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二度
二度
這個年過得相當熱鬧。
顧家多了個人, 二老也喜歡沈深庭，什麽都張羅。
他難得是個不掃興的人。
原本，顧栀泠以為, 像沈深庭這樣的, 對煙火氣濃的活動大概不會有什麽興趣，但就這麽看來，他比自己更會讨二老喜歡。
除夕前一天，顧栀泠回了公寓一次，請了家政公司來打掃房間。
新年新氣象，這也是二老要求的。
沈深庭本來是要陪她一起, 但臨時有個會, 畢竟國外不過春節。
資本家就是這樣，逢年過節也在努力。
這麽一來，她就得回去開門, 親自盯着, 臨走時候跟顧讓約好的，說是晚飯前來橙園這邊接她。
他去公司處理事，正巧順道。
下午, 顧栀泠在書房整理他的文件。
這間她特意沒讓阿姨進，怕有什麽重要資料。
桌面上，電腦合着，沈深庭的文件挺多，但放得整齊。
還沒堆齊，旁邊手機亮了, 消息是沈深庭發的。
【沈深庭】：還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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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栀泠】：對啊, 我哥還得一會才能來。
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她回神, 問沈深庭是不是有什麽事。
【沈深庭】：書房有份藍色文件，這幾天得用。
拿着手機，顧栀泠在一堆五顏六色的文件夾裏看了一圈，最後抽出來給他拍照。
【顧栀泠】：這份？那我帶回去給你。
【沈深庭】：好。
把這份單獨拎出來，顧栀泠怕忘記，直接放在玄關櫃子上。
室內，陽光橫斜，光芒一點點收斂。
蜷縮着雙腿，顧栀泠在沙發上等顧讓的電話。
幾分鐘後，門鈴比她的手機先響起。
起身穿上拖鞋，顧栀泠去開門，透過貓眼，她看見顧讓的身影。
一身淺灰色西裝，低頭看腕表。
彎腰，顧栀泠打開門就往回走，“你怎麽上來了。”
“給你送幾瓶香薰，投資方給的。”顧讓拎着紙袋子，随手放在玄關，定睛，目光突然落在一個藍色文件夾上，拿起來“你這還有辦公用品？”
顧栀泠腳步頓住，心裏一驚。
她貌似沒有說過沈深庭搬到橙園這邊的事。
猛然轉身，顧栀泠想去搶顧讓手裏的東西，可為時已晚。
當事人已經翻開，自顧自讀了幾個字：“招标方案……”
“這是……沈深庭落在我這的。”
随即，顧讓冷笑兩聲，指着書房那一捆，“那他落得還挺多。”
他早就看到了。
顧栀泠：“……”
“說說吧，什麽時候的事？”顧讓顯然沒有放過她得意思，自然而然地往沙發一坐，擡頭看她，等個解釋。
顧栀泠還真想了兩秒鐘，“就，前幾天吧，我記不清了。”
背對着顧讓，她尴尬地想逃，索性去餐桌邊找水喝。
“行啊，顧栀泠，這事瞞着我們？”
顧栀泠摸到杯子，啧了聲：“哥，你能不能別這麽八卦。”
“我這是關心你。”
幾秒後，嘩啦啦的水聲停止，顧栀泠雙手捧着杯子，轉身，沒敢看他。
心虛地一直喝水。
顧讓重複了一遍：“我說話你聽見沒？”
“聽見了，”顧栀泠拿開嘴邊的杯子，“那我們倆談戀愛太麻煩了，哥，你知道他工作的那地方離我多遠嗎？”
“所以你就讓他搬過來？”
“對啊。”
顧讓：“……”
而後，顧栀泠擡手做了個發誓的手勢，“我保證，我們倆住在這什麽也沒發生，我一間，他一間。”
當然，在別的地方發生的不算。
“真的？”
顧栀泠很誠懇，眨着大眼睛，點點頭：“真的。”
視線相對，顧讓蹙眉，看樣子想再往下追問。
笑嘻嘻攬住自己哥哥的胳膊，顧栀泠順手搶過藍色文件夾，趕緊別開話題，“走吧哥，爸媽在家裏該等急了。”
顧讓：“……”
……
顧栀泠上車後就睡了。
本來是想逃避她哥的追問，車開到半程，她真沒意識了。
睜眼那會，已經到了別墅區外的綠化帶，黃葉落了一地。
下車時，顧栀泠抱着藍色文件夾，頭暈得沒站穩，扶了車門一下。
起身，她跟在顧讓後面。
別墅周圍整整齊齊挂了一排燈籠，還沒完全黑天，紅彤彤的光影已經落在石板磚上，慢慢旋轉。
顧彥在庭院門口打電話，看見他們兩個人進來，簡單仰頭示意，繼續拿着手機說事。
二老在茶室，說是過年不少人送來些新茶餅，得嘗嘗。
“我也去看看。”顧讓指了指茶室的方向。
顧栀泠點頭，雙手抱着懷裏的文件夾，“那我到後面找我男朋友。”
顧讓先是啧了一下，随即無奈擺手，“去吧去吧。”
朝着顧讓的背影哼了一聲，她扭頭，往後樓走。
連廊也做了裝飾，小彩燈一直蔓延到門口，連接兩棟樓。
一樓沒開燈，她順着習慣摸黑找到樓梯口，腳步聲在安靜環境中被無限放大。
顧栀泠扶着把手，邁完最後一階，二樓盡頭，房間的燈光落到昏暗走廊上，光芒四散。
印象裏，那間是空書房，之前顧彥說要給她改成琴室，但顧栀泠嫌太小了，古筝都擺不了幾把。
後來就放了書架，但她兩個哥哥也不在這邊辦公，慢慢就閑置了。
沈深庭大概是臨時找了個地方處理工作，怪不得要文件夾。
快到門邊時，顧栀泠輕手輕腳，趴在門框上先看了一眼，确保不會發生之前他開線上會的尴尬事件。
面前有電腦，但沈深庭在看文件。
沒打領帶，他的黑色襯衣最上方開了顆金色扣子，面色沉靜，擡筆在寫什麽。
大概意識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沈深庭緩緩擡頭，燈影散盡處，顧栀泠歪着腦袋。
想着他大概是結束了。
沈深庭按了一下鼠标，随即朝她笑笑，“什麽時候來的？”
“有一會了，來給你送文件。”顧栀泠直起身，走進門，掃了一眼書桌，找了個空位放東西。
“橙園那邊結束了？”
“嗯，超級累，我在那裏盯了一天，剛才在我哥車上都睡着了。”顧栀泠語氣軟軟，繞到沈深庭面前，自然而然伸出手，往他腿上坐。
半晌，沈深庭也沒說話，視線一直定格在電腦屏幕上。
眨眨眼，顧栀泠手還環在他脖頸上，撐起身體，“怎麽了？”
男人的手往她腰上一搭，嘴角揚起，“阿栀。”
“啊？”
“你先去旁邊坐着等會。”
顧栀泠：“怎麽，感情淡了？”
“沒有。”沈深庭就任由她坐着，兩秒後，他揚起下巴，示意她看桌前。
當顧栀泠的目光移過去時，沉沉男音緊接着響起，“我開着視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