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朝夕速變
朝夕速變
姜溪午耗盡了精力, 不知道自己何時睡着的,醒來瞧着旁邊的樹木發現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她睡了這麽久?
“霧失樓。”
霧失樓從後面拿着東西走出來:“睡夠了?”
姜溪午眉眼一彎:“還好,你拿的什麽?”
霧失樓:“給你吃的。”
姜溪午好奇地湊過去, 看了眼瞬間坐回來。
霧失樓有些好笑:“怕什麽?”
姜溪午嘆氣:“苦死了。”
一聞就知道和前幾天霧失樓給她吃的藥丸成分有一半是一樣的,剩下不一樣的那一半只會讓這碗說不上是湯還是藥的東西更苦。
霧失樓席地坐在姜溪午旁邊:“苦也要吃。”
姜溪午往後仰看着天:“其實我恢複好了, 真的。”
她又起來望着自己枕着的東西, 總覺得昏迷的時候枕着的東西更軟更舒服,不太像這個楠木,不過她都昏迷了,估計是錯覺。
霧失樓:“喝藥也要耍賴嗎?”
姜溪午歪頭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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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失樓帶着輕淺的笑意看着她。姜溪午坐起來,端過那碗不知道是什麽的湯水喝了,苦得眼睛都睜不開。
怎麽能苦成這樣。
霧失樓遞過去一顆糖。
姜溪午吃了,甜味恰到好處中和了嘴裏的苦。
她上下瞧着霧失樓,霧失樓去買糖了?她好奇問:“師尊, 你哪裏來的糖?”
霧失樓:“我熬的,甜嗎?”
姜溪午點頭:“好甜。”
霧失樓笑道:“既然甜,那就一天三顆, 這碗藥也一天三頓。”
姜溪午看着這碗還飄着靈獸肉的藥, 沉默了會兒, 她問:“我可以只吃糖嗎?”
霧失樓:“都醒了還說夢話呢。”
姜溪午再次嘆氣。
霧失樓:“上次突然從入定醒過來是因為什麽?”
姜溪午聞言想起自己修煉的瓶頸, 立刻給霧失樓說了然後詢問如何解決。
她試驗了好幾種方法都沒成功。
霧失樓沉思了會兒,和姜溪午慢慢探讨。
姜溪午聽着霧失樓的意見, 立刻再次入定。
霧失樓失笑, 別人修煉想要入定需要機緣, 姜溪午是一閉眼就直接入定, 心志堅定程度罕見。
他望着對方的臉龐,好一會兒才收了東西坐過去接着給姜溪午寫功法, 寫他這一生對刀法的理解和所有所創絕技。
這段時間他已經将從鳳凰城拿來的古籍看完了,有多餘的時間寫這些零碎的東西。
寫着寫着霧失樓又想起他在古籍裏看見的內容。
鳳凰是沾染了欲念堕了魔才被天道殺死。
鳳凰死了,世間僅剩能夠遮天的神獸死了,萬千生靈才都有了窺探天機的機會。
而當年鳳凰死狀凄慘,神魂破碎,應是不可能再涅槃了,只是鳳凰死時,望着西南一角久久不肯閉眼,最後并沒有随着鳳凰的骸骨一起消失。
那只眼睛如今就在鳳凰城地下的秘境裏。
傳說鳳凰可是死得幹淨,現在看來留下的東西還不少。
銀桑族恰好就在西南,或許是姜溪午得到了什麽繼承了鳳凰的能力。
不過這些都只是他的猜測,想要證實需要帶姜溪午去秘境。
那片秘境和銀桑族的秘境碎片不同,只要有能力,人人都能去,只不過萬年來從未有人從裏面得到有關鳳凰的一點東西,千年前鳳凰的骸骨消失,秘境的威壓變小,金丹以上都能入,但是想要驗證,姜溪午必須有無論何種情況都能自保的能力。
霧失樓想着看了姜溪午一眼。
他估計用不了三年,姜溪午就能走到他這個位置。
姜溪午一心想着修煉,每次醒來除了往前走就是喝霧失樓給她煮的一碗又一碗奇奇怪怪的湯藥,喝完得到一顆糖。
和霧失樓說話的時間都只有那麽幾刻鐘。
睜眼就是找霧失樓,閉眼就是修煉。
完全将心神放在了這兩件事上,別的一概不問一概不管。
... ...
現實比霧失樓想得要快,姜溪午只用了兩年就走到了他面前,此刻的姜溪午,內斂沉穩,渾身瞧着都是穩重。
而且,和他一樣高了。
姜溪午才十九歲不到。
霧失樓看着人自己都恍惚,明明是他看着對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卻感覺姜溪午似乎是踏過來這一刻蛻變的。
姜溪午勾唇笑起來,身上的沉穩立刻消失殆盡,又恢複了以前那個不着調的樣子。
姜溪午:“師尊,還記得我當初說了什麽嗎?”
霧失樓有些發愣:“什麽?”
姜溪午:“我說,等我走過來我要親你。”
霧失樓沒想到是這件事。
他習慣性開口拒絕:“不行。”
姜溪午偏着頭笑:“好吧。”
霧失樓悄然捏緊了手,有些悵然若失。
又有些想笑自己的反應。
欲拒還迎似的。
他沒資格想得這麽美。
姜溪午盯着霧失樓,又盯着霧失樓的嘴唇,她湊近流氓一樣開口道:“我先存着,等我從潭裏能夠撈到東西上來我要一起讨回來,到時候你說不行也不管用。”
霧失樓手放開了些,幹澀的嗓音道:“姜溪午,你乖一點。”
“別在我身上費時間了。”
姜溪午聞言眸子冷了一瞬,瞬間消失化為笑意:“師尊又說笑。”
她湊近霧失樓摟着對方的腰,似抱怨似玩笑:“霧失樓,才兩年,你說話怎麽又這麽不中聽了。”
兩年足夠磨砺姜溪午的心智,她修煉快可不僅僅是天賦,還是不要命一半用痛苦和血汗換的。
在霧失樓不知道的時候,她把銀桑族煉體的禁術都練完了,混着威壓的修煉,忍住了所有的痛楚,連神魂都不敢在霧失樓那裏洩漏一分。
忍了這麽久,接下來入潭肯定也需要忍,所以她現在不敢放縱,否則......
姜溪午手指狠狠擦過霧失樓的嘴唇,笑容燦爛又乖巧:“師尊,我先去試試潭水,勞煩師尊給我煮點湯藥。”
霧失樓欣慰又駭然。
欣慰姜溪午的成長也驚駭姜溪午的成長。
以前還是頭狼崽子,很多時候在他面前總是忍不住顯露自己,現在他發現他看不穿姜溪午了,姜溪午像極了狼群裏的頭狼。
姜溪午低頭,讓自己比霧失樓矮一截:“師尊你別這樣看我,會讓我覺得你怕我。”
霧失樓從悵然中清醒,某人依舊還是那麽會得寸進尺,他熟練将人扔離自己。
他道:“怕你?姜溪午,白日不是你做夢的理由。”
姜溪午笑了笑,裝模作樣嘆氣:“師尊還是那麽狠心,我下去了,這次可以煮甜湯嗎?求求你了,師尊,我不想喝苦的了。”
都喝兩年了,她不僅沒習慣反而越來越覺得苦。
這一刻,熟悉的相處回來了,霧失樓指着潭水道:“看你的情況需不需要喝。”
姜溪午深吸氣,望着幽深的潭水道:“我盡力讓自己不喝。我下去了。”
霧失樓:“嗯。”
等姜溪午跳了下去,霧失樓垂眸,姜溪午一開始是差點沒裝住嗎?
若不是自己深陷其中,想着還有些可愛。
這是姜溪午的本事,用一些不着調的辦法在別人眼裏弱化了她的真實性格和想法。
這讓霧失樓再次想起,對方是銀桑族的少主,哪怕如同姜溪午所說每日只知玩樂,少主該學的東西姜溪午定也是一樣不落的。
只是以前姜溪午年紀小,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去看輕她這個人,着重看了銀桑族的身份。
霧失樓盯着潭水喃喃:“應該很招人喜歡吧。”
姜溪午招不招人喜歡她不知道,她倒是知道自己挺招怪東西喜歡。
才潛入潭裏,四周看不清是什麽的東西發着光游在她周圍,一開始還只有一個,逐漸多了起來,最後數不勝數。
随意碰到就被燒焦。
她小心躲着這些東西,這些小東西讓她感到了離譜,在水裏被燒焦,她體內全是火都能被燒,這片潭真的怪異。
靈力充沛到讓她下來就精力十足,然而卻一點都吸收不了。
渾身發麻,異常清醒着承受這種痛。
姜溪午從潭裏出來,身上的水被自己的靈火烘幹。
霧失樓皺眉看着姜溪午衣服上多個黑洞:“怎麽回事?”
怎麽像是被燒的。
姜溪午輕笑:“難得,我還是第一次這麽怕火。”
霧失樓看着姜溪午,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姜溪午:“師尊!”
下面那群東西還在,甚至跟着她游到了上面。
顧不上許多,姜溪午再次跳下去。
看着那些游過來的東西,姜溪午第一反應是擋在霧失樓前面,然後拉霧失樓趕緊上岸。
霧失樓抓住姜溪午,手裏的刀喚出,一刀滅了大半這些發光的不知名東西。
姜溪午默默放手,懂了,是她太弱。
霧失樓眼裏也有疑惑,這些是什麽?他當年下水不下百次,一次都沒遇見過,只是水裏的威壓比潭邊更甚,更能歷練人。
這潭在地心靈力之上,應該存活不了任何活物。
霧失樓接着往下游。
姜溪午跟上,她看見這些發光的小東西還懂得欺軟怕硬,遇見霧失樓一個都沒上來。
兩人一直游到姜溪午游不下去為止,她下不去,下面威壓太厲害。
霧失樓帶着人往回走。
上了岸,霧失樓就像沒下水一般,連發絲都沒一絲水跡。
姜溪午再次弄幹自己。
“師尊,那些是什麽東西?”
霧失樓搖頭:“我不知道,我以前從未見過,以後我陪着你下去。”
下面的東西是機緣,不能錯失,需要姜溪午下去拿。
有些東西很講究命數,他拿來的終究不是姜溪午自己得的,結局就有可能像那只暗獸一般,錯了命數,本該隐忍厚發卻一朝錯敗。
姜溪午答應得很快:“好。”
她明白了那裏的強度,也知道自己需要修行到哪一步才能過去。
而且那些東西她既然無法避開,那就像剛剛霧失樓那般毀了。
畢竟她有些心急,從外面走到霧失樓身邊她就用了兩年,總不能再在這個地方耗兩年吧。
心上人就在旁邊,清心四年的話不如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