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哥哥幫我背鍋吧
第10章 哥哥幫我背鍋吧
沈掠星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左臉依舊火辣辣得泛疼,整個身體沒法動彈,他用力呼吸兩下,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卻還是避免不了撕扯到眼周的傷口。
沈掠星倒吸一口涼氣,再緩緩吐出,剛想強撐着爬起來,就發現暗沉沉的房間裏,對面床上坐着一人。
回來了?沈掠星張了張嘴,喉嚨卻沙啞難耐,沒法出聲。
“醒了?”是宿延先開口,他起身,走到沈掠星床前,房間裏光線太暗,沈掠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低着頭,不知在看什麽。
“外面有人找你。”宿延輕聲說,沒等沈掠星追問,他便轉身去開門開燈。
房間裏倏然亮起來,沈掠星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前站了三四個提着醫療箱、穿着白大褂的人。
沈掠星甚至來不及反應,那三四個人便開始對他上下其手。
“诶、诶...什麽...”沈掠星斷斷續續發出些沙啞的聲音,卻無力阻止,那幾人看着十分老練,飛速檢查了沈掠星渾身上下的所有傷口,又将他随意包紮的紗布拆開,手法迅速而專業,不出二十分鐘,沈掠星從頭到腳就被重新上藥包紮一遍,比起他原本不透氣悶熱的紗布,此刻确實清爽輕松多了。
然後沈掠星眼睜睜看着這些人像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在客廳不知講了些什麽,半分鐘後,宿延走進來了。
“都是皮外傷,半個月就能好,這段時間不要碰水。”宿延道:“他們每兩天會過來給你換藥。”
宿延雙手插兜,随意靠在沈掠星那側的桌邊,平靜地看着他。
沈掠星有短暫的失語,片刻才重新張嘴:“他們是誰?”
“橄榄球隊的醫療團隊。”宿延道:“等祖姑母再回國,看到你缺胳膊少腿的,我沒法交代。”
沈掠星沉默了片刻,宿延說到這個份上他沒法不領情,于是沙啞着說了聲“謝謝。”
下一秒,宿延從自己桌上拎了個什麽走了過來:“拿這個喝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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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帶吸管的運動水壺,适合球場上跑動不方便大量飲水的運動員、更适合嘴巴受了傷,難以張開的傷員。
沈掠星快渴死了,他下意識就想去拿水壺,宿延卻握着不放手,意思很明顯。
沈掠星顧不上別的,只好低下頭,含住吸管,就着宿延的手猛地喝了幾口。
等喝夠了唇間也有血色了沈掠星才擡起頭,宿延便順勢收回水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宿延望着沈掠星滿臉的傷,臉繃得很緊。
“小事。”沈掠星不想多說,他撐着床站起來想往洗手間走,完好無損的右手卻被宿延一把抓住。
就是不負傷的沈掠星也不是宿延的對手,更別說現在渾身是傷。
“......跟人打架了。”沈掠星多說了幾個字:“行了嗎?”
宿延依舊不松手:“跟誰?什麽原因?”
“你有點多管閑事了。”沈掠星不再讓步,他刻意疏離地看着宿延:“松開我。”
沈掠星渾身上下繃着股勁兒,宿延眼睫顫了下,怕扯到他的傷口,還是放開了手。
沈掠星緩慢地走到門口時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又轉過頭來看着站在原地的宿延:“不用擔心我。”
在宿延的視角裏,沈掠星似乎費力地扯了下嘴唇,好像在笑:“跟我打架的那幾個家夥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他們在我身上讨不了好。”
說着沈掠星掃了遍自己身上挂彩的地方:“我就這點小傷,賺翻了。”
沈掠星吹完牛B便進了洗手間,這一頓安慰并沒有對宿延起到什麽作用,反而讓他愈發擔心。
沈掠星從洗手間出來後就想去煮泡面吃,宿延走過去一把奪過他的鍋:“隊醫要你忌口,生冷辛辣的不能吃。”
“我的泡面不辣。”沈掠星快餓死了。
宿延把從家裏帶來的保溫盒放到桌上:“吃這個,傷口好之前按照醫囑來。”
宿延不給沈掠星拒絕的餘地:“否則我把你出去打架的事兒告訴祖姑母。”
宿延的威脅萬變不離其宗,但每次都出奇地對沈掠星奏效,沈掠星看着極其不服氣,但還是乖乖坐下來喝上了粥。
任由宿延怎麽旁敲側擊,沈掠星都不說自己為什麽跟人打架,反而在晚上說要拜托宿延一個事。
“你告訴我誰揍的你我就答應你。”宿延道。
沈掠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宿延:“明天上學他們肯定也要問我這事。”
“都這樣了還上學?請假吧。”宿延道。
“不行,高三是很重要的一年。”沈掠星已經可以張開嘴了,話也多起來:“明天有人問的話,我能不能說是你揍的我?”
宿延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你再說一遍?!”
沈掠星不再說了,他也知道這樣有點強人所難,但他擔心別人看到自己這樣,多事來問,都是自己的顧客,不好不搭理,只有說是宿延揍的,大家就不敢多管閑事了。
“你先告訴我是誰揍的你,我總得看看是替誰背鍋吧。”宿延冷靜下來,機智套話。
沈掠星沉默許久,然後點點頭:“是幾個社會小混混,我跟他們的頭一直有矛盾,好幾年了。”
宿延壓着眉:“幾個?你一個人打得過?”
“我也有幫手的。”沈掠星道:“行了嗎?告訴你了,再問就不禮貌了。”
問題剛到嘴邊的宿延被這話堵得硬生生咽了進去,他點了點頭:“行。”
“那我就跟別人說是你揍的了啊?”沈掠星試探着又問。
宿延萬分不情願,但還是含糊地“嗯”了聲。
沈掠星眼尾揚了揚:“你真是個好人。”
“謝謝,以後不要說我是好人了,這稱呼很蠢。”
“那叫你什麽?”沈掠星此刻心滿意足,于是十分乖巧。
宿延将目光悠悠然甩過去:“叫什麽都行?”
沈掠星點頭。
“叫哥哥。”宿延将這三個字在唇齒間咂摸一番,然後痛快地吐了出來。
沈掠星不說話了,眼看着目光越來越犟。
“按輩分算我本來就是你哥哥。”宿延乘勝追擊,故意“啧”了聲:“這都不肯叫?”
“知道了。”沈掠星嚅嗫着。
“那你叫。”宿延眼睛亮晶晶地逼視着鼻青臉腫的可憐男孩。
“......”
“我們房間哪來的蚊子?”宿延嫌棄沈掠星聲音太小。
沈掠星無奈又煩躁地沉了口氣,然後字正腔圓地開口:“哥哥。”
宿延好半天沒說話,但放在沈掠星身上的目光明晃晃溢出笑:“嗯,哥哥替你背個鍋也不是不行。”
沈掠星側過頭,狠狠翻了個白眼。
“我今天有點忙,一直沒看消息。”夜裏,宿延收到了APP上星星發來的消息。
“沒事,你忙什麽呢?”宿延看了眼側身躺着的人,心說手都那樣了還聊天,什麽時候老子直接給你把聊天模式給關了。
“我家裏的事,不說了。你真的在南墨嗎?”星星問宿延。
“在的,現在高三。”宿延故意說。
“!!!”星星發過來三個感嘆號:“你在幾班啊?”
“怎麽問這個?你也在南墨?”
“你先說你在幾班。”
“一班,就有大帥哥的那個班。”宿延繼續補充:“有個個子特別高的,然後.....”
後面一句話還沒發出去,星星就回了消息:“我知道你是誰了!”
宿延挑眉:“我誰啊?你真在南墨?那你是誰?”
“嗯,我在的,但我現在不太方便去找你,你等等,等半個月之後,我去找你。”
笑意立馬僵硬在臉上,宿延不爽地咳嗽一聲,沈掠星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熱心建議:“你喝點水吧。”
“吵着你了?你又沒睡。”宿延語氣挑釁。
沈掠星皺眉,心說又發什麽瘋,他沒再說話,再次側過身去。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我都沒說名字。”宿延耐着性子,咬着牙回複。
“絕對沒猜錯,我現在有點不方便,十二月中旬吧,那會兒學校不是有聖誕假麽?到時候我請你吃飯!”
沈掠星對S和對宿延的态度分裂得像兩個人。
怎麽不方便?因為挂彩了?老子早都看過了。
居然還請人吃飯?錢就這麽胡亂揮霍?沈志強還在醫院躺着等着花錢呢!
宿延心中騰起一股無名火,但聊天中還是保持禮貌:“可以啊,不過我覺得你肯定猜錯了,我又帥又高運動還好,不是一班那些普通學生噢。”
“我知道,我見過你,确實很帥,放心,我沒猜錯。”沈掠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他剛準備和S說晚安,一旁的宿延就“嗤”了一聲。
沈掠星嫌棄地朝宿延看了眼,回過頭來依舊笑眯眯地和S道了晚安。
這個周一,全校都知道宿延把沈掠星揍了,揍得鼻青臉腫、手臂還廢了一只。
知道消息的人紛紛跑來高考班看沈掠星,沈掠星身殘志堅地坐在座位上單手做題,毫不在意地被衆人圍觀。
“怎麽打成這樣啊?”
“他幹嘛了?強吻宿延?”
“一看宿延就手下留情了,否則哪還能來上課。”
......
聽着教室窗外的議論,座位上的沈掠星嘴角勾起一絲神秘莫測的微笑。
“你是不是臉痛啊?怎麽在抽筋?”楊牧齋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和這種打架鬥毆的世界離得太遠,今天一早看到沈掠星就驚到了。
“沒。”沈掠星否認:“也不是很痛,沒關系。”
楊牧齋嘆了口氣:“我就說要少招惹那些人,沒想到下手這麽狠。”
沈掠星:微笑。
“真是你揍的?”一班陽臺上,檀景時意味深長地看着手機上沈掠星挂了彩的各角度照片,搖搖頭:“不可能。”
謠言主人公宿延面色複雜:“誰這麽無聊給你發這些?”
“井陽。”檀景時沒回複對面積極熱烈的人:“什麽事都給我發,讓我離你遠點,說你暴戾。”
宿延能感覺到今天不少同學都不敢直視自己,還有挺多在偷摸觀察的,路上和自己打招呼的都恭敬起來。
“擡舉了。”宿延無所謂道,他腦子裏此刻正琢磨着另一件事:“我們一班除了我還有別的帥哥嗎?”
檀景時側着頭沒說話,但十分自信地揚起了臉。
宿延微微眯起眼,緊盯自己眼前的發小,似乎頗有些恍然大悟。
“檀景時。”宿延啓唇。
“嗯?”檀景時正看着井陽過度擔心他和宿延待在一起會有危險的消息,回過去一個:不會。
下一秒,站在三樓的宿延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教學樓一樓草坪景觀,十分利落地開口要求:“跳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檀景時:暴戾實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