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萬年土
第三十章 萬年土
此刻，他仿佛進入了一個更加神秘的區域。
周圍的霧氣越發濃重，幾乎讓人看不清前路。腳下的青石路變得濕滑，似乎有某種黏液在上面流淌。路旁的石壁上，不時伸出一些扭曲的藤蔓，像是有生命一般想要抓住他。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夾雜着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遠處傳來隐隐約約的哭聲和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然而，沒走多遠，又有兩只神獸擋住了他的去路。
此時，他身處一個巨大的洞穴之中，洞頂閃爍着點點星光，仿佛是鑲嵌在夜空中的寶石。但這些星光卻透着詭異的綠色，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地面上彌漫着一層薄薄的霧氣，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這兩只神獸，一只是青龍，身軀蜿蜒如山脈，鱗片閃耀着青光，龍爪銳利無比。另一只是玄武，龜身蛇頭，背甲堅固如鐵，散發着沉重的氣息。
淩風的心跳陡然加快，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滾落。
他深知，面對這兩只強大的神獸，硬拼絕無勝算。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周圍，突然定在了不遠處那處散發着神秘光芒的符文陣上。
淩風深吸一口氣，開始小心翼翼地後退，故意做出驚慌失措的樣子，朝着符文陣的方向奔去。
青龍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聲波在洞穴中回蕩，震得洞壁上的石塊紛紛掉落。它那蜿蜒的身軀如同一道青色的閃電，瞬間就拉近了與淩風的距離。每一次移動，都帶起一陣狂風，強大的氣流沖擊着淩風，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玄武則邁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讓地面劇烈顫抖，仿佛整個洞穴都要承受不住它的重量。它的眼神冰冷而無情，散發着讓人膽寒的威懾力。
淩風拼盡全力奔跑，心仿佛都要跳出來了。
青龍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股青色的能量波，所到之處，岩石瞬間化為齑粉。
淩風驚險地側身翻滾，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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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青龍即将再次發動攻擊時，淩風猛地一個急轉彎，沖進了符文陣。
青龍怒吼着，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它那巨大的身軀沖入陣中的瞬間，符文陣爆發出強烈的光芒。
玄武見青龍被困，憤怒地加速沖了過去，它的背甲撞擊在符文陣的邊緣，發出巨大的撞擊聲，火花四濺。
陣中的青龍拼命扭動身軀，它身上的鱗片閃爍着青光，光芒如同利劍般射向四周。每一次掙紮，都讓符文陣的光芒顫抖不已，仿佛随時都會崩潰。
玄武則張開大口，噴出黑色的霧氣，試圖腐蝕符文陣的力量。那霧氣具有極強的腐蝕性，接觸到的符文瞬間黯淡。
淩風站在陣外，緊張得全身緊繃。
青龍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它的龍爪猛力一揮，竟然在陣中撕開了一道空間裂縫。
玄武趁機将身體縮進龜殼，如同一個巨大的炮彈，撞向那道裂縫，試圖沖破符文陣。
整個洞穴在它們的沖擊下搖搖欲墜，無數的石塊從洞頂掉落。
淩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濕透了後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符文陣的光芒突然強烈到極致，将青龍和玄武完全籠罩。它們的怒吼聲漸漸被光芒淹沒，強大的力量終于将它們暫時壓制住。
淩風長舒一口氣，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但他知道，此刻還不是放松的時候，他必須盡快找到修複神劍的關鍵。
淩風強打起精神，繼續向着神跡深處跑去。
他在神跡中歷經艱險，一路披荊斬棘，終于來到了最深處。
本以為會遭遇強大恐怖、氣勢洶洶的終極守護神，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老者。
老者身着一襲素白的長袍，身形消瘦，仿佛一陣風就能将他吹倒。他的面容清癯，皺紋如同歲月的刻痕，深刻而又神秘。但那一雙眼睛，卻透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邃與智慧，仿佛能洞悉世間的一切。他的身旁放置着一把古舊的琴，琴身雖然斑駁，卻散發着溫潤的光澤，仿佛承載着無數的故事。
淩風心中滿是疑惑，但仍保持着警惕，恭敬地拱手道：“前輩，您可是這神跡的終極守護神？”
老者微微一笑，輕輕撫了撫琴，琴音悠然響起，如潺潺流水，輕柔而又婉轉。
老者慈祥的問道：“年輕人，你一路行至此處，可曾思考過因果循環？”他輕撫着胡須，眼神中透着深邃的智慧。
淩風恭敬地彎腰行禮，然後擡起頭，目光堅定地回答：“前輩，我有所思考。因果循環，我認為是一種自然的法則，善因結善果，惡因生惡果。”他的雙手緊握，表情嚴肅而虔誠。
老者微微點頭，接着發問：“那你覺得，善者受苦，惡者逍遙，這又作何解釋？”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緊緊盯着淩風，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內心。
淩風沉思片刻，眉頭微皺，說道：“或許善者受苦是在償還前世的業障，也可能是為了在苦難中磨砺心靈，從而成就更高尚的品德，收獲更深遠的善果。而惡者逍遙，只是暫時的表象，他們的惡行終會積累，在未來某個時刻遭受應有的懲罰。”他一邊說着，一邊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小步，眼神中充滿了對自己觀點的堅信。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繼續問道：“如果今生的苦難源于前世，那人們豈不是只能無奈接受，無法改變？又如何知曉前世的因由？”他雙手抱在胸前，身體微微後仰，審視着淩風。
淩風神情莊重，回答道：“前世雖不可知，但今生的我們可以把握當下，通過行善積德去改變未來的因果。即使不知前世，我們也應心懷善念，積極面對今生的種種，用每一個善舉為未來種下希望的種子。”他擡起頭，望向天空，仿佛在從那無盡的蒼穹中尋找力量和信念。
老者微微眯起眼睛，再問：“那因果是否早已注定，人力無法更改？”他的聲音略微提高，帶着一絲考問的意味。
淩風堅定地說道：“并非如此，前輩。雖然因果有其規律，但人的每一個選擇和行動都能影響因果的走向。一念之善，能扭轉惡因；一念之惡，會破壞善果。關鍵在于我們是否能堅守本心，做出正确的抉擇。”
老者追問道：“若有人因無知而犯錯，導致惡果，又該如何評判？”他皺起眉頭，表情嚴肅。
淩風回答道：“無知犯錯，雖情有可原，但仍需承擔後果。不過，只要能認識到錯誤，真心悔過，努力彌補，仍有可能減輕惡果，為未來種下善因。”
老者又問：“在複雜的世事中，一個善意的舉動有時會引發意想不到的壞結果，這又該如何看待？”他站起身來，緩緩踱步。
淩風想了想，回答說：“前輩，我覺得這可能是因為世間萬物相互關聯，一個善意之舉在某些方面可能産生了不好的影響。但只要初心是善，從長遠和整體來看，其最終的影響仍是趨向于善的。”他也跟着老者的步伐，微微移動着身體，神情專注。
老者目光深邃，問道：“那因果的影響究竟能延伸多遠？是一生，還是累世？”他停下腳步，目光如炬地看着淩風。
淩風鄭重地說道：“我認為因果的影響無有盡頭，它不僅貫穿今生，還可能跨越累世。每一個行為、每一個念頭，都在這無盡的因果之鏈中留下痕跡。”
老者面帶微笑，問道：“如此說來，豈不是讓人永遠背負着因果的重擔？”他重新坐回巨石上，姿态悠然。
淩風坦然道：“前輩，當我們明白因果的道理，以善為本，因果便不再是重擔，而是引導我們走向正途的指引。它讓我們更加謹慎地對待自己的言行，以積極的态度去創造美好的因果。”他的臉上洋溢着一種釋然和豁達。
老者滿意地點點頭：“不錯，年輕人，希望你能在今後的人生中堅守這些領悟。”
淩風深深鞠躬：“多謝前輩教誨，我定當銘記于心。”
“你所為何來？”老者問。
淩風講了自己來的目的以及與紫嫣的往事。
老者聽後深深嘆了口氣，緩緩道：“随我來。”
老者帶着淩風來到了神壇，這裏彌漫着神秘而古老的氣息。四周的牆壁上閃爍着若隐若現的符文，仿佛在訴說着遠古的故事。神壇之上，擺放着一個散發着奇異光芒的玉盒，那光芒時強時弱，仿佛有生命一般跳動着，裏面裝着那珍貴無比的萬年土。
在神壇的一側，跪着一只小花妖。她身形嬌小，如春日初綻的花朵般纖細柔弱。那精致的臉蛋兒猶如瓷娃娃般白皙，卻因長久的跪求而顯得蒼白憔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盈滿了淚水，眼神中卻透着堅定和哀求。她的頭發如絲般柔軟，微微卷曲着，上面點綴着幾朵淡粉色的小花，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曳。她身着一襲淡綠色的紗裙，裙擺上繡着精美的花朵圖案，卻已有些破損和髒亂。
老者看向淩風，緩緩說道：“年輕人，這萬年土只有一份，它既可以修複你的神劍，也可以讓這小花妖為她母親種出救命的靈丹妙藥。現在，由你來選擇它的歸屬。”
淩風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望着那盒萬年土，心中思緒萬千。
小花妖見淩風猶豫，淚水撲簌簌地落下，聲音悲切地講述起來：“公子，我的母親本是山中無憂無慮的花靈，卻不幸被惡妖所傷，中了奇毒。那毒日日折磨着她，讓她生不如死。我尋遍了千山萬水，才得知這萬年土能解母親的毒。我已在此跪了千年，只求能救母親一命。”
淩風的心猛地一揪，此刻，他的內心如同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痛苦而糾結。
他在心中暗暗思忖：“若将萬年土給了小花妖，紫嫣該怎麽辦？她還在等着我去救她。可小花妖的母親也是命懸一線，她的孝心如此真摯，我怎能忍心拒絕？”
淩風緊鎖眉頭，在神壇前來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帶着千鈞之重，他的腳步在寂靜的空間裏發出沉悶的回響。
小花妖那充滿期待和祈求的眼神一直萦繞在他的心頭，讓他感到無比沉重，仿佛有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上。
他走近小花妖，蹲下身來，輕聲問道：“你為了母親，在此跪了千年，這份孝心當真令人敬佩。但如果我選擇了修複神劍，你可會怨恨？”
小花妖擡起頭，眼中含淚，聲音顫抖卻堅定：“公子，我不敢有怨。只是母親命在旦夕，若能得此土救她，小女子願做牛做馬報答公子大恩。”她的淚水滴落在地上，化作一朵朵晶瑩的小花。
淩風輕輕拭去小花妖臉上的淚水，說道：“別哭，我會認真考慮的。”
小花妖緊緊抓住淩風的衣角，哀求道：“公子，求求您，我母親真的等不了了。”
淩風長嘆一聲，又轉身看向老者，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掙紮：“前輩，這抉擇實在太難。我若取土修複神劍，雖能救回紫嫣，成就自己的心願，但卻要負了這小花妖的一片孝心；若給了小花妖，我的紫嫣又不知何時才能得救，我的使命又不知何時才能完成。”
老者雙手背後，神色平靜，目光卻深邃如海：“一切皆在你的心，你的選擇，将決定不同的命運。也會成就不同的因果。”
淩風這才明白方才老者和他探讨的因果問題意義何在。其實這才是最難過的一關，遠比戰鬥探險更讓人痛苦。
選擇，其實就是在與自己交戰。能打敗你的只有你自己。
淩風再次陷入沉思，他的內心仿佛有兩個聲音在激烈争吵。一個聲音高喊：“淩風，紫嫣是你心愛的人，你怎能放棄救她的機會？這萬年土是你唯一的希望，不能讓它落入他人之手！紫嫣還在受苦，你忍心讓她繼續在黑暗中等待嗎？”
另一個聲音則低吟：“可是，小花妖的母親同樣在生死邊緣掙紮，她們的母女情深難道不比你和紫嫣的愛情遜色？你怎能如此自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不能見死不救。你的善惡觀呢？你的因果論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淩風的額頭布滿了汗珠，一顆顆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臉頰滑落，滴在地上，瞬間化作一縷輕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