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日

第62章 他會參加高考的

第62章 他會參加高考的

楊牧齋：......

無語的同時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冷靜補充：“談戀愛被發現的事他不讓別人告訴宿延，說會影響他的訓練。”

“知道了知道了。”宋晚桐已經站了起來：“走，去找他姐。”

楊牧齋站在原地不動，宋晚桐莫名其妙看着他：“走不走啊？”

“我也要去？”停頓一秒，楊牧齋問。

宋晚桐匪夷所思：“不是你來找我幫忙的嗎？合着你自己不去？”

楊牧齋自知理虧，可心中又難舍寶貴的時間，在宋晚桐即将噴火的注視中，還是沉重地點了點頭：“走。”

宋晚桐朝他翻了個白眼，轉身朝圖書館外走。

宋晚桐動用了點關系，很快拿到沈掠星姐姐的信息，兩人趕往沈微藍所在的宿家投行時就先給她打了個電話。

沈微藍很快接起，宋晚桐三兩句道明身份和目的，沈微藍的語氣一下子變了：“星星從來沒聯系過我！”

宋晚桐和沈微藍簡單很快約在投行附近見面，楊牧齋神色也凝重起來：“所以沈掠星騙我了？”

“他應該是不想讓他姐擔心。”宋晚桐猜測，說着她又低下頭給剛剛查沈微藍的人發了消息，讓他繼續查沈掠星的手機定位、以及他這幾天的消費記錄。

沈微藍剛剛正在跟項目經理見客戶，這會兒請了假跑出來，邊向和宋晚桐約定的地點跑去邊給沈掠星打電話。

但電話根本不通，和宋晚桐說的那樣。

宋晚桐和楊牧齋很快到了，剛一下車沈微藍便跑上前，滿臉焦急：“你們是星星的同學對嗎？星星他怎麽會搬出學校？”

這也是兩人第一次見沈微藍，見到那張和沈掠星有六七分相似的臉後，愣了下才點了點頭。

“因為...”楊牧齋剛開口，手腕卻被宋晚桐一把抓住，宋晚桐立馬打斷他：“聽說他得罪了宿家的人，但具體原因我們也不知道。”

宋晚桐沒跟沈微藍說沈掠星和宿延戀愛的事，她認為這件事不應該由他們來開口告訴家裏人。

“我找祖姑母。”沈微藍眼中有些濕潤，低着頭手指慌促地找着祖姑母的聯系方式，宋晚桐則讓沈微藍先上車，她那邊已經查到沈掠星的消費記錄，在A市一所老牌高中附近。

楊牧齋認出那是他們的考點高中，猜測沈掠星這幾天都住在那附近。

車裏，沈微藍着急地給祖姑母打電話，但洛杉矶這會兒還是半夜，連去三個電話都沒有打通。

宋晚桐讓司機朝那所高中的方向開，半小時後三人抵達那個消費地點——高中旁的一家快餐店。

詢問了快餐店老板後他立馬想起來說是有這麽個男孩，長得特別标志、前兩天都來這裏吃了飯，一天三餐一頓不落，但今天沒來。

“他有跟你們說什麽嗎？”宋晚桐問老板。

老板看向店裏唯一一個服務員：“有嗎？我記得好像不怎麽說話。”

那服務員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有的有的！就第一天早上，問我附近有沒有賣隐形紗窗的地方。”

“隐形紗窗？”宋晚桐反問。

“對，夏天了嘛，這邊不少老小區都不大幹淨，蚊蟲多。”服務員道。

那他應該就住在這附近了，幾人對了下眼神，跟老板和服務員道謝後離開這家店。

“那這怎麽找？這兒老小區這麽多，大海撈針啊？”宋晚桐有些頭疼。

楊牧齋看了眼天空，片刻低聲道：“我應該能找到。”

沈微藍和宋晚桐同時看向他，楊牧齋拿起手機翻閱自己和沈掠星的聊天記錄。

前兩天沈掠星經常會給楊牧齋發他解好的習題，大部分時候是拍照片。

有時候沈掠星也會給楊牧齋發一兩張和習題無關的照片，比如很不錯的陽光、或者樓下很吵的小孩。

陽光那張照片帶到一顆很高的香樟樹，香樟樹後面又是一棟樓，按照位置測算大約是五樓六樓的高度。

而樓下很吵的小孩那張照片則帶到了小區裏的一家煙酒店。

楊牧齋在這附近抓了兩三個看起來是居民的中老年人問了下，便問到了那煙酒店的位置。

而這小區裏也正有好幾棵參天的香樟樹。

“是那個房間吧。”站在找到的那棟樓下，楊牧齋指着五樓朝北的、沒裝紗窗的那個窗戶。

“诶喲，你們是來找誰的呀？”樓下拿着扇子乘涼的一個奶奶走過來八卦地問，眼神透着提防。

“奶奶，您在這附近見過這個男孩子沒？這是他的照片。”沈微藍拿出照片給這老人看。

老人一看便噤聲了，立馬認真地将三人打量了一遍，壓低聲音道：“你們也知道他早上被人抓走了？”

沒等三人有反應，老奶奶立馬回頭招呼自己的吃瓜搭子們：“快來快來，他們是來找那個被抓的男孩子的！”

有了一群老人的口述，三人很快将早上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

老人家說那群一看就是犯罪分子的人七點半不到就在這個樓梯口等着，有大膽的爺爺去問他們找誰，他們壓根都不搭理。

等快到八點，五樓的那個男孩下來，這群人則一擁而上，不出五分鐘就将那男孩綁走了。

“爺爺奶奶你們還看到什麽了嗎？”沈微藍臉色慘白，手指都在發抖。

“哎喲，是你的弟弟吧？長得可像，都漂亮。”

那老奶奶心疼地說：“我們也不知道別的了，那群人可兇了。”

“小區有監控的話可以看到車牌號吧。”楊牧齋不抱希望地問，這小區太老了，他一路走進來也沒看到個像樣的監控。

“監控？我家有我家有！”有個爺爺自告奮勇地舉起扇子：“我女兒給我裝的，陽臺上就有，360度，外面那條路都能拍到！”

一群人立馬被爺爺邀請去他家看監控，而這時，祖姑母終于接了沈微藍的電話。

沈微藍坐在那爺爺家的沙發上，讓宋晚桐和楊牧齋去看監控，自己努力保持着冷靜，給祖姑母說明情況。

祖姑母聽完整件事後聲音微肅，但依舊不慌不忙：“好，小藍你不要着急，我立刻聯系宿家那邊，五分鐘後給你回電。”

“謝謝祖姑母！”沈微藍終于忍不住落淚，挂了電話後宋晚桐在那邊喊起來：“找到了！就這輛破車！”

宋晚桐立馬把車牌拍下來讓人去查，三人對這群熱情的老人家充滿感激，宋晚桐小手一揮讓管家給這些熱心的爺爺奶奶一人送了臺按摩椅，反正都算在宿延賬上，以後讓他還。

五分鐘後，車牌信息和祖姑母的電話同時抵達。

三人已經上了車，接通電話後，祖姑母在那邊靜了片刻才出聲：“小藍，星星在X酒店。”

沈微藍開着功放，司機聽到地址後立刻發動車子，那是宿家旗下的豪華酒店。

“謝謝祖姑母，我們現在往那邊趕。”沈微藍聲音也在發抖，那邊宿月亭靜了靜：“小藍，你知道星星和小延的事嗎？”

沈微藍一頓，疑惑道：“什麽事？”

宋晚桐一臉“完蛋了”的表情，楊牧齋神色不變，這件事沈掠星的姐姐早晚要知道。

祖姑母沉默片刻，只給沈微藍發了兩張照片，那足以說明一切。

“是宿延的父母用錯了方法，小藍你先去把星星帶出來，這件事我們晚點再商量。”

祖姑母也沒預料到自己一年前将沈掠星送進南墨的決定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她從不對孩子們的戀愛多加插手或阻撓，只是沈掠星和宿延的這件事情況特殊，她作為一個七旬老人，還是需要一些反應時間。

“嗯...好、好的祖姑母。”沈微藍看着那幾張照片、狀态變得遲鈍而茫然，挂了電話後，她看向後座上的兩人，宋晚桐微偏着頭，楊牧齋則正大光明直視她：“沈掠星就是因為和宿延談戀愛才被學校注銷身份的，他不讓我們告訴宿延。”

“他們怎麽會...談戀愛？”沈微藍雙眼空空的，她想，祖姑母現在大約和自己的狀态差不多，想不通、不明白、也不知道該怎麽看待這件事，所以她才電話裏才沉默了那麽多次。

“談戀愛而已，有什麽為什麽？”楊牧齋理所當然道：“互相喜歡就談了。”

“你能不能對沈掠星的姐姐有點禮貌。”宋晚桐小聲提醒。

楊牧齋抿了抿唇，添了句：“應該是沈掠星和宿延互相喜歡，姐姐。”

沈微藍此時完全不在意楊牧齋的态度，她的腦子亂成漿糊，無法再分心去想其他事，也不打算再分析為什麽沈掠星會和宿延戀愛，只又催促着司機快些開。

當務之急找到沈掠星才是最重要的。

這天下午三點，宋晚桐的車抵達了X酒店的前庭，酒店方似乎已經被交代過，酒店總經理站在前庭外等候，等三人一下車，便領着他們前往沈掠星所在的房間。

但一路上三人問的問題總經理一個都解答不了，他只是奉命行事，宿铠綁着人來酒店，他壓根沒有過問的權利。

“您好，這是房卡。”總經理恭恭敬敬地把房卡交到沈微藍手上，然後退到一邊。

剛剛這個房間門口還有人在看守，大概在20分鐘前，所有人都訓練有素地迅速離開了這裏，除了他們綁回來的那個男孩。

沈微藍拿着房卡站在門前，房間裏安靜過了頭，她一時間不敢上前。

下一秒，楊牧齋從她手中抽出房卡，幹脆利落地刷開了房門。

“嘀~”房門被打開，楊牧齋開門進去，這是一間套房，他先是經過一條不長的走廊、然後是窗簾大開的布滿陽光的客廳，楊牧齋踏過客廳，在進入卧室前，腳步忽地頓了下。

“為什麽不走？”跟在他身後的宋晚桐湊過來問。

楊牧齋脊背有些僵硬，宋晚桐剛想上前，他便轉過身攔住她，面色發青、眸色凝重：“你先去攔一下他姐姐。”

宋晚桐一愣，在和楊牧齋目光接觸的一瞬間，大約猜到了什麽。

楊牧齋...應該已經先看到了點什麽。

宋晚桐眼眶倏地紅了，她點點頭，有些慌張地轉身朝外走去。

楊牧齋深吸一口氣，才繼續朝卧室走去。

他這個角度先是看到了将被血染紅的米色地毯，非常大一塊。

他緩緩向裏走去，再看到男孩細瘦的、無力垂落在地上的手臂，一道道血痕攀爬到他的肩，衣服撕裂了大半，肩膀、背部、胸口，布滿傷痕，有些地方血液依舊在流淌。

臉上也都是血跡和傷口，原本清麗明亮的一張臉，此刻仿佛堕入了地獄，陌生得讓楊牧齋有些不認識。

房間裏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這是楊牧齋這輩子第一次聞到真正血腥的氣味。

他站到雙眼緊閉的、不知是死是活的沈掠星面前，控制着身體的僵硬蹲了下來，面色凝重而緊繃，很輕地開了口，問得憐憫：“這就是你堅持要談的戀愛嗎？”

楊牧齋知道這一刻的沈掠星不會回應他，他只是非常不能理解，并對沈掠星的這個決定極度不贊成。

他很快叫了救護車，外面沈微藍的聲音漸漸近了，楊牧齋扯了床上的被子蓋到沈掠星身上，也遮住了地上大半的血跡，才走回門口。

“沈掠星情況不太好，你要保持冷靜。”楊牧齋對臉色白得慘烈的沈微藍道。

沈微藍看了他一眼，然後沖進了卧室。

十秒後，卧室裏爆發出沈微藍痛苦崩潰的哭聲。

“到底怎麽...”宋晚桐也想進去，被楊牧齋一把拉住：“別看。”

宋晚桐雙眼通紅：“是...傷得很重嗎？”

楊牧齋默認，頓了頓，他帶着宋晚桐出去找總經理，讓他立刻準備一個擔架床，将沈掠星擡到樓下。

醫院離這裏很近，救護車十分鐘就能趕來。

十分鐘後，宋晚桐才真正看到沈掠星的模樣，她在原地傻了整整一分鐘，是楊牧齋讓她幫忙去扶一扶沈微藍之後才清醒過來，走過去将即将崩潰的沈微藍扶住。

醫院裏，沈微藍的男友蔣斐在半小時後趕到，沈掠星還在搶救，楊牧齋看人手夠了便準備回學校，宋晚桐匆匆跟上他，問得迷茫而無力：“你說，這件事真的不告訴宿延嗎？”

楊牧齋看向搶救室的方向：“如果站在他的角度，他會讓你不要說。”

“但是——”宋晚桐剛剛已經給檀景時發了消息，檀景時也讓她不要說，檀景時的分析角度和楊牧齋不同，他的角度是宿延知道後事态會非常不可控，回來把宿铠一刀捅了也有可能。

“等沈掠星醒了讓他自己決定。”楊牧齋又說。

宋晚桐朝手術室看去，她點點頭，心中愈發難過：“可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醒。”

“後天之前吧。”楊牧齋道。

“真的？”宋晚桐不明白為什麽楊牧齋的語氣這麽篤定。

楊牧齋點點頭：“他要參加高考的，他自己說過，相信他。”

宋晚桐情緒複雜地笑了下：“好，那你也好好考。”

“會的。”楊牧齋又看了她一眼，轉身朝電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