要不然就這麽停了吧?”
丁之文看向已經出現軀體化的賀清川,将他的狀況記錄下來:“怎麽能半途而廢,你難道不想看到他曾經那種陽光外向的模樣嗎?”
這是丁澤然告訴他的,當初文浮剛認出賀清川時,滿腦子都是那名小時候笑得很好看的玩伴。
文浮感受賀清川身上正發着抖,看向他蒼白的臉色,最終還是狠心點了頭。
然而事情并沒有按照丁之文說的那樣發展,在又一次反催眠結束過後,文浮剛打算去抱賀清川,卻被他一把推開,沒來得反應,他便吐了一地。
不僅如此,他眼眶泛紅,眼淚順着面頰滑向下巴,整個人不知道是因為難受還是怎樣,他半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前方,哭得身體都在發抖。
文浮讓其他人先出去,緩慢走到他面前,嘗試着擡起手,語氣放輕:“小川怎麽啦?是哪裏難受嗎?跟我說說好不好?”
然而賀清川只是一味地哭,但是卻沒拒絕他的接觸。
文浮揪出桌面上的紙張,将他臉上的淚水擦去:“不說就不說,我們先不哭了好不好?”
不知是哪一句話觸動了他,賀清川竟真的不再哭了,只是身子還在微微抽動着。
賀清川把他抱出病房,待保潔将裏面收拾幹淨後他才又将他抱回去,等丁之文昨晚記錄之後文浮便帶着他回了家。
或許是催眠的時候睡了太久,賀清川坐在駕駛位上一直往窗外看,比起往常昏昏欲睡的模樣活躍了不少。
似乎隔着玻璃有些不過瘾,賀清川擡起手,想要把玻璃打開。
文浮眼疾手快将玻璃開關控制住:“別開窗,外面很冷會吹感冒。”
車裏有空調,賀清川臉色被暖風吹得紅潤,開窗的動作被禁止,他也不生氣。
他“哦”一聲,繼續轉過頭趴在車窗上,情緒明顯在下滑。
但文浮還是不能随着他,萬一他伸出手,真的很危險。
所幸住處距離醫院不遠,沒多久兩人便到了小區。
車輛在停車場停穩,文浮剛打開車門,打算繞到一旁幫他解開安全帶抱他進屋,等他繞到副駕駛那一側時,賀清川已經解開了安全帶坐着。
等文浮打開門的一瞬間,他朝文浮伸出胳膊,一副索抱的模樣:“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