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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親墜于過往

第10章 血親墜于過往

空回宿舍時已經很晚了，新的宿舍房間還未審批下來，因此空仍然和夏油傑五條悟他們住在一起。

五條悟後面也解釋了他那番話，“如果你妹妹也有這些特殊之處的話，應該很容易被察覺到。”

也、很容易被老橘子看上。

空很快明白了五條悟的言下之意，他沉下了眉眼，金棕色的睫毛垂下時便掩去了一切可窺探的眸光，只能看見抿直微微向下的唇線。清冷落寞的氣質從少年身上蔓延開來，五條悟看見後便迅速接話道，如果是被咒術界上層看上的話，這樣特殊的存在，他作為五條家繼承人應該也很容易打聽到風聲。

因此原本按照空和五條悟對戰前的約定，五條悟要将空帶回祖宅查看古籍資料，現在也打算順便去打聽一下他妹妹的信息。

只是，五條悟當時大大咧咧拍着少年的肩膀，如果你的妹妹也像你這樣強的話，現在已經有了風聲吧，而最近沒有聽到什麽消息，應該就沒被高層盯上。

空聞言點了點頭。

只是莫名地，好像在五條悟提到妹妹時開始就有些心底發冷，等躺到了被褥上時，更是從尾椎往上寒意直竄後腦，不知何處而來的冰冷感燙上心頭，讓他合眼同時吐出一聲嘆息。

熒...

閉眼是一片黑暗。入夢。

至深的黑暗仿佛從深淵深處逐漸浮上，被深海茫然變動的浮光切碎，如同破損屏幕在水壓下不斷閃動着詭谲的奇光。而聽不出男女的音色也在水波中晃動破碎。

【毫無咒力？天與咒縛嗎...唔、看起來不像人類。...可以長生？】

看不清...想要極力睜開眼，水壓還是什麽能量一直壓在眼皮上。

【注入咒力似乎成功了...提取那種能量呢...】

陌生的能量如同冰涼的海水從指甲縫隙裏蔓入，然後逐漸竄進四肢百骸。

【她好像在說什麽...】

奇怪的黑暗好像在被抽離，而壓在胸腔之上的水壓好像也在逐漸減輕。只是為什麽、

為什麽、

【聽不清楚...不是日語嗎...】

【她在說...】

...她？

為什麽這麽悲傷——

“哥哥——！”

空猛地睜眼，白茫茫的日光湧入，過了許久空才從茫然的白光中判斷出那是窗簾被拉開的窗戶，又過了許久，宿舍內的陳設在逐漸在淹沒一切的模糊白光中顯露輪廓。

“喂、空，剛剛我讓人送了新的衣服來，你醒了正好——”五條悟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伸出的手上還搭着購物袋的提手，而他的手臂也僵硬地伸直讓購物袋順着僵直的手臂滑下。

“哦、空醒了嗎？剛好做高□□服的那家制衣店裁縫上來了，可能需要量一下——”夏油傑正提着幾袋面包牛奶，空着的手順勢搭在五條悟身上朝地鋪上的空看去——

然後面包牛奶穩穩砸在了五條悟腳上，和剛剛的購物袋一起。

而五條悟無下限都忘記開了，被牛奶盒一腳砸得腳趾一痛還是呲牙咧嘴咬住後牙槽忍住了。他糾結的藍眼裏正映着金發少年茫然的臉，少年愣愣地坐在床榻上，清亮的水光順着少年的金眸一瞬滑下。

五條悟：......

開口問嗎？會不會有點尴尬、還是假裝沒有看到？果然還是假裝沒有看到吧——

“喂空你居然哭了嗎——唔唔、”

夏油傑看着茫然落淚的少年也一愣，不過在自己摯友開口的一瞬，他還是情商雷達被猛地激醒迅速捂住了自己笨蛋摯友的嘴。“啊、地上的面包牛奶是給你帶的早餐，你記得吃，我們先——悟、走了！”

半強制地卡住自己白發同級的雙臂，夏油傑經驗豐富地先把人拎走了。

而空也終于從夢境中回過神來，他指尖有些茫然地碰了下臉上冰涼的水痕，他沒有去看地上的食物衣服，也沒有看向高專二人離開的方向，只是在腦海裏迅速冷靜發問。

【我...和熒會是同時來到這個世界的嗎？還是說，我們有——】

時間差？

空還未出口的猜測迅速被系統平靜的聲音證實。【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并不相同，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更快。】

明亮的日光從大敞的門窗處毫無顧忌地湧入，鋪灑在茫然擡頭的金發少年身上，而白晃晃的日光落在皮膚上時，帶來的仿佛是知覺失調的冰涼感，好像一下沉入了過曝的明亮海洋，一瞬所有的聲音都在水壓下失真。

[如果你的妹妹和你一樣厲害的話，最近不會沒有風聲的。]

[高層和禦三家不會沒有聽說過你妹妹這樣特殊的個體的。]

最近、沒有風聲...

【大概，可能是多久的時間差？】

【我和宿主簽訂契約所在的空間是時間失序的，因此從那裏再進入這個世界的人究竟會落到這個世界的哪個時間點也是難以錨定的。】

空試圖冷靜下來，不去思考可能存在的時間差，只是龐大的時空參差仿佛劈開了巨大的深淵裂隙，不往其下看去，仍然有失落的風自裂隙中呼嘯而過。空抿了抿唇，又想起鐘離提到過的事。

...咒術界，禦三家，最頂層的家族裏應該會有詳盡的信息記錄...

所以、

空擡起頭，目光剛好觸及一旁疊着整潔衣物的購物袋，袋子上貼着專有标簽，标簽紙上似乎印着家徽一類的紋飾，一旁的羅馬音翻譯過來——【五條】。

今天一定要好好查找信息...

————

五條悟也并不清楚空穿衣的尺寸，只告訴了家臣是需要男高中生的衣服，于是當空終于套上了這新奇的異世服飾時發現手腕處還是長了一截，空往上卷了卷，然後看向一旁塑料袋裏的面包牛奶，頓了頓，拿上走出去。

一出門便看見高專三人都正在外面等着的。只讓空一個人跟着五條悟去五條家的話有些過于顯眼，因此幾人一合計便打算一起去五條家團建——不是、找資料。

看見他三個人都道了聲早，五條悟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等空走出來時恰好看見少年身後鼓脹的外套，便順手将他壓在外套下的衛衣帽子扯了出來。

“唔...應該讓他們按國中生買的。”

“嗯，現在看起來自然多了。”夏油傑看慣了少年異世冒險家的服飾，還有昨天被裁得奇形怪狀的高□□服，現在空陡然穿上還算合身的常服，竟感覺有些陌生。

金發的少年穿着白色衛衣，黑色的西裝外套和褲子，擡眼望來時便覺得——

“真是青春啊。”硝子取出含着的棒棒糖，感嘆道。

“哇啊、硝子在感慨自己的年紀了嗎？”

一旁的硝子冷淡地說着什麽“女生的年紀是完全不能調侃的禁區你難道不知道嗎”便又和五條悟追逐起來了。而夏油傑看着空的新皮膚點了點頭，“如果不看這肯定會被教導主任剪掉的長發和明顯得有點嚣張的耳飾的話的确很像我們這個世界的學生了。”

而身後被硝子用法器追着剛好跑過來的五條悟聞言誇張一笑“哈？自己國中時就因為留長發和戴耳飾被通報的不良在說什麽正論發言啊——”

回應五條悟的是黑發少年沒有回頭就精準落在他頭上的一拳，夏油傑保持着錘着白發腦袋的姿勢，溫和地看向對面的空，“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哦...是指早上的事嗎？”

而正打算撥開頭上夏油傑拳頭的五條悟也一頓，默默豎起耳朵聽着少年的話。

“只是夢到了我的妹妹。”

“五條君。”

在空喊到五條悟時夏油傑迅速收回拳頭，五條悟也立刻蹭的一下站直身，迎着少年望過來的認真金眸。

“今天麻煩你了。”

五條悟愣了下，而後伸拳碰了下自己的胸口。“交給我吧！”

原本還有些失落的空：...

“我的騎士禮在碰胸之後放手時需手指并攏在胯處滞空一秒。”

原本只是想用少年臺詞逗下對方的五條悟：...

“...知道啦！東風騎士團榮譽騎士！”

“是西...好吧。”

————

“所以說，你和你的妹妹是雙生子？”

五條悟婉拒了家族那邊派來的車，而是很樸素地打車回五條家。

夏油傑&家入硝子：...敢在起步價420日元的東京打車一點也不樸素好吧？？

只是如果是五條家那邊派來的車，或許幾人就不好在車上這樣随意地聊着空的話題了，在那樣的車裏面氣氛總是有些冷凝。

聽到五條悟的提問空點了點頭，他心情已經恢複了許多，甚至有閑心在車上拿出了紙筆仿着五條悟的字跡寫檢讨。

差點忘記自己很久以前還發布過幫寫檢讨委托的五條悟：......

“是的，我妹妹的話...只要看到她就一定能認出來她是我妹妹吧。”

空注意力還在手上20原石的委托上，便沒有注意到頭頂高專三人交換的眼神。

雙子，在咒術界一直是不詳的名詞，分割力量卻共享命運的血親，似乎只能與共沉淪，而難以如一般的咒術師一樣立足。

只是高專三人都沒人向空說起咒術界這個說法，只是道，“所以你們真的會心靈相通嗎？就是、”五條悟想了想，終于想到一個絕妙的比喻“就是像我們的加密通話一樣。”

“是的哦。”空終于擡起頭來，停筆，眉眼都被那種沉于過往的溫柔笑容展開。

五條悟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确切又自信的話，“比那還要親密。”

“因為我們是血脈交融的親人。”

五條悟正因為空的神情愣了愣，就聽到少年繼續道，

“而我懷疑...我的妹妹掉進了你們世界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