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餘老頭家的另一間房間已經被他收拾了出來，在用過晚膳以後，盧梅與周去恭二人便在老頭的帶領下回了那間房間。
盧梅非常自覺的拿起床上的第二條被子便往地上鋪，周去恭更是非常自覺的往床上躺。他先是在床上滾了兩個圈後，才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周去恭側躺在床邊，用一只手撐着自己的腦袋，看着盧梅已經要忙活好了，卻忽然道：“若是你不介意，本少爺也是可以分一半床給你的，這大半夜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說便是無人知曉，無人知道便是你睡在地上還是床上，便無半點區別，如何？”
盧梅白了他一眼，“不如何！”
也不知道這觸到了周少爺的什麽笑點，聞言竟哈哈大笑起來，盧梅只當他是犯了病，不在理他，自顧自将地鋪鋪好，便也不詢問周去恭，一下将那發黃的蠟燭吹滅。
今夜的月光很亮，透過窗子，正好灑落在盧梅身上，此時她并無困意，于是也透過窗戶，看着院子裏的樹影。
就在盧梅以為周去恭已經睡了的時候，忽然耳邊響起他的聲音，“前些日子我見你刀法，雖僅僅一招，卻不難窺見你的武功，只是看你揮那竹棍，感覺卻是十分別扭，我雖不會武，卻也沒少見人打架，我原以為是刀法用在棍棒上才會如此，現在卻是越想越奇怪。”
盧梅聞言扭過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全身隐藏在黑暗之下，看不出神情如何，才回頭作罷。她本就知道，自己沒有內力的事實瞞不過別人的眼睛，此時一看也不是因為別的，只是擔憂周去恭若是嫌棄她沒本事，還會不會繼續雇她護送到江南，那可是一百金。
盧梅思索着自己被解雇的可能性，久久不回答他的話，而周去恭卻是會錯了意，以為她不想回答，便道：“不想說便不說吧，我還不想聽呢，睡吧睡吧。”
等到第二天盧梅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床上也已經沒了周去恭的身影，于是便快速整理了一下被子，便出門去。
周去恭已經和餘老頭坐在院子裏，桌子上放着已經涼掉的米粥與鹹菜，盧梅害怕因為自己耽誤了時間，便快步走向院中的桌子，沒想到還沒落座，便看見餘老太太從房間中走出。
盧梅本想向前去攙扶，餘老頭更快一步走到餘老太太面前，将人攙扶到椅子上才放心。
“婆婆今日身體可是感覺好多了？”盧梅坐下後問道。
餘老太太一直看着盧梅的臉，好似沒聽到盧梅的話一般，嘴中不斷念叨，“實在是太像了，太像了...你家住何處？可知渭城西邊的仙平村？”
從餘老太太口中聽到舊時家鄉，盧梅眼中劃過些許悲傷，不過轉眼便将自己眼中的情緒全部收斂，“我是長安城人，怎麽會知道渭城的小村莊，婆婆該是認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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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餘老太并未糾結，等盧梅用過早餐以後，餘老頭給他們二人取了一些幹糧，便催促二人抓緊時間上路，以防錯過了今日的船。
離開餘家村不過百來步便到了渭河邊，湊近一看，盧梅才發現他們口中的船竟只容得下十來人，分明就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小舟。
他們二人來得晚，剛一踏上船，船夫便張羅着開船。
周去恭不樂意進到船艙裏，便在船尾找了一塊幹淨地坐下，見盧梅挨着他坐，便聽見周去恭輕輕笑了一聲，小聲道：“小村莊？”
“什麽？”盧梅并未聽清他的話，想讓他在說一遍，周去恭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再開口了。
順着渭河向上走，一直從中午到晚上才再次上岸，上岸以後，二人早已經是疲憊不堪，周大公子又犯病，恨不能就地休息一會，可是天色已黑，若不抓緊時間向前，約莫一會兒路都看不清，于是盧梅只能催促他快往前走，早些找個客棧休息。
所幸此地算的上是一座小縣城，還算繁華，不過幾百米便看到有一家客棧正開着門。
太陽尚未完全落山，眼前的客棧卻早已經點好了兩個燈籠，一左一右，照着門口明亮了許多。
店家本意估計是用來招攬客人，此時卻是起不到如此效果，仔細一瞧，原來那燈籠下分別坐着兩個人。
二人身着破舊衣裳，左男又女，女子反坐在臺階之上，上半身向後仰倒，面露詭異微笑的倒看着來人，臉被紅燈籠照着，多加了一層神秘，男子并無如此誇張動作，只是抱着一把槍，安安靜靜的閉眼坐在那邊。
若不是盧梅膽大，第一眼少不得被此二人下一大跳，此時周去恭便是如此，躲在盧梅身後，嘴上不停叫喚：“鬼啊！有鬼啊！！！”
盧梅沒被那二人吓到，卻被周去恭這一嗓子給吓到了，擡起手便想去捂住他的嘴。
客棧裏的夥計聰明，聽門外有人喊叫便急忙出來，由此可見這二人已經不是第一天這樣幹了。
“去去去！別再這裏待着。”說着說着，夥計便從衣服中取出兩枚銅錢，放在那女子的身旁。
見着銅錢，女子便笑嘻嘻的起身，對小二拱手道“恭喜發財！”後，便對男子打了一個招呼，蹦跳着離開。
小二見那兩位離開以後呼了一口氣，轉身對盧梅二人道：“二位別見怪，那位女子是我們縣裏出了名的無賴，別人若是用武力來趕她還鬥不過她身邊的那名男子，好在不難打發。二位是住店嗎？一間房還是兩間房呢？”
“兩間，再炒一些菜送來我房間。”
小二連忙應聲而去，不得不說，周去恭果真是不愧是一出手便是三百金的男人，平日裏只要能花錢解決，便從不虧待自己。
盧梅回自己的房間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到周去恭房中吃飯，這客棧看着不大，炒的菜卻實在是不錯。
“若是不出意外，明日便能到渭城了。”盧梅吃完手中的飯，周去恭卻瞧着十分嫌棄，每一道菜只動一兩筷子。
盧梅跟他提醒了一聲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時下并不是很晚，盧梅卻是受不住白日裏在船上颠簸，便去關了門和窗，打算早些休息。
關窗的時候向下一看，卻看見店家已經把門口前的燈籠摘下，此時整條街道黑的讓人害怕，盧梅沒想太多，以為是此時客棧已經關門不再攬客，便不甚在意的回到床上。
睡了有一個時辰左右，門忽然‘吱呀’一聲，從外邊被人打開，盧梅驀然睜開眼，向門口方向看去，卻由于太黑，什麽都看不清，便又閉上眼，心想看看靜觀其變。
來人好似不受黑暗的限制，關上房門後徑直走向床邊，感受到來人氣息越來越近，等他腳步停下後，盧梅便快速出手，打算先發制人，一招将人打暈。
空氣中忽然傳來‘啪’的響聲，竟由于房間中實在太暗，盧梅打錯了位置，實實在在給來人打了一大巴掌，來人似乎不可置信，一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盧梅反應過來打錯了位置，連忙調整打算再來一招。
卻聽空氣中傳來周去恭不可置信的聲音：“你竟然敢打我！”，盧梅聞言，連忙停下自己的第二掌，手停在空中不知該做何動作。
不知回答什麽，只好将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撓了撓，伸手取過火柴，将床邊的燈給點上。
“你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我房間做什麽？”
盧梅方才一掌是下了一點力氣，周去恭此時的右臉上慢慢浮現四指的紅印，怒氣分明寫在臉上，仿佛下一面便會拂袖轉身離去。
一百金還握在人家手中，盧梅見此場景，面上劃過了些許尴尬，跑去将房中的椅子搬過來，“周大哥別生氣，方才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還以為是哪裏來的歹人嘛，您別跟小的過不去。”
盧梅又是搬椅子，又是送水，費了好大一通口舌才将人哄好，臉上的痛感漸漸消去，周少爺才屈尊開口：“要不是我房中鬧鬼，誰樂意來找你，還莫名被扇了一巴掌，你打人前不會看看嗎？我家裏人都不敢打我...”
鑒于周去恭的膽小程度，盧梅絲毫不擔心他口中的‘鬼’是真話，心中還在盤算可能是什麽東西，又聽坐在旁邊的小少爺發話，“去給小爺鋪個地毯，我今天在你這睡？”
這下倒是給盧梅整疑惑了，“你是看到了什麽？可否與我說說？”
好在周去恭不是個愛好臉面的人，順其自然的接口道：“我方才睡着的時候忘記關窗戶，剛剛被冷醒，去關窗時你猜我看見了什麽？下面擡過一個八擡大轎，轎子上坐着一只鬼，那擡轎子的也是鬼，擡得很低，根本不是正常擡轎的高度。”
周去恭語音一落，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下午接待他們的小二在門口說道：“客官可睡下了？天色晚了關上燈吧。”
盧梅不做回答，直接走到門前打開了門，“你們客棧晚上不讓點燈？”
小二連忙解釋道：“不不不，客官不要誤會，實在是最近有特殊情況，聽說我們小縣最近來了一只吃人的鬼，晚上哪裏亮着便抓哪戶人家，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們掌櫃的人好，派我們幾個夜夜在店裏輪流看着呢。”
小二與周去恭一番言語相差無幾，盧梅此時心中不由得感到好奇，卻又不想多事，應下了小二，關上門後打算去吹滅剛剛點上的燈。
卻又在此時，一聲女子的尖叫聲從窗戶傳來，盧梅飛快跑到床邊打開窗戶向下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