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大一只
好大一只
那女土匪被單獨留了下來, 其他的人都被綁成了球,珩親王命令侍衛就近去通知附近的官府來抓人,謝修憫則帶着溫墨亭蹲在一起盤問那女土匪。
“這麽說, 你是土生土長的倭寇了?”謝修憫拿着樹枝戳戳女土匪, 後者被氣得快要暈過去,卻害怕再被揍一頓, 只好趕緊點頭, 卻不敢再說話。
謝修憫丢了樹枝, 示意溫墨亭想問什麽就問:“等會兒問完就把她丢在這裏喂狼好了。”
“你們為什麽要說自己的主人是七皇子?”溫墨亭開門見山道, “我從來就不認得你們。”
女土匪看着這個仿佛從畫裏走出來的男人,眼中卻不再見方才的迷戀和驚..豔,只是驚恐地盯着溫墨亭,瑟縮着脖子開口道:“我們也只是受人脅迫才在這裏立山為王, 要是有得選擇, 誰不想回家?”
“回你的倭寇老窩去嗎?”溫墨亭道, “千裏迢迢跑來這裏當土匪, 就為了給七皇子潑髒水?”
女土匪連忙搖頭否認:“我說的都是真的, 有人給了我手下,給了我錢,指名要我來這裏守着,就為了等着你。”
“然後呢?”珩親王正在一邊掀開衣服看方才被謝修憫塞進自己懷裏的小龍崽, 正要伸手去摸摸那光滑的小龍鱗, 恰好将女土匪的話收入耳中, 忙一把合上衣服,湊過來問道, “誰派你來的?”
女土匪還在試圖掙紮猶豫跳過這個問題,就連謝修憫慢條斯理從珩親王腰上拽下來他的佩劍, 隔着刀鞘橫在女土匪脖子上。
女土匪眼中恐懼神色不減反增,見識過謝修憫實力之後她不得不懷疑這寶刀不用出鞘就能抹了自己的脖子。
“說話。”
“我說,我什麽都說,大人只要饒小女子一條生路,我什麽都會說的!”女土匪見謝修憫臉上沒有變化,心裏着急不已,卻也知道可能只有先回答他才能有機會和他商量留她一條小命,忙道,“那人自稱是……是皇帝親信,我本是在天牢中呆着,有天那人将我帶了出來,告訴我該怎麽做,就把我打暈丢到了這裏,我也是別無他法啊大人們!”
珩親王冷臉道:“殺了她吧,要麽就和其他土匪一起送官府”
“大人方才不是你等說若是我配合,就不對我……”
“本王何時說過?”珩親王冷聲道,“污蔑皇族親信,攔路持械搶劫,你覺得那一條罪狀能讓你活着走出官府?或是你認為本王真的會容忍非我族類在辰國境內胡作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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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本就是天牢裏呆着的死刑犯,現在問話也不過是讓她多茍活一段時間罷了,珩親王起身正要走開,那女土匪忽然高聲道:“我可以告訴大人們,那個放我出來的人的名字!只要能留我一條命!”
謝修憫不緊不慢将佩劍收了回來,卻沒有要還給珩親王的意思:“那要看你能告訴我們什麽。”
女土匪正要開口,衆人忽聽一聲破風聲,一支箭當着衆人的面穿透了女土匪的脖子,她大張着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沒多大會兒就抽搐着倒在地上沒了生氣。
溫墨亭猛地站了起來,他身上倒是沒有被濺到血,卻還是被吓了一跳——方才他們暗處竟然是有人埋伏嗎?就連謝修憫都沒有察覺?
“什麽人!給本王滾出來!”珩親王氣得不輕,喊了兩聲根本沒人出來,反而自從女土匪了無生氣倒在地上之後,周圍就越發安靜。
除了風聲從山坡之間穿行而過留下的嗚嗚聲,沒有任何回應。
“回馬車上去。”謝修憫将溫墨亭往馬車邊推,對珩親王道:“你們都躲進去。”
“你一個人怎麽能……”珩親王話說到一半就憋了回去。
謝修憫不是人。
想到這個他也不再多說,拉着兄長扭頭上了車,溫墨亭不放心,還在從門簾縫隙中往外看,李天馳輕聲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自從他被姚穎劃傷之後,我就不信這套說辭了。”溫墨亭道,李天馳本想說那是因為姚穎帶了藥粉,但謝修憫受傷甚至後來險些暴走都是他親眼所見,也就閉上了嘴。
“姚穎?通州城姚家家主?”珩親王聽到這話問道,“他和你們有過節?”
“你認識他?”溫墨亭轉頭看向珩親王,“等等,你一個親王怎麽會認識一個行商之人?”
珩親王将懷中小龍崽抱出來,輕輕和還沒破殼的另一枚龍蛋放在一起,這才道:“此事說來話長,這個姚穎在通州城也算是小有名氣——只不過名氣不太好便是了。”
“他和李兄的大哥前陣子才剛成親。”白九道,“名氣不太好又是何意?”
珩親王愣了一下,看向李天馳:“和你大哥成親了?”
李天馳點點頭:“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姚穎之前是有些……心悅謝兄的,所以才會有蓄意傷人這件事。”
珩親王沉吟道:“本王也只是聽身邊的人說起過有關他的事,聽說他為了能夠借力穩固自己在姚家的地位,和通州城幾位公子哥——關系匪淺。”
現如今知道溫墨亭等人和姚穎有過節之後,珩親王心想自己也有必要去調查一下這件事了。
溫墨亭倏地開口道:“山上有黑衣人下來了。”
而此時的馬車外,謝修憫早已察覺了身側有人接近,餘光瞥見幾個黑衣人朝着山下腳下踏風一般飛奔而下,卻并非是朝着自己,竟是要朝着馬車而去!
他們人人手中都有短兵器,謝修憫卻沒有看見有人帶着弓箭,便知道定然還有人躲在暗處,正準備先把這幾個礙眼的人解決掉,他擡起手,想引來水流将這些人沖個頭暈眼花倒地不起,身後熟悉破風聲卻再次響起,這一次并非只有一支箭飛來,而是從四面八方,齊齊朝着謝修憫以圍攻剿滅之勢射來!
謝修憫瞳孔猛然一縮,他倒是有方法擋開這些弓箭,可他之前也決定不再在更多人面前暴露身份,眼前局勢竟讓他一時無法決定先對哪一方動手,正在猶豫是否要放出一個分..身去解決弓箭手,眼前卻是一片玉白色衣角一閃而過。
随着噼裏啪啦聲響起,斷掉的弓箭落了謝修憫面前一地,那邊沖向馬車的黑衣人也都停了下來,似乎都被驚住了,打算先幹掉謝修憫和突然出現的白衣男子。
謝修憫看着緩緩走到自己面前,溫潤如玉的冷面男人,總覺得這張臉好像在哪裏見過,只是男人一頭白發過于突兀,他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卻在他靠近時從他身上嗅到一陣熟悉氣息。
緊接着就見這家夥一擡手,那些個黑衣人身上臉上頓時多出來一層薄冰,竟是被冰凍住,動不了了。
白衣男人走到謝修憫面前站定,輕輕開口叫了一聲:“爹爹。”
謝修憫:“……”
而馬車裏,溫墨亭還在對着突然裂開的白色龍蛋瞪眼睛——剛醒過來的小龍崽似乎覺得這裂成兩半的蛋殼是個好玩意兒,縮起尾巴鑽了進去,甚至用小爪子試圖把另一半蛋殼也蓋上,但他爪子軟乎乎沒力氣,只好啊啊叫着想找人幫他。
但衆人根本沒心思理會他。
溫墨亭看看蛋殼,再看看已經被珩親王掀起來的簾子外正在和謝修憫面面相觑,看上去和謝修憫差不多高的白衣男子。
……不要告訴他,那個是他兒子。
為什麽一破殼就這麽大一只?!
……
“可能是在蛋裏呆了太長時間?”
“那麽小一顆龍蛋,也不像是能裝下他啊?”
“那頭白發又是怎麽回事?會不會太引人耳目了些?”
溫墨亭正和白九蹲在一起叽叽咕咕,時不時往此時在和謝修憫說話的男人身上瞄一眼——顯然他無法接受自己幻想中和紅色小龍崽一樣軟乎乎的白色龍崽兒子變成了這麽大一只。
“不知道能不能再變回去。”溫墨亭摸摸下巴,沉思道,“要是軟軟小小的就好了……”
“爹爹。”
身後突然響起某人的聲音,溫墨亭僵硬地仰頭看向身後之人:“你叫我?”
男人乖巧地加入了他們兩個,蹲在兩人中間,白九刷的站起來跑去找李天馳了——于是只剩下了貌似是父子的兩人。
……雖然父親看起來像是兒子的弟弟。
“父親說,爹爹會梳頭發。”男人指指身後的謝修憫,後者正在和珩親王研究怎麽把這群黑衣人解決掉。
為了區分兩個父親,男人便用了兩種方法來稱呼兩人。
溫墨亭下意識地點點頭,下一刻手中就被塞了一把木梳子,眼前的男人乖順地背對着他坐在地上,似乎不在意自己的衣服會被弄髒。
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将不算亂的頭發梳順,溫墨亭摘下自己的發帶,這發帶是紅黑兩色編織而成的,他便将紅色的一條拆出來,替男人将白發紮成低馬尾,柔柔地垂在背後。
“父親說,我需要一個名字。”男人向後靠在溫墨亭肩頭,像是小龍崽一樣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溫墨亭一時之間覺得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他這個樣子,“爹爹幫我想一個嗎?”
溫墨亭沉默了一會兒,不死心道:“你還能變小嗎?”
“我想是變不回去了。”男人輕聲道,“不過爹爹要是覺得不自在,我還可以這樣。”
溫墨亭正想問這樣是哪樣,就感覺到手下的腦袋上多出了什麽,低頭一看,竟然是兩根小小的白色龍角,看上去和小龍崽的一樣,只是稍微大了些。
“爹爹可以摸摸。”男人拉起溫墨亭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龍角上,溫墨亭手下的柔..軟讓他一愣——這家夥這麽大個子,龍角竟然和剛出生不久的小龍崽的龍角手感是一樣的。
……這家夥好像也才出生不久。
……今天才破殼。
溫墨亭心中莫名其妙接受了兒子雖然個子大,但依然是個小孩兒的設定,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的白發之間用手指梳着。
“清恒如何?”
謝修憫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蹲在他二人面前:“雪白如清,持明天恒——龍族恒久,正好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