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 16 章
裴叔群看一眼淩少卿,又看一眼沉着臉,随時都會爆發的柳玉攀。
半晌後嘆一口氣,“你們不愧是兄弟兩,玉攀脾氣躁經不起激就算了。少卿你怎麽也一樣?”
柳玉攀白了裴叔群一眼,“馬後炮,你昨天怎麽不知道攔我們?”
“我那是不攔嗎?你兩頭點的比什麽都快,誰攔得住?”裴叔群也不高興,語氣帶着沖人的意味。
柳玉攀語塞,好像是這樣。
他冷哼一聲,“等着,別叫我逮到那條魚一個人的時候!”
淩少卿皺眉,“你要幹嘛?”
柳玉攀不耐煩的反問,“還能幹嘛?打他啊。”
自己表弟什麽性子,淩少卿比誰都懂。
從小離開家,無父母教養。剛來的時候,他娘還在世,身為表弟的姨母,多少能壓得住表弟。
後來他娘去世,他爹只會揍他,根本不會過問表弟。
弄成了表弟如今這般無法無天,又暴躁受不得一點委屈的性子。
淩少卿也頭疼,他娘去世前叮囑過他,看好表弟。
可他怎麽能看得住啊。
堵不如疏,既然表弟堅持,他還是別管了。只打一頓而已,解了氣就不會鬧騰更狠。
“你可小心些,別被抓住把柄。那黎小魚的伯父是黎老頭,他脾氣又臭又硬,江老頭拿他都沒辦法。”
淩少卿不放心的叮囑。
柳玉攀不以為意,“那就連黎老頭一起收拾,上次叫他發現了茶水有問題,還能次唔唔……”
裴叔群幾乎是飛撲過來捂住了柳玉攀的嘴。
結果還是失敗了,叫他蹦出了幾個字。
不知是因為他動作太大,還是柳玉攀說的話,引起了不遠處,正撐着頭睡覺的賀辭注意。
“茶水什麽問題?”
賀辭睜開眼睛,視線落在裴叔群身上,眼眸一片清明,哪裏是剛睡醒的樣子。
裴叔群緊張的吞咽一下口水,這事是他理虧,哪裏敢說。
賀辭最煩磨叽,語氣不悅,“你也啞巴了?”
“我說。”
裴叔群硬着頭皮把在黎九章茶水裏放蟲子的事情給說了一遍,最後為自己辯解道:“小侯爺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辭州也沒個能玩的,我就是太無聊了。”
“你無聊,就當沒聽到我的話?”
賀辭身上氣息一沉,盯着裴叔群。
周圍空氣似乎都有了重量,壓的裴叔群有些難受,他艱難道:“小侯爺,是我不對。”
賀辭随意掃了裴叔群一眼,往椅背上一靠,左耳的紅寶石墜子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晃動,在光線的照射下閃耀着光芒。
“江渚松嚣張這麽久,好不容易來個不怕他的。你要是再折騰姓黎的,別怪我不客氣。”
裴叔群松一口氣,“小侯爺我哪敢啊?就最後放了條蟲進茶水裏面。剛送進去就被發現,後面想做的那些也都被未蔔先知了。從那天之後我就沒再捉弄過黎九章了。”
“未蔔先知?”
“是啊。”
裴叔群點頭,又把當時珍馔樓夥計帶的話給賀辭說了一遍。
賀辭聽完後沒放心上,轉了話頭,“中午不吃書院的食堂,去珍馔樓。”
淩少卿和柳玉攀和黎小魚之間的事,他們還沒與賀辭說。
這會裴叔群看向二人,眼神示意他們。
柳玉攀脖子一伸,“小侯爺,我和表哥中午有事,就不去珍馔樓了。”
至于什麽事,柳玉攀沒說。
學堂裏好些人看着呢,他哪裏好意思說啊。
賀辭也不在意,無所謂的揮揮手。
……
小五一早就過來,将昨天那口砂鍋還了。
他一臉感激的對黎小魚道:“多謝黎小郎君的牛肉了!”
說完又給黎小魚塞了個罐子,“這是我爹弄的野蜂蜜,小郎君留着嘗嘗。”
蜂蜜難得,黎小魚捧着野蜂蜜,盯着小五的笑臉看了片刻後,确認他是真心送的,便收下了。
他笑道:“謝謝,我改明用這蜂蜜做個糕點,給你也送去些。”
小五忙擺手說不用,這黎小郎君可真客氣。鋪子裏還有活要幹,他不敢多待,着急忙慌的走了。
中午的時候,淩少卿和柳玉攀二人硬是等同窗都走光了才起身。
書院離小飯館其實不遠,走路沒一會就到。
不過外面日頭大,二人不想曬着,即便只有一點距離,也是乘馬車前往。
眼下正是飯點,珍馔樓的夥計自然識得他們東家的馬車。
正要上前去請人下來,就見那馬車停在了斜對面小飯館的附近。
然後他們眼睜睜看着他們的東家帶着柳郎君,齊齊進去小飯館。
這什麽情況?
昨日不是還鬧了一場嗎?今日這是又要鬧?
夥計們拿捏不準,一時間也沒有輕舉妄動,只時刻注意着小飯館那邊的動靜。
淩少卿和柳玉攀早上就給了黎九州的藥費,因為黎九州早上沒來,道歉這事就只能在中午。
二人進了小飯館的後院,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又想掙紮又無法掙紮。
最終只能在黎小魚的監視下,梗着脖子聲如細蚊的對黎九州說了抱歉。
黎小魚也沒挑刺,怕把這兩天之驕子給逼急了。
黎九州昨天聽他家小魚說了,這兩個孩子不僅會道歉賠錢,還會在飯館裏打雜賠罪。
兩人虎是虎了點,不過也都是知錯就改的好孩子。
黎九州笑眯眯的接受了二人的道歉,外頭缺不了人,很快就出去幫周珍娘一起招呼客人去了。
黎小魚目送他爹離開,對淩少卿二人說:“中午你們就在後廚幫忙吧。”
斜對面就是珍馔樓,書院不少的學生會去吃飯。這兩人要是在前頭幫忙,指不定就會被同窗看見。
黎小魚可不想這兩人因為顏面盡失,而破罐子破摔。
在後廚能避免被發現,還能叫他們能情緒穩定些,實打實的給他打雜一個月。
免費的勞動力呢。
淩少卿和柳玉攀聽到黎小魚的話時還有些不敢相信,他們以為黎小魚會叫他們去前面打雜,借機讓他們在認識的人面前丢臉,報昨日之仇。
沒想到黎小魚竟然叫他們去後廚。
不僅讓他們不用面對熟人丢臉,還讓他們靠近最該嚴防死守的後廚。
柳玉攀嘴唇一掀,“叫我們去後廚幫忙?你莫不是腦子壞了?不怕我們看到不該看的嗎?”
黎小魚奇怪道:“什麽不該看的?我們飯館可是真材實料不造假的,我可不怕你們看。”
兩個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誰都不理解誰。
淩少卿在訝異和一絲的感動後,提醒黎小魚,“那個,我平日愛研究菜譜,多少是會做菜的。我去後廚怕是不太合适。”
別人不能占他便宜,他也不想占別人便宜。
他得主動避嫌。
黎小魚終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是怕無意間學了他的菜譜?
這幾天和盧大海相處,黎小魚多多少少也了解了這裏的一些規矩。
他看了二人一眼,最後視線落在淩少卿身上,“你會做菜?”
淩少卿點頭,“會一點。”
黎小魚露出一抹笑,“那正好,去看鍋吧。”
煮的時候實在太熱,黎小魚受不了熱,可火候又要控制離不開人。
這步沒什麽機密,交給淩少卿正好。他和盧大海負責出菜就可以。
“柳玉攀,你就在這給我和盧廚子扇風。”黎小魚指着冰盆,一臉嚴肅的強調,“一定要對着冰盆扇,這樣更涼快。”
柳玉攀眼瞪的橢圓,仿佛是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話,音調都飙高了,“扇風?我扇你還差不多!”
黎小魚雙手插着抱于胸前,笑了一聲說:“你來扇個試試?”
“試試就試試!我忍你好久了!”
柳玉攀一個箭步上前,擡手就對着黎小魚的臉扇過去。
他想象中能讓他暢快的巴掌聲沒有出現,反而是他的手腕被扣住,那力道像是鐵箍着一般,疼的他直接叫出聲。
“靠!疼死我了!快松手!”
盧廚子在一旁看着幹着急,生怕小東家惹了權貴闖下禍。
淩少卿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措手不及,他連忙上前,“黎小魚,你放開我表弟。”
黎小魚神色輕松,手上力道卻加重許多,“你要我放開他?放他扇我啊?”
柳玉攀疼的整個人都扭曲了,另一只手使勁的巴拉着黎小魚的手。
可不管他怎麽用勁,都沒辦法讓黎小魚松開分毫。
這人看着瘦瘦矮矮的,哪來這麽大的力氣!真他娘的見鬼了!
淩少卿常會做菜,他最知道廚子手上的力道能有多大。
他實在聽不下去柳玉攀的痛呼,要上手一起扒黎小魚的手。
黎小魚察覺到淩少卿的動作,“你今天敢動一下,柳玉攀的手腕就得廢。”
“你敢傷我!以為你大伯父能護得了你?”
柳玉攀龇牙咧嘴的叫嚷一聲,淩少卿也看向黎小魚,“再不放手,淩家也不會放過你。”
黎小魚又加重幾分力道,柳玉攀慘叫出聲。
“啊啊啊啊啊!疼死小爺了!”
黎小魚充耳不聞,小聲的對着二人道:“真有意思,兩位是沒斷奶的小寶寶嗎?在外找茬輸了,就只會回家哭鼻子找爹娘?”
柳玉攀脖頸和額頭的青筋凸起,整張臉和脖子都漲紅一片,“你才是小寶寶!你全家都是小寶寶!小爺我今天就是手斷了也不找人!”
“有骨氣,不愧是柳玉攀。”
黎小魚勾唇一笑,随即松開了柳玉攀的手腕。
淩少卿被黎小魚剛剛的話說的羞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是柳玉攀往後退了一步撞上他,才看見黎小魚松手了。
他趕緊查看柳玉攀手腕的情況,沒受什麽傷,就是紅了一片。
他表弟皮膚比他們辭州土生土長的要白一些,紅印看起來更明顯。
柳玉攀轉着手腕緩解難受的感覺,他兇狠的瞪着黎小魚,結果黎小魚看都不看他,直接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這種生氣發火,結果對方不理不睬的感覺實在是令人想爆炸。
盧大海看着氣的直翻白眼的柳玉攀,有些害怕的挪了挪,湊到黎小魚跟前,悄摸聲的問,“小東家,咱幹啥要惹他們呀?聽說他們在辭州都是橫着走的小霸王。”
黎小魚點火,一陣熱浪撲來,被他用鍋給按下。
“今天不将這兩人壓下去,後面的日子才會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什麽小霸王,不過是仗着有爹娘寵愛,在外為非作歹的熊孩子。
他專治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