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起來泡溫泉吧！
一起來泡溫泉吧！
“金田一！”
“啊，藤間！”
金田一舉起手高高地揮了揮，小跑到了我旁邊。
“等很久了吧？他們呢，還沒到嗎？”
“也沒很久啦，我剛到。他們兩個大概還有一會吧。”
金田一盯着我看了兩秒，在我把視線轉過來時，又立刻低下了頭。
我有些疑惑：“怎麽了嗎？”
“藤間你……”他結結巴巴地開口，裸露在外的皮膚燒成了紅色，“穿這一身很好看。”
“有眼光！金田一這一身也非常帥氣！”
金田一看起來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臉上還帶着傻笑。
下一秒，他的表情定格住。
“影山！快來快來！”
我對着在馬路對面的影山用力招手，影山跟随着人流一齊過了馬路，站到了我旁邊。
“上午好。”金田一率先打招呼。
影山沒什麽表情，頗為冷淡地點了下頭。
氣氛莫名有些僵硬。
“咦，影山不冷嗎？”
我握住影山的手，他下意識地後縮了一下，但沒把手抽出來。
“還好。”影山答，他低着頭，靜靜注視着。
影山的十指都很長，已經脫離了肉感，指甲修剪的很整齊，幹幹淨淨的。
他的手很熱，甚至比我的手的溫度還高一點。
“但是耳朵也要保暖啊。”
我摸了摸他凍得有些發紅的耳朵，在他的視線中把自己的耳罩摘下來套到了他的耳朵上。
影山皺眉，“但是藤——”
“藤間你的耳朵不就冷了嗎？我把我的耳罩給你。”金田一飛快地把耳罩取了下來伸到面前。
“不用啦，我有帽子。”
我把帽子往下一拉，成功蓋住了耳朵。
“這樣會不會冷啊？”金田一擔心。
“不會啦，我的帽子很暖和的。”
我話音剛落國見就出現在視線中，他的半張臉埋在厚厚的圍巾中，雙手插兜，步伐緩慢地走了過來。
“好慢啊，國見！”我控訴。
國見低着頭，“…我一定要來嗎？”
“當然了，我們不是好朋友嗎！”金田一接替了我的職責，喊出了朋友宣言。
我欣慰地點頭：“沒錯！而且國見你已經到了就別再說這種話了啦！！”
“嗯嗯嗯。”國見沒什麽力氣地應是。
“國見的圍巾是怎麽系的？竟然連耳朵一起圍起來了耶。”我好奇湊上去，揪了揪他的圍巾尾端。
國見不自然僵硬了一瞬，含糊道：“就是那麽系的。”
“怎麽系的？教教我嘛教教我嘛。”
“嗯嗯嗯。”深知我纏人本領的國見沒有過多糾纏的打算，“到室內再教你。”
我開心應下，剛準備把手收回去，卻被國見握住了手腕。
他垂着眸，将還帶着體溫的一件毛絨絨的物品塞到了我的手心，接着把我的手指合上，将其遮擋住，徹底阻擋了我的視線。
做完這些，他又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把手插回口袋中。
“回去再看。”他頭也不擡地說。
“可是它現在就在我手裏欸。”我心癢癢的，抓耳撓腮看着我的手指。
“嗯。”國見看起來心情好了不少，非常快速地應下。
“國見你是故意的。”
“嗯。”
即使他的下半張臉埋在圍巾裏，我也能猜到他此刻絕對是在笑，而且絕對是得意的笑。
我憤憤地把物品裝到了口袋裏，并決定一路上都不要跟國見說話了。
去山上溫泉的山路上有游客正在喂小貓，我好奇地湊上去，小貓乖乖伸出腦袋給我摸。
“好乖！”
“它叫延吉，是只乖巧可愛的貓咪。”原先在喂養的路人笑着說，“平時是不怎麽怕人——”
“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因為原先還乖巧溫順的貓咪忽然渾身炸起了毛，發出一聲兇狠的“喵嗚”，然後夾着尾巴迅速溜走了。
剛停下步伐的影山：……
“可能今天有些特殊吧。”剛才的路人有些尴尬地找補。
“不是。”影山說。
路人徹底不知道說什麽了，哈哈笑了兩聲也走了。
金田一：“這只小貓看起來挺怕影山的。”
影山：“嗯。”
“是這只貓咪跟咱沒緣分啦，走了走了。”我從地上站起來，把手重新縮回了袖子裏。
提供溫泉的旅館內很暖和，我吸了吸鼻涕，把身份證明交給靠譜的金田一後，在爐子旁靠着取暖。
“很冷嗎？”金田一依舊很擔心。
國見插兜路過，頭也不擡，“泡回溫泉就好了，你別瞎操心了。”
我點頭起身，“國見說的沒錯，我們快走去換衣服吧。”
直到泡到溫泉裏我才有活過來的感覺，磚石圍成的天然溫泉冒着熱氣，氤氲的霧氣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我和國見是最早過來的，國見來得比我還要早一點，他坐在溫泉最深處，閉着眼睛，額頭上還蓋着一塊毛巾。
我湊上去，“咦，為什麽額頭上要蓋毛巾。”
國見剛睜看眼就被我們間過近的距離吓了一跳，紅色迅速蔓延到脖子和臉頰，他動作幅度很大地往後撤，激起一片水花，“混蛋，別靠的這麽近！”
我們腳下是天然石頭鋪的地，他估計沒站穩，瞳孔一縮，身體往後仰去。
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身形穩住了，但他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現在可精彩了，各種各樣的表情滑過，變臉速度堪稱那天合宿晚上的及川前輩。
水聲停止，一片靜默。
“國見。”我率先開口，他的表情定格在難堪上，全身都發紅。
我真誠：“你好像不太适合泡溫泉欸，泡了一會全身就紅了。”
“……”
他死魚眼看着我，看起來很無語，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你不要靠我那麽近。”
“我只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要蓋毛巾。”我非常無辜。
“……”
“防止泡久了發暈。”他望着我，又迅速垂下眸，“…閉上眼睛。”
我聽話的閉上眼睛，“怎麽了嘛？”
嘩嘩的水花聲再度響起，喪失了視覺後其他器官的感知能力會被無限放大，我能聽到國見輕微的呼吸聲，感受到他一步步的靠近。
我的頭發被他很輕地撩起，國見發熱的手搭在我的太陽穴處，與此同時冰冰涼涼的毛巾被蓋到了我的頭上。
他在不斷調整着毛巾，動作很輕，弄得我感覺癢癢的。
“我能睜眼了嗎？”我問。
“…再等等。”國見說。
等到國見調整好了毛巾，坐得離我遠了一些後，他才開口：“好了。”
我立即睜開了眼睛，伸出手去摸剛蓋上的毛巾，新奇道：“原來泡溫泉要蓋毛巾耶！”
國見拒絕跟我這個山頂洞人交流，又坐地遠了一些。
金田一和影山也洗好澡過來了，兩個人間彌漫着僵硬的氣息，距離隔得很遠。
人多了才好玩。
在金田一下水的一瞬間我捧起一捧水潑了過去，金田一立刻打起精神捧了一捧水回敬過來。
我和金田一的潑水大戰無人幸免，連特意坐遠的國見也被波及。
“影山！！快來幫忙！！”
我招架不住求援兵。
“國見！快來！”
金田一也搬援兵。
最終的結局是我們從拉幫結派變成了無差別攻擊，在一片模糊中我都分不清到底是誰在沖我潑水，總之他們三個絕對一個都不無辜！！
-
泡完溫泉後我整個人神清氣爽，連着吃了四個溫泉蛋。
影山見此又吃了一個。
我也又吃了一個。
影山又又吃了一個。
……
“你們兩個這樣吃真的不會吃壞肚子嗎？”國見無力吐槽。
我嘴裏塞得滿滿的，說話都有點含糊不清，“是影山要和我比賽的！”
影山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嘴硬：“沒有。”
互相比着吃的下場就是我和影山肚子吃的渾圓，老板過來恭喜我們是今年店裏吃溫泉蛋吃的最多的旅客，作為獎勵又送了我們一筐雞蛋。
“噗。”國見笑了。
“聽着還蠻酷的！”金田一由衷贊嘆。
我望着那一顆顆飽滿的雞蛋，默默無言，最終把一筐子都推到了影山面前。
我沉重道：“給你了。”
影山的表情同樣沉重：“我會收好的。”
吃完飯後就是各回各家，在十字路口分離時，我用力揮手，“拜拜！開學見！”
國見和金田一家是在一個方向，他們兩個一齊回身擺手，“再見！”
“影山！拜拜啦！”
影山背對着我沒說話，綠燈亮了也沒走。
“影山？”
“…下次。”他輕聲開口，我險些沒聽到。
“什麽？”
“下次。”
他回過頭，橙黃色的夕陽籠罩住他的半張臉，另半張臉則在陰影中。
“只有我們兩個。”
我微微一愣，但影山已經埋頭紮入人群中，快步走到了斑馬線。
我回過神來，雙手貼在嘴邊做喇叭狀，大聲回應：“嗯！！”
-
出去玩當然是累并快樂着，回到家後我撲倒在柔軟的床上，一動不想動。
口袋裏的小物品随着我的動作掉出，安靜地躺在床上。
——是個帶着圍巾的針織小雪人。
圍巾的末端繡着歪歪扭扭的一行羅馬文。
「Sosi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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