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任務
任務
花謝沉默了一下，疑惑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裝傻的死丫頭。”男人左手挑起花謝耳側一縷青絲纏繞在手上，聲音如貼耳而語，氣息吹拂過她耳畔，使她感覺有些癢癢，白皙的臉蛋泛起一抹桃花紅。
目光不由得往左肩瞟去，花謝只看得到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與她的墨發纏繞，圓潤的指腹白裏透紅，指甲修剪整齊圓滑，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
臭男人！
男人輕佻的動作使花謝惱火又羞恥，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裏罵他，她慢慢偏開頭，試圖與身後人保持距離。
男人邊把玩花謝的秀發邊繼續道：“你來到這裏的前兩天，晨明宮有一個侍女因盜竊良妃的首飾被杖斃了，晨明宮的宮女便缺了一個人，為了你，良妃可是殺了一個人啊。”
“什麽……”花謝驚訝。
為了把自己調過來，方便監視，良妃特意殺了一個宮人？
不敢相信！
良妃風評不是很好嗎？
花謝更為自己的安危擔憂了，但她也不完全信男人的話：“良妃她是溫善之人，宮人都說她的好……”
聲音漸漸低弱，花謝沒有底氣，她心底其實是偏向信這個男人的，因為那個宮女一死，晨明宮就少了一個下人，自己就被調到晨明宮來，太巧合了。
男人輕笑，明顯的透着諷刺：“宮裏人誰看起來不溫善？哪個宮人敢跟你說哪個主子惡毒，人面獸心？”
花謝沉默。
男人聲音溫和，安撫花謝道：“你也不必太擔心，那個宮女是賢妃的人，良妃是針對賢妃，只要你沒有不利于良妃，她不會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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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謝欲哭無淚：那我死定了。
男人的聲音變得溫柔：“我相信你一定有不利于她的地方，她才會盯着你，在這宮裏頭，只有我能救你，明白嗎？告訴我，好嗎？嗯。”
男人話語充滿誘惑，甚至帶着一絲寵溺，這使沒有背景無依無靠的花謝動搖。
她猶豫着，目光飄忽，眼角瞥見男人把玩自己頭發的輕佻手指，頓時，她清醒了，這個男人也不是啥好東西。
花謝咬咬唇，開口委屈巴巴地回道：“我，我不知道，我等着你的安排，誰知道突然就來到這兒了……”
還不是你沒用，才讓我陷入險境，沒用的男人，就只會威脅我！
花謝在心裏狠狠地鄙視他。
男人沒說話，手指反向轉，把手指上的墨發松開。
看男人沉默，花謝知道他不高興了，一直注意着男人的舉動，擔心男人發狠，突然一把揪住自己頭發。
花謝弱弱地開口問：“我要是有事如何聯系你？”
頓了頓，花謝忙又道：“我是說，我不知如何聯系小雅子。”
男人捋捋花謝的頭發，回道：“你暫時不要主動聯系，我會來找你，你在良妃這兒也好，注意良妃的動靜，特別是與賢妃有關的，都給我留意。”
“我記住了，”花謝點頭，認真回應，接着以随意的口吻詢問道，“賢妃和良妃有什麽仇怨嗎？”
因為子嗣？賢妃生了五皇子，而良妃沒有，難道說良妃好幾年不孕，也有後宮女人們的“功勞”？
男人卻給花謝出乎意料的答案：“為她們家族的利益，跟争寵沒什麽關系。”
花謝頗為意外，她以為後宮女人的鬥争無外乎為皇上争風吃醋，為自己的孩子的未來，她對各妃子的娘家勢力完全不了解。
還有一點令她意外的是，男人回答了她的問題，她以為他會說她不需要知道，或者叫她拿情報來交換。
趁男人這會兒好說話，花謝又問：“良妃多年不孕，是為什麽呀？”
男人像是談天氣般地，有些慵懶地道：“這個嘛，皇上沒有不讓她生孩子，是她身體曾經嚴重受寒，不适合懷孕，太醫說懷孕了也保不住，還會損母體。”
“嚴重受寒？”花謝疑惑。
“好像在冬天落水過。”男人有問必答。
花謝腦海不由得浮現良妃和那個男人相擁的畫面，不禁對這個理由抱有質疑。
花謝微微轉動頭，望着周圍，一直擔心有人過來，這大白天的，很顯眼的。
花謝輕道：“你沒被人發現吧……”
男人輕輕拉扯花謝的頭發，聲音帶着笑意道：“你這丫頭狡猾又無情，我給你說這麽多，你一句也不願透露，知道想知道的了，就趕人了，哼！該罰，給你個任務，将功贖罪，賢妃的人想拿良妃的一樣東西，沒成功，你去取來。”
“啊？”花謝苦着臉，弱弱道，“我不想被杖斃。”
她一個被監視的人，怎麽做賊？
這個男人以為她是他，能在皇宮裏到處串門，來去自如？
男人指尖如風撫過花謝白皙纖細的脖子：“看你本事，你并不笨。”
花謝心一緊，渾身激靈，不得不認真面對這個任務：“是什麽東西？”
男人卻道：“不知道，你只查出來是什麽也算完成，小心別被人算計了～”
聽得男人聲音漸漸變小，身邊沒了動靜，花謝試着轉動頭，沒感覺有阻礙，她立刻大膽轉身，身後空無一人，仿佛剛才的聲音是她的幻聽。
“唉……”花謝重重嘆口氣，有氣無力地塌着頭，雙手下垂。
她一時忘記手中還有一把鋤頭，手一松，鋤頭落地，發出“哐～”的一聲，鋤頭手柄彈了一下，砸在她的小腿，不是很疼，但足夠驚到她。
“啊！”花謝吓了一跳，直接跳腳。
“花謝，你沒事吧？”
“不是剛吃飯嗎？怎麽連拿鋤頭的力氣都沒有？”
花謝擡頭，見青梅走來。
“還好我過來看看，不然，娘娘回來了你一株都沒幹完。”青梅訓着話，臉上笑吟吟的不見責備之意。
“抱歉，青梅姐姐……”花謝臉上窘迫，內心驚慌，很是心虛，青梅這麽快出現，不會看到那個男人了吧？
青梅彎腰撿起鋤頭，另一只手掀起花謝的褲子：“只是有些紅，沒青，不嚴重，藥都不用擦。”
花謝也彎腰看了看，白皙的皮膚上出現一抹紅，已經不疼了，她揉揉小腿，整理褲子：“謝謝姐姐關心，我在家沒做過這種活，不知道怎麽照料這些金貴的茶樹，怕把娘娘的茶弄死了。”
這也不是假話。
青梅笑笑：“誰在家會做這些，不都進宮之後學的，來，我教你。”
花謝一臉乖巧：“謝謝青梅姐姐。”
下午申時前一刻，良妃回來了。
良妃累了，回來就躺下歇息，看起來柔柔弱弱的。
下人們有在殿外等候，有的在歇息，花謝幹了一天的活兒，趁着主子睡覺時也歇歇。
“青芒姐姐，二皇子長得怎麽樣？陛下可有要給他選妃？”紅竹好奇又大膽地問，毫不矜持。
打聽二皇子的事并沒有什麽不合适，這二皇子第一次出現在皇宮，許多人都不認識他，誰都好奇，了解了解他，也省得日後不小心沖撞了人。
宮女們進宮的目的，就是為有朝一日飛上枝頭，對皇子們抱有希望很正常，誰不想獲得貴人青睐，恩寵在身？
正要躺下的花謝望向青芒，也來了興致。
花謝這屋就青芒陪良妃去參加宴會，大家都看着她，平日裏有些傲氣的青梅也側目。
青梅望了青芒一眼，又低頭給自己被茶樹的枝葉劃出痕跡的手擦拭藥膏，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道：“大皇子也在吧，大皇子還沒立妃呢，二皇子不會這麽急吧。”
青芒望了青梅一眼，然後看向後輩，她沒有讓大家失望，含笑大方地回道：“二皇子雖是從小在宮外長大，但氣宇軒昂，翩然俊雅，比宮裏人見識廣，多一份飄逸灑脫，不拘小節的氣質，我看是別有一番魅力。”
青梅提到大皇子，明顯是拿大皇子與二皇子比較，懷疑二皇子在民間長大，難擁有皇家氣質。
青芒給二皇子正名，人家生來是皇子，就是不在皇宮長大，也是養尊處優的。
聽青芒的回答，青梅擡眼笑了笑：“呵呵，這麽說，這二皇子還是養得挺好的嘛，陛下還真是重視二皇子。”
青梅一向大大咧咧，說話不太謹慎，經常讨論主子。
“今日可有哪家貴女得二皇子青睐？”青梅不負衆望，接着提出桃花問題。
花謝和紅竹眼光閃爍地看着青芒。
青芒笑笑搖頭：“這二皇子是不受拘束之人，向陛下皇後還有賓客們敬酒之後，就拉着順眼的貴子們離席玩去了，沒見跟哪家貴女單獨說話呢。”
“喲，這麽看來，這二皇子并非風流倜傥之人啊。”紅竹捋捋垂至胸前的頭發，俏臉透着歡喜的笑。
“才第一次露臉呢，哪能一次就把人看透，”青梅瞧着年輕的姑娘，笑容不變，“反正沒我這個老姑娘什麽事了。”
青梅跟青芒同一批進宮，十九歲。
花謝瞪了青梅一眼：“姐姐太消極了，姐姐可比外頭的女子強多了。”
青梅自嘲一笑：“從宮裏出去的女子自是不愁嫁，回老家還挺搶手，夫家也不過是看上咱們帶出去的好處罷了。”
“唉，不說了，總之啊，有個希望的目标是不錯，日子不會太無聊，但也不能盲目了。”青梅說着收拾藥膏，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自己的床榻邊，沒形象地就倒下。
花謝和紅竹對視一眼，又看向青芒。
青芒望着蒙頭大睡的青梅，含笑搖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做自己的事去了。
花謝也躺下休息，腦子卻還在運轉，想着該怎麽完成男人吩咐的事，越想越煩，她幹脆不想了。
天黑時，良妃醒來。
花謝看着爐子燒水，給良妃準備熱水澡，紅竹在一旁煮茶。
花謝看看紅竹，望了門外一眼，嘆了口氣，幽幽道：“唉，這宮裏頭有多少姑娘是能在二十五歲時回家的？咱們娘娘好，能回家的人不少吧？”
紅竹擡頭望了花謝一眼，也沒顧慮地聊起來：“我聽說，能回家的宮女，是所有宮女人數的三分之一以下，你說能有多少？咱們主子是不錯，但是，只要冒犯了主子，下場都是慘的。”
花謝一臉緊張：“紅竹姐，那，那咱們晨明宮，有人無故不在過嗎？”
“什麽無故？”紅竹擡眼，眼眸清澈，“都是犯了錯，不守規矩，該受罰，怪不得他人。”
花謝一愣，随即道：“姐姐說的是，那是犯了什麽錯？”
“手腳不幹淨呗，也是大膽。”紅竹嘆了口氣，搖搖頭，“皇宮華麗奢靡，易引起人的貪欲，有貪念正常，重要的是，不要付出行動。”
花謝一臉好奇地追問：“咱們寝宮裏的人？”
紅竹瞄瞄外面，然後湊近花謝，壓低嗓音道：“你來之前有個叫‘墨柳’的大姑娘，她偷了主子的物品，被發現，當日就杖斃了。”
花謝睜大眼，驚訝又害怕：“這……她怎麽想的，怎麽敢做這種事？這不是很容易就暴露的嗎？”
紅竹解釋道：“那是個大姑娘了，本來下個月就要出宮，走之前想撈點好東西呗，唉……”
花謝微微眨眼，一臉好奇道：“墨柳偷了什麽值錢的玩意？”
那個男人說被杖斃之人偷了首飾，花謝知道，這只是晨明宮對外的說辭。
紅竹回道：“是娘娘的首飾，禦賜的。”
花謝一臉驚訝：“這，這禦賜的物品她拿了也使用不了啊。”
紅竹笑道：“這種物品自不是自己使用，到了宮外轉手賣出去，不就成了？宮外多的是銷贓的地方。”
花謝點點頭，這時，鍋裏沸騰起來，水開了。
花謝忙起身，把熱水舀出來放水桶，然後出去叫粗壯的嬷嬷來擡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