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當天晚上,李柏川下班後就直接去了蘇紫予家。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他還是敲了門。緊接着,門內就傳出了一連串犬吠聲,吓得李柏川退後一步看了看門牌,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過了會,門開了,露出了蘇紫予的腦袋。蘇紫予臉色難看到發黑,李柏川當然知道她臉色難看的原因。在她腳邊有兩條看不出品種的醜到标新立異的狗,一黑一白瘋狂地大叫着。
「李柏川,你是真的聽不懂人話呢。」蘇紫予咬牙切齒。
「你別誤會,我只是順路過來給你送點消夜。」說着提了提手裏的袋子,這是他事先為自己找好的借口。
「多走十分鐘的順路,你還真是有心啊。」蘇紫予說着,腳邊的兩條狗一直以高分貝的聲音狂叫,叫得她腦袋裏亂七八糟,「我好不容易才讓它們安靜下來,現在見到陌生人又變成這個樣子了,你說要怎麽辦?」
「怎麽辦?再叫它們安靜下來如何?」
「這又不是我的狗,怎麽可能聽我的?」不提這還好,一提又勾起了蘇紫予的怒火。他同事回老家,狗想放在她家寄養幾天。
她一直都很喜歡狗,但是連自己都養不活了也沒想着養狗,有這種過瘾的機會她當然很樂意,還提前作好了準備工作,把狗窩都弄好,狗餅幹、狗玩具什麽的也都買好,就等着它們來了,在密閉的環境裏好提升感情。
然後好不容易狗狗們對她有些習慣了,不再狂叫了,她才剛有點成就感,門就響了。剛安靜下來的狗又回憶起了主人離開時的恐懼,瞬間它們的叫聲整棟樓都聽得到。
「你早說是為了收留兩條狗不就好了?」對于她的怒火,李柏川也很不平。
「不然你以為是什麽?難道我就連養狗玩兩天這樣的事情都得向你禀報嗎?你那套隐私論、尊重論呢?都說了不要來還來,我只是喜歡你而已,又不是賣給你了!」蘇紫予道。
狗叫得越大聲,蘇紫予的音調也就越是提高,聲音越高,心就越煩,就越想大叫,陷入了惡性循環中。最後終于被鄰居投訴,引來了公寓的管理員。
三更半夜,住宅區附近的道路上人已經很少,蘇紫予能聽到自己腳步的回音,也能聽到身後不遠處,李柏川走路的聲音。她手拿牽繩,卻是兩條狗走在前面,她被動地跟着走,她的腳步很快,李柏川在後面跟的也很快。
「你這樣是想走到哪去?不如先跟我回家。」李柏川的聲音傳來。
「我去酒店、去公園,去哪都行,用不着你管。」蘇紫予真是作夢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人從家趕出來。
她租住的公寓是禁止養寵物的,她本來是想偷偷地養幾天就好。這下狗狗才剛到還沒三小時,就被李柏川弄得全樓皆知,激起民憤,管理員勒令她把狗處理掉,連等到明天都不行。說是處理,總不能把別人的狗随便栓在公寓外面,只能連人帶狗一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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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會讓狗進去嗎?公園的話會被蚊子咬死,我看還是先去我家,明天再想辦法。」
「李柏川你真是夠了,你這就叫貓哭耗子假慈悲,是誰害得我們沒有地方去的?」蘇紫予雙手攥成拳,才硬是拉住兩條狗,轉身面向李柏川惡狠狠地指揮道:「斑斑、點點,咬他!」
李柏川不懂這狗明明一黑一白,為什麽要起名叫斑斑和點點,反諷嗎?但他已經确定斑斑、點點真的很愛叫,這大半夜的又當街狂吠起來。
「它們是不是餓了?」李柏川想着,打開他買的宵夜袋子,從裏面拿出肉包,蹲下來送到兩條狗的鼻子前。
它們嗅了嗅,很沒原則地搖起了尾巴。
「乖乖,趴下。」李柏川将肉包放在地上,兩條狗聽話地趴下來啃起了肉包來。他出了口氣,再讓它們叫下去附近的居民大概會報警吧。
以為自己解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正在得意,李柏川站起來,一眼就看到蘇紫予正看着斑斑、點點,眼圈泛紅。
「你怎麽了,也餓了嗎?」她為什麽像是要哭的樣子啊,李柏川急忙從袋子裏又拿了個肉包出來遞給她,「沒關系,我買了很多。」
「搞什麽啊。」蘇紫予無視那個肉包,她內心積累的怨念爆發了,「我哥也向着你,我同事也喜歡你,現在連我想養兩天過過瘾就好的狗也輕易被你收服了。李柏川,你能不能放過我,給我的生活留點空間?」
看來她會哭鼻子并不是因為肚子餓了。李柏川嘆了口氣,從她手裏接過了牽繩,「總之今晚先去我家,好嗎?」
蘇紫予一路吸着鼻子來到了李柏川家,等他把狗在陽臺臨時弄了窩安頓好後,他回來,看她已經不哭了,只是坐在沙發上失了魂一樣。看樣子他真的是把她逼急了啊,那麽嘴硬的人,這會完全放棄抵抗的樣子,讓他覺得自己真是天字一號的大反派。
李柏川在她面前單膝跪下,這樣就能與她平視看清她的臉,也能讓她看清自己的臉,都不知道她已經多久沒有正眼瞧他了。看看他吧,這像是張反派的臉嗎?明明也是被她折磨得十分可憐的面容。
「我并不是想象監視犯人一樣纏着你,但你說不想見到我,如果我不纏得緊一些,一個不注意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怎麽辦?」李柏川沉默了會,說:「對不起,我不該因為自己的不安影響到你的生活。」
「你感到不安?」蘇紫予擡眼,她真是聽到了新鮮的事情。
「當然了,我反複想了下為什麽你喜歡我又那麽抗拒我,我想到了。」李柏川嘆了聲,「畢竟我名聲不太好,又沒有什麽成就,也缺乏那種讓女人動心的沖勁,總之就是無所建樹地混日子,你當然不想承認喜歡上了這樣的男人了。」
蘇紫予疑惑地抒眉,看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演得還挺真的,「你在說誰?」
「我啊。」
「你還想要多大的成就?當總統嗎?這是什麽新的嘲弄人的方法嗎?」但是他名聲不好倒是真的。
「原本我也覺得自己還算可以,但是認識你之後,相比我自己,沒什麽特別的目标,沒有理想,只是為自己選了條最保險的路,順勢做出點成績而已。但那只是必然的結果,我并沒有為之奮鬥過,也沒有下多大的決心。」
頓了一下,李柏川繼續說;「你一定很鄙視我這種選安穩過日子的人,我想你的理想型應該是騎着機車愛冒險、愛征服的那種人,誰想到最後卻喜歡上了我,所以會不甘心也是應該的。」
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啊。蘇紫予聽得目瞪口呆。
「但我還是很高興被你喜歡,想抓住這個機會,但好像不得要領的樣子,總是惹你生氣。我到底該怎麽做呢?送花、燭光晚餐、跳舞?這些事我也并不覺得你會喜歡。」想來想去,只有給她介紹漂亮女人這一條路了,但這是他最後的底線,絕對不能過那條線。
「不是的,你別說了。」蘇紫予覺得有點內疚。在她一味地責怪他不給自己空間,對她缺乏真誠的同時,她又好好對他解釋過什麽嗎?只是出于一種自卑和不服輸的勁頭,她在回護着自己口頭上的強勢。她也同樣欠他一個真誠的解釋,才會引得他胡思亂想。
天啊,他竟然覺得自己還不夠優秀,她可是因為他的優秀快擡不起頭了。蘇紫予這麽想着時,李柏川還在說着。蘇紫予聽不下去了,抓住他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狠狠地握了下,「都說了不是那麽回事。」
「不是嗎?那是怎麽回事呢?」李柏川看着她,她回避地逃開視線,面色有些窘迫。李柏川反握住她的手,更加靠近她的臉,沒有放過她細小的表情變化,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道:「你不說的話我又怎麽明白?你這樣一邊生氣一邊害羞地不看我的樣子,會讓我很想吻你的。」
「啊,什麽?」怎麽話題會轉到那裏去?
蘇紫予驚訝地發現他湊得是不是太近了?額頭都要抵到她的額頭了。不要靠那麽近啊,呼吸噴在她臉上好癢。
李柏川卻像條癞皮狗,追着她貼到她臉上,「現在可以吻你嗎?」
「當然不可以。」蘇紫予突然想到什麽,不禁瞪他,「李柏川,你剛才那可憐相不會是裝的吧?」為了讓她愧疚心軟。
李柏川笑了下,「你猜呢?」
肯定是的,這個大騙子!就說他這種一向視自己為成功典範的厚臉皮,怎麽會輕易被打擊到?這個家夥趁她心軟的時候湊到離她這麽近的地方了。蘇紫予想推開他,一使力才發現,她的雙手被他很穩地抓着。
李柏川笑了下,吻上了她的唇。
「唔……」可惡啊,被他鑽了空子。
李柏川吻着蘇紫予,吸吮着她的唇,然後進入她的芳口,舌尖迅速纏上她的舌,不讓她有一絲喘息的機會,一股腦地侵入到她的口裏,挑弄起她的小舌,帶動她全身因酥麻而輕顫起來。太好了,她并沒有拒絕他。
蘇紫予開始時是有些被動的,但随着他的探索,她的舌也熱情地回應起他,她的身體逐漸變軟,她的背深深地陷進了沙發靠背中。彼此的心跳難以區分,像是烈焰燃起的起火點,兩個人彼此熱情燃燒,整間屋子的空氣瞬間飙升。
李柏川改為環住蘇紫予的腰側,厚實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腰,嘴唇離開她的唇,不舍地在她臉上磨蹭,又移去她的脖頸。他的口中還留有她的味道,此時舔在她脖頸那細致的肌膚上,別有一番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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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擁抱着、親吻着,像是生來就如此親密,全無保留地将自己最赤裸真實的一面交給了對方。
半夜醒來,蘇紫予發現自己正被人抱着,她是因為呼吸困難才難受得醒來的,而原因就是旁邊的人抱自己抱得太緊,而他們兩個仍擠在那張小小的沙發裏。
屋子很黑,從陽臺透來的光可以看清屋裏的陳設,斑斑和點點已經睡着了,蘇紫予試着動了動,她身後抱着的人也動了動,于是她就僵在那裏,再不敢随意動彈了。
不知什麽時候,她的衣服已經變成了李柏川的襯衫,這個發現讓她在黑暗中紅透了臉。這個人這麽有興致給她玩換裝游戲,就不能把她抱去床上睡嗎?起碼比這裏寬敞啊,真虧他這麽小的地方也能睡得這麽熟。
他的呼吸聲那麽近,就在她的耳後,而她沒有空間轉身去看他。真是可惡,這種猶如濃情蜜意的情侶一樣的感覺。蘇紫予想到他對自己是如此過分,想着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他,然後聽着他均勻的呼吸,眼皮發沉,不知不覺又睡着了。這一覺雖然擠,但睡得意外安穩。
隔天蘇紫予工作的地方,所有工作人員都很出戲,連模特兒在擺造型時,眼睛也是不住地往邊上瞟,狀态總是不對。不是他們不專業,是今天的奇景真的誰也不舍得錯過。
蘇紫予拍完了一組照片,剛一轉身,那邊李柏川已經擺好舒适的座椅,像個老成的管家站在邊上,對她做了個請的動作。那把椅子是他專門用車子拉來的,說是椅子有點侮辱它,那根本是張小沙發。
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蘇紫予尴尬地走過去。雖然知道他們是情侶,但平時都是蘇紫予幹她自己的事,李柏川更像個後勤,兩人并無什麽太辣眼睛的舉動。
今天這不知是怎麽了,李柏川底線全無,一大早班也不上就跟來了這裏,像伺候月子一樣圍着蘇紫予轉,最詭異的是蘇紫予竟然沒給他一巴掌,還很嬌羞地接受了?難道真是懷孕了?所有人心裏都是同一個猜測,竟然沒人敢去問。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誇張,都不覺得丢臉嗎?」蘇紫予不太敢看他的眼睛,那個眼神讓她雞皮疙瘩掉一地,所以就連生氣的氣勢都弱了幾分,聽上去更像在撒嬌。
「很誇張嗎?畢竟你這算是體力工作,要跑來跑去又是蹲又是坐的,弄壞了身體怎麽辦。你今早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只是準備把椅子而已有什麽誇張的。」李柏川催促她快坐下。
蘇紫予全身已經快燒起來了,「我只是滑倒,只是站起來時低血糖,滑了下而已。」
「低血糖?平時不還好好的,果然是體力消耗過大的原因。」
「李柏川,這大白天的你能不能別光想着那些那些事情?」
「好吧,那我晚上再想,你先坐下。」李柏川的妥協讓蘇紫予又有種想吐血的沖動。
這時模特兒跑了過來,穿着一身比基後,是下組照片的造型,手裏還提着兩雙鞋子。看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有點猶豫,但還是問道:「小蘇,你看這兩雙鞋子哪雙比較好?」
蘇紫予看看她,再看那一紅、一黃兩雙鞋子,「紅色。」
「黃色。」有個聲音同時在蘇紫予的旁邊響起。她和李柏川同時轉頭看對方,李柏川好脾氣地笑了下,說:「我覺得黃色比較好,合她的膚色。」
「但是紅色更有張力,而且跟比基尼的顏色配,最重要的是火熱、性感。」
「火熱、性感是由內而外的,不是靠衣服、鞋子去表現的,你看這個模特兒的身材并不是火辣那型的,但是臉卻很成熟、性感,我覺得比起服裝的富意,應該選擇更适合她本身的。」
「沒錯,她三圍的确有點偏小,沒有凹凸的屁股和胸部,但那并不代表身體上就不能表現出火紅的性感。所謂專業,就是什麽類型都能駕馭。」蘇紫予不服。
「那你也是專業的,為什麽不從臉部
去駕馭呢?她的臉不就是你喜歡的那種性感中帶着清純的,還是說你沒信心?」李柏川也不服。
「像你這種只注重屁股、腿的,才會對身材帶有偏見。」
「帶有偏見的不正是你嗎?說她三圍偏瘦。」
「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所有的女人都是美麗的,我怎麽可能帶有偏見?」
他們兩人說得熱閑,旁聽的人,尤其是那個模特兒本人,此時已是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兩人還在為她的屁股、大腿争論不休,那種誰也不讓誰的氣勢好像剛才的恩愛都是假的。這世界上的情侶還真是多種多樣呢,人們不禁如此感慨。「總之我說是紅色就選紅色。」蘇紫予發怒,覺得自己的專業水準受到質疑。
「好吧,那就選紅色吧。」李柏川卻是很痛快就妥協了,這種戛然而止的妥協讓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蘇紫予。
「你是什麽意思,不跟我一般見識嗎?」
「沒有,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為了別的女人和我争吵而已,我會吃醋的。」李柏川說着,手從她耳邊劃過,将她的卷發帶回了耳後。
蘇紫予愣了兩秒,和其他人的反應一樣,感覺牙齒都要給酸掉了。
「太卑鄙了,你這算作弊啊。」可能因為牙太酸了,她的聲音聽上去都有些抖。
啊,又發脾氣了,耳朵又更紅了,都要冒出煙了,真是可愛。李柏川覺得自己這樣真的不太好,明明是想好好呵護她的,但她這樣可愛的反應,會讓他忍不住去欺負她。真的上瘾了可怎麽辦呢?他不禁開始煩惱起來。
【尾聲】
「我告訴你,去了我家,不管我爸媽說什麽,都不要太在意。他們本來就對我離家出走的事耿耿于懷,上次我媽生日我又跑了,态度肯定不會好。你別把自己當成什麽尊貴的客人,只當和我一起回家領罪,知道嗎?」
在車子,這是蘇紫予第五次跟李柏川說同樣的話。
李柏川雖然聽得耳朵快長繭,還是很好脾氣地點着頭。他知道她這種絮叨只是源于不安。
蘇紫予終于還是被她哥哥出賣了,上次說讓她帶着李柏川一起回家,她沒放在心上,然而昨天她媽媽的電話親自打了過來,這就很大事不妙了。怎麽辦?她離家出走沒做出什麽像樣的成績也就算了,還跟一個外界風評很差的男人糾纏不休,他們還能讓她在外面住才怪,會不會以為她學壞了啊?萬一這次回去真被關起來怎麽辦?
蘇紫予真的提心吊膽,稍微表現不好,她是死罪不說,還會連累李柏川。
不過即使是這樣,很奇怪的是,她絲毫沒有動過搪塞他們的念頭,借口李柏川跟自己沒關系,借口生日會上的事只是她哥誤會,這種聽上去最保險的辦法她連想都沒想過。因為并不是什麽誤會,也許他們會生氣,可李柏川絕不會是她的負擔,而是她的選擇。
李柏川看蘇紫予那張變幻莫測的臉,拍了拍她的頭,比她顯得穩重得多。
「謝謝你帶我一起來。」李柏川說。他在外界是什麽評價,她家人又是什麽地位,會放心把女兒交給他這種沒信用的人嗎?她心中的擔憂他當然明白,但這種事再擔憂也是沒辦法的,「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我現在可是超級賢慧。」
「你喔……」蘇紫予出了口氣,被他的冷笑話搞得真的沒那麽焦慮了。
「讨價還價是我的強項,忘了嗎?」李柏川寬慰她道。但他自己又何嘗不緊張,她已經把她家人形容成頭上長角的怪獸了。
到了蘇紫予家,很意外的開門的人竟然是她爸媽本人,看樣子真的是準備已久,就等他們上門。
這樣沒有心理準備地,一開門就撞上終極大魔王,蘇紫予驚呆了。
蘇紫予的爸媽五十歲上下,男的新聞上見過好幾次了,見到本人更添威嚴。女的自然氣質非凡,十分匹配她的身家。
他們兩人看着這對年輕人,年輕人也看着他們。只不過,他們自己的親生女兒臉上寫着「痛不欲生」四個大字,反倒是那個後生穩重、禮貌地盯着他們看,卻不會覺得自己被冒犯,但是他為什麽一直盯着他們臉上看?
蘇紫予的媽媽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臉頰,該不會是妝花了吧,那可太失禮了。
「伯母,您的頭發是自然卷對吧。」李柏川開口的第一句話,讓蘇紫予的臉都青了。
那邊兩個老人面面相觑,有些抓不住要點。
「遺傳真是神奇,看着您就彷佛看到了未來的紫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李柏川微微一笑,腰側中了一拳,頓時各種面部神經都抽搐了下。
「李柏川,你中邪了啊?」蘇紫予倒吸一口冷氣,說了一路讓他注意講話,他竟然一上來就泡她媽?這是什麽新穎的同歸于盡的分手手段嗎?
看他們兩個年輕人一個面目猙獰,一個委屈忍痛,蘇家兩位大家長又互相傳遞了個眼色,竟然同時笑了出來。
「老公,這個年輕人很不錯呢,看上去是個好孩子啊。」
不是吧?哪裏像個好孩子?蘇紫予震驚地看她媽,不會真的被李柏川撩到了吧?
「進屋說吧。」她爸爸就沒那麽容易唬弄,但也是面帶微笑,心情不錯的樣子。
家裏她哥哥蘇紫彬被當傭人在廚房幫忙,而蘇紫予也是剛進屋就也被趕進了廚房。有陰謀,危險啊,蘇紫予緊張地扒着廚房門,偷看客廳裏坐着說話的三個人。不許欺負李柏川,全天下能欺負他的人只有她。
蘇紫予完全是多慮了。那邊蘇父剛坐下就對李柏川發自肺腑地說了句:「跟紫予在一起,辛苦你了。」
欸?李柏川也很莫名,只見蘇父沉重地嘆了口氣,哪有電視上看的那麽風光,只是個為女兒操碎心的父親而已,「紫予是被我們吓到了,總是想做出些什麽讓我們風光的成績再回家,想取得我們的認同。可這麽多年過來了,光是面對她的這份堅持我們已經輸了,只要她做的是讓自己快樂的事,我們都已經不會管太多。可一開始我們的态度強硬,現在說什麽都沒用,那孩子的固執我們也是這幾年才體會到。除非她自己願意接受,不然想走進她的心裏太難了。」
「簡單說吧,你們希望我怎麽做?」李柏川是何等智商,頓時那種矮人三分的感覺就沒了。他正了正身子,自己這小媳婦腰板可是硬硬的了。因為他正是走進了蘇紫予心裏的那個人,這地位立即不一般。
「痛快人。」蘇父點了點頭,「給紫予幸福,不要讓她那麽累,把她帶回來。」說着他主動伸出了手。
把蘇紫予支走當然是有意的,男人間的談話,幾句就夠了。
李柏川有什麽選擇,當然是回握了蘇父的那只手,「前兩條我有自信,最後一條……」
蘇紫予看到他們握手時,心已經慌死了,什麽也不顧地沖了出來。這不會是達成了某種共識,比如給李柏川兩億就跟她分手之類的吧,「你們不要亂來,雖然外界傳他為了錢什麽都做,但那都不是真的。關于他的事很複雜,一時你們也不會明白,不要亂下結論。」
她極力地辯解,換來的是蘇父的迷惑和李柏川的微笑。
「等等再說吧。」李柏川對蘇父說,只有兩個老人知道他在說什麽。
李柏川心想,至于蘇紫予,誰也不會告訴她的,省得她又自憐自哀自己被親人背叛之類的。等他再更走進她的心裏,再深一點,深到她再也離不開他為止。然後他什麽都會給她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