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祁,伯......”
不對,祁伯回王府了,不在這兒。
舒佟醒了,從睡夢之中脫離出來,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渾身酸疼,使不上一點兒力氣,他無力地擡起手,手腕上的猩紅的痕跡顯出昨晚激烈的一場,肚子忽然咕嚕咕嚕叫,這時有人應聲敲門進來,是祁伯,舒佟以為他在恭王府呢,原來他已經回大帥府了。
祁伯端着餐盤進來,放在床頭桌上,輕聲問:“是不是餓了?”
舒佟先是聞到一股美味的味道,然後看到了餐盤的魚粥,肚子更餓了,想坐起來吃,結果發現一動腰痛的不像是自己,像是被拆骨了一樣,根本起不來,皺着眉毛等這股酸爽的痛感過去。
祁伯見狀,趕忙放下餐盤,攙着舒佟坐在床頭上,背後靠着兩個厚枕頭,舒服一點舒佟眉頭才舒展了一點兒。
頹廢的像任人擺布的木偶,一點力氣使不上,灰色綢緞睡衣外的皮膚沒有完整的一塊,脖子、手臂全是斑駁的紅色或青紫色瘀斑,不消多想,看一眼就知道情況多激烈,祁伯是老人了,在食人骨頭的宮廷待過,什麽沒見過
主人面前,他只能當看不見。
祁伯低眉順眼,心裏嘆氣,心疼地道:“最近別和九小姐走太近了,別有肢體接觸,雖然說你們一清二白,什麽沒有,但沒有人知道爺會不會想岔,怕是到時候,受苦的還是你。”
昨晚季禮接他回大帥府時,聽了一嘴耳根子,說爺一臉怒相扛着二少爺就回房,誰也不理,爺領兵那麽多年,離開那麽多年,沒人摸透他的性子,只是爺一向對二少爺都是好的,突然變了臉,定是發生了什麽,不然也不會這樣。
只是下人們沒資格知道,祁伯是也從公裏帶出來的,還算了解爺和二少爺兩人之間的情愫。只是愁人的是二少爺,傻乎乎的跟沒長大一樣,惹到了爺還不自知。
不然爺怎麽會舍得生二少爺的氣,還把他弄得傷痕累累?季禮是爺身邊的人,昨晚......從季禮哪兒得知三爺沒了的消息,祁伯心裏一陣唏噓,人說沒了就沒了,爺的親手足啊……
祁伯考量着要不要告訴二少爺,還是等爺親子和他說。
舒佟抿了抿嘴,不想和祁說這些。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和清婉保持不鹹不淡的關系,成了關系親近好朋友,然後被蕭灏這樣那樣了一頓。祁伯見他神情恹恹,不想說話也沒再說什麽,便什麽也沒說,端起熱粥給他。
舒佟接過去,試了一口溫度剛剛好不燙也不冷,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吃飽了才有心思追究簫灏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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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舒佟還沒問,祁伯便開口說了:“二少爺,爺回恭王府了。”
“哦,祁伯,謝謝你的粥,不然我都快餓死了,你先下去吧,我還想再睡一會兒。”舒佟眼睛有些紅腫,模樣可憐極了,冷淡地哦了一下,不怎麽願意多問一句關于簫灏的事,祁伯心疼地點了點頭,“是。”
走到門邊走停下腳步,輕嘆氣,轉頭說:“爺出門前特意叫廚房備的粥,二少爺有話好好和爺說,他不是聽不進的,就看你願不願意說.....還有一事,二少爺,……三爺,......沒了,在戰場上沒了......”
窗外的雪漱漱撲打木頭,舒佟猛地睜大眼睛,一點也不敢相信這話,蹙眉反複問:“祁伯,你在胡說什麽?!不許你胡說。”
“望安哥夏天還回來陪我過生日了的!”
祁伯眼裏閃過一絲悲傷,說道:“爺一早回王府,是捧三爺的排位和骨灰回去的,二少爺這段時日多擔待爺,三爺走了,最傷心的除了王妃就是爺......”
舒佟整個人頹然地從枕頭滑下來,手臂搭在額頭下,閉着的眼睛有淚水從兩側流下,安靜了一會兒後,舒佟突然吸了吸鼻子,“備車,送我去王府。”
以往舒佟這麽大方懂事,祁伯是很開心的,可如今這場面叫人如何開心的起來?成長一定叫人從苦難中起來嗎?祁伯心裏郁悶,緩緩說:“爺說了,二少爺在府裏等着他回就好,不必回恭王府,他會處理好一切。”
簫灏回來時已經晚上了,天色漆黑,那會兒舒佟正活絡筋骨完好讓自己順利站起來去洗澡,他已經在床上待一天了,人都要悶壞了。
舒佟緩慢地往浴室的方向挪動,身後的門忽然被推開了,這是簫灏的卧室,除了他本人以及舒佟以外,沒有人敢不敲門直接打開,所以開門的人除了簫灏沒別人,想起昨晚的種種以及一天呆在卧室不能活動的情形,舒佟不自覺地虎軀一震,想趕緊進浴室,逃離簫灏這個人。
偏偏有人不遂他意,喊住了他:“站住,過來。”
“......”舒佟那個無語啊,根本不想停下腳步,簫灏現在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他小命就沒了。
聽到祁伯說望安哥沒了他是很難過的,甚至同理到簫灏的難過,他更難過了,可是難過歸難過,這件事不是他造成的,望安哥的死不是他造成的,而且他跟清婉也沒有任何奇怪的關系,只因是他的親妹,而又清婉恰好在教他做生意,一來二往交際多了起來,然後熟悉的,還不是蕭灏的主要讓他去學管家現在倒怪他和別人走太近了。王妃就從來不會這樣想他們,只有簫灏,是他自己想岔了而已,然後惡作劇般......這樣對他,舒佟一點也不喜歡,難受死了。
舒佟只頓住了腳步,沒有要回頭的意思,不知該去浴室還是怎麽樣,但在簫灏眼裏就是他不願意過來的意思,不免蹙眉問道:“我就那麽讓你讨厭?”
“沒有......我想去洗澡,洗完澡......”
我就過去。
但簫灏沒給他這個機會說完,只是疾言厲色地強調:“可以啊,我跟你進浴室,陪你好好洗。”
“......”
舒佟不明白明明對他那麽好的爺怎麽變成這樣兇神惡煞,明明他都已經說了和清婉沒有別的關系,他也不想娶妻生子,為什麽要逼他啊?望安哥死了他心裏也很難受啊,他就不能想想他也會難過嗎?為什麽要這樣對他,而且......昨晚他也回應了,為什麽現在還這麽冷冰冰的,這麽兇......這麽想着,舒佟眼淚又從眼睛裏悄無聲息地流了出來,果然是沒有人在乎的下人,随便怎麽對待都行。
“說話。”簫灏踏着軍靴一步一步走過去,像一座山壓倒舒佟最後一根稻草,哭腔慘烈地質問簫灏:“簫灏,你沒心的,我從來沒想過娶妻生子,甚至王妃讓我以後輔助你和新王妃我也答應了,我聽話學習德語和英語還有管工廠,還不是因為王妃說要我以後幫着新王妃做事,我都想好了這輩子一個人,就默默地幫你和新王妃做事了,你還一直說娶妻生子,我說過我要娶妻生子嗎?我說過嗎?我沒有,是你,是你要娶新王妃,然後生孩子而已!!”
眼淚稀裏嘩啦的流,“我為什麽總和清婉一起玩?還不是我沒有朋友,我除了你,我什麽都沒有,你......你還要那樣對我......”舒佟的臉頰突然紅了,但沒因此就不控訴他了,“一想到你以後要娶新王妃的的心髒就像被丢了一大炮的爆竹,劈裏啪啦的碎了,你......你還說我要娶妻生子!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娶,我立馬娶,就算以前沒想過娶,但我現在就娶!!我長得也不差,要身高有身高,要樣貌有樣貌,以後也不用你養着我了,我靠自己賺錢,我也不用上學了,我現在就去找工作,然後找女生.....嗯!”
越說越離譜,簫灏沒忍住一把将人擁住,嘴唇貼上去堵了他的嘴巴,“不許你娶別人,你是我的。”
“嗯......我,才不是!”舒佟忽然生出一股力氣,去推他,簫灏往後一個踉跄,又聽他的舒佟罵罵咧咧:“昨晚你已經說了真心話,你說養着我是供你玩樂的,我沒忘記,我不給你玩樂了,我要贖回來,離開你!!你就是個禽獸,你......你那樣對我,你沒經過我同意,你......你還弄得我渾身痛死了,我不想和你好了!”
“胡說什麽?”簫灏根本不認昨晚做了什麽事,“我說了你是供我玩樂的嗎?你幻聽,我沒說過。”
“你有!”舒佟氣呼呼,整個臉蛋和脖子都泛着發怒的紅色,“你就有,你根本一點也不溫柔,也不懂我,我要離開你!”
“胡鬧!”簫灏濃濃的眉毛一皺,整個人的煞氣聚在眉間,讓人不敢看他,舒佟梗着脖子和他對視。眼淚就沒停下來過,一邊抹眼淚,一邊委屈地控訴,:“你對我一點也不好!憑什麽不能離開,我就要離開。”
小可憐的樣兒。
一口一個離開,簫灏忍了一會兒,忍着怒氣靠近,大手一攬,舒佟穩穩當當地在他懷裏,輕嘆一口氣,“別惹我生氣,我就對你好。不許和女生靠近,不能牽手,不能抱,不能親,不能同睡一張床,這些除了我誰都不能做,否則被我知道一次讓你三天下不來床。”
“嗚嗚......”舒佟老老實實呆在他懷裏,頭靠在簫灏的肩膀,眼淚浸濕了那塊軍裝,“你就是一邊想一邊娶新王妃然後一邊......讓我陪睡!禽獸。”
簫灏捏了捏他後頸的肉,舒佟立馬起了雞皮疙瘩,“嘶”了一聲,趕忙拿開他的手,聽到簫灏問他:“我今年幾歲?”
舒佟摸了摸被捏的地方,把眼淚擦在他衣服上,說:“二十四。”
“你知道就好。我二十四了,想娶妻一定要回北城?戰場沒女人?不能娶妻?”聽到舒佟吸了吸鼻子,給他擦了一下眼淚,“別哭了,眼睛腫的不能要了,昨晚哭,現在還哭,你是水做的嗎?”
舒佟不想給他擦眼淚,扭開臉,說:“那你娶吧,去戰場娶,去哪裏娶都可以,跟我沒關系,我去洗澡了,你慢慢和王妃商量要娶誰吧,你去吧。”
到最後已經吼出來了,掙脫他的懷抱,往浴室方向去,簫灏站定着雙手抱胸,揚着嘴角看看緩慢地挪進浴室,并沒有下一步動作,但是心情已經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