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08】
柏弦青帶着女士找到黃桃罐頭。
簡映然取出兩只豆沙包遞給眼前的男士。
女士拿着罐頭過來結賬。
柏弦青握着咖啡杯在吧臺前坐下。
客人走後，簡映然看向他挺拔的背影。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柏老師，早餐需不需要幫你加熱一下。”
柏弦青放下咖啡杯，起身把包子遞過去給她：“是有點涼了。”
簡映然把包子放進微波爐。
取出，又拿了一塊牛肉餅，共同交給柏弦青：“慢用。”
柏弦青笑了：“這是黑鑽才有的待遇？”
簡映然否認：“不，你的限定款。”
柏弦青欣然接過：“那就謝謝了。”
黃桃罐頭并不算半島大熱單品。
剛剛客人問的時候，簡映然還真沒想起來具體位置在哪。
反觀柏弦青，輕車熟路。
柏弦青吃完早餐，把桌上的垃圾收拾好，統一裝進一個塑料袋，扔進垃圾桶。
還剩四張券沒核銷，他拿起一只購物籃，在貨架間穿行。
簡映然踮起腳尖，追随着他的身影。
等柏弦青的視線迎上來，說道：“能不能幫我拿袋蜂蜜芥末味的薯片。”
簡映然報出牌子，柏弦青直接便往那去了。
拿起，伸直手臂：“這個？”
得到肯定的回答，柏弦青把薯條拿過去給她。
簡映然又說：“我還想要蝦片和曲奇餅幹。”
簡映然同樣報出具體品牌，柏弦青也同樣迅速幫她找來。
熟悉程度讓她恍惚以為，他才是便利店的主人。
客人漸漸多起來。
柏弦青挑好東西，找了個沒人的空檔口才去收銀臺。
把購物籃裏的東西一件件取出，遞到簡映然面前。
簡映然手持掃碼槍，抿了抿唇：“我有必要和林帆道個歉。”
柏弦青問她怎麽了，簡映然回答：“他說你很喜歡半島，我以為他在故意和我套近乎，是我錯怪他了。”
柏弦青問簡映然要來兩只方便袋，一部分東西留給自己，另一部分帶去老宅。
他低着頭裝袋：“那我也該向你道歉。”
簡映然不解看他。
柏弦青：“身為黑鑽，卻沒長成讓你信任的樣子。”
“我只是在表達我的意外。”
簡映然掃完最後一件商品，認真和他解釋，“如果你來兼職，不用培訓立刻可以上崗，我媽就喜歡這樣的。”
柏弦青順勢道：“回頭幫我問問阿姨，兼職什麽價，我不介意多賺份外快。”
簡映然把小票遞給他，理直氣壯：“搶我飯碗，才不要。”
柏弦青笑而不語，從購物袋裏拿出一瓶牛奶：“我媽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喝，我現在給她送過去。”
“這款奶味很濃，我也喜歡。”
簡映然說，“你記得提醒阿姨，喝不完放冰箱冷藏。”
“嗯，知道。”
柏弦青拎着購物袋轉過身去，簡映然想起一件特別重要的事，差點忘了。
他人往前走了兩步，她霎時出聲：“你等一下。”
柏弦青面向收銀臺。
簡映然打開身後儲藏櫃，取出一個精致的紅色禮盒。
待柏弦青走近，把禮盒放在收銀臺靠他的那側，說道：“我爸給合作夥伴準備的春節禮物，多出一份，昨晚我手速快，先江言一步，搶了過來。”
禮盒裏有茶葉、蜂蜜、堅果和紅酒。
柏弦青請聽簡映然介紹着，意外之至：“送給我。”
簡映然指了指他被燙傷的手背：“我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剛好春節快到了嘛。”
柏弦青以為她忘了：“可是，你在網吧已經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們扯平了。”
簡映然搖搖頭：“那不一樣。”
柏弦青：“你還請我吃了牛肉餅。”
簡映然伸出手指比劃：“三塊錢，你給我發個紅包，我當做沒請過。”
無奈的口吻。
沉默片刻，等她招呼完其他客人，柏弦青問：“我不收，你是不是不開心。”
“換位思考，你想送人東西，對方總是找各種理由拒絕你，你什麽心情。”
簡映然振振有詞，柏弦青的慚愧油然而生。
“很久沒收過禮物，确實沒想那麽多。”
簡映然不信：“教師節，你的禮物肯定都堆成山了。”
“真堆成山，紀檢委會找我談話。”
“那我不管，我的你一定要收。”
柏弦青回她“好”，果斷地。
簡映然舒坦了，卻不忘吐槽一句：“磨磨唧唧的，煩人。”
柏弦青輕嘆：“誰家黑鑽這麽卑微。”
簡映然揚唇，捧着禮盒，雙手遞到他面前，态度那叫一個恭敬。
“祝偉大而辛勤的園丁柏老師，春節快樂。”
柏弦青接過禮盒，和她相視一笑：“春節快樂。”
——
除夕這天晚上吃完年夜飯，簡懷舟和江采玉一人手裏握着兩個紅包坐在沙發上。
江言正準備去拿，簡懷舟和江采玉把紅包藏向身後，動作整齊劃一。
江采玉女士發話：“要紅包可以，先表演個節目。”
江言睜大眼睛，懷疑人生般：“請打開電視看春晚。”
說着，他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丢過去。
“春晚哪有你好看。”
江采玉把遙控器放回原位，“唱歌，跳舞，雜耍，實在不行，背個文言文。”
簡映然坐在餐桌前吃水果，順便群發祝福短信。
“你們就放過他吧。”她幫江言解圍，擡頭看去，“我的紅包直接微信轉給你。”
江言接收，給她回了一句祝福的話。
江采玉也松了口：“既然你姐都這麽說了，拿去吧。”
江言收了紅包，興沖沖上樓打游戲去了。
江采玉和簡懷舟把手裏剩下的，拿來給簡映然。
在長輩眼中，只要沒結婚，不管上學還是工作，都是小孩，逢年過節就能有紅包收。
兩個大紅包，摸起來挺厚，簡映然向二老送出新春祝福。微信上，顧宜把明天下午的電影場次截圖發過來給她。
大年初一，半島店休。
簡映然上午出門走親戚，下午沒什麽事，和顧宜約去萬恒廣場看電影。
電影票，顧宜半個月前就定了，是部喜劇片子。放映廳裏座無虛席。
歸功于紮實的劇本和演員精湛的表演，全程無尿點，歡笑聲此起彼伏。
電影票是顧宜付的錢，看完電影，簡映然請她喝奶茶。
清閑的假日，似乎大半個栾市的人都過來了，萬恒廣場熙熙攘攘。
來到奶茶點，店員告知至少等一個小時。簡映然在小程序上點單，和顧宜打算先逛逛，到時候再過來取。
走進一家禮品店。
顧宜問簡映然：“你年後什麽打算，是回北方，還是留在栾市。”
入口陳列着木制摩天輪拼圖，很是精致。
簡映然一邊欣賞，一邊回答：“我篩了幾家栾市的設計公司，想先投個簡歷試試。”
顧宜拿起盲盒公仔：“雖然你留下來我挺高興的，但是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在栾市待不了太長時間。”
簡映然：“栾市多好啊，有爸媽有親戚朋友還有好閨蜜。”
顧宜：“你要是真這麽想，高考填志願的時候，就不會從南方跑到北方去。”
簡映然撇撇嘴，朝她伸手：“有沒有後悔藥，給我來一顆。”
顧宜：“後悔藥沒有，但是我有一個八卦，想不想聽。”
簡映然：“端上來。”
在琳琅滿目的少女心陳設中穿行，顧宜挽着簡映然的手臂。
“年初我陪領導回一中聽了節物理公開課，你知道誰上的嗎？”
顧宜在教育局工作，聽公開課并不稀奇。
簡映然心中已有答案，卻還是配合着問：“誰啊。”
“柏弦青。”顧宜脫口而出。
簡映然随手拿起一枚文創書簽，露出笑靥。
“我好意外啊。”
她聲音悠悠，顧宜恍然大悟：“你知道他在一中當老師。”
不是喜歡的圖案，簡映然把書簽放下。
“家長會碰到了。”
姜宜的注意力被卡皮巴拉公仔吸引。
“他是江言的班主任？”
簡映然：“隔壁班的。”
顧宜“噢”了聲，有預感但又不确定：“別告訴我，你走錯教室了，所以——”
簡映然已經能坦然接受這件事了：“是啊，跑他們班去了，又很巧，坐那個位置的家長沒來。”
顧宜帶着兩只卡皮巴拉去結賬，其中一只送給簡映然。
走出禮品店，簡映然把玩偶抱在懷裏，聽見顧宜感嘆：“我只能說，你和柏弦青這緣分絕了。”
簡映然打開奶茶店小程序，查看取餐碼。
“他還是半島的黑鑽vip。”
前方便是奶茶店。簡映然穿過人群，取出奶茶，遞了杯給顧宜。
顧宜接過，好奇問：“你現在對柏弦青什麽想法。”
簡映然捧着奶茶，認真思忖，目光所及處朦胧了幾分。
“在外面混得高不成低不就回到家鄉，我覺得自己像個逃兵，可是他也回來了，仿佛遇到盟友，負罪感少了一些。不過，他還是比我強，起碼工作穩定，職業風光又體面。”
顧宜不敢茍同：“沒入編的老師，也就看着光鮮亮麗，學校減員，第一個拿他開刀。”
“A大物理系高材生，真想考編還會考不上啊，他只是懶得卷。就算不當老師，去幹別的，他肯定也能做得很好。”
“我發現你對柏弦青的濾鏡真的很厚欸。”
顧宜的話觸碰到簡映然心底柔軟的一隅。
“嗯，好像從來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