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理寺卿查案
第16章 大理寺卿查案
男人看向一行人走出府的目光一片死寂,毫無半點波瀾。轉頭又帶了些溫和:“小渝,可要和我回去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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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王驿站裏,兩中年男子坐在茶案兩側,桌上茶壺還在冒着徐徐的熱氣。
“依軍師來看,太子在這次入獄後能否被大商皇帝徹底廢除”
對面坐在木椅上的男人明顯能看出年齡上的滄桑感,沉澱着世故的痕跡。一雙手布滿褶皺,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擊椅面,眼中對骁王的鄙夷毫不掩飾。
“骁王殿下未免有些操之過急,自先皇後母家鎮國公府全族被誅殺起,又怎會看不出皇帝刻意保住太子的身份,即便不在乎他去送死,也斷然不會廢除他的身份。”
骁王似乎也并不在乎宇文慶的态度。
“為何?”
“哼,誰人不知大商國陛下一心求神問道,但凡有些傳聞的名士哪位沒進宮受封?太子不過是儲君的幌子,只要有他在,便不會有另外的人坐上儲君的位子。弘昌帝可不願将萬人之上的皇位拱手讓人,即便這個人是他的兒子。”
“長生不老終究是無稽之談,連我族聖母也僅僅百餘歲。大商皇帝虎視眈眈我族秘術多年,而今二殿下呈上與仙丹,也算是了卻了其一樁心事。”
宇文慶擡頭,滿眼嘲諷:
“哼。與仙丹究竟是何物,聖母又是何物。骁王殿下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宇文慶。”
一聲警告的坑喝,剛剛平靜交談的氛圍冷凝,骁王滿腔怒火頓時沖擊到胸口,連着近幾日的煩悶積攢到一起,怒喝聲中滿是憤怒。
布滿皺紋的手指仍在有節奏地敲擊着:“骁王殿下若是無事,不如回房,敬候佳音。”
骁王刷的一下站了以來,怒氣遏制在胸口讓骁王整個人都處于爆發的邊緣。快步走到房門口,正要出門時如惡狼盯住獵物般惡狠狠瞪着木椅上悠哉喝茶的宇文慶。
這時房門突然被從外面打開了,一位面容俊朗身形清瘦有力的青年帶領着一幫捕快站在門口,看服裝樣式明顯是大商大理寺的人。
“骁王殿下,請與在下走一趟。”
骁王收斂神色中的暴戾,卻難掩煩惱:“你是誰?”
“本官大理寺卿沈橫。”沈橫看樣子也就二十有五左右的年紀,但表現出的沉穩确是這個年齡段的世家公子所不能企及的。
視線掃視了一下屋內,沈橫态度禮貌又和善,讓人以為他只是來請人去喝杯茶:“若是骁王殿下有什麽疑問,不如看下這些,可都是從骁王殿下的房內搜查出來的。”
沈橫說着側身讓位,身後的兩個捕快各捧着幾十只箭,模樣與當日弘昌帝所中的箭分毫不差,連箭尾處的西良國印都一模一樣,顯然是同一批制造出來的。
“這,”
骁王雙眼瞪大剛要出口辯解,又被青年打斷,骁王在北冥時何曾被人這般對待過,一時間連後半句想說的話都想不起來了。
“骁王殿下不用急着否認,本官還在殿下房中發現了此物,殿下現在可否與本官進宮了?”
沈橫說話時都一副溫溫柔柔書生的模樣,若不是所說的內容并不如骁王所願,還真是對了他的胃口。
而當骁王見到沈橫手中的西良國印章時赫然震驚在原地,片刻才反應或來,語氣氣憤果斷:“大商臣子,本王便與你走一趟,大商皇帝定會證明本王的清白。”
骁王直接大踏步地向前走去,驿站的房門容不下二人并排站立,而骁王的動作直接把大理寺卿沈橫撞得向後退了一步,青年也不惱,還伸手阻攔了下準備上前質詢的捕快,“走吧。”
宇文慶在房中靜默的目睹着這一切,甚至連骁王被帶走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清晨的街道并不如其他時辰那般熱鬧,卻也不乏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小販,見大理寺卿從驿站出來時好多人頻頻側目,卻在見到一旁的黑袍中年時吓得連忙将視線收了回去。
“骁王殿下,馬車已經備好,請。”
骁王冷哼一聲,手腳利落的上了馬車。
“沈大人。”
沈橫随後剛要踏上馬車時,身後馬蹄聲漸停,陸時宴的聲音自背後傳來,立刻收了動作轉身行禮。
“微臣見過二殿下。”
“沈大人這是何意?骁王殿下來為皇上賀壽,大理寺就是這麽對待貴客的?”
“二殿下,微臣昨夜收到一封密函。聲稱骁王殿下才是謀害殿下的主謀,而悉沉二皇子是被栽贓嫁禍,微臣自然也是不信的,便想着今日來驿站搜尋一番,也能還骁王殿下一個公道。”
沈橫彎着腰,語氣絲毫不見疲憊,輕笑了一聲繼續說:“卻沒想到,密函中所說句句屬實,甚至微臣還在骁王殿下的房內找到了仿制西良國印的印章。”
陸宥齊坐在馬車內掀開簾子的一角,半邊臉上被剛出的陽光照的有些模糊,然而被簾子遮住那部分看得更加清楚些,那雙陰鸷如鷹隼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沈大人果真是當朝明官。”
“多謝二殿下。”
“沈大人不介意本宮前去一同見證沈大人斷案吧?”
“自然,殿下請。”
湛藍的藍天下,紫禁城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頂,顯得格外輝煌。略顯燥熱的天氣下三輛馬車在朱紅色的大門之下,宮人扇着扇子亦步亦趨地跟在陸宥齊身後,生怕自家皇子有一絲的不适。
壽宴時弘昌帝雖然中箭後血流不止,但并未命中要害,經一夜的修養已經能吃些滋補的膳食了。
三人停在皇帝寝殿之外,大太監孟海見狀連忙笑得谄媚,“奴才見過二殿下,見過骁王殿下、沈大人。三位來此可是來探望皇上?”
“孟公公。”
三人之中唯有沈橫點頭示意,骁王甚至有些不屑的清哼一聲。
“陛下龍體是否安好?”
“三位來的正是時候,陛下剛剛用過早膳,正在看書呢。”
沈橫輕聲說:“勞煩孟公公進去通報一聲,微臣有要事禀報,事關壽宴一事。”
大太監聞言面目嚴肅,一副極為惱怒的模樣:“此事确實緊要,請三位稍等片刻,老奴進去通報一聲。”
孟海連忙轉身小跑着進了寝宮,不出片刻,又出來将三人帶了進去。
“兒臣參見父皇。”
“臣參見陛下。”
皇帝半躺在龍床上看着書,龍帳并未收起,三人只能看到弘昌帝隐隐約約的身形。
三人進來對方也并未擡頭,聲音幽幽從帳內傳出來,似是氣虛:“老二,朕不是讓你監國。悉沉一事你自行處置便好,怎又跑來見朕?”
“兒臣并無要事,是沈大人。聽聞沈大人找到了謀害父皇的真正兇手,兒臣自然是要來從旁協助。”
“真正兇手?沈愛卿說說看。”
許是弘昌帝終于提起了興致,放下了書。在龍帳後稍微坐直了身子,視線也朝這邊望了過來。
“骁王也來了?”
骁王聽見弘昌帝略顯疑惑的喚了一聲卻只冷哼一聲。
沈橫見狀:“陛下,臣昨夜收到了一封密函,說骁王殿下才是幕後主使。臣一早便去了骁王驿站搜查,果真在骁王房內找到了幾十支箭。”
果不其然,弘昌帝聽聞神色一下凝重。
“雲骁,你好大的膽子!”
而骁王卻不緊不慢:“難道大商的皇帝便是如此斷案的?”
陸宥齊連忙開口:“父皇,兒臣以為此時卻有蹊跷,密函來處尚不清楚,像是有人将禍水引到骁王身上。且我朝與北冥睦鄰友好近百年,骁王怎會謀害父皇。”
弘昌帝良久無言,而後緩緩道:
“沈橫,你就只找到了這些便來見朕?”
語氣幽幽,而态度已然偏向骁王與陸宥齊。
“回陛下,微臣還在骁王殿下的房中找到了仿制西良國的印章,與箭上無異。”
“沈大人為何就能認定這些就一定是骁王殿下所有?北冥多年來為父皇提供各種仙品藥膳,壽宴上更是為父皇獻上仙湖水,怎可有不臣之心?”
陸宥齊一番話将沈橫堵的啞口無言,甚至連本想要說話的弘昌帝此時都把話收了回去。
骁王這時的面色滿是諷刺與得意:“貴國臣子做事不過爾爾。而提到仙湖水,陛下此時飲用最為恰當。”
弘昌帝聞言立馬提起了興趣:“骁王何出此言?”
“仙湖水便是孕育與仙丹的寶地。我族聖母在此處孕育仙品,與仙丹解了陛下的毒,孕育其的湖水自然是絕佳的補品。”
弘昌帝聽完大悅,像是已經忘了骁王房中找到的箭與印章。
“甚好,骁王有心了。”
沈橫在一旁見這一幕也是有些坐不住:“陛下!”
“好了,沈愛卿。朕知曉沈愛卿急着破案,那既然如此,沈愛卿便将此事查清再來與朕講。”
不等人再說些什麽,弘昌帝再次仰躺下去:“朕乏了,你們出去吧。”
骁王率先往外走,路過沈橫時嘴角輕挑眼神挑釁,“大理寺卿,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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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橫走在宮內長得望不到盡頭的小道之中,思索着自收到密函後的重重細節,越發覺得骁王最後的态度一定有異。如此專注得連身後急匆匆的腳步聲都沒注意到。
“沈橫!”
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待沈橫轉頭時人卻已經跳到了另一邊。
沈橫無奈,卻半點不見生氣:“四王爺怎麽在宮裏?”
陸慕風佯裝生氣道:“都說了多少遍叫我慕風,原先是日日四殿下四殿下的喚我,如今又是四王爺。”
惹得沈橫心情都輕松許多:“是我的不是,慕風怎麽進宮來了?”
“來見見母後和舒玉。”話音剛落,陸慕風又原諒對方似的一只胳膊搭載沈橫肩上:“你可好久未曾與我喝酒了,走走走,今日我請你。”
沈橫只得嘆了口氣:“慕風,我還要查陛下遇刺的案子。不如下次,定陪你不醉不歸。”
“不是已經抓了悉沉,為何還要繼續查?”
“如今又有了新的線索指向別人。自然是要查的。”
陸慕風更是靠近了些,悄悄地在沈橫耳邊道:“那不如今日你陪我去喝酒,這個案子我便同你一同查。我們再一同去找太子皇兄。”
沈橫耳邊有些癢的後退了些:“這,怕是不合規矩。”
“沈橫,沈大人。你若是守規矩怕是破不了案了。”見對方态度不再那麽堅決,陸慕風也不管對方是否答應便拽着沈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