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養家
養家
上了山，鸠姝便是如魚得水，還尋到一處修行的風水寶地。
不過她怎麽晃悠，也沒有尋到回去的路。
從山上打完牙祭，鸠姝遠遠地瞧了一眼，看到李蓮花蹲在竈臺前認真的燒着火，她最終還是不敢委屈自己，轉頭飛到城鎮裏。
海邊的城鎮并不是什麽有名的地方，但熱鬧的地方還是有的。
鸠姝先在茶樓裏聽了一個時辰關于東海之戰和李相夷的故事，又順着幾個碎嘴的江湖人半天後，這才丢下銅錢叼走一只燒雞吃完才回去。
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她回去的時候正好，原東主家的劉大嬸帶着兒媳婦在旁。
多日前還互相客套的李蓮花，此刻乖巧的站着聽訓。
不聽不行，李蓮花這幾日過得實在是苦哈哈的。原來行走江湖的廚藝，在如今全靠自己從山裏撿柴，在案板前拿刀，在竈臺前燒火揮鏟。一頓飯忙得熱火朝天，可想而知是算不得美味二字。光是烤紅薯，就讓他連吃幾頓才烤出合适的味道。
粥嘛，好歹也不糊。
但是說多好吃，也實在是說不上。
李蓮花沒有嬌氣嫌棄，只是鸠姝走後不回頭，他難免認識到不足。所以掌握簡單的煮粥烤紅薯後，他開始摸索着炒菜。
正好劉大嬸念着同村之情，怕他一個男人不通家事，家裏擀了餅子，剛出鍋就提過來。
看到李蓮花的飯食，劉大嬸急得一巴掌拍他肩膀上，厚厚實實的啪一聲！
“造孽啊！誰跟你說這麽做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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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油浪費了！”
“哎呦，火候還不夠！”
……
劉大嬸很是激動，村人家看中吃食，最看不慣浪費糧食的人。她那巴掌拍的怦怦響，李蓮花反顯得格外單薄可憐，又不好不敬對方，只能往後退兩步。
“要不，勞劉嬸教我？”
“沒問題，我說你怎麽都瘦了，原來是自己餓得。你看啊，這炒菜的火一定要大，但不能太大……”
劉大嬸傳授了一點點差不多的玄妙廚藝，沒有說話的劉家兒媳婦則負責示範燒火的技巧，這一通親身教導下來，李蓮花受益匪淺。
鸠殊飛到桌上，‘啾啾’。
李蓮花送人回來，見到她後也高興，把劉大嬸做的番柿炒蛋和素炒青菜端上來。他在旁邊特意添了兩勺糖，因為動作太快沒攔住，為此又受了劉大嬸一巴掌。
“你有福氣了，這是劉嬸做的菜，嘗嘗？”
家常便飯的味道，十足的甜口菜。
有了李蓮花之前的廚藝鋪墊，鸠殊很給面子的多吃幾口。但她本來就吃過不太餓，再說這也太甜了？
看着李蓮花用勺子将番柿湯汁勺到碗裏下飯，再夾綠油油的菜葉一起，吃得眼眸惬意微眯，鸠姝都有些懷疑自己在外面聽得故事到底有幾分真？
不會是被毒傻了吧？
想想說書先生和大夥兒對他的歡喜吹捧，還有不幸的遺憾，鸠姝突然都羞愧自己獨吞了那只烤雞。
畢竟是二十歲的孩子，吃個番柿炒蛋都成這樣了，哪還有什麽清風朗月的氣質？
鸠姝想想，展開翅膀往山上去。
李蓮花也不在意，反正它吃的不多，這些菜都是原來入宅時匠人們送來的。他一個人的胃口來看，還能吃上兩天。
等晚些時去村裏走一趟，看能不能換買一些種子。日日花錢采買坐吃山空，不到半年怕要露宿街頭。他暫時不宜在外走動，想要有一日找到師兄，更要把眼前的事做好。
就在李蓮花認真吃完飯，起來小心翼翼的洗他唯一飯碗時，‘啪’。
“啾！”
有東西扔了下來。
李蓮花連忙要護住水缸，一伸手反而抓住一只肥碩灰兔子的後腿。
可憐的兔子腦袋砸了缸，後腿抻了一下便沒反應了。
‘給你的’
“啾啾啾！”
鸠姝站在缸子上俯視道。
李蓮花嘗到了上天掉餡餅的滋味，像是聽懂了話，喜得嘴角直揚，“給我的？”
“啾。”
“謝鳥仙積善之恩。”
這可是話本裏才有的待遇了，想想他的毒，再看鸠姝比野兔子小許多的身子，李蓮花故意起身彎腰用手抱拳。
鸠姝滿意他的反應，但是鳥仙？
仙個屁。
就那一群沒事三缺一打輸了還哭唧唧的鳥兒？
鸠姝仰着下巴，施施然的揮動翅膀。
與內力相似卻不同的力量，引水如簾而起，在空中打着旋來擰成一團。
預料成了真，李蓮花反少了一份擔心，意外之餘倒是坦蕩的站好。那團水在日光下瑩瑩剔透，活了一般，眨眼便沖着他潑了過來。
李蓮花不曾躲避，被潑的半濕卻低聲笑起。
他笑中似有快意，眉眼藏起的愁意綻開，懷中抱着暈厥的灰兔子，竟對這粗衣粝食的日子有了絲期盼。
老天爺……
鸠姝沒想到安慰的效果如此好，小年輕剎那間露出年紀相當的風采，俊色難擋。
她要是再說話，怕是要瘋了。
想想人間對會說話的鹦鹉都無比好奇，鸠姝覺得還是慢慢來。且她再三找不到修行中人，也不明白為何她會來此？
一般江湖凡人，對她威脅不大，難不成事實上人人李相夷？
那就有意思了。
有了這樣想法，鸠姝啾了一聲算是道別，若有光澤自身洩出，她輕展雙翅往高處飛去。
鸠姝化身人形，束發青衫往人間一走。山中靈力所養自是生得靈動，透着鸠鳥大妖的張揚，踏足而來格外嚣張奪目。
但這些并非江湖高手，鸠姝耐心的引得矚目後離去，再順着消息尋到東海之戰後還在搬家的金鴛盟一衆。
金鴛盟藥魔不以武功聞名，毒傷李相夷雖少有人知，他卻十分自負得意。
鸠姝要的就是這份自負，比起什麽武林高手，這才是她真正在意的。
等一時外人搬挪重物不在，鸠姝出現在他面前，“你是藥魔？”
藥魔瞥她，“哪裏的女娃來送死？”
話間手指早已彈動。
毒針在身，鸠姝驚喜道，“對對是你了！”
和聖女一般癡癫模樣，藥魔莫名後背一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