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塊硯臺
男人捏着話筒面對媒體講話的時候, 目光始終聚焦在紀想身上, 不曾有過一秒的轉移。
他在臺上,她在臺下, 兩人的目光相接,中間隔着那麽多的人。他的眼裏只有她,而她的眸中也只有他。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是彼此的唯一。
他說了這麽多,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往紀想的方向看過去。這對新婚的小夫妻, 這般如膠似漆, 簡直是羨煞旁人。在場衆人紛紛覺得自己被喂了滿嘴的狗糧。
殺青儀式圓滿成功。紀想和沈端硯又再一次華麗地登上熱搜榜。
#沈公子花式秀恩愛#
#紀想和沈端硯花式喂狗糧#
當晚沈端硯在江南府邸設宴給劇組慶功。全劇組的人都出席了。
一大群人喝喝鬧鬧, 氣氛很嗨。
酒過三巡,紀想逮住霍聲遠問了一個自己一直困惑的問題——
“霍導,方便說一下當初《永晝》選女主,你為什麽執意換掉吳漾嗎?”
追本溯源,紀想和吳漾所有恩怨的源頭就在于《永晝》女主角選角風波。吳遠山從中斡旋, 這部電視劇原定的女主角是吳漾。
可霍聲遠絕逼不同意。不惜開罪吳遠山投資方也要執意換掉吳漾。
這件事過後, 紀想和吳漾的梁子正式結下。才會有後來一系列的事情發生。這件事是一切事情的源頭。
霍聲遠執意換掉吳漾, 他對外只說吳漾不适合演女主角李薔, 她有更合适的角色。而紀想則更貼合劇中形象。
這件事一直讓紀想很困惑,苦于沒有機會找霍聲遠當面問清楚。吳漾的演技也并非慘不忍睹。霍聲遠還不至于得罪這麽多方勢力而撤掉她。
聽聞紀想提出的問題,霍聲遠只是微微一笑,施施然道:“李薔心中裝着家國天下,大愛無疆。沒有胸襟的女人演不了李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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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然大悟。
霍聲遠導了這麽多的戲,演員見了無數, 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他識人很精準,什麽樣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來。他一早就看出吳漾是心胸狹窄,斤斤計較,心狠手辣之人。
“紀想,還記得當年《為了無悔的等待》你第一次試鏡嗎?”霍大導演舉着酒杯,靠在椅子上,氣定神閑地和紀想拉起了家常。
“當然記得。”紀想抿嘴一笑,“您是我的伯樂,您的提攜之恩,我銘記于心。”
“你當初試鏡女一號,我太太在現場驚為天人,激動的告訴我說你是最合适的姜睎。我坐在監視器後面,看到你那雙眼睛,你的眼中有一團火焰在燃燒,有激情更有韌性。我當時就在想,不出兩年你一定可以大紅大紫。我混這個圈子這麽多年,捧紅了不少人,可你卻是唯一一個我第一眼看過去就想力捧的演員。而你也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紀想謙虛道:“是您看得起我。”
霍聲遠說着說着心思就飄遠了。回到了當年的場景。
《為了無悔的等待》選角,霍聲遠公開宣稱這次這次女主角要啓用新人。很多經紀人和公司使出渾身解數替手底下的藝人托關系獲得一個試鏡的機會。
沈端硯找上了霍聲遠。開口便是:“我家的一個小妹妹,還請霍導給個機會。”
沈公子在圈子裏一直都是股清流,潔身自好,從未替任何女人說過話。而今卻為了一個小姑娘親自找上自己,霍聲遠卻并未多想,只當是親戚家的小孩。
霍聲遠說:“沈公子應該很清楚咱們這行水太深,光鮮亮麗只是表象,專門迷惑小姑娘。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沒必要把人往這個圈子塞。”
年輕的男人溫和一笑,“霍導,等你見過這孩子以後你就會發現她是寶藏,值得你發掘。”
霍聲遠看紀想的第一眼對沈端硯的話深表認同。紀想确實是不可多得的潛力股。她對表演有極高的天分,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個赤忱之心,滿腹激情,更舍得吃苦。這樣的演員一旦得到一些機會,想不紅都難。
“霍導?”察覺到霍聲遠走神了,紀想出聲喚他。
思緒一飄散就想多了。霍聲遠倏然回神,話鋒一轉,“紀想,你該感謝沈公子,沒有他,你斷然走不到現在。”
紀想一直以為霍聲遠是她的伯樂。從《為了無悔的等待》那部電影開始,他一手捧紅了自己。卻不知道這部電影的試鏡機會也是沈端硯替她安排的。
他知道她自尊心強,不想依靠他和沈家的關系。所以偷偷的替她鋪了很多路,走了很多關系。
***
臨近年底,兩人的婚禮也日漸逼近了。
婚禮大小諸多事宜,全部都由沈端硯打理。紀想并不曾插手。
她心裏始終都在默默期待着,等着他送給自己一個與衆不同的婚禮。
不拍戲的日子紀想是無比清閑自在的。窩在家裏刷刷劇,吃吃零食。一整天就這麽過去了。偶爾也會回紀家住兩天,陪陪妹妹紀念,聽父親紀江明唠叨兩句。或則是抽空去傅家老宅陪傅老先生下下棋,聊聊天。
可沈端硯卻總是很忙碌,早出晚歸。大部分的時間都不着家。
紀錄片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加之他還要籌備婚禮,忙碌是在所難免的。紀想很理解他,并不會責備他沒時間陪自己。
大概是他們在一起相處了太多年了,早就熟悉了對方。婚後的生活和過去并沒有太多的變化。唯一的改變就是一切都名正言順了。
紀想再也不會懼怕媒體的偷拍,而不敢和沈端硯出門。她如今經常拉着沈端硯一起出門。遇到粉絲也不會着急忙慌東躲西藏,反而落落大方的和粉絲們打招呼,和他們合照,給他們簽名。
兩人這麽坦然,又這麽恩愛。網上一堆檸檬精紛紛表示自己被他們虐到了。網上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喜歡這對夫妻。漸漸開始湧出了一個新的團隊——端硯女孩。且這個團體人數越來越多,日漸壯大。
娛樂圈更新換代太快了,簡直讓人意想不到。吳漾和葉書宗經歷“出軌門”過後已是無人問津。沒人找他們拍戲,做代言,所有綜藝節目也與他們無緣。這兩位已然變成了棄嬰,被這個圈子徹徹底底的抛棄了。
紀想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裏撞見了吳漾。
說來也是湊巧。那日陸臻的劇組在雲陌拍外景。陸臻邀了紀想收工後一起去張記吃麻辣小龍蝦。
上一次吃小龍蝦還是在淺都拍《武當》的時候,她、陸臻、寧等等妹子三人一起在張記組了龍蝦局。她瞞着沈老師赴約。為此還鬧上了熱搜。
東窗事發以後,她可是被沈老師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因為一頓小龍蝦,結局慘烈,想想都心疼自己。
時隔好幾個月沒吃小龍蝦,她真是甚是想念吶!
張記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已經将分店開到了雲陌。
紀想得到她家沈老師的批準以後,她異常高興的奔赴了陸臻的龍蝦局。這次還特意帶上了姚瑤妹子。
寧等等姑娘這次也是陸臻劇組的化妝師。陸臻和紀想組龍蝦局她當然不可能缺席了,必須參加。
陸臻這次拍的是一部玄關劇,後期依賴特效,拍攝過程中則全靠演員想象。很多片段拍起來并不那麽順利。
本來計劃好的,等陸臻一收工就去吃小龍蝦。
可當天的戲份有些棘手,有個片段總拍不順,NG十多次,把人的耐性都給消磨幹淨了。
知道拍攝進程不順利,可能會拖時間。紀想提前到了劇組等陸臻。
陸臻深感抱歉,一個勁兒和紀想道歉。紀想卻覺得沒什麽,不就是等人嘛,這有什麽的。
劇組裏見到的都是熟人。導演和演員很多都是她以前合作過的。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樣,格外親切。和他們唠唠嗑,這讓紀想覺得特別開心。
倒是沒想到會在隔壁劇組看到吳漾。
這位吳小姐再也不是當初前呼後擁,頤指氣使的模樣了。整個人明顯落魄了很多。她穿着戲服,一身丫鬟的裝束站在一堆群演裏頭,再也不複當初的輝煌。
沈端硯有心讓吳漾混不下去。吳遠山又和吳漾脫離了關系。沒了父親這座靠山,吳漾失勢迅速。如今都已經到了靠混群演度日的地步了。
看到如今這般落魄的吳漾。紀想內心毫無波瀾。她既沒有覺得幸災樂禍,也生不出絲毫同情之心。她很平靜,就像看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反倒是姚瑤,看到吳漾這麽落魄不堪,覺得格外過瘾。她彎着嘴角,口氣格外解恨,“姐,惡人有惡報,看來老天爺還是明理的。”
兩人站在一旁打量了兩眼,正打算走。卻見吳漾朝兩人的方向慢慢走了過來。
瞧這陣勢是想跟自己講話。紀想停下腳步。
吳漾抹了把頭發,“紀想,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是不是覺得特別過瘾?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永遠不要翻身。”
“你錯了吳漾,我并不恨你,一個沒多少交集的陌生人,我恨你做什麽?”紀想抱臂站在一旁,口氣清淡,神色淡漠。
吳漾:“……”
“可是紀想,我恨你,恨死你了。是你親手毀了我的一切。”女人面容扭曲,表情猙獰,一臉恨意。
紀想靜靜地看着她,絲毫不受她影響,語氣波瀾不驚,“吳小姐,不是我毀了你,而是你自己把自己毀了。吳導替你鋪了那麽多的路,而你依舊變成今日這副模樣,一手好牌硬生生的被你給打爛了。錯不在別人,而在于你自己。為人心胸狹隘,睚眦必報,總歸不能走太遠。”
“知道為什麽《永晝》女主角,霍導執意換掉你嗎?因為霍導說李薔心中裝着家國天下,大愛無疆。沒有胸襟的女人演不了李薔。”
這是霍聲遠的原話。端硯紀錄片殺青那天,在現場紀想問及當初《永晝》女主角選角的問題,他為何不顧衆人反對,執意換掉吳漾,而用紀想。霍聲遠就是這樣回答她的。
不得不說霍聲遠有一雙慧眼,識人斷人無比精準。他早就看清了吳漾是什麽樣的人。
“你得意什麽?紀想!”吳漾惱羞成怒,“不就是仗着有沈端硯給你撐腰嘛!你以為你嫁給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他能護你多久?男人都是薄情寡義的。嘴上說愛你,轉頭就可以愛別人。男人的愛那麽廉價,你覺得你能靠多久?父親尚且靠不住,何況是男人!真是笑話!”吳漾一聲冷笑,陰邪無比,“紀想,日子這麽長,我一定可以看到的。我等着看你被男人抛棄的樣子呢!”
“吳漾。”紀想終于喊了女人的名字,音色沉涼,“我從來不靠任何人。我依賴沈端硯,卻也自身獨立,從不依附于他。我嫁給他,無關他的身家背景,無關他有多少錢,只是因為我愛他。”
“愛?”吳漾表情突然變得亢奮激烈,“你竟然這麽冠冕堂皇地跟我說愛?如果沈端硯如今一文不名,你會嫁給他麽?”
“我會的。”紀想堅定不移地說:“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我愛他的心始終不變。即便他家財散盡,我依舊會選擇和他在一起。因為以我的能力,養他毫不費力。”
紀想轉了個身,沖吳漾勾唇一笑,“吳漾,有背景的可不止你一個。忘了說了,家父紀江明。”
剎那間吳漾的臉色一片煞白。
大概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紀想從不依靠家族和沈端硯,憑借自己的實力,依舊獲得了這麽多的成就。
反觀吳漾,他的父親為她付出了那麽多,鋪了那麽多條路子,她卻把自己給折進去了。
身後傳來了刺耳的罵聲:“還不快點進棚?你當你是誰呢,一個小群演你給老子擺什麽譜?愛演演,不演趕緊給老子滾蛋,有的是人想演……”
姚瑤妹子偷偷湊到紀想耳朵旁告訴她:“姐,我聽說葉書宗和吳漾分了,那小子轉頭就很別人好了,你說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