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感

第6章 他是誰

第0006章 他是誰

菜館一樓包廂裏，文浮把菜單遞到賀清川面前，先幫他倒了杯放在桌面上的白開水，遞到他手邊後提醒他：“口罩可以取下來了，外套也可以先脫掉。”

賀清川兩只手肘放在桌面上，正認真看菜單，有種小學生聽講的既視感，聞言他把口罩取下。

雖然戴不戴口罩都差不多，畢竟他這頭白發才是顯眼的始作俑者。

文浮有些慶幸他不算太火。

賀清川選定了兩種甜品，用筆将他們圈起來，之後就聽了文浮的話把口罩取下，同時把菜單推給他。

文浮接過菜單，除了賀清川點的甜品外又加了三個菜和兩份米飯，之後他按響一旁的鈴。

在等待服務員過來的途中，他卻看到賀清川難得在看手機，嘴唇抿成一條線，看樣子很嚴肅，兩根手指緩慢地戳着屏幕，似乎在回複消息。

“幹嘛呢？”文浮用菜單碰了碰他的手指，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賀清川收回手機，臉上卻有些焦急，他催促道：“能先上甜品嗎？”

“怎麽？你有事？”文浮緊盯着他的臉，懷疑着剛剛他在跟誰聊天，會不會是那位“劣質信息素”。

賀清川點頭，沒再繼續說下去自己到底有什麽事，而是顯而易見的焦慮不安。

“您好──”

房門被敲響，服務員帶着推車把菜擺放到桌面上，也将文浮未出口的詢問堵在了嗓子眼。

賀清川眼巴巴看着推車上的甜品，視線盯着它移到桌面上，等房門再次合上，他偷偷擡眼去看文浮，有禮貌地詢問：“可以吃嗎？”

甜品怎麽能放在前面吃，吃完後他肚子都填飽了，飯就不會吃太多，文浮義正言辭地拒絕，打算整改他這個不好的習慣：“先吃飯，吃完飯再吃。”

正盤算着吃完甜品就跑的賀清川聽到他拒絕，也只能默默垂下頭，畢竟付款者最大。

豆花酸菜魚煮的湯很鮮，文浮拿起湯勺盛了小半碗放到他面前：“涼了再喝。”

賀清川頭都沒擡，低頭只顧着扒拉米飯，筷子根本沒打算去夾菜，文浮只能看到他的發旋。

“吃慢點，菜也夾着吃。”

賀清川充耳不聞，繼續扒着飯，仿佛跟米飯有什麽仇一樣，急着把它消滅，文浮看他一會兒，大概懂了他的意思，于是開口：“吃完飯可不是只吃飯，菜也算上的哦。”

賀清川咀嚼的動作一頓，鼓着腮幫子擡頭看他，嘟嘟囔囔開口：“你剛剛又沒說，現在說了不算。”

“喝口湯，把嘴裏的咽下去再說話。”文浮指了指他旁邊的魚湯，等他聽從自己的話喝了一口之後，文浮才反駁，“我就是規則，你得聽我的。”

賀清川沉了一口氣，繼續埋着頭吃，這次總算在扒飯間隙中夾了幾筷子菜，也順勢把文浮夾來的菜照單全收。

十分鐘後，飯碗跟菜都被暴風席卷，只剩下一桌子的殘羹，文浮遞給他一張紙巾，賀清川接過擦了擦嘴巴，用期待已久的眼神看向他：“可以吃了嗎？”

一看就沒吃飽，還有肚子用來裝甜品，但剛剛自己答應過的，必然不能食言。

文浮剛點頭，就看到賀清川拿起一旁的勺子，興奮地挖了一小勺，慢慢放進口中品味着，臉上的表情很是滿足。

文浮看得心裏暖暖的，不過剛吃幾口，賀清川就從優雅抿着變成了大口吃，沒兩勺就把一個吃完了，正要吃另一個的時候，文浮突然開口：“這個給我吃。”

賀清川看起來很糾結，但最後還是點了頭，十分不舍地把另外一塊蛋糕推給他。

文浮剛拿到手還沒吃，就看到賀清川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咽下後再次開口：“我走了。”

話說得突然，文浮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賀清川走到門口他才站起身追過去：“這麽急？先坐着等我吃完，待會兒我送你回去。”

“不要，他在等我。”賀清川掙紮着不讓他碰，文浮手勁卻更大，語氣始終柔和，““他”是誰？”

賀清川一心想出去，根本沒回頭去看文浮的臉色。

話被忽略，文浮臉色霎時變沉，聲線也變冷了一個度：“說話。”

賀清川被他握着手臂，根本出不去，用盡全力的掙紮在Alpha面前不值一提，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秦明正在樓下等他，手上的動作更加用力，不惜以自己受傷為代價。

文浮很明顯聽到由賀清川手臂發出的骨節聲，錯愕期間也如他所願松了手，賀清川趁機脫離他的桎梏，打開門跑了出去。

文浮眼神逐漸晦暗，盯着他焦急的背影沉了沉呼吸，調整好情緒後他把賀清川落下的外套拿在手裏，去收銀臺付了錢。

走出菜館後他才打開手機，去看剛剛偷偷放進賀清川口袋裏定位的行動軌跡。

手機上的小紅點移動速度不算太慢，也表現出那人的焦急，文浮順着紅點走到商場電梯，發現電梯樓層顯示負一層。

賀清川去了地下車庫。

定位不能看出層數，而賀清川還在移動，文浮不太清楚他的動向，想着先到負一層再說。

電梯剛抵達負一層，賀清川的定位便定在原地，文浮的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

距離紅點越來越近，文浮握手機的手指都有些顫抖，他一邊譴責自己這種偷窺行為，一邊又覺得賀清川既然沒有跟自己說過他有男朋友這件事，那麽他肯定也是願意的。

兩情相悅的事情，即使背德，也應該是另外那一人的錯。

将自己說服，文浮底氣更足了些，氣宇軒昂地避開車輛視線，躲在地下車庫的某根柱子後。

HQ6666，車牌號嚣張得厲害，即能體現出自己的獨特又能展現出非富即貴的身份，文浮對此嗤之以鼻。

側邊擋風玻璃看不出什麽，文浮身子往前挪了挪，看到的畫面卻讓他眼神驟縮。

賀清川背對着自己坐在駕駛位，文浮只能看到他的後背以及那頭飄逸的白發。

自己剛給他買的暖白色毛衣袖口被撸起來，陌生男人的手搭在賀清川腰上，下一步似乎要掀開他的衣擺。

沒關緊的車門縫中透出檀木味兒，文浮輕啧一聲，同性相斥加上看到兩人親密的煩躁侵襲全身，文浮擡步走向那輛車。

眼看那人的手即将更過分，文浮悄無聲息走到車旁，擡手去敲車窗。

突兀的聲音把兩人注意力吸引過來，文浮沒等兩人反應，打開車門扯起賀清川的手臂試圖将他拉起來，但那名陌生Alpha也不是吃素的，用信息素反擊的同時摟着賀清川腰的手也攬得更緊。

争執中，文浮看到了Alpha的臉，他其實并不陌生，日月工作室的創始人──秦明。

秦明的信息在調查賀清川時就同步躺進了自己的郵箱，但他們兩人在外界從沒有同步出現過，所以不止文浮的偵探才沒有往這方面想，他自己也沒這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