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石油大亨超好哄
第36章 石油大亨超好哄
給宿延上完藥回到11樓快零點,楊牧齋和另一個同學已經準備睡了,聽到沈掠星回來的動靜兩人趕忙出來看他。
“沈掠星你沒事吧?”另一個男生手裏還抓着牙刷,滿嘴泡沫地問。
楊牧齋眉頭皺着:“怎麽這麽晚回來?又出什麽事了嗎?”
沈掠星沖他們笑了笑 :“沒什麽事,你們快休息吧。”
“真沒事?”楊牧齋狐疑地看着他。
“我就是在六樓待了會兒,宿延也...很關心我。”沈掠星道。
“那就好!你千萬別把那視頻放在心上,估計是怕你期末考得好,搞你心态呢!”那男生邊說着邊吐泡泡,說完才轉頭鑽進浴室。
“等他出來了洗洗睡,別想太多。”楊牧齋看沈掠星真不像有什麽事的模樣沒多說,交代了句便回了卧室。
深夜的宿舍區逐漸安靜下來,沈掠星躺在11樓宿舍的客廳沙發上,短暫地失眠了一會兒。
閉上眼後,眼前撲面而來的是充滿惡意的采訪視頻,15歲狼狽困窘的自己站在眼前,睜着大大的眼睛,努力打量着這個世界,想方設法無孔不入地尋求着幫助。
誰好、誰壞;什麽對、什麽錯,他不得而知。
只知道,在烈日或寒風裏,舉着寫有紅字的硬紙板,站在管理部門外、站在事故現場中、站在施工單位下,不分晝夜地想要一個解釋、讨一個公道。
已經是15歲的沈掠星能做到的所有事情了。
沈掠星睜開眼,窗外有微光灑進來,把他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沈掠星側過頭去,看着自己的影子,想告訴15歲的自己,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宿延、楊牧齋和其他同學的安慰與幫助将這晚的混亂與恐懼逐漸覆蓋,沈掠星平靜下來,他再次閉上眼,這次很快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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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學校一大早便找了專人調取了各方位的監控、甚至專業地提取了控制室的各種證據,包括指紋。
經過一上午十幾個人的篩查,最先查到的是那個把電線扯斷的人。
十幾個攝像頭精準地将那人的行動軌跡從離開座位到扯斷九根電線的壯舉記錄下來。
視頻呈到校長面前時校長定睛一瞧,下一秒便審視了眼這所謂的高精尖團隊,只沒好氣地揮了揮手:“帶他的視頻都删掉,不認識宿延宿少爺?”
那團隊組長冷靜地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抱歉,我們團隊的技術人員只關注技術,您提到的我們都會删除;那您看下這幾段視頻吧。”
南墨校園占地幾十萬平,而晚會的準備從昨晚往前推,能推到一個月之前。
十幾名技術人員通過追蹤、人臉篩選、片段重組,将近一個月和新年晚會有關的視頻片段被提取出來,所有經手過短片的人的行動軌跡也都被一一篩查出來。
短片由學校制作完成後直接發送到負責控制室的老師那裏,兩次彩排都是正常的。
甚至在新年晚會進行過程中,負責播放視頻的老師點開測試過視頻,那時視頻也沒有問題。
直到晚會開始表演,學生們在後臺來來往往,不可避免地會在控制室附近逗留。
有些學生甚至特地進了控制室去看流程、或者和老師聊閑天。
一共有十一個學生進去,四個學生動過鼠标,其中兩個是在控制室老師測試視頻之前動的,排除掉之後只剩兩個。
一個是交響樂團的大提琴首席,一名叫做方寰的男生,另一個,則是檀景時的表妹殷宜。
殷宜被叫到行政樓會議室之後,檀景時不到十分鐘也過來了,他不動聲色地進來,看不出情緒,但總歸不算高興。
宿延百無聊賴地坐在會議室前排的沙發椅上,兩條長腿随意交疊,看起來很悠閑。
“叫殷宜來做什麽?”檀景時走過去,聲音發沉。
“你不是知道?”宿延看了眼他,沒打算理會他的言外之意。
“你覺得可能是她麽?”檀景時笑了一聲:“殷宜從小長到大什麽環境、認識什麽人你不清楚?”
“哥,沒事。”殷宜走過來拉住檀景時:“不是我,但我肯定配合調查。”
宿延挑了下眉,他抻了抻腿站起來,拍了下檀景時的肩:“你看,你妹比你明事理。”
檀景時一時無言,剛準備說殷宜胡鬧,沈掠星也被教導主任叫了過來。
見到沈掠星後宿延沒時間再和檀景時掰扯,他很快把沈掠星帶到大屏幕前,大屏幕上是方寰和殷宜在點擊控制臺電腦的畫面,他問:“你和他們有過什麽過節嗎?”
沈掠星只記得殷宜的臉,是井陽嘗試追求過的、也因為誤以為宿延霸淩自己,幫自己說過話的檀景時的表妹。
另一個男生他則毫無印象。
沈掠星搖了搖頭,誠實道:“沒有。”
“方寰,你當時去電腦上操作什麽了?”調查人員直截了當地問。
方寰正安靜地坐在一邊抱着PAD看樂譜,被叫到名字時頓了兩秒才擡起頭,神色平靜:“拷貝交響樂團的表演回放,音樂學院的器樂教授一個月前說只看過我的獨奏,想看一下我在交響樂團的表現。”
而南墨校禮堂的音響效果、設備純熟度、舞臺燈光無疑是最适合的表演場景,比校音樂廳要更恢弘。
這回答沒什麽問題。
“這麽說你的學校已經定了?”宿延随口問。
方寰點頭:“面試已經過了,教授也見過面,offer會在二月初下來。”
宿延只凝了他一眼,沒再問什麽便轉向了調查人員。
調查人員接收到信號,問了殷宜和方寰同樣的問題。
殷宜撇嘴:“我就是看看屏幕裏的觀衆席。”
“但是你碰鼠标了,坐在那裏至少五分鐘。”
調查員一絲不茍道,監控拍不到電腦屏幕,但拍到殷宜看控制室的老師去倒水了,便坐到了他的位置,然後開始不停地點鼠标。
“因為想放大呀。”殷宜道:“就想看看大家都來了沒有。”
表妹撒沒撒謊檀景時光聽語氣就能聽出來,同理,宿延也是。
在殷宜回答的時候,宿延意味深長的目光就已經落到了檀景時這裏,似乎是在催促他做些什麽。
“殷宜。”檀景時不得不開口:“不準撒謊。”
“我就是看觀衆席的!”殷宜忍不住争辯,臉也紅起來:“我手機裏都有觀衆席的照片!”
調查人員點了點頭:“确實,下一個問題就想問你,你用手機在屏幕上拍了什麽。”
“我只給我哥看行嗎?”殷宜有點不願意把手機掏出來,嘟哝道。
檀景時頗有些無奈,他走到殷宜身邊,聲音放輕了些:“只要不是你,做了什麽都行,別緊張。”
殷宜掏出手機,翻相冊的時候擡起頭朝宿延和沈掠星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有點心虛,但還是把相冊打開,沉默着遞給了檀景時。
檀景時翻了不到二十秒,臉色微變,不知是喜是怒,總之有點複雜,第一時間看向殷宜,殷宜朝他狡黠地吐了吐舌頭,趕緊把手機搶了回去。
檀景時又擡頭,看向正在等結果的宿延:“不是殷宜。”
宿延注視着自己的發小:“你确定?”
檀景時點頭:“她就是拍一些...自己挺感興趣的畫面。”
宿延沒說話,看檀景時的模樣不像是撒謊。
“你是她表哥,自然會幫她說話,拍了什麽還是給我們看看吧。”調查人員鐵面無私,徑直走過去朝殷宜伸出手。
而不遠處的沈掠星面上也有好奇,盡管他相信殷宜,但殷宜的解釋相對模糊,而該看的證據也只給檀景時看了。
殷宜糾結起來,求助地看了眼檀景時,檀景時似乎也不是很想讓調查人員看手機,他思考兩秒,便道:“只讓這件事的關鍵人物看,行嗎?”
沈掠星愣了下,檀景時朝他看過來:“沈掠星,你來看吧。”
說着,檀景時眼神命令地讓殷宜把手機掏出來,殷宜不情願地鼓了下嘴,還是把手機拿出來解了鎖。
檀景時接過表妹的手機,翻開相冊遞到沈掠星面前。
三人聚在一起盯着一部手機的場景很詭異,被排除在外的宿延剛想過去湊熱鬧,沈掠星就把手機還給了殷宜,表情也有些說不上來的尴尬。
“那個...不是你,我确定。”沈掠星看着殷宜,話難得說得磕絆。
“怎麽就不是她了?”宿延作為全場唯二十一個沒看到手機的人很是不爽,他停在殷宜跟前,野蠻道:“給我也看看。”
“看你個頭。”殷宜絲毫不給他面子,迅速把手機揣進兜裏:“我能走了嗎?哥哥我餓了!”
“嗯。”檀景時見宿延面如鍋底,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我先帶殷宜回去?”
宿延差不多确認這事兒和殷宜半點關系沒有,雖然不知道她跑控制室搞什麽鬼,盡管抓心撓肝想知道,但還是先讓檀景時帶着她離開了。
此時方寰也關了PAD站起來:“那我也走了。”
“你不能走。”沈掠星先宿延一步開口,他三兩步走到方寰跟前,目光直直望着他,眼底很亮:“我記起你了。”
或許是方寰一直安安靜靜的模樣讓沈掠星的幾段記憶産生了重合,盡管那只是記憶的邊緣部分,但他還是想了起來。
沈掠星在和周豫鬧掰前,只要周豫在交響樂團排練,他都能接到跑腿單、不是奶茶咖啡就是點心零食,有時候周豫會讓他把這些東西幫忙分給樂團的夥伴。
但總有一個人會拒絕,不接受這些東西。
那就是方寰。
沈掠星被方寰拒絕過兩次便也不再分給他了,模糊的記憶中,方寰在交響樂團似乎是個厲害但沉默而邊緣的存在。
“我也記得你。”方寰淡淡地看着沈掠星:“但我不至于因為這點事去換新年晚會的片子。”
沈掠星點點頭:“是,盡管你覺得吃吃喝喝會耽誤你們排練,包括那次我在音樂廳前揍周豫。”
那時有好幾個交響樂團的學生想上來阻止他,沈掠星只記得有一個人,背着很大的提琴盒站在不遠處,沒上前,可臉上盡是憎惡。
和過去好幾次在音樂廳那樣,他每次都急于排練,可樂團不少大少爺大小姐們總是很懶散,以各種方式拖排練、混時間。
盡管讨厭他們方寰也不能表現出來,但讨厭沈掠星可以。
沈掠星掃了眼方寰手上的PAD,在這種時候還争分奪秒學習的人,簡直和楊牧齋有得一拼。
南墨中學除了會從各種普高挖楊牧齋這樣學習成績好的學生,也會不惜花重金從全國各地招攬在體育、藝術方面專業頂尖的學生。
橄榄球隊不少隊員就是例子。
而交響樂團的學生,沈掠星猜測,裏面也有這類學生。
方寰既然已經板上釘釘能拿到offer,按理來說不需要這麽焦慮緊張的。
而調查員那邊,在沈掠星和方寰對峙的短短幾分鐘裏,已經把方寰考學的資料調了出來。
果然,他并不是走南墨普通招生的路子進來的,他家裏還不夠格。
方寰家是普通中産,甚至都沒到井陽家那種能砸上八百萬現金讓他借讀的程度。
盡管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他的父母一心想讓他進入南墨,從小培養他的音樂特長,直到大提琴的才能被南墨藝術特招的老師看見。
“你确實參加了面試,但被兩所頂尖音樂學院拒了。”調查員擡起頭,犀利地看向方寰:“你專業排名都在前十,不應該的。”
方寰面色終于不如一開始的平靜從容,他下颚收緊,目光發直,呼吸逐漸重了起來:“那又怎樣?這說明不了什麽。”
“周豫威脅你了?在他發現你也讨厭我之後?”
沈掠星的話在方寰耳邊炸開,方寰轉頭瞪向面不改色的沈掠星:“沒有這回事。”
但他的表情明明不是在否認。
沈掠星和宿延對視一秒,沒再多問什麽,方寰卻面色青白地繼續輸出:“你們最好有證據,空口污蔑誰不會?!”
“放心,證據早晚會有。”宿延語氣稀松平常:“不過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回去吧。”
方寰卻不邁步子了,他整個人繃得很緊,警惕而倉皇地望着宿延,宿延沖他很松弛地勾了勾唇:“回去等offer吧,別擔心。”
方寰再想說些什麽,但在場的似乎沒人想聽了,他只得抱着PAD,腳步沉重地離開了會議室。
“這就很好查了。”宿延看向調查員們:“交給你們了。”
調查組組長點了點頭,帶着技術員們轉向新的調查方向。
宿延和沈掠星不多時也離開了會議室,沈掠星似乎有心思,面色微沉,不比剛剛的方寰號多少。
行政樓向來人少,電梯前更是安靜,沈掠星按了電梯下行後轉向宿延:“問你個問題。”
“嗯,你問。”
“方寰他...真的沒事嗎?真的能拿到offer?”沈掠星緊盯着宿延,想從他微表情的蛛絲馬跡裏讀出點什麽。
宿延眼中複雜不解:“我以為你要問什麽時候能查到那段視頻的來源。”
沈掠星頓了頓:“那個不急,方寰...他應該是被迫的。”
“可他害人了。”宿延低聲說:“你的意思是要原諒他?”
宿延的意思很明顯,他剛剛在會議室說的讓方寰回去等offer什麽的,明顯就是開涮,他不會讓方寰那麽輕易從這件事裏抽身。
“不是原諒,我不會原諒他。”
此時電梯到了,沈掠星和宿延先後進去,沈掠星剛剛的語氣有些着急,他嘗試着讓語速慢下來:“但他起碼不是主觀故意的。”
頓了頓,沈掠星沉了口氣:“他們...像楊牧齋、像我們班的同學,讀南墨都很辛苦,不能因為這樣被迫犯的小錯誤,徹底斷送他們的未來吧?”
沈掠星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比和宿延平時說的話要多出許多,在高考班呆了将近半個學期,他知道被特招進來的學生有多少壓力。
即使最後查出來視頻真的是方寰換的,但代價也不應該是他的未來。
“那是小錯誤嗎?”宿延面無表情,目色沉沉地望着沈掠星:“只要是被迫的,欺負你就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過,是這個意思嗎?”
沈掠星抿了抿嘴,他明白宿延的意思,只懇切地看着他,絞盡腦汁道:“要不、要不我去揍他一頓,或者你揍...”
說到這裏沈掠星下意識掃了眼宿延一米九的運動員體格,又反悔道:“算了還是我揍吧,揍一頓就當兩清了。”
“讓我不追究他的責任也行。”
半晌,宿延似乎終于妥協,他看向下意識松了口氣的沈掠星:“不過你得告訴我,殷宜手機相冊裏到底有什麽?”
沈掠星的笑意還沒達眼底,心中就“咯噔”一聲,那一張張照片迅速劃過自己的大腦,自己的頭皮驟然麻了一下。
“這是她的隐私,你得問她。”沈掠星悶聲說,眼神飄來飄去,看着挺心虛。
“那我肯定不會放過方寰啊。”宿延猜到沈掠星不肯透露,惡狠狠地威脅。
沈掠星打量了他兩秒,忽然笑了,知道宿延這是松口了,這會兒在故意拿喬,發自內心地熱切道:“謝謝你啊。”
“謝個屁,我說我不會放過他。”宿延莫名其妙。
“真的,宿延,你好善良。”沈掠星繼續說。
“你聽清楚我說什麽了嗎?我會把他調去我家在中東的油田挖石油。”
“好,你真好,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石油大亨。”沈掠星無腦誇。
“謝邀,我以後不會接石油版塊,我搞新能源。”宿延逐漸被沈掠星帶偏。
“真有頭腦,你簡直是全世界最機智的橄榄球運動員。”
“我覺得也是,否則怎麽能拿MVP,明年我還能拿信不信?”
“信啊,明年的MVP肯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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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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