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哪吒的白月光

第111章

第111章

哪吒頓時愣住。

因他瞧她神态,似乎不像在拿他逗趣。

倒像是真的不認識他一般。

“當真不記得我？”

當他試探般詢問她時。

敖小玉皺眉搖頭。

哪吒見此，臉上的表情一滞，緩緩低下了頭。

他的雙手暗自捏成拳。

敖小玉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他周身莫名散發出一股陰郁氣息。

忽地，他笑了。

他依舊是剛見時，那副滄桑神情。只是此刻,面色卻不免暗沉了幾分。

“一千六百年,我等了你許久。經歷了你的三世，親眼目睹你的三次死亡。做了那麽多，好不容易等到你醒來。你卻說，你并不記得我？”

他雖然在笑,但話語間卻明顯在克制着情緒。

“我曾想,你若以龍女之身清醒後。定能理解我。可現下,你佯裝不認得我。可是還在怨恨我？”

哪吒仍然不信，敖小玉會莫名忘了自己。

玉靈兒的魂魄沒有去幽冥界，自沒有理由忘了他。更何況,哀魂中,仍留存着小玉同他的記憶。

她怎麽可能忘？

“你若還在怨我,我任你打罵發洩，直至你消氣為止。”他擡頭看她。

眸眼中帶着絲懇求,聲音也随之弱了下來。

“可只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認我。”

她眼中倒映出少年可憐懇求的模樣,登時愣住。

他不似說假。

好似真的認識她。

而他如此模樣，同她好似也不是什麽普通關系。

“夠了,你莫要為難小玉。”

敖丙的聲音忽地響起。

敖小玉同哪吒紛紛看向那一直趴在桌上之人。

這才意識到,原來敖丙早便醒了。

只是一直在裝睡。

“哥哥？”

小玉見敖丙醒來,不禁喚他。

敖丙撐桌而起，沖小玉溫和笑了笑。随即立即變了臉色，又再看向哪吒。

“能讓你一同進這珊瑚宮，守她清醒。已是我的最大寬容。既然此次你拿九百年前的約定壓我們。那也應還記得，約定中，父王承諾你的前提，是小妹願認你，依舊還喜歡你才是。”敖丙說着，嘴角挂起一抹不屑的輕笑。

他餘光瞥了眼滿臉懵懂的小妹。

視線再對上，眼睑暗沉可怕的哪吒，繼續道：“依照約定所言，你不該再糾纏她。”

瞧見敖丙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恍惚間，哪吒好似明白了什麽。

“敖丙。是你做的吧？”

哪吒壓抑着心中想要立即削了敖丙的怒火。

一字一句質問道:“是你，想法讓小玉忘了我？”

敖丙背手靜靜瞧着哪吒，沒有回複。

他自然不知小玉為何會遺忘哪吒。

也想不明白為何會出現此種現象。

不過，小妹忘了哪吒。于他來說，倒也不算件壞事。畢竟本來，他就不喜哪吒，看不慣他。

又怎可能真心認同他成為自己妹夫？

雖說不知小玉之後是否還會再想起。

但眼下瞧着哪吒這吃癟的模樣，他倒頗為滿意。

至于小玉之後若想起哪吒，那便是之後的事了。

敖丙沒有回複，哪吒見此，便将敖丙的不語當做默認。

“你這卑鄙小人！”他眸子更暗了幾分。

雙手緊緊捏緊成拳。

渾身莫名釋放駭人的殺氣。

空氣中透露着死寂危險的氣息。

小玉見此，心下一驚。

心中想到曾經哪吒鬧海的故事。

走至敖丙跟前，死死護着兄長。

“三太子，我不懂你們在聊什麽，也不知你與哥哥之間還有什麽約定。但現在，還請你，離開我的房間。”

在敖小玉看來。

眼前這一切都太過荒謬。

自她清醒後。

一切都怪怪的。

先是從冰窖醒來。

而後父王與哥哥皆說她睡了千年之久。

如今，東海龍宮又為她睡覺睡醒大辦慶宴。傳聞中的哪吒三太子，也貿然闖入龍宮破壞宴會。

不但與她哥哥打了起來。

現下卻又說，他其實是為她而來。

這一樁樁一件件，簡直荒謬又離譜...

哪吒見她依舊一副陌生疏遠的神态，心中這才不得不相信。

她真的遺忘自己的事實。

聽着她趕人的話語，他黯然神傷。

但還是張了張幹澀的嘴唇，再次确認道：“小玉。最後問你，從前你我之間的一切，你當真都不記得？不是因怨我，才故意裝作忘記的？”

他沒有鬧，只是半沉着臉，再次問她。

敖小玉歪頭，不解地看着哪吒。

她不懂他為何一個問題要問這麽多遍。

明明她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我曾聽過哪吒三太子在陳塘關的些許傳聞，但你我今日确實是第一次見。”

“聽過我的傳聞？”

哪吒莫名苦笑出聲。

這笑中更帶着一絲了然的意味：“些許傳聞？原來，不是不認得我。而是遺忘了你我共同相伴經歷的一切。這麽說，一千六百年前。你果然在與我相識前，就早已清楚地了解我？”

他擡眸瞧着她死死保護敖丙，滿臉提防的臉。

她的警惕模樣，仿佛只要哪吒敢擅動，掏出兵器。她便會毫不猶豫的沖上來同他拼命。

“你說，你我是初次相見。可你卻在怕我。”哪吒話語一頓，視線下意識瞥了眼敖丙。

當他再與她對視時。

眼中那仿佛早已将她看穿的神色，令她不由心虛，更是心下一緊。

“你在怕什麽？是怕我會殺了敖丙，還是怕我會抽他的龍筋？”

聽見此話，敖丙敖小玉均是愣住。

敖小玉聽見哪吒這話，更是頓時僵住，瞳孔地震。

待緩過神後，她滿眼不可思議的盯着哪吒。

腦中不禁思考，他為何會知曉這些。

“你...？！”

從敖小玉的表情來看，哪吒便大概知曉她在想什麽了。

“放心，我不會讀心之術。”

哪吒轉身，側身沒有再看小玉。

只是走至房前，頓住腳，忽地自嘲嘆道：“一切都是假的，所謂的為救我而死。不過是你在救兄。如你當初所言，你我所有的相知相識，不過都是蓄意接近。如同我對玉靈兒一般。你為救兄，我為救你。”

“我當真好奇，你為何會為了一些從未發生之事擔驚受怕。甚至為此不惜獻出生命。就如同，我好奇千百年前，我為凡人時。聽你在西海稱我為未來的三壇海會大神一般。”

敖小玉緊緊咬着下唇，聽着他的這些話，面色莫名被吓得慘白。

她不懂哪吒為何會知曉她原本的打算。

更不知，二人明明才剛認識，哪吒竟莫名了解她...

此人，好可怕。

“我等了你一千多年...你想甩掉我，沒那麽簡單。”

哪吒留下這句話，便擡腳跨出房門離開了。

敖小玉呆呆望着他離去的背影。

敖丙低眸瞧着妹妹如此神态，也仍想不通小妹到底是為何會忘記。

“既然你醒了，我便也放心了。小妹你且好好休息，哥哥便不打擾了。”

敖丙搖頭輕嘆了口氣，忽地說道。

敖小玉回神，下意識叫住了正欲離開的敖丙：“哥！”

敖丙剛走出三步，被小玉叫住。他挑眉回眸詫異看她。

卻只見小玉半張着嘴，硬是一個字也擠不出。

最終她只是搖搖頭，尴尬又道：“無事。小玉只是想謝謝哥哥，在我昏迷期間一直守着我。所以你也要好好休息...”

敖丙臉上挂起一抹淡笑，點了點頭。

随即便走了。

留小玉一人，矗立于原地，久久陷入沉思。

珊瑚宮前院大門前。

一衆掃地、乃至途徑大門的海底婢女小厮。

眼着哪吒與敖丙一前一後，離開了珊瑚龍女宮。

內心均不禁搖頭唏噓。

一名混雜在其中的女子，目送着哪吒鐵青着張臉，大步離開。

哪吒前腳剛走，敖丙便出現了。

與哪吒的不同，相比之下，敖丙的神态乃至是走路的步伐，均能明顯瞧出他心情的愉悅。

顯然哪吒越不順，他便越高興。

“哎，這哪吒三太子，倒也真是可憐。”

待敖丙從珊瑚宮離開後。

便忽地響起了，一男一女的婢女小厮的感嘆議論聲。

同樣身着東海婢女服飾的女子，視線往身後看去，當即便瞧見兩名掃地婢女，唏噓交談了起來。

“從我剛入龍宮起，便聽聞了哪吒三太子為了公主苦等百年之事。如今好不容易公主醒了，沒想到竟是什麽的都忘了。”

“你在說什麽胡話？幾百年？公主這一睡，可是足足睡了一千六百年。前些日子，公主剛從冰窖醒來，正巧輪我值日陪同螺兒姐守冰窖。擡步輿的時候，我可是見識到了。公主其實什麽都記得，只是獨獨把哪吒三太子忘了。當螺兒姐提到哪吒三太子時，公主為此還批評了螺兒姐。質問螺兒姐，為何要稱一個凡人為三太子。”

婢女聽後詫異，瞪圓了眼，捂嘴驚訝：“獨獨忘了哪吒三太子？可卻還記得他曾經是凡人，這不是還記得？究竟又是怎麽回事，你着說得我頭都暈了。”

小厮撓撓頭，回憶着他們将公主從冰窖擡出時，公主同螺兒的對話。

“我也不清楚，感覺許是忘記了與哪吒三太子相識之後的事。螺兒姐當時直接傻了，她日日在東海冰窖守着公主，想來也未曾設想到公主會出現記憶缺失的情況。只是這麽多人，公主卻獨獨忘了哪吒三太子。倒真是怪了...”

女子豎耳朵将二人的交談聽完。

冷哼一聲，轉身往更珊瑚宮更深處走去。