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電影之夜】
【電影之夜】
……不确定, 再看看。
婁尋端着盤子，一邊應付早餐，一邊觀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了一個好覺的原因, 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精力和體力特別充沛，甚至讓她覺得自己現在可以直接和昨晚的B級污染物單挑。
但是似乎不是所有人的狀态都和她一樣好。
蘇明亮的狀态看起來還可以, 眼睛炯炯有神，一口一個小面包；楊柳還在不斷吃東西，嘴巴鼓鼓的如同青蛙；陳武叉着腿吃早餐，面色有些蒼白；陳燕面色如常，正用一種非常憤恨的眼神盯着自己, 一邊盯一邊狠狠用牙齒撕下雞腿肉；餘派眉頭微蹙，撐着額頭假寐，看起來不太舒服。
而另一邊的NPC們狀态也各異。
廚師長正生氣地吼叫着什麽, 廚師老老實實地低着頭挨訓，看口型應該在說“對不起，是我的錯”；之前色眯眯盯着婁尋的中年男人此刻仰卧在沙發上，不斷用手扯着領帶，仿佛熱得厲害；剩下的兩女一男中，兩位女性一位沉穩地坐着喝咖啡，一位趴在桌子上，頭埋進了臂彎裏, 男人雙眼浮腫，好似熬了個大夜，一副被吸幹精氣神的模樣。
樓梯上忽然傳來腳步聲。
婁尋轉頭望去，只見下來一個一臉陰鸷的男人, 就像在座所有人都欠他巨額款項。
男人下來後，環視一圈, 嗓音粗粝沙啞：“早上好，諸位。我是負責一三幕戲拍攝的王導，今天将由我來監督大家完成劇本演繹。”
“今天所有人跟着我走就行了。”
只有他一個嗎？
婁尋直接問道：“王導，李導不來嗎？”
王導看向她，烏黑的瞳仁幾乎占據了整個瞳孔：“李導負責二四幕戲拍攝，明天你就會見到她了。”
有意思，兩個副導演，一個負責一三，一個負責二四。可是婁尋明明記得，這部電影一共有五幕戲。
婁尋：“那第五幕戲呢？”
王導不耐地道：“等你能活到第五天再來問我這個問題。”
行吧。婁尋沒再糾結這個。
一行人魚貫而出，來到外面的空地上。
出來之後仿佛進入了一個新世界，如果說民宿給婁尋一種陰暗森冷的棺材感，外面就像是一個高科技囚籠。
這裏的布景過分逼真，還連接着民宿大門，衆人一出來就直接進入了一間裝潢簡約大方的辦公室。
王導手裏拿着一個裝着半瓶黑水的玻璃瓶，除此之外還擺放着攝像機等設備，裝備齊全。
“第一場戲，企業家收到對家企業的對賭協議，做出回應，開始。”
婁尋的眼前突兀出現一條紅線，一直從她腳下蔓延到辦公桌前。@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t學城
不可違背的紅線劇情來了。
婁尋走到辦公桌前，看到桌子上正擺放着一份文件。她粗略翻了翻，确認這就是企業家收到的對賭協議，只是還沒有簽名。
她略一沉思：撕了應該也算是做出反應吧？
畢竟對賭很危險，萬一失了點運氣可能就會直接一無所有。按照婁尋的身份來看，一個年紀輕輕就能把企業做成行業巨頭的企業家，性格絕對是謹慎的，不然很難在商場上走這麽遠。
婁尋打定主意，但沒有立刻把文件撕碎，而是準備翻翻辦公桌的抽屜裏有沒有其他線索。
第一個抽屜裏有一部手機，是早已過時被淘汰的款式，婁尋沒用過這麽古舊的版本，擺弄好一會兒才誤打誤撞解鎖。手機裏面的信息很簡單，只有一些資料，以及和下屬的交流。
婁尋耐心地把這些信息都看完，确認了自己的判斷：這位企業家确實是個謹慎的人，決策穩重，穩紮穩打，絕不冒險求進，每一步的踏出都做足了考量。
第二個抽屜裏放着一些文件，婁尋打開翻閱了一下，憑着有限的金融學知識勉強看出這是財務報表一類的東西，可以看出公司運營良好，正在穩步發展，好像還有幾個大項目正在進行中，完全沒必要去冒險對賭。
第三個抽屜上了鎖，婁尋打不開，還找不到鑰匙，只能無奈放棄。
右側櫃子裏放着幾張新聞報紙，婁尋挨個看了看，覺得唯一還算有用的信息應該就是換屆快開始了。其他都是一些別的公司的財報，婁尋看不懂，選擇放棄。
婁尋又把辦公室其他地方探索完才回來。
回辦公桌前的時候，她下意識看了王導一眼。
王導手裏還拿着那個玻璃瓶，瓶中黑水晃晃悠悠，把水面都晃出了波紋。
婁尋被那波紋晃了一下眼睛，大腦短暫放空了下，轉回頭準備把文件撕了，結束這場戲，沒想到轉回頭的瞬間，她瞳孔驟縮——
只見潔白的紙面上不知何時出現她的簽名，确實她自己的字跡沒錯。
婁尋愕然看向自己右手——她明明記得自己過來的時候兩手空空，可是現在，她的右手上正拿着一直簽字筆。
她是什麽時候拿起筆的？為什麽她毫無印象？！
慌沒有用，婁尋深吸一口氣，強行使自己平靜下來，冷靜回憶剛剛發生了什麽。
不遠處王導的聲音已經響起：“第一場戲結束，接下來是第二場戲。”
“公檢局收到匿名舉報，并做出反應。開始。”
場景倏然一變，辦公室變成了公檢局。
陳武、楊柳和餘派上前演繹。
婁尋退回到其他演員中，再次看了眼王導手裏的玻璃瓶。
……是錯覺嗎？感覺瓶子裏的黑水好像多了一些，水位似乎上漲了。
蘇明亮不動聲色地一點一點挪過來，嘴唇不動，悄悄用氣聲問：“尋姐，你還好嗎？你的臉色有點差。”
婁尋揉了揉額角，用力閉了閉眼：“我的身體不受控了。小亮，今天晚上來一趟我房間，我需要你幫我看看我在房間裏都做了些什麽。”
蘇明亮小雞啄米般點頭：“好的尋姐。”
他順着婁尋的目光看過去，也看見了王導手裏的玻璃瓶，繼續用氣聲和婁尋交流：“尋姐，那瓶子裏的黑水好像變多了。”
婁尋看他一眼：“你也這麽覺得，那我應該不是錯覺。”
“這裏面的黑水，确實變多了。”
但是，原因呢？
這裏沒有任何燒水壺，沒有其他任何可以補充液體的裝置，王導還一直站在攝像機那兒，按理來說，瓶子裏的液體總量是不會變化的。
除非，那玩意兒根本就不算液體，只是表面上以液态的形式呈現。
婁尋眯了眯眼，道：“小亮，我等會兒會找機會去查探一下那個瓶子，如果我出現異常，直接把我打醒，打不醒就打暈，明白了嗎？”
蘇明亮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有點猶豫：“可是尋姐……我不一定能打過你……”
婁尋：“……”
婁尋：“……偷襲會吧？”
說完這句後，兩人忽然一齊陷入沉默。
幾秒後，蘇明亮才小聲道：“可是尋姐，不管是誰，一旦靠近你一米之內都會被無視敵友直接暴打的……”
婁尋顯然也想到這點，所以罕見地沉默了。
半響，她才道：“反正你盡量吧。”
她不希望自己失控的時候幹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所以要做一個備用方案。如果一切順利，她不失控，那當然是最完美的結果。
兩人雖然一直在密聲交談，但該注意的細節一個沒落下。
眼看着公檢局三人已經做出回應，成立專案組，王導終于再次有了動靜。
“第二場戲結束。”王導說，“第一幕戲結束拍攝，各位演員可以回房間了。”
餘派正在往回走，聞言一擡眼：“如果不回房間呢？”
王導陰恻恻地說：“可以不回，但後果自負。”
婁尋立刻想到昨晚徘徊在走廊上的不知名污染物。
所以，這只污染物沒辦法進演員房間，也就是說，房間是“安全屋”。
衆人順着來時的路走回去，全部進民宿後，大門再次關上。
婁尋留心注意着王導的一舉一動，看到他把鑰匙收進了外套內側的口袋，把玻璃瓶也小心地放進了內側的口袋。
她和蘇明亮默契地對視一眼，正準備去試探一下王導，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忽然貼近。
眼看那張臉就要在眼前放大，婁尋腦中自衛的弦被觸動，不假思索地握拳出擊，狠狠擊中這人鼻梁，難以抵抗的大力讓那人連連後退數步，鼻血順着流下，一臉狼狽。
“啧啧，好久沒見到敢對尋姐貼臉的‘勇士’了。”目睹這一幕的蘇明亮一臉憐憫，“不管是誰，只要靠近尋姐兩米之內，尋姐都會警覺，不打招呼直接靠近她一米之內會被她爆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